第十一章: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
女傭擦拭著墓碑時,冷不丁的來了句,“大小姐,你可別胡說,納蘭小姐過世可是因為撞傷了!”
琉光柳眉一蹙,心中暗笑,這女傭終於肯漏出狐狸尾巴來了。
裝不下去了?
她一臉無辜迷惘的看向了正在擦拭墓碑的女傭,啟齒道:“這位姐姐,那你說是哪位法醫驗過我媽媽的?”
女傭臉上閃過慌亂的表情,打濕的抹布都滑掉在地。
吞吞吐吐的想一概而過地說:“當然是顧家的私人醫生張醫生了。”
沒錯!
顧家的私人醫生張醫生,向來是唯利是圖的小人。
若是說他勾結了藍語嫣,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剛才是阿琉信口胡言了,這位姐姐可千萬別說出去啊!”她語氣極緩,一臉的無辜茫然。
女傭頓時送了口氣,重新撿拾起抹布,往墓碑上心不在焉的擦拭著上麵的灰塵。
“你明明知道是張醫生勾結藍語嫣,你為何還要說出那番話?”
走出靈堂,水初南強按捺的不解一口氣吐了出來。
琉光施施然的踩著細碎的蓮步,抬眸瞥了眼身後緊追不舍的少年。
頓住腳步,捏住了他堅挺的不像話的鼻梁,道:“這個叫做,引蛇出動!”
見他仍是一臉的迷惑,她接著說道:“隻有這樣,她們才會有下一步的動作,繼而才能……”
一舉殲滅!
她想她已經說的那麽直白了,若是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那他也白混了。
她的淺淺的妖眸裏疏忽一過絲縷的驚豔,還有宛若黑暗中的薔薇花的嗜血亮芒。
“坐等她們落網?”他輕輕的發出了輕嫋的笑聲,明眸皓齒,宛若夏花。
“當然!”她誌氣滿滿。
顧宅另一端。
房間裏的歐式古典風格的建築奢靡無比,任何飾品都價值不菲。
藍語嫣化著嬌弱嫵媚的病容,可仍舊美得勾魂兒。
她唇瓣一張一合,露出了貝齒,“事情辦妥了?”
同她講話的男人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都按照夫人的話做出了報告。”男人眸光閃爍,頷首道。
藍語嫣輕輕一笑,把鑲嵌著鑽石的盒子遞給男人。
“這是為我辦事的酬勞!”她咬住如血似的櫻桃,一字一句的輕吐。
男人喜形於色,攥著盒子便道:“謝夫人!”
“夫人,夫人!”
一位身上係著圍裙的少女小跑了進來,臉上盡是堪憂的神色。
藍語嫣不滿的蹙起她剛畫好的黛眉,嗬責道:“驚慌成何體統!”
小女傭有些膽怯的怯了怯步子,不敢抬眸看著藍語嫣的眼眸。
“是……顧琉光,她竟然發現了端倪!”女傭一口氣說完。
藍語嫣精致的小臉上布滿了陰霾,咬了咬唇瓣。
她懷裏驀的出現一隻軟綿綿的嬌小人兒,伏在她胸口前。
好似撒嬌一般的搖晃著藍語嫣的臂彎,嬌嗔道:“一不做,二不休!”
少女的星眸裏閃過一絲絲的竊喜,隨後乖乖的躺在她身上。
“你倆跟之前一樣,投毒!”藍語嫣揉著眉心,緩緩說道。
男人一時間看待藍語嫣的神色變得迷茫。
不管她說什麽,他都點頭答應。
隱晦不明的醫務室裏,到處都彌漫著消毒藥水的氣味。
穿白大褂的男人交給女人一包白色粉末,叮囑道:“藥猛,別放太多。”
女人點頭,將粉末藏在袖口,離開醫務室。
……
“大小姐,您點名的燕窩來了。”
女傭將透明物體放到玻璃桌麵上,小心翼翼的抬眸膩了眼翹首的少女。
少女單臂支撐著腦袋,眸光淡淡,看不出喜怒。
薄唇緩緩的掀開弧度,貓眸又恢複了以往的無辜澄澈,“謝謝姐姐了!”
隻是掃過一眼,她便知道了這燕窩裏有問題。
更何況這位女傭的麵容,即便是化成灰,她也能認得。
薄唇輕啟,將小湯匙裏的透明液體的燕窩淬了小口,在吞下入腹。
女人的眸光灼灼,看完著琉光將整碗的燕窩吃完,才端起托盤空碗離開。
她便是要以身犯險,等待她們出手,幸而她吃的藥並不多,還是有力氣抗爭的。
不過片刻鍾,她便開始覺得有些昏昏沉沉了。
輕晃的腦袋兒差點從支撐著的臂彎上垂落,還好少年即使的扶住了她。
少年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畔,深邃的眉宇間透露著焦急和肯切,“要不,我現在去給你找醫生看看?”
琉光躺在他的懷裏,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手臂緊了緊。
她粗喘著氣,抬眸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兒,“不用了,這個藥效隻是提前發作了。”
有踩著皮鞋跟與地麵劃過的聲響,好似是朝著她的這個方向走來了。
“魚兒上鉤了,你去請奶奶過來!”她冷然著聲音,朝著他吩咐道。
少年鬆開了美人兒,擔憂的問道:“你小心點,我這就去請顧老夫人來主持大局。”
話畢,少年英挺的身影縱身一躍,消失在她的房間裏。
一絲光線從琉光的手肘邊迸發而出,輕柔的聲音仿若來自高山上流水,“大姐,妹妹來勸勸你可別因為傷心而自責。”
顧東裕現在的日子過得可是滋潤極了,一襲淺藍色輕紗蓬蓬裙,描繪出她曼妙火辣的身姿。
小臉兒略施粉黛,便可將天下男子收入她的石榴裙下。
顧東裕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看著臉色發白的琉光,心底是愈發的滿意。
不動聲色的勸道:“大姐啊!不就是納蘭小姐歸西了,可你還好好活著,這總比你要死要活的強!”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她的仇家尋仇來氣她呢。
她此刻渾身酸痛無力,咬緊了下唇,不讓自己昏過去。
“是啊!妹妹說的沒錯,我得振作!”她故作輕鬆的笑道,不留一絲痕跡的痛苦神色。
顧東裕憋得滿臉通紅,這個琉光今天可是中邪了?
難道她的意思,她聽不懂啊?
歐式的房間裏,見四周無人,顧東裕也懶得裝了,直接開口道:“我告訴你,那藥你已經服下,是不會有生還的可能了!”
“我早就知道那燕窩有毒。”她反唇相譏,笑宛如罌粟花盛開般迷人。
“你不可能會知道!”顧東裕美眸淬上了毒液,狠狠地嘶吼道。
顧東裕用力的拍了下玻璃桌子,響聲清脆。
琉光則是悠閑的品著茶幾上的清茶,有一口沒一口的輕呷著。
看著她還無損傷的悠閑勁兒,顧東裕差點兒一口咬碎白牙。
“顧琉光!你怎麽可能會沒事!?”
她憤怒的揮起白皙的手掌,愈要朝著琉光病態美的臉上扇去。
“啪——”掌風閃過,巴掌落下。
琉光並沒有躲,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巴掌。
唇畔裂開,滲出了些許血絲來。
她反用手背擦拭了嘴角,眸子仍是帶著烈意迷人的微笑。
她就是要激怒於她,才會展現出她的真實麵目。
顧東裕拽住了她的衣領,笑容陰冷,“我先將你的臉兒劃傷,那應該很好玩兒呢!”
一把銀光閃閃泛動著寒意的匕首,握在顧東裕手裏,隻要揮手將匕首碰到她的臉上,幾遍不死,也毫無用處了。
顧東裕心下想時,匕首慢慢逼近她蒼白的麵容上。
隻距離了不到半厘米,眼看匕首就要滑落。
顧東裕笑著:“去死好了!”
臉上沒有襲來火辣辣的疼痛感,而是顧東裕發出了慘叫聲。
微微抬眸,卻瞧見原本要毀她容貌的少女手腕被水初南狠狠地扭動著。
門口還立著一位仿若蒼老了好幾歲的顧老太,即便華服在身,可仍是看出了些許的滄桑。
顧老太杵著拐杖,朝著麵色枯白的琉光走來。
顧老太一把將琉光塞入懷裏,啵了她臉頰一口,親熱的說道:“孩子,是奶奶害死了千蘇,才讓奸人得逞!”
“委屈你了。”顧老太恨不得將琉光搓入心窩去疼愛她,輕輕的捧著她愈發蒼白的臉兒。
一旁的顧東裕痛的齜牙咧嘴,狠狠地怒視著在掛老太懷裏的人兒。
“奶奶!你怎麽能相信她?”顧東裕低吼出聲,宛如發狂的魔鬼。
聞言,顧老太冷眼一膩,“別想再瞞著了,事情的始末,我自有分寸!”
枯白的長睫顫了顫,滿意的勾唇,然後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阿琉?”
顧老太皺著眉頭,試圖喚起渾身乏力的琉光,她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緊緊的闔上眼睫。
顧東裕淒涼的笑出聲,指著昏睡的她吼道:“終於死了你!哈哈哈!”
“住嘴!”顧老太朝著那張翕動的唇瓣上扇去,“給我安靜點!”
顧東裕呆滯住了,她從來沒有想過,顧老太竟會打她!
唇腫的老高,突兀的撅起。
受到顧老太的示意,水初南立刻連拖帶拽的將顧東裕拖走。
盡管她孤獨狼狽的朝他求救,他連眼皮都不曾動過一下。
蹭亮的銀灰色皮鞋踢了顧東裕一腳,冷聲一喝,“把她帶到警局,罪名嗎……”
他頓了頓,眸子裏閃爍著亮光,“意圖謀害殺人罪。”
賓利車旁的黑衣男子呆滯住了,這個竟然是少爺要帶去警局的女人,看著還挺麵熟,似乎見過一樣。
“少爺,這位女人是?”男人嗪首恭敬的問道,語氣不卑不亢。
他微眯起眼眸,流露出了危險的妖芒。
“顧家私生女。”他輕輕的說完後,揚起一抹邪肆的笑意。
他捏住了顧東裕精細的顎骨,道:“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隻可惜你得罪了不該的罪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