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意料之外
王媽媽擦了一把眼淚，嘆了口氣說道：「是啊，相爺給林姨娘請了京都最有名的大夫，日日夜夜守在林姨娘的病床前，可是……還記得林姨娘走後，相爺有一個多月都不說話，整日把自己關在書房裡……」
木鳶兒心裡也有些驚訝，沒想到，木江州對林姨娘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她皺著眉想了片刻，又接著問道：「奶媽，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奇怪的地方？」王媽媽努力回想著十幾年前的事，喃喃說道：「要說奇怪的還真有一件。」
木鳶兒美目中放出光芒來，「什麼地方奇怪？」
「相爺跟林姨娘相親相愛，姨娘死後，很多人都擔心相爺不會輕易讓姨娘下葬。可相反的是，相爺反倒好像很著急的樣子，還沒舉辦喪事，就先讓下人們抬著姨娘找了處地方安葬了……」提到這件事的時候，王媽媽還是一臉的迷惑。
木江州既然那麼疼愛林姨娘，按照道理來說，在她死後應該捨不得讓下葬，而且風風光光舉辦喪事才對。
可是，為什麼在林姨娘死後，木江州不僅沒有絲毫留戀，反而在沒有舉辦喪事的情況下，就急匆匆找人將林姨娘抬出去安葬了。
聽王媽媽講到這裡，木鳶兒倒有些意外了，她原本以為，林姨娘的死應該跟柳煙煙有直接關係。誰知道，在這件事中，最為反常的人，竟然是對她疼愛有加的木江州！
「奶媽，你再仔細回想一下，當時大娘是什麼反應？」沉思了片刻之後，木鳶兒接著問道。
想到剛才提到林姨娘時柳煙煙毫不掩飾的恨意，木鳶兒實在相信她沒有參與到林姨娘猝然死去這件事中來。
「當時夫人好像也很奇怪老爺的做法，還攔著不讓下葬……可是，老爺好像決心很大，誰都攔不住。」王媽媽搖了搖頭，似乎到現在都不明白當初木江州的做法。
想到之前王媽媽和其他人的反應，木鳶兒蹙眉問道：「奶媽，為什麼之前問你的時候，你不肯告訴我呢？」
渾濁的眼中閃過滿滿的慌亂，十幾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現在腦海中，王媽媽強笑著說道：「二姑娘，林姨娘死後，相爺就再也不許別人提到她，這麼多年以來，知道林姨娘的人越來越少了，我也以為早就將那端往事忘記了……」
儘管王媽媽的解釋似乎合情合理，可是木鳶兒心中依舊隱隱覺得，她依舊對自己隱瞞了什麼，並沒有將林姨娘的事情都告訴自己。
「那改天有時間的話，我還是問問爹爹好了。」緊緊盯著王媽媽的反應，木鳶兒試探性的說道。
王媽媽倏地站起身來，神色緊張，語氣也帶了十分的慌亂，「二姑娘，你千萬不要去問相爺……我的意思是說，這件事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就不要再讓相爺傷心了……」
可是，王媽媽慌亂的神情分明告訴木鳶兒，她不想讓木江州知道這件事！
「奶媽，你不用擔心，我只是這麼隨口一說而已，如果爹爹不高興，我絕對不會問的。」王媽媽的反應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木鳶兒微微勾起了唇角，安撫的對王媽媽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聽了木鳶兒的話，王媽媽很明顯鬆了一口氣，或許想到自己剛才的反應，她不自然的沖木鳶兒笑了笑，又拿起了剛才還沒縫好的衣服坐下縫起來。
很長時間，木鳶兒都沉吟不語，暗暗將從柳煙煙和王媽媽這裡得到的信息聯繫到一起，思索著林姨娘的死因。
王媽媽雖然還在縫衣服，但是卻時不時看看坐在不遠處的木鳶兒，神色異常忐忑，甚至好幾次都被針扎了手。
就在這個時候，如意氣喘吁吁端著一碗蓮子粥走了進來，又時不時回頭看看，像是後面被誰攆著一樣。
「如意，你怎麼了？」木鳶兒首先注意到了如意的不對勁，伸手將她遞過來的蓮子粥放在桌子上淡淡問道。
「二姑娘，你不知道我剛才去廚房的時候都聽到了什麼。」木鳶兒的發問似乎讓如意吃了一驚，她這才回過神來，圓圓的臉上全是氣憤，「二姑娘教導我平時要低調行事，所以我就想著盡量不驚動廚房的人，輕手輕腳到廚房偏側去給二姑娘做蓮子粥。」
木鳶兒淡淡笑了笑，心中已經有些瞭然，「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廚房離各房都比較偏遠，裡面的丫鬟和婆子等級都低些，受到的約束倒少了很多，自然就不免背著主子亂嚼舌根。
「二姑娘，要是說些其他的也就罷了，我也不會這麼生氣。」如意瞪了瞪圓圓的眼眸，雙手叉在纖細的腰肢上，「聽到他們提到二姑娘，我便輕手輕腳過去聽，卻聽他們都在說，現在是二姑娘當家，一切都由二姑娘說了算。夫人現在沒了依靠也就罷了，聽說二姑娘還要生生將夫人折磨死呢！」
王媽媽首先驚詫的抬起頭來，言語中也帶了氣憤，「這些下人們就喜歡無事生非，平日里都是夫人陷害二姑娘，二姑娘現在就算當了家，又有什麼時候要折磨夫人了？」
「就是，聽到他們這些話，我也氣的要命，強忍著將粥煮好，立刻就回來告訴二姑娘了。」如意點點頭，圓圓的小臉上氣的漲了滿滿的紅暈，倒增添了幾分可愛。
木鳶兒卻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淡淡看著不遠處，似乎沒有聽到如意剛才在說什麼。
如意滿臉都是著急，「我的二姑娘，你倒是說句話啊，現在整個丞相府內都傳的沸沸揚揚，要是夫人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相爺肯定會以為真的是二姑娘你做的，你快想想辦法吧！」
「是啊，二姑娘，人言可畏，流言傳的多了，很多人就會信以為真的。再怎麼說，夫人也是丞相府的當家主母……」王媽媽也憂心忡忡。
沉思了片刻，木鳶兒這才扭頭對如意吩咐道：「如意，他們說什麼你暫時不要管，你這幾天也放出風去，就說我打算毒死大娘……」
「二姑娘，你說什麼？」木鳶兒的話差點讓如意蹦起來，「現在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二姑娘不是應該極力阻止這個流言，免得被相爺知道嗎？」
木鳶兒卻自顧自吩咐道：「你只管放風就是，最好讓丞相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這件事。還有，這一段日子，咱們屋內所有人都禁止接近大娘的小廚房，也不要跟她們屋的人有任何接觸，聽到了沒有？」
如意張大了一張小嘴，愣了半天才點了點頭，不情不願的答應，「二姑娘，我知道了！」
王媽媽也張了張嘴，卻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長長嘆了一口氣。
自從木鳶兒蘇醒之後，她似乎就再也看不透這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二姑娘在想什麼了。
要活生生折磨死夫人的說法，分明就是夫人故意散布的謠言，說明夫人現在也很忌憚木鳶兒，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木鳶兒對她下手。
可是，木鳶兒卻非但不制止，甚至還故意讓如意跟著放風，說她自己要毒死夫人！
「如意，你儘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了。」知道兩個人心裡在想什麼，木鳶兒也不多加解釋。
如意和王媽媽無奈相視看了看，都只得點點頭答應。
木鳶兒要投毒毒死柳煙煙的流言，很快就在丞相府上上下下傳遍了，整個丞相府更是鬧的沸沸揚揚，下人們整天在背後議論紛紛，看木鳶兒的眼神都帶了異常。
跟木鳶兒一起出入丞相府的時候，如意被下人們的眼神盯的如坐針氈，但是木鳶兒卻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彷彿根本就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這天，她剛走到小花園，卻見一個小丫鬟急匆匆來找她，「二姑娘，你還是快些去夫人的房間吧，相爺要你過去呢！」
「好，我現在就過去，你先回去吧！」眸中閃過一絲笑意，木鳶兒淡淡點了點頭。
等那丫鬟走的遠了，如意著急和倉皇的看著木鳶兒，「二姑娘，肯定是那件事被相爺知道了……」
「我就是要讓爹爹知道的，好了，咱們現在過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輕輕攏了攏外面的披風，木鳶兒神情自若的朝柳煙煙的房間走去。
如意目瞪口呆在原地站了片刻，等木鳶兒走的遠了，她才猛然反應過來，急匆匆跟著來到了柳煙煙的屋子。
兩個人走進屋子之後，立刻就感覺到了氣氛不對，整個屋子內不僅充斥著一股濃重的草藥味兒，而且所有的丫鬟婆子都一臉的張皇驚恐，腳步匆匆，一副如履薄冰的模樣。
「老爺，老爺，她真的要害死妾身，真的要害死妾身，你快派人將她抓起來……」屋內傳來柳煙煙尖細凄厲的聲音，「她要妾身的飯菜里下毒，她要在妾身的衣服上下毒，她要害死妾身啊！」
屋裡的丫鬟和婆子見到木鳶兒，都齊齊低下頭去，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
等木鳶兒走進裡屋的時候，見木江州正在輕輕撫著柳煙煙的後背安慰她，「夫人，你這屋裡到處都有人守著，鳶兒怎麼會投毒害你呢？這些日子你太緊張了，應該好好歇歇才是！」
正說著，他懷裡的柳煙煙抬頭看到舉步走進來的木鳶兒，瞬間驚恐的瞪大了一雙眼，驚恐的朝牆角縮去，凄厲的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