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誰下的毒

  那李大夫似乎猶豫了一番,又看了看木鳶兒,這才開口說道:「看大姑娘手上潰爛的地方,倒像是中了冷寒香!」


  又是冷寒香!

  木江州的雙眼跳了跳,臉上的陰沉和寒冷便多了幾分,「你確定是冷寒香?」


  那邊的柳煙煙早就又朝木鳶兒衝去,眼中全是恨意,似乎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一樣,聲音帶了深深的恨意和怨毒,「木鳶兒,我就知道是你,上次的冷寒香我全部讓下人都交給你去診治瘟疫去了,你卻拿來害你姐姐,你還有良心沒有?」


  「鳶兒,真的是你?」木江州的身子晃了幾晃,這次卻沒有阻攔柳煙煙,神色憔悴,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不是她還有誰,她一定是仇恨蘿兒,仇恨我,這才會報復蘿兒的,老爺,這次你可千萬不能輕饒她了,不然我死都不會同意的。」緊緊抓著木鳶兒的手臂,柳煙煙哭的滿臉都是眼淚,似乎懊惱到了極點。


  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臂,長長的指甲幾乎要掐進自己的肉里,木鳶兒並沒有看向木江州,卻看著李大夫蹙眉問道:「黎大夫,你確認這是冷寒香的毒,有沒有可能跟別的毒混淆?」


  「這……」李大夫愣了愣,猶豫了半天才說道:「倒還有一種毒跟這種毒很相像,但是那確實一種極其罕見的毒蛇,尋常根本就見不到,別說被它咬了!」


  木鳶兒輕輕舒了一口氣,微蹙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老爺,你也聽到了,這蛇毒很難見到,蘿兒又是在祠堂中,怎麼會被那種機器罕見的蛇給咬了?」不經意間閃過一絲緊張,柳煙煙立刻緊緊咬住李大夫最後一句話,死死咬定是冷寒香。


  木鳶兒也沒多說,只是淡淡說道:「大娘這麼緊張幹什麼,李大夫說極其罕見,也不是沒有見到過。既然我成了嫌棄對象,我總要問問清楚才行吧?」


  「二姑娘說的也有道理,這種蛇是極其罕見,但是現在也有藥房可以仿製出跟這種蛇毒類似的葯來,叫做蛇丹清,但是這種藥性子極烈,藥鋪的任何售出,都是有記載的。」李大夫回答的依舊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一句話。


  木江州眸中總算閃過一絲安慰,點點頭對柳煙煙說道:「鳶兒說的對,或許是個誤會也說不定,還是給她些時間吧!」


  其實木江州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女兒姐妹相殘,現在見李大夫說可能是誤會,他當然不希望冤枉木鳶兒。


  「老爺,分明就是她想要害蘿兒,你怎麼能偏袒她!」一心想要將木鳶兒置於死地,柳煙煙自然對木江州的做法十分反對,幾乎是睚眥欲裂。


  木鳶兒當然也能感覺的到木江州的用意,她異樣的看了木江州一眼,內心升起一陣奇妙的感覺。


  看到一向端莊大方高高在上的柳煙煙,此刻雙眼通紅,眼底都是疼痛和仇恨,木江州深深嘆了一口氣,他也知道木蘿兒是柳煙煙的心頭肉,現在既然認定了木鳶兒是害木蘿兒的兇手,就恨不得立刻將木鳶兒至於死地。


  「就算是你懷疑鳶兒,也得有足夠的證據,如果誤會了鳶兒,豈不是讓外人笑話?」知道柳煙煙心疼女兒,木江州也放緩了語氣,想讓柳煙煙盡量平靜下來。


  一心想要將木鳶兒置於死地的柳煙煙,怎麼肯放過這次機會,原本端莊嫵媚的一張臉因為怒意和恨意變的生冷僵硬,「好,老爺既然如此偏袒她,那妾身就讓下人們去各個藥鋪看看,如果找到木鳶兒去購買那種葯的,老爺恐怕也就無話可說了!」


  她竟是片刻都難以再等待下去,冷冷甩下這句話之後,立刻就吩咐下人去各個藥鋪查看,如果有什麼消息,要立刻趕回來報告。


  知道柳煙煙一時難以消除心頭的氣恨,木江州也沒有辦法阻攔,只能冷著臉坐在梨花木圈椅上,神情陰晴難測。


  而木鳶兒見柳煙煙如此自信,當然也知道要是這件事是她和木蘿兒早就商量好的話,也肯定早就做好了部署,如果她現在讓人去藥鋪查看的話,肯定不會空手回來。


  果然,大約多半個時辰過去,立刻就有下人帶著一個小夥計模樣的人走了進來,那小夥計進來之後,立刻跪下磕頭,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極樂堂藥鋪夥計張長壽見過相爺和夫人。」


  「本夫人問你,你既然在極樂堂當夥計,可曾見過二姑娘去你們藥鋪買過蛇丹清這味葯?」等這夥計一進來,柳煙煙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那夥計一臉惶恐,認認真真回想了半晌,才低頭恭恭敬敬回答,「回夫人的話,小的記得大概前天午後,有個叫如意的丫頭來買過這蛇丹清,因為每天這蛇丹清的售量有規定,所以小的記得特別清楚。」


  木江州也冷冷開口,「張長壽,你可要記清楚了,這件事事關重大,要是老夫發現你有半句謊言,絕對賞你五十個板子!」


  「相爺明鑒,這件事絕對千真萬確,那賬本還是小的親自記得,小的今日還專門將賬本給帶來了,請相爺和夫人過目!」那張長壽雖然緊張,但是說話做事有條不紊,說完之後就從懷裡掏出一個賬本來,恭恭敬敬舉到頭頂。


  柳煙煙一把奪過,塗滿豆蔻的手迅速翻到記錄有如意去買蛇丹清的那一頁,親自拿到了木江州面前,冷笑著問道:「老爺,如今白紙黑字,您還覺得妾身是在誣陷她木鳶兒嗎?」


  「這……」那賬本上很醒目的記錄著,如意購買了大約兩錢的蛇丹清,木江州見證據確鑿,一時竟然也沒有了什麼話說,只將目光投向木鳶兒,目光中滿是詢問。


  木鳶兒臉色如舊,一點都沒有驚慌失措的樣子,這小夥計分明已經被柳煙煙給收買了,自然會按照她的意思指認她的。而且這量把握的極好,甚至連搜查都不用搜查。


  「老爺,這件事已經很清楚明了了,無論是冷寒香還是蛇丹清,丞相府就只有鳶兒那裡有這兩樣東西,肯定就是她將這東西慘雜到了軟膏里,蘿兒對她沒有任何防範,所以才會中毒的!」沒有忽略木江州神色中的猶豫,柳煙煙立刻跪倒在地上,「老爺,您今日無論如何都要替蘿兒做主,要不然的話,妾身現在就死在你的面前!」


  木江州神色一變,語氣摻雜了冰冷和難堪,「怎麼,你這是要逼老夫同意你的意思?」


  「老爺,妾身並沒有任何逼迫老爺的意思,但是蘿兒是妾身身下掉下來的肉,她現在中了毒,萬一出了事,妾身也就跟著去了。妾身自認平時一向待鳶兒不薄,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狠毒,對自己的親姐姐都下得了手,若是留在丞相府,妾身和蘿兒還哪裡有活路?」柳煙煙說的情真意切,淚水漣漣,彷彿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你……」柳煙煙異常狠絕的模樣,讓木江州臉色又黑了幾分,卻一時無可奈何。


  這柳煙煙平時溫順乖巧,但是一旦發起狠來,倒比男子還狠上幾分,認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成。平時一般不會這樣,木江州對她也還算寵愛,現在見她這番模樣,是一定要拿木鳶兒是問了。


  兩個都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誰受到傷害木江州都捨不得,這倒讓他一時沉默下來。


  見柳煙煙唱念做佳,木鳶兒唇邊掠過一絲冷笑,這兩日她讓木蘿兒出了兩次丑,木江州又讓木蘿兒在祠堂面壁一個月,這母女兩人想必這次卯足了勁兒要將她扳倒,當然會做的謹慎無比,不會讓她輕易找到破綻。


  不過木蘿兒平時極其愛護自己的身子,如今為了陷害她,竟然對自己下了毒,倒還真是讓她刮目相看。


  只是,該如何才能找到她們的破綻,為自己開脫呢?

  現在證據確鑿,她的形勢極為不利,尤其是柳煙煙還步步緊逼,就算她想要化解局面,卻也苦於沒有足夠的時間。


  這該怎麼辦?

  「哎喲,我的心口怎麼忽然就疼起來了?」就在三個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外間忽然傳來南慕哲「痛苦」的聲音,接著就是南慕臨和南慕宸安慰他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木江州臉色一變,迅速站起身來,急急朝外間走去。


  眼看就要逼的木江州點頭,卻不想南慕哲這個時候插了進來,柳煙煙的臉色變的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卻也只得趕緊跟著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南慕哲倒還算講義氣。」微微笑了笑,木鳶兒心中頓時有了底。


  等木江州和柳煙煙都趕出去的時候,卻見南慕哲一臉蒼白的捂著心口,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來,嘴唇微微發紫,笑的十分虛弱,「相爺,夫人,實在對不起,我這心口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不過不礙事,你們繼續,大姑娘中毒的事情要緊!」


  「八皇子,你先讓李大夫瞧瞧,老夫現在就讓人去宮裡給你請御醫。」按了按南慕哲的手,木江州神色嚴肅,「小女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不礙事的,八皇子不用擔心。」


  柳煙煙雖然也是一臉著急,心中卻暗自揣度,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八皇子有什麼心口疼的毛病,而且為什麼早不犯晚不犯,偏偏在她逼迫木江州做決定的時候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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