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原哲來到設計部的辦公室，桑柔剛回到桌前不久，見到門口出現的偉岸身影，眼睛亮了亮。一眨眼，發現郭天培也從側邊他自己的辦公室裏走出，很顯然，他沒有料到幾分鍾前談到的主人公這麽快就出現。
桑柔看著原哲筆直地朝自己走來，心裏猛敲著幾下鼓。別誤會，這鼓不是為姓郭的而敲，隻是她突然發現她的老公竟是這麽英俊挺拔，帥氣迷人，萬人矚目，像個優雅的騎士，頭頂上還閃著一圈一圈的光環。有句話叫做“情人眼裏出西施”，她深刻地體會到心境的變化會帶給人多大不同的感覺，現在分明就是“情人眼裏出騎士”。
噢，他是來找自己共進午餐的麽？那也用不著如此明目張膽吧？
桑柔這樣想著，嘴角卻掛了個充滿期待又近乎傻氣的笑容。
如果此時身前有麵鏡子，她定會毫不遲疑地捏捏自己的臉頰鄙視自己——花癡哪！她最鄙視地花癡模樣竟然出現在自己臉上哪……
前所未有的好心情讓原哲在笑，動人的五官在笑，狹長的眼眸裏也盛滿了笑意，這種男人的笑容其殺傷力大約相當於一顆不大不小的原子彈。所以一時間，辦公室的年輕女人們努力小心地收藏起滿眼愛心的泡泡，想必個個都憋得有點內傷，好迷人的男人哪！
——殺了我吧，人家已經結婚了，是有婦之夫！
桑柔聽不到滿室芳心哀號的聲音，她的眼中隻有他，突然眨眨眼，才發現原哲竟已站到自己麵前。他薄薄的唇角好性感啊，讓人想起昨夜的……她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再次暗罵一聲：還花癡哪！
“原總好。”多麽公式化的問候，她分明看到站在五米開外的郭天培眼角抽畜了一把。也好，你想威脅我玩心計，我就讓你開開眼界。桑柔眼眸一閃，露出個邪邪的冷笑。
原哲注視著她，笑容頓了頓，實在不明白這女人的笑容中怎會掠過一絲涼風。不過，無所謂了，長話短說直達主題，低沉的聲音迅速將她的神思拉回：“忙得差不多了吧？中午跟我一起午餐。”
多麽平鋪直敘的一句話，小學語文老師說，這樣的語氣說話其實沒帶什麽感情，偏偏聽在所有人的耳裏都是無比動人。桑柔揚起嘴角，有些得意：“當然，有原總請吃飯，是小女子的榮幸。”
羨慕吧？算計吧？
她以半秒鍾的時間速度環顧四周，尤其在見到郭天培複雜又欣喜的表情時，不禁挑了挑唇。
辦公室裏的氣氛刹時有些敏感怪異起來，想他們高高在上的CEO大人竟然親自下來請人吃飯，還是名單身女性，據說曾經是校友但又關係說不清道不明的女性……不少人的腹中幾乎在同時打著八卦草稿。
兩位主人公反倒不以為意，桑柔對原哲笑得嫵媚，以大家都可以聽到的聲音問：“不知原總特意請吃飯，是公事還是私事？”
“有公事也有私事。”原哲的音量也不大不小，恰好可以讓每個人聽到。
開玩笑，若非小柔一直不願意公開關係，他這會用得著如此注意措辭嗎？就算大手搭上妻子纖細柔順的肩頭也沒人會說吧。隱瞞兩人關係的確省了不少他人的胡猜亂測，但今天這場景，大約茶餘飯後同樣多個話題了。
這世界與閃電同樣快速的就是流言蜚語，他們純正的夫妻關係還是挑個適當的時候早點公布好，以免夜長夢多，節外生枝。
今兒個中餐，原哲決定與她商量跟E?L大師學習的事情，以及他們夫妻在公司如何處關係的事情。
“郭主管，原總應該有事跟我談，公事方麵嘛，有什麽消息，我回來會如實向你報告的。”桑柔笑著，拎起精致的包包跟著原哲，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他們的身影消失，辦公室裏的女人們良久才慢慢坐下，羨慕、渴望或不甘的心讓她們好一會都難以平靜。隻有郭天培單手支著下巴，微眯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餐廳。
原哲忍不住敲了下桑柔的額頭，“女人，我有那麽好看嗎？你已經對著我發呆整整一分鍾零九秒了。”
桑柔忙拿起消毒毛巾，掩飾性地擦著手，“嗬嗬，我隻是發現……你好象突然變得好看了。”
“哦？”他拉長聲音問，又將食指一勾，輕敲上她的額頭，“現在才發現，該打！”
“噢……我已經不是十八歲了，好不好？別再這麽幼稚地敲我額頭，這可不是對一名優雅的淑女該有的行為。”桑柔坐正了身子，微微皺眉。
“嗬嗬，我看你今天就是不對勁，不敲不清醒。你先說吧，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原哲跟服務員點好菜後，環著雙臂認真地問她。
桑柔搖搖頭，郭天培讓她開口申請資金的事，她並不打算說。不過那家夥似乎打著主意，要拿昨天晚上看到的“奸情”來要挾自己，可惜啊可惜，他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你說吧，怎麽這麽大膽下來請我吃飯？不怕我回去被一堆口水淹死！”想必那些人已經在員工餐廳裏暗暗揣測些什麽了，八卦之風到底會刮成什麽樣子？
原哲輕笑了起來，定定地看了她許久，一隻大手溫柔地握住她的，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
他的聲音極具魔力：“小柔，接下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千萬不要激動。”
“什麽事？”桑柔感覺自己的心怦地一聲大跳了一下，就要陷入他深邃的黑眸裏。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他說得更溫柔，手指輕撫摸著她柔滑的手背，“你這個女人毛病不少，但是我好愛你。”
“什麽？”最後一句話說得好輕，她壓根聽得不盡興啊！
“什麽？你剛剛說什麽？沒聽到！”無賴地發問。
“我說。”他清清嗓子，目光很專注，嘴角噙著笑意，“我說，你這個女人毛病不少……”
“不是這句，是下一句。”她急促地打斷。
“我愛你。”說完，他笑笑地放開她，揮手招來服務員。
桑柔幾乎要跳起來，他剛剛是在表白也？說他愛她！老天爺，問題是他說完幹嗎突然叫服務員？這樣甜蜜的動人的話語，讓她期待到心髒要犯病的，可是，怎麽能這麽沒情調這麽沒誠意就說出來了？他難道不知道……不知道她想撲過去，賞他一個結結實實的KISS嗎？
服務員來了，原哲隻說了句：“麻煩你泡壺菊花茶。”
桑柔可算看出來了，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報複是吧？報複在電梯裏她小小的惡作劇……
“原哲你……”
“噓，E?L今天下午會到深圳，你跟我一起去接機。”他勿地說了句話。
“什……什麽……”桑柔以為自己聽錯了，結巴地吐出兩字，腦子裏同時靈光一閃，韓陌言的話浮現出來。她直接將身子過桌麵，提高了聲音，“你說誰來了？”
“E?L。”原哲答得氣定神閑，果然，下一秒他要飛快地伸出大掌捂住她的嘴，及時阻止那聲興奮而高亢的驚喜之聲。
自然，這消息從他的嘴裏親口說出，是多麽令人振奮，那簡直就是最強力的興奮劑。
“淡定！淡定！你是優雅的淑女，要淡定！”
當桑柔看到原哲帶著玩味對自己說此話時，她再次確定——他絕對、根本、完全就是故意的！
流言沒有想象中的可怕，因為下午原哲帶了桑柔及另一名同事去機場，其他人多少認為他們兩人的午餐是公私參半，也沒那麽多八卦的湯料。隻是桑柔沒想到在機場會碰到韓陌言和他的秘書，倒是原哲似乎早有知曉，上前淡淡地打了招呼，握握手。
“韓總監也來接機啊，不是說好由我們高氏作代表前來就好了？”原哲首先開口，表麵客套，話語裏有著不易覺察的質問。他挺拔的身軀與桑柔並立，雖未環著她的肩頭，但占有之勢不言而寓。
“我們美帝對E?；L大師的到來也是萬分期待，誠心誠意，就算再忙也得來迎接啊！”韓陌言說著，黑沉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桑柔。
桑柔對他笑笑：“你也是來接E?L的嗎？我很開心，沒想到今天真的可以看到自己的偶像了。”歡喜之意，毫無掩飾地掛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