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一章:孰能無情
影一無奈，連忙跟了上去，道：「郡主，軒轅公子說他此番只是為了上次的事給您道歉，您若去了，上次您看上的珠子便是你的了。」
「本郡主不稀罕。」舒子研絲毫不買賬，眸色冷了些許。
那模樣，真的像極了吵架在鬧彆扭一般。
周圍百姓瞭然，知道是軒轅公子和離殤郡主有了矛盾，特意找機會求原諒了，一個個覺得好笑，些許人大概知道了事情緣由，也不再看熱鬧。
舒子研話落，連忙道：「軒轅公子說了，若是您去了，不僅把珠子送您，還許諾您一個要求，加上他前幾日從遠城帶來的貂皮大衣以及那顆夜明珠也送您了。」
這算是誘惑。
舒子研腳步一頓，臉色好了很多。
扭頭，她眉頭一挑，嘴角漸漸勾起了得意的弧度，「真的？」
影一低下頭，「是，軒轅公子是如此說的。」
「哼！」舒子研冷哼，一臉的不屑，「誰知道他會不會反悔。」
影一一愣，隨即連忙再次將手中的書信給遞上去，「郡主，這是軒轅公子親手所寫的承諾書以及借條和欠條，望您過目。」
影一那真誠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軒轅夜朔的下人一樣。
舒子研眼珠子一轉，猶豫五秒，終究還是伸手接過了書信。
「也行，既然他如此有誠意，本郡主自然不能夠太狹隘，我便答應了他吧。」
說著，連忙拆開了手中的書信。
拆開信封，舒子研隨手扯了一封出來，看著上面的內容，拿信的手暗暗發抖，眼底冷光更甚，面上卻笑得更加的明媚。
「好個軒轅夜朔啊，還真的挺有誠意啊，夜明珠，貂皮大衣，還白給我喝一個月的好酒，真的挺有誠意，本郡主不去都有點對不起這點小酒了。」
眼底的冷光泛濫，足夠凍死全世界，可惜，沒有人看得見。
影一點頭，隨後又連忙拿起一個黑色包裹給舒子研，「是，這是軒轅公子給郡主準備好的衣服，馬車就在旁邊，城外有馬兒在等候著郡主的。」
黑色的包裹完全被包裹完全，看不清裡面衣服的顏色。
舒子研抬眼，一把把信塞回信封之中，奪過影一手中的包裹，似笑非笑的看著影一，「影一啊，軒轅夜朔是用了什麼東西收買了你啊，你為他做事盡心儘力啊。」
聞言，影一一愣，頭低得更低了，「郡主，軒轅公子並未收買屬下，只是此事事關郡主，屬下必當盡心儘力。」
「呵呵……」舒子研輕笑，倒也沒有怪罪，「行了，我又不怪你，看你給緊張的。」
說著，扭頭看追風和逐影，「好了，我要出城和軒轅夜朔狩獵，你們兩個安排一下，莫讓人打擾了我。」
言下之意就是看好周圍，不能讓人壞事。
「是！」逐影和逐影的聲音終於混合在了一起。
「嗯！」舒子研總算滿意，不再理會，朝著影一所指的方向，直接上了馬車。
那輛馬車極其普通低調，顯然做了處理。
舒子研沒有猶豫，甚至不等追風過來扶，直接利落的跳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舒子研扭過頭，滿臉的得意與炫耀，「影一和逐影騎馬，追風駕車，駕快一點，本郡主倒是要看看，我這個後到的會不會比他先找到麋鹿。」
說著，瀟洒一甩袖，鑽進了馬車。
進入馬車那一刻，臉色的笑容立刻收斂，取而代之的是陰沉，毀天滅地的陰沉。
手指顫抖，手掌里的信幾乎已經成了粉末。
外面的影一和逐影很聽話，直接躍上了早已經準備好了的馬背，而追風亦同樣坐到馬車面前，直接扯動韁繩，大喝：「駕！」
那一喝，劃破蒼穹。
舒子研眼神冰冷決絕，吹著眸子，看著手中的信，眼底紅光閃爍，殺意瀰漫。
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吵架的言說，只是一個幌子而已。
殺氣瀰漫，卻還是被演技和熱鬧全部掩蓋。
……
楊冰冥目送著馬車離開，那雙眸子很平靜。
終於，馬車移動，速度……極快。
「駕……駕……」遠遠的便能聽到追風駕馬的聲音，馬車飛快，哪裡像要平常的馬車，那模樣，真的十萬火急。
楊冰冥眼神一閃，似乎猶豫了許久，終於，他薄唇輕啟：「我要出城。」
這不是商量，是在通知。
青衣一愣，意料之中，臉色卻不好，「師兄不可，你的身體……」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到了零下，冷得刺骨。
青衣的話不由得落在唇瓣上，上不去，亦下不來。
楊冰冥瞥了他一眼，「我無礙。」
青衣猛然回神，一把抓住楊冰冥的手，臉色陰沉，「師兄，真的不可以，如果郡主知道你為了她連小命都不要了，她會怎麼想，她會一輩子不安的。」
只為了一眼，大半月的治療全部功虧一簣，他實在不知道這到底算什麼。
青衣話落，楊冰冥欲動的身子徹底一僵。
青衣知道他聽進去了，連忙上前，「師兄，郡主從來都不笨，一次兩次的相遇可以是巧合，可是現在我們僅落後她一步再遇上，她就算不懷疑你的身份，但是絕對會懷疑你有不良企圖。」
「那又如何？」楊冰冥抬眸，眸色冰冷。
就算被懷疑不良企圖又如何，他根本不在意。
青衣簡直要被氣死：「師兄，你又是……」
不給青衣說完話的時間，楊冰冥抬眸，薄唇輕啟，「我只是想去看看。」
就只是去看看，僅此而已。
青衣一愣，未說出的話就如此再次被吞入腹中。
師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這一轉變有多大。
離殤郡主，現在已經不需要你了。
你明明愛著，為什麼卻認為那不是愛。
青衣眼神一閃，立刻回神。
他猛地伸手，一把抓住楊冰冥欲動的手臂。
「師兄！」他喚道。
楊冰冥眉頭一皺，臉色更沉。
此時此刻，他真的特別不耐煩了。
青衣抬眼，「師兄，郡主已經不需要你了，你如果覺得不愛她，你不應該做這些的。」
這些話說得違心又狠毒，猛戳著他心裡的不愛，這樣只能讓他放手。
離殤郡主放手了，所以，他為她留最後的自尊，他自私一點，成全她吧。
果然，話音一落，楊冰冥整個人都愣住了，那雙眸子有一秒鐘的迷茫之色。
青衣頓了頓，又道：「師兄，回答我，你愛她嗎？你喜歡她嗎？」
他必須理清歐陽冥冰的最後心理。
如果他說愛，那麼他一定不惜任何代價找回離殤。
可是如果……他說不愛，那麼他成全離殤，從今以後，必定讓歐陽冥冰遠離她。
因為如果說不愛，他們必定沒有結果，歐陽冥冰是不懂愛，而離殤她……愛不起，愛不得啊。
楊冰冥沉默了，這一次，他終於沒有再說話。
他於離殤……
呵！
怎麼會是愛。
似乎過了很久，楊冰冥垂下眸子，看著青衣。
他說：「不愛。」
兩個字，似天上明月，又似晴天霹靂。
哪怕到了此時此刻，他依舊不覺得那是愛。
青衣身子顫抖，一瞬間的迷茫。
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因為這個答案在意料之中，亦在意料之外，明明早已經想到了可能性，一時之間還是有些為離殤感到悲哀。
「師兄，你真的……」青衣想說些什麼。
楊冰冥勾起唇角，眸色嚴肅又諷刺：「如果把對她的關心當做是愛，那麼你認為是在欺騙她還是在同情她？肖賢，不愛便是不愛，我不愛還說愛，那是對她的不負責任。」
從來沒有一次，楊冰冥對青衣說的話這麼長。
青衣咬牙：「可是你明明很關心她……」
「呵！」楊冰冥笑了，「我並非草木，孰能無情。」
兩年的時間，他若無情，那便是真的無情，他也是人啊，怎會無心。
青衣心頭一顫，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咬咬牙，腦子裡頓時回蕩起舒子研對他說的話。
「好，你是來道謝的，那麼作為謝禮，你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把這件事永遠攔在肚子里，沒有我的允許，不到迫不得已，不得向任何人說出。包括歐陽冥冰，龍千千，你的父母，以至後期會出生的孩兒，總之，在我有生之年，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向任何人說出這件事。」
「記住……是任何人！」
「特別是歐陽冥冰。」
「我不需要他的同情，我和他之間，已經結束了，就算我能夠長命百歲，我這一輩，也不會和他在一起。」
「不必解釋，我和歐陽冥冰之間已經完了，不是因為龍千千，也不是因為任何人，是因為我，也因為他。他絕情，不！他無情，他一次次的說著我是她的侄女這樣的話，我又能如何？以前我一直認為能在最後的日子裡陪著我心愛的人走下去，最起碼，我有生之年是快樂的，可是我錯了，是我勉強了他，也是我自己太過於執著，我從來沒有管過他愛不愛，從來沒有。」
「我舒子研說了，與他之間，完了！肖賢，完了就是徹底結束了，以前想著的努力對我來說真的太可笑了，我沒有了他，我還有很多人，我的親人，朋友，哪一個又是他比得上的。兩年多前，我對他開始了糾纏，這麼長的時間留給他，那麼剩下的，我要留給我在乎的人，這其中，卻已經不包括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