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五:你開心就好
這一次，歐陽毅雲沒有再說話。
他不算了解舒子研可是並不代表他一點兒都不知道舒子研，好歹也是這麼多年的兄妹，怎麼會不知道，更何況，舒子研以前面對歐陽冥冰時的眼神以及氣息和面對別人都是不一樣的，眼睛里的流光是霸道的，欣喜的，溫柔的，那種漣漪與幸福，那種快樂與渴望是發自內心的高興，是別人看不懂的複雜，這樣的情緒，怎會說其實只是一種不甘心。
舒子研眨眨眼睛，對於歐陽毅雲的沉默有些不滿意，她臉色有些不好看。
「大皇兄，你不相信我？」其實她有些生氣，至於氣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
歐陽毅雲皺眉，依舊沒有說話。
他堅信，舒子研此時此刻說出來的話，只要是一個正常人都不會相信。
舒子研的臉色更加不好了，忍著發火的衝動，「大皇兄，我沒有騙你，真的沒有。」
歐陽毅雲輕輕搖了搖頭，有些無奈，他手上用力，迫使輪椅停住了步伐。
「離殤……」他喚道。
「嗯？」舒子研知道他有話要說。
歐陽毅雲抬眼，「我只是你沒有騙我，但是離殤，你一定要想清楚，不管你和皇叔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一定要理智，不要錯過，因為如果你錯過了，可能是一輩子，你會後悔。如果有誤會，一定要解決，如果不是誤會，那也一定要理智……」
他的聲音很好聽，猶如三月的清風劃過人們浮躁的心田，清涼卻又溫暖。
「呵呵……」舒子研笑了，直接轉身來到歐陽毅雲面前，隨後蹲下。
伸手，她拉住了他的手，「大皇兄，我很理智，我們之間也沒有誤會，只是我清醒了你懂嗎，我和皇叔之間，自始至終，一直都是我自己在自導自演而已，沒有任何人承認的。就算全世界都知道我和皇叔之間有些什麼，可是那一直都是表象而已，我們之間沒有可能，是我一直忽略了他的拒絕，然後更多的激發自己的動力與不甘心而已。」
「所以大皇兄，相信我，我真的很理智，也很清醒。我現在清醒，放開他，也放開我自己，那才是對他的負責，也是對我自己的負責，我不能那麼自私，如果我發現自己其實自始至終都不愛他那還纏著他，那不僅是在傷害他，也是在對自己的慢性自殺。」
「我今天跟你說不是因為什麼，只是想找個人說一說話而已。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肯定在想我是不是因為對皇叔有了什麼誤會，所以在這裡賭氣說胡話。不是的，真的不是，皇叔走了大半個月，你知道嗎，我居然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你還能說這是喜歡嗎？」
說著，舒子研嘆了口氣，「你放心啊，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只是我決定重新找一個喜歡我，我也真正喜歡的人了，不是你想的賭氣，你不要擔心，也不要懷疑。」
舒子研說得很認真，似乎她是在糾正這件事的嚴重性與真實性，可是她怎麼會不知道，如果真的不在乎了，怎麼會在意這些，又怎麼會在意別人如何去想。
歐陽毅雲看著她。
她的眸子很美，也很堅定，那種清澈見底的乾淨與奮不顧身的決絕讓他有些恍惚。
一時之間，他覺得，著或許是躲避，亦或者……是真的放下。
那雙眼睛乾淨得過分，他竟覺得有些不真實。
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再說話，歐陽毅雲沉默了，舒子研亦渴求信任似的沉默了，而歐陽毅軒，垂下的眸子看著舒子研，他眼底一片平靜，明明很驚訝的事，他卻平靜的激不起一絲波瀾，亦沉默了。
無聲的沉默，是舒子研坦白的終結。
她渴求他們的信任，卻亦不想騙了自己。
心底其實有一抹壓迫的窒息，她卻認為，這只是不甘心，只是說放下來得太突然，她還不適應。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歐陽毅雲的眸子終於有了光亮。
他抬眼，亦很平靜，伸手，輕輕撫上了她的手。
「離殤，我只希望你能夠幸福，不管是誰，只要你好，只要你開心，那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好的。」
他的聲音很平和，很溫柔。
他沒有資格去決定的任何人的幸福，他能夠決定的只有盡情祝福，其他的，沒有，亦不重要。
舒子研這一刻有些不懂了，她看著歐陽毅雲，那張臉一如既往的明媚，沒有責怪，沒有惋惜，沒有心疼，亦沒有歡喜，只有微笑與贊同。
只要是她的決定，他們所有人都支持，從來不問她理由，也從來不管對錯。
因為，對了便是對了，錯了於她來說亦是對的，後果他們去承擔。
舒子研看著他，張張嘴，「大皇兄，我……」
她的聲音很糯很軟，可是一開口卻不知道應該要說些什麼。
似乎看出了舒子研心底的感動與震驚，歐陽毅雲勾唇一笑，伸手撫摸上了她的頭。
溫柔的撩開她額前零碎的髮絲，道：「什麼都別說，只要你覺得是對的，那就去做，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幸福的方式，亦有屬於自己的幸福，不管是你還是皇叔，都不一樣，所以，如果你覺得對，那就一定是對的。」
舒子研心底一顫，突然有些想哭，「大皇兄，謝……」
想說謝謝，可是突然覺得太輕鬆了。
歐陽毅雲搖搖頭，「傻瓜，沒什麼好謝的，只要你開心就好。」
『只要你開心就好』，多麼暖心的話啊。
她在想，如果這句話是歐陽冥冰說出來，是太暖，還是太冷，亦或是太無情。
「呵呵……」舒子研笑了，看著歐陽毅雲，終究是眨眨眼睛，起了身。
舒子研傻呵呵一笑，「大皇兄，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開心，也一定會幸福的，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是的，哪怕是報復全世界，報復老天對她的不公，她也一定會幸福。
歐陽毅雲無奈，「離殤，這不是吃不吃虧的問題，是……」
「是我開不開心的問題。」舒子研咧嘴一笑，連忙打斷。
歐陽毅雲一愣，隨即點頭，「是！」
舒子研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放心放心吧，我的大皇兄，你就放心吧，我……」
說到這裡，她堅定的拍了拍胸脯，斬釘截鐵道：「舒子研！一定會過得好好的，一定會！」
這一刻，這句話是她的承諾，亦是她對老天的挑釁，更是對全世界所發的誓言。
這是她的誓，無法違背的誓。
歐陽毅雲不懂，莫名其妙的疑惑，可是他看著舒子研，下意識的以為這是她躲避的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無法去懷疑。
終究，他點了頭，「好，我相信你。」
那一笑，宛若圓月，天地爭華。
舒子研看著他，眼神一閃，勾起了嘴角。
「嗯……」一聲低吟，她接受了他的相信。
兩個人，一個看著一個，他們的眼睛里就只有彼此，沒有任何人會懷疑他們不是一對，可是他們就真的不是。
歐陽毅軒在一旁看著，自舒子研說了她和歐陽冥冰的事之後，他再沒有說過一個字。他看著自己的哥哥和舒子研對望，心底被激起的漣漪，終究回歸於平靜。
……
最後，歐陽毅雲和歐陽毅軒一起把舒子研送出了宮門。
歐陽毅雲一如既往的溫和，而歐陽毅軒亦是同樣，說完了那一個話題，整個人走回到了原來的模樣，明明還是一如既往的肆無忌憚，無法無天，只是不知為何，無形之中，他卻再也沒有之前的那般浮躁。
終於，送到了宮門口。
舒子研傻呵呵一笑，隨意一掀衣袖，「好了，我到了。」
長紗飛揚，很美，縹緲又虛幻，那個笑容突然之間變得有些不真實。
歐陽毅軒看著，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有些諷刺，卻垂下了眼眸。
歐陽毅雲輕輕點頭，「嗯，那就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舒子研眉頭一挑，一點兒也不在意，「行了行了，你就放心好了，那麼多個人，還看不住一個我嗎？」
「呵呵……那倒也是。」歐陽毅雲
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倒也沒有反駁。
突然，舒子研腦子裡靈光一閃，猛地彎下腰，與歐陽毅雲的距離只有一手掌之遙。
「大皇兄！」她喚道。
突如其來的動作有些意料之外，不過被舒子研這麼嚇習慣了，歐陽毅雲只是一愣，隨後馬上便反應過來了。
「怎麼了？」他鎮定問道。
「嘿嘿……」舒子研陰森森一笑，跟個狐狸沒區別，看得歐陽毅雲心裡有些發毛。
「怎麼了？」可惜歐陽毅雲早已經習慣她的套路，臉上再激不起一絲波瀾。
舒子研笑得更加陰險了，「大皇兄，你說你二十好幾了，都一把年紀了，什麼時候給我找個大皇嫂，還有，我現在想當姑姑了，所以你得給我抓緊時間啊。」
唰……
舒子研話音一落，歐陽毅雲那臉「唰」的一下便紅得如那熟透了的紅蘋果一般。
「離殤……你……你說什麼呢？」
雖然早已經被她套路習慣，可是突然給他來這麼一個勁爆的，羞澀如他，還是有些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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