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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五章:必定成魔

  大街上,閣樓之下,一男子自始至終都站在門口。


  男子一抹灰白色布衣,很是簡單的衣服,整個人看起來隨意很多,五官平靜端正,沒有任何亮點,丟在人群之中根本找不到。


  他親眼看著大街上關於舒子研的一切事情發生,面無表情,眼底卻是無奈與嘆息。


  哪怕他知道男子的行動會把一些事情打破,可是他還是沒有阻止。


  再之,他無法阻止。


  終於,他嘆了口氣,抬起腳步,迎上了那抹褐色錦衣。


  「師兄。」他輕輕喚道,表情平靜,垂下了雙眸。


  褐色錦衣的男子腳步一頓,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跡,道:「天色不早了,回府吧。」


  他根本不想多說一句話,更不想解釋半分。


  灰白男子眉頭一皺,卻沒有阻止,輕輕的點了點頭,「是!」


  其實他心裡亦是有些難受的,雖然知道他放不下離殤,也不會親眼看到離殤受傷,可是他再次使用內力的代價就是大半月的努力付之東流,這讓他心裡怎麼能好受。


  再說了,受傷的自始至終不就是一個歐陽冥冰嗎。


  易容的歐陽冥冰特意壓制了氣場,知道肖賢心裡不舒服是因為擔心自己,可是他動手了就是事實,所以此時此刻,他無法解釋。


  就這樣,歐陽冥冰只是淡淡的看了肖賢一眼,隨即直接抬動腳步,進入了酒樓,不留下任何言語。


  ……


  安王府。


  回了府邸,歐陽冥冰沒有去密室,而是去了書房。


  矯健的身姿,那張臉,一如既往的陌生,只是不知何時,嘴角的血絲已經被擦乾淨了,那張臉依舊蒼白,卻沒有了表情。


  他一本正經的坐在書案之前,桌前一抹畫像平攤於前,上面女子身姿明媚妖嬈,笑靨如花。


  上面是他所熟悉的容顏,她躺在搖椅之上,手上提著酒壺,隔著畫像他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酒香。


  他面無表情,心底漣漪片片,眼底卻一片平靜。


  似乎過了很久,他終於伸出了手。


  他伸手,輕輕撫上了那張畫上女子柔美陶醉的臉龐。


  熟悉的容顏,卻再也不是她的溫度,冷冰冰的,那只是一幅畫罷了。


  「師兄!」突然,前面傳來一抹悠揚。


  肖賢已經把不屬於他容貌的人皮面具給撕下了,他站在歐陽冥冰的面前,表情十分嚴肅沉重。


  聞言,歐陽冥冰眉頭一皺,抬了抬眸,卻沒有說話。


  很顯然,他知道肖賢想要說什麼。


  果然,想要咬牙,「師兄,我已經說過,你一月之內不能使用內力。」


  歐陽冥冰眉頭皺得更緊,稍稍抬眼,卻只是漫不經心的瞥了他一眼。


  「我已經用了。」他倒是理直氣壯。


  「師兄!」肖賢忍不住氣結,恨不得掐死歐陽冥冰,「你明明知道,你體內的內力只要稍稍波動,我們之前半個月的修養就會付之東流,郡主她明明可以……」


  說到這裡,肖賢說不下去了,周圍的空氣正在直線下降,一剎那,冷入骨髓。


  歐陽冥冰只是輕輕的抬了抬眼,可是那一眼對於肖賢來說,就是地獄。


  那是怎麼樣的一雙眼睛,那是霸主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只有狂妄和壓抑。


  肖賢咽了咽口水,眨眨眼睛,「師兄,其實……」


  「呵!」歐陽冥冰扯了扯嘴角,淡淡一笑,「那又如何?」


  四個字很是平靜,卻讓肖賢成功僵硬了身子。


  是啊,那又如何。


  即使離殤自己會逃開這一劫,那又如何,誰規定了他不能去救她。


  離殤離殤可能會被暗衛所救,那又如何,終歸不是他不是嗎?

  他是歐陽冥冰,他無情,可是他有心,別人能救她又如何,他的離殤,他本就該去守護。


  半月修養付之東流又如何,誰在乎?

  他在乎嗎?比起她的平安,莫說半月,就是身體血管爆裂,他亦心甘情願。


  肖賢被這四個字堵的啞口無言,看著歐陽冥冰,一時之間沒了我言語。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離殤郡主在安王爺的心中已經超過了他自己生命的分量,可是這份認知,只有歐陽冥冰一個不知道。


  否則,他又怎會懦怯。


  肖賢張張嘴,垂下了雙眸,「是,我知道了。」


  離殤郡主無法自救,因為火蝴發作之後再醒來,七日之內內力是完全消失的,所以歐陽冥冰的這一救,救了舒子研,卻害了自己。


  他的身體本就不能承受內力的波動了,現在他表面看起來平安無事,只怕他體內的血液都是逆流的。


  歐陽冥冰垂下眸子,想著今日所發生的事,本就陰沉的臉瞬間變得扭曲難看起來。


  「去查清楚今日之事,若是有意為之……」


  說到這裡,歐陽冥冰頓住,眼睛里冷鋒斤射。


  「殺!無!赦!」


  三個字,嗜血的殘忍。


  他歐陽冥冰的人,除了他自己,誰都沒有一盒碰。


  哪怕……是無意。


  肖賢心頭一顫,看著歐陽冥冰冰冷額,臉龐,連忙恭敬的低下頭,「是!」


  「呵!」歐陽冥冰笑了,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似乎已經看到了今日那駕馬之人被血濺當場的模樣。


  肖賢心驚,下意識的顫抖了身子,眼底流光閃動,惋惜再現。


  他,低估了離殤郡主對師兄的重要性。


  情深,便可入魔。


  歐陽冥冰,他是神,但是如果離殤郡主不安好,終有一天,他必定成魔。


  ……


  郡主府。


  「駕!」


  大老遠的,便能聽到大街前面傳來的冷喝。


  「噠噠噠」的馬蹄聲格外突兀,響徹雲霄。


  「駕!」


  又是一聲厲喝。


  「姐姐,你等等我。駕!」小屁孩在後面追趕,無奈至極。


  半空之中,一抹輕紗飛揚,遮住了天邊一半的光。


  「吁……」女子猛地一扯韁繩,縱身一躍。


  輕紗飛起,馬兒提蹄,舒子研下了馬車。


  門口的人看到來人,先是一愣,隨即連忙上前。


  「恭迎郡主回府。」


  兩個守衛咽了咽口水,眉宇間毫不掩飾的欣喜之色。


  舒子研點頭,走到大門口,霸氣一揮長袖,看著龍飛鳳舞的牌匾,心情非常好。


  「行了,起來吧,客氣什麼鬼。」


  歡悅的語氣,亦是掩飾不住的好心情。


  「謝郡主!」兩個守衛齊聲,起了身。


  也就在這時,舒子傲終於趕到。


  「吁……」小屁孩一聲厲喝,累得滿頭大汗,坐在馬背上東倒西歪,簡直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


  「我說姐姐,你能不能慢一點,這才不過半月而已,你是有多想郡主府。」


  尼瑪,累死他了,她一個內力全無的人都不累,他反倒累得滿頭大汗,他心裡非常不平衡好么。


  舒子研扭頭,投以一鄙視的眼神,「泥煤的,什麼叫做我多想郡主府,明明是你馬術不行,說這話轉移注意力,你好意思吶你?」


  他們明明是在比賽來著,雖然後面被打斷了一會兒,可是依舊在比賽啊。


  舒子傲一愣,隨即小臉一沉,沒話了。


  沒錯,他們確實在比賽,然而他居然輸了,而且輸得褲襠都沒了。


  兩個守衛嘴角一抽,連忙上前行禮,「見過小公子!」


  行禮的話真的很刺耳,本該很正常的話,聽在舒子傲的耳朵里就是有些欠扁。


  和舒子研一樣欠扁。


  舒子傲輕哼一聲,抬腿從馬背上跳下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行了行了,不必多禮,把馬兒牽過去吧。」


  其中一守衛連忙拱手,「是!」


  說著便從舒子傲和舒子研的手裡接過了韁繩,轉換了方向。


  舒子研雙手環胸,管不了舒子傲的小脾氣,看著自家牌匾,不由得一陣自豪感油然而生。


  她撞了撞舒子傲的肩膀,嘚瑟道:「哎,怎麼樣?我這郡主府漂亮吧?」


  雖是在問話,但是那嘴角的弧度毫不掩飾的炫耀之色。


  舒子傲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大姐?你是太冥唯一的郡主,世界的寵兒,皇上和皇后的心尖兒,您老人家的府邸敢不漂亮嗎?」


  這話不是問得白痴嗎,府邸當然是越大就越貴,越貴就越好看了。


  聞言,舒子研摸摸下巴,想了想,「說的也是,好歹我也是離殤郡主啊,我的府邸,不好看怎麼能對得起我呢,問得有些白痴啊這問題。」


  「你也知道你問得白痴啊。」舒子傲毫不客氣的就揭穿了。


  舒子研身子一僵,隨即整張小臉都黑了,「額……」


  這拆台要不要拆得這麼狠。


  舒子研扭頭,伸手,毫不客氣往小屁孩耳朵就就是一揪,「你說什麼?」


  「啊!舒子研,你給我放手啊!」舒子傲捂住自己的耳朵,尖叫聲遍布,整個人都不好了。


  舒子研咬牙,惡狠狠道:「剛剛你說什麼,誰白痴啊?」


  「你啊,就是你,說的就是你啊……」舒子傲張嘴大叫,滿口實話。


  舒子研眼睛一眯,手上力度加大,「你說什麼?」


  「我說是你!」他說的就是實話!


  「你說什麼?」


  「我說你白痴啊,啊!」


  「誰白痴?」


  「你啊!」


  「誰?」


  「你!」


  小屁孩毫不畏懼某人的淫威,雖然耳朵痛得他哇哇直叫,他還是選擇了說實話。


  舒子研眉頭一挑,彎腰湊近小屁孩,陰森森的勾起唇角,「舒子傲,我告訴你,你最好好好說話,否則……呵呵……」


  那笑容太陰森,威脅之意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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