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五章:你輸了
花笑說得很認真，那雙狹長的眸子之中除了堅定，還有斷定的決絕。
他承諾，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帶北堂凌朔出山。
這個女孩很年輕，但是她的能力絲毫不弱，北堂家的所有傳承都在她的身上，這樣的女子，出山之後若被人發現，必定動蕩江湖。
這是壞事，不過為了離殤，他不在乎，江湖如何，與他何干。
北堂凌朔看著花笑，看著眼前這個被世人所唾棄的採花大盜，一時之間，他竟覺得這個男人特別的乾淨明亮。
「想動手嗎？」北堂凌朔不屑的問。
花笑勾唇，「你想，我奉陪。」
北堂凌朔笑了，「呵！好啊，那就來了，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誰更厲害。」
「我贏了呢？」花笑始終沒有忘記談條件。
「不可能！」北堂凌朔極其自信。
「我若贏了呢。」花笑再問。
北堂凌朔抬眼，輕蔑一笑，目光閃動，終究回歸於平靜，「你若贏了，我跟你走，別說是見她，就是讓我為她賣命我都答應。」
她北堂凌朔從來不慫，但是想要贏她，可沒有那麼容易。
話落，花笑沉寂的眸子終於有了浮動，他抬眼，滿眼的流光，「這……可是你說的。」
他很自信能贏了眼前這人。
「前提是……你必須贏了我。」北堂凌朔眉頭一挑，眼底戾氣迸發，衣袖下的手隱隱運行了內力。
花笑猛地抬眼，勾唇一笑，那個笑容，明媚而自信，格外的耀眼，「放心，你不會贏的，而我……必須贏。」
說著，花笑手中猛地凝聚內力，兩手往外一抓，霎時間，強大的力量鋪天蓋地湧來。
花笑猛地一伸手，一個眨眼，毫不留情的打向眼前的女子。
然而，北堂凌朔亦不是泛泛之輩，很快察覺到花笑的意圖，沒有任何閃躲，直接伸出右手，往前一拍。
「啪！」
「嘩……」
兩掌相碰，強大的力量朝四邊展開，力量帶動了兩人的衣襟與髮絲，亦帶動了周邊的風景，髮絲清揚錦衣飛，兩人一動不動，這個風景格外的美麗。
只是此時此刻，兩人的臉都萬分的陰沉。
北堂凌朔面無表情，嘲諷似的看著花笑，「真是不留情。」
「我說了，我必須贏。」花笑咬牙，眼底紅光乍現。
北堂凌朔勾起唇角，「是嗎？那就試試，我也想知道，我北堂凌朔什麼地方不如你，我也必須讓你知道，有些人，你惹不起。」
說著，北堂凌朔左手往前一揮，強大的力量直接飛向花笑，不給人一點思考的餘地。
黑袖飄揚，北堂凌朔身子往上一飛，手臂帶動的力量卻狠狠的打向了花笑。
花笑大驚，眼睛猛然瞪大，身子驟然一閃，兩手往兩邊張開，提起腳尖，身子縱身一躍。
同一時間，兩個人，兩個影，一前一後，分別朝兩邊飛開。
突然，空中的花笑身子一定便落在了半空之中。
北堂凌朔同他一樣，黑紗飛揚，亦是落在了半空之中。
花笑眼睛一眯，手中凝聚內力，張開手掌成鷹爪狀，猛地一吸。
「嘩……」
一時之間，只感覺周圍大量力量朝花笑湧來，凝聚於花笑的掌下。
見此，北堂凌朔身子一顫，隨即伸出兩隻手，往上一拋。
黑色的布條突然從北堂凌朔的衣袖中閃現出來，無止境的拉長，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利刃，氣場之強，直逼花笑。
花笑冷笑，手下內力凝聚，一個眨眼，一把長劍凝聚而出，由無到有，透明到銀光閃爍，一把明晃晃的利刃就這麼真正的出現在花笑的手中。
花笑一把抓緊劍柄，二話不說，提起輕功，直逼前方的北堂凌朔。
北堂凌朔的武器就是黑綾，而花笑的是劍，兩個以自身力量為武器的人，就這麼在空中碰撞。
花笑提起劍，二話不說，只聽「唰唰唰」的幾聲，空中黑綾被切斷，散落在空中，隨風飄落。
然而那黑綾卻似乎一直斬不完，無止境，無限的延長，北堂凌朔的臉上沒有絲毫緊張的表情。
空中黑綾飛落，兩個人影懸浮於空中，明明是很唯美的畫面，此時此刻卻決定著他們的生死。
突然，花笑不再斬斷黑綾，提起手中的劍縱身一躍，越過了黑綾所在的位置。
也就在此時，北堂凌朔亦收起了黑綾，縱身一躍，越過剛剛的發抖地位，飛向空中。
她的手中突然多出螢火蟲一般的小蟲，小蟲若有若無，圍繞她的手心，也僅僅一個眨眼，小蟲儼然成了一把長劍，她舉起劍，直逼花笑。
就這樣，兩人手持利刃，身子穿梭於半空之中，就這麼打了起來。
兩人的氣場都很強，北堂凌朔的武功其實並不高，因為她擅蠱而不擅武，這裡便落了下風，可是花笑的武功也並非太強，他的武功早已經被廢，短時間能恢復如此，已經是萬幸。
可是哪怕如此，兩人依舊沒有絲毫要放過對方的意思。
兩人的身子這麼穿梭於空中，周邊的風景被摧殘得只剩下殘渣，樹倒話落，就連那個乾淨的房屋也被內力震得缺了一角。
「嘩……」
「轟……」
「啪！」
「……」
內力被風帶動的聲音，房屋倒塌，大樹倒下的聲音不絕於耳，安靜的荒山突然變得格外的嘈雜熱鬧。
空中的兩人一上一下，暗紅色與黑色的身影穿梭於空中，格外的壓抑。
「嘩！」突然一聲轟響。
兩人的身影猛然往外分開，中間的大量力量突然沖向了兩人。
一黑一紅朝兩邊分開，只是很快，兩人便穩住了身子。
花笑被兩人的內力震開，身子飛落到一半連忙穩住，他突然往上猛地一竄，舉起手中的劍，眼底的決絕一閃而逝，表情突然變得猙獰，毫不猶豫的刺向了前面的那抹黑影。
北堂凌朔亦不甘示弱，她的動作與花笑同步，身子突然往上一竄，臉色突然變得冰冷決絕，亦舉起手中的劍，毫不猶豫的刺向前方那抹暗紅色的影子。
兩把長劍，陽光之下，那抹明晃晃的光亮刺得人眼生疼。
「擦！」
一個眨眼，一剎那！
「茲！」北堂凌朔的劍沒有任何意外的就插在花笑的胸膛。
「茲！」花笑的劍亦沒有惹著意外的插在北堂凌朔的胸膛。
「唔……」
「唔……」兩人同時悶哼。
胸口傳來的痛楚有些窒息，也有些撕心裂肺，只是這一刻空氣卻安靜下來了，他們看了看胸膛的劍。
劍上沒有血，很乾凈，依舊明亮，只是卻有些狠毒。
看了看，兩人抬了頭，看向了對方。
那抹暗紅色依舊風流倜儻。
那抹黑紗依舊風華絕代。
「噗！」一口鮮血自花笑口中噴出。
「噗！」一口鮮血自北堂凌朔口中噴出。
鮮紅色本是刺目妖冶的顏色，卻或者他們的衣服顏色太過深沉，所以蓋過了血液的顏色。
也就是此時此刻，兩人手中的劍突然化作一道若有若無的光暈，劍身消失，只剩下那隱隱可見的氣流。
北堂凌朔手中的劍隱隱可見生面小蟲扇動翅膀，卻又好像沒有。
兩人的胸膛都沒有流血，那把劍也隨之這樣消失不見。
同一時間，兩人身子猛然一顫，隨即猶如斷了線的風箏，緩緩落地。
那一剎，錦衣飛揚輕紗飄蕩，一紅一黑，真的很是美麗。
「砰！」花笑的身子落在地上，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卻是一直沒有倒下。
「砰！」北堂凌朔亦然如此，哪怕痛得要死，依舊沒有倒下。
兩人落地的那一刻，院子里的樹葉全部被風帶起，落葉紛飛，極美。
花笑抬眼，看著眼前的女子。
一抹黑紗，她手捂住心口，嘴角一抹血絲滑落，在她蒼白的臉上，顯得詭異又妖冶。
她的眸子，格外的冰冷。
北堂凌朔亦看著他，他的眸冰冷，臉蒼白，嘴角的血絲剛好和他暗紅色的衣服襯托。
「你……輸了。」北堂凌朔的聲音不僅沙啞，亦絕情。
花笑身子一僵。
北堂凌朔看著他，淡淡道：「你傷了我，蠱亦入了你體，所以，我可以控制你的命，輸了的是你。再之，如果算平手，也是我不用走，你也不用死，所以，輸了的依舊是你。這場……你沒有贏。」
她的身子都在發抖，可是哪怕如此，她說話依舊平靜如常，淡淡的訴說著這件事的輸贏。
這場戰爭，平了的是他們，贏了的是她。
花笑沒有贏，他輸了，輸得不甘心，卻輸得徹底。
花笑看著北堂凌朔，目光平靜，一言不發。
北堂凌朔轉過身，稍稍側顏，聲音低沉而沙啞，「你走吧，我會毀了母蠱，不殺你，便是我報的恩，從今以後，我們互不相欠，我欠你的，就此作罷。」
說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北堂凌朔抬起了腳步。
沒有任何人看得到她眼底閃過的流光，包括她自己。
然而，就在她踏出的第一步的那一刻，身後傳來一抹沙啞。
「北堂凌朔。」花笑出了聲。
北堂凌朔頓住了腳步，卻沒有轉身，「我說過我不會出山，所以花笑……不要逼我。」
破壞她原則的人，她可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