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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二章:他有什麼資格

  慕依然輕輕點頭,仰頭,一口清酒下肚。


  「你懂那種痛苦嗎?」


  她問得輕巧。


  南宮亦梟心底一顫。


  一滴清淚終於從慕依然眼角滑落,「就像書中一樣,誰為了誰活了三生三世,只為再續前緣,誰為誰活了一世,只為了等他相逢,左右都是為了等一個人,都是為了愛一個人。那是姻緣,是緣分,是愛情。」


  「可是小研的三生三世不是為了愛情,她的愛情只有一個歐陽冥冰,也只有現在,她卻依舊活了三生。」


  「她的三生……呵呵……」慕依然笑了,笑得有些癲狂,舉起流淌,她張開了嘴巴。


  「咕嚕咕嚕……咕嚕……」


  酒水嘩啦啦的下肚,濕了她的唇與脖間,濕了她的臉,酒香瀰漫,飄飄悠悠,苦澀盡然。


  南宮亦梟沒有打斷她,依舊靜靜的看著,心底酸痛,他卻沒有資格阻止。


  「哈……」慕依然喝完了,終於只剩下一個空酒罈。


  她扭頭,像看一個白痴一樣的看著南宮亦梟,「她的三世……只為了活著……只為了活著……」


  說著,眼角清淚滑落,她委屈,卻又不得不堅強。


  那雙眼睛閃閃發光,水霧瀰漫,讓人心疼。


  南宮亦梟輕輕搖頭,亦讓自己平靜下來,「相信我,她會沒事的。」


  他或許也是在安慰他自己吧,亦或者是在安慰她。


  「呵!」果然,慕依然笑了。


  突然,慕依然的臉變得猙獰,嘴角的笑容變得極其冰冷。


  「啪!」手中酒罈猛地一丟,酒罈被打得稀巴爛。


  慕依然冷哼一聲,眼睛一眯,蹭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她猛地一甩袖,試圖這個能夠發泄她的憤怒。


  「舒灝翎給過她什麼?白水汐又給過她什麼?」


  「生命嗎?」


  「我呸!他們根本不配。」


  「只要在異世界,他們只要上一次床我就能造就一個舒子研,試管嬰兒就算體弱也比現在的她還健康,所以,他們的給予,什麼都不是!」


  說到後面,慕依然簡直就是用吼出來的,眼底戾氣隱隱浮現,衣袖之下的手已經開始凝聚內力。


  「他們有什麼資格,男歡女愛的是他們,憑什麼讓小研去受罪,事是舒灝翎惹下的,憑什麼讓小研去受罪,明明是他自己愛之深,憑什麼對小研責之切,他是對的,他憑什麼這麼認為?小研身上流淌的是他的血液,可是他做了什麼?上一次,就因為他的固執,小研昏迷不醒,差點丟了性命,為了掩人耳目才提前去了雲城,而他呢,除了責怪,他還有什麼?」


  說到後面,慕依然簡直就是用吼出來的,口中口水噴出來,她沒有任何直覺。


  她突如其來的轉變實在太大,簡直就跟入魔一般,根本無法控制。


  憤怒,所有的憤怒在這一刻全部傾瀉,心裡的所有不滿充斥著她的全身,手中凝聚的內力提醒著她的不甘心,如果舒灝翎就在眼前,她絕對會動手殺了他,不惜一切代價。


  南宮亦梟有些害怕此時的慕依然,可是他沒有停下,他上前,伸手去牽她的手,「聽我說……」


  「住口!」慕依然一聲厲喝,猛地一把甩開南宮亦梟的手,毫不留情。


  南宮亦梟身子一僵。


  慕依然忍住身子的顫抖,轉過身,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眼底戾氣迸發,漸漸入魔。


  「聽你說?你知道什麼?你想安慰我嗎?我不需要,我什麼都不需要,我需要的是他的痛苦,需要是他的後悔!我要看到的是他痛不欲生的樣子,我要讓他付出代價,如果他不信舒,我一定會殺了他,一定會!」


  「慕依然!」南宮亦梟一聲怒吼,上前一把抓住慕依然,試圖讓這個女孩安靜下來。


  然而此時的慕依然已經接近魔怔,根本什麼也聽不見。


  她一把推開南宮亦梟,反聲大叫:「不要碰我!」


  「你給我冷靜一點!」南宮亦梟接近暴走。


  「你給我住口!」慕依然抬手一掌狠狠的打在南宮亦梟的胸膛,而南宮亦梟也因此被推開。


  也就在這一瞬間,南宮亦梟陰沉的臉徹底僵住了。


  她沒有用內力,所以胸膛的痛並不明顯,可是這麼一個下意識的動作讓他心痛,也讓他心寒。


  南宮亦梟看著她,僵住了。


  慕依然卻絲毫不知,整個人處於崩潰之中。


  「所有人都知道舒灝翎是個什麼戰神,我們的攝政王,在我看來,他就是一個窩囊廢,就是一個懦夫,一個傻逼,還是一個會推卸責任的傻逼,我他么的能忍他到現在就是他的造化,他真的以為他很厲害是嗎?」


  「好啊,有本事去找我爹啊,有本事去異世界啊,有本事來拆分我們的靈魂啊,有本事自己去解蠱自己去解除火蝴啊,他么個傻逼,他么的他知道什麼?」


  「呵……」她一聲諷刺冷笑,極其的刺耳。


  此時的慕依然就是一頭爆發的雄獅,那雙眼睛重重怒火,根本沒有絲毫理智可言。


  南宮亦梟在一旁看著她,心底的疼痛無與倫比,一時之間有些失神。


  他知道,這是她壓抑了很久的委屈與憤怒,他不得不承認,她此時的模樣,和那天舒子研爆發的時候一模一樣。


  「哼!」


  慕依然突然輕哼一聲,手下慢慢凝聚內力,瞳孔猛地一縮,嘴角勾起的弧度嗜血而扭曲。


  「他知道什麼?他么的他簡直就是一個智障,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資格在那裡指手畫腳?他就是一個廢物,勢力滔天那又怎麼樣,白水汐是因為他而受的苦,小研更是因為他而受的傷,你說,他有什麼資格,他有什麼資格!」


  慕依然奮力一吼,那歇斯底里的吼叫,劃破蒼穹。


  突然,她猛地一伸手,手中凝聚內力,毫不猶豫,使勁一劈!

  「他有什麼資格!」


  「啊……」那一吼,沉默了全世界。


  「嘩……」內力飛出。


  「咔!」似乎聽到了什麼東西被用力撕開的聲音。


  「轟……嘩……砰……」


  一聲轟響,眼前那棵大樹緩緩倒下,壓倒了院子之外的植物,剛好攔住了出門的路。


  這是這個荒院唯一的風景,而此時此刻,它亦被毀了。


  慕依然冷冷的看著,嘴角的弧度明顯起來,眼底紅光不減,那踴躍的嗜血因子,無不一直在提醒著她的殘忍。


  她想毀了的不止是這棵樹,她想毀滅的……是整個攝政王府,是舒灝翎所在乎的一切!

  南宮亦梟把這一切盡收眼底,心裡大驚,二話不說就上山,一把抓住慕依然的手,用力極其之大。


  「想毀了嗎?」南宮亦梟的聲音低沉又沙啞,還有些許隱忍的味道。


  這一次,慕依然沒有說話,彷彿聽不到一般。


  南宮亦梟冷笑,顧不得她的回答,「好啊,我陪你!」


  說著,抓住慕依然,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既然無法保留她的理智,那麼他陪她一起瘋,一個舒灝翎,他南宮亦梟得罪得起。


  然而,這一次,慕依然沒有動了,任由南宮亦梟如何用力,她的身子就站在那裡,眼睛一直盯著那個方向,一動不動。


  南宮亦梟身子一僵,頓住腳步,看著她的側顏,不語,卻亦沒有放手。


  慕依然沒有動,眼睛里的紅光慢慢消失,漸漸的,回歸於平靜。


  衣袖下的手逐漸握緊,憤怒無處可發,亦不知從何而出,冷冷的看著那棵倒了的大樹,眼角一滴清淚緩緩滑落。


  那滴眼淚濕了她的眼角,亦剛好落在了南宮亦梟的心頭。


  那一瞬間,他的心猶如被針扎一般,鑽心的疼。


  南宮亦梟眼神一閃,後退一步,剛好在慕依然的側面。


  他面無表情,「想哭便哭吧,我……在。」


  他願意守護他,也願意擦乾她的眼淚。


  慕依然猛地回頭,平靜的眼睛里除了不可置信,還有一絲迷茫。


  只是很快她便反應過來,慕依然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淡淡道:「謝謝……」


  說著,她拉開南宮亦梟的手,靜靜的蹲下。


  手心裡突然的空蕩讓南宮亦梟一時間的失神,他低下了頭。


  女孩慢慢蹲下,這一次,她沒有哭,她伸手緊緊的抱著自己,把自己蜷縮成一團,頭埋進雙腿之間,就這麼靜靜的蹲著。


  這一刻,似乎她與世界隔絕。


  孤獨而無助。


  南宮亦梟看著,眼神一閃,卻亦是一動不動,就這麼靜靜看著,那雙臉沒有一絲表情。


  似乎過了很久,慕依然埋下的頭動了動,縫隙之間可以看到她的眼睛。


  那雙眼睛,格外的清明。


  小研,我沒有失去理智,其實,我真的想殺了舒灝翎的。


  如果你無法弒父,那麼這個大逆不道之人,我來做。


  如果真的到了這麼一天,你不要恨我。


  ……


  房間之中,小小孩兒依舊處於安靜之中,他靜靜的坐在那個無人的床下台階之上,眼睛早就已經回歸於平靜,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幹了,他獃獃的看著前方,心底思緒萬千,面上卻無表情。


  兩個人都是他心頭的人。


  一個是他的娘親,一個他的姐姐,他的身上的血是她們的綜合,他怎麼怪。


  此時此刻,兩個人都這麼安靜的躺在床上,他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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