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章:剩下的我來
南宮亦梟心驚，知道軒轅夜朔的情況，連忙起身，長袖一揮，空中突然多了一把長劍。
長劍憑空而現，直逼天際。
南宮亦梟縱身躍起，拿起劍柄，毫不猶豫，刺向舒灝翎。
舒灝翎似乎察覺到南宮亦梟的意圖，猛然抬眼，眼底的殺意毫不掩飾。
顧不得去殺了軒轅夜朔，舒灝翎縱身飛向天空，兩手向外張開，大股力量猛然朝軒轅夜朔腰間一吸。
「唰！」一刻間，腰帶被扯動，那一把軟劍見了世。
「咻！」長劍飛龍，瞬間剛硬如鑽。
舒灝翎拿起劍柄，亦是毫不猶豫的刺向南宮亦梟。
南宮亦梟已經受了傷，而且理智清醒，實力根本無法與舒灝翎對抗。
果然，舒灝翎的劍特別的快，直逼南宮亦梟。
軒轅夜朔咬牙，顧不得太多，二話不說縱身一躍，直奔舒灝翎。
他躍身翻起，一個空翻落到了舒灝翎的上方。
只是，軒轅夜朔已經沒有力氣了，才剛剛落到上空，身子就馬上踩空，內力已經無法支持他凌駕高空了。
「唔……」軒轅夜朔一聲悶哼，卻沒有真正落下，他用儘力氣轉了個方向，直接落到舒灝翎的旁邊。
然而，才剛剛落下，舒灝翎尖叫突然向上提起，手中長劍沒有落下，腳突然轉了方向，毫不猶豫，轉身就是一腳。
「砰！」一腳狠狠的落在軒轅夜朔的胸膛。
「唔……」軒轅夜朔一聲悶哼。
「砰！」他重重的砸落在地。
「噗！」又是一口鮮血。
霎時間，軒轅夜朔只覺得自己接近死亡，或許，死亡都比他快樂。
他睜開眼睛，除卻血腥味，卻再也沒有其他的感覺。
舒灝翎冷冷的看著軒轅夜朔，身子竄上，直逼南宮亦梟。
南宮亦梟臉色更冷，手中長劍亦是毫不留情，直逼舒灝翎。
就這樣，強者之間的對峙，是相對的。
「擦！」長劍刺破了南宮亦梟的衣服，一聲脆響。
「擦！」長劍刺破了舒灝翎的衣服，一聲脆響。
「茲！」
「茲！」
兩人猛然收親，空中一個旋轉，穩穩落了地。
兩抹黑影分散於兩邊，像極了兩朵黑色玫瑰，妖嬈而陰沉。
他們落在地上，沒有捂住傷口，舉著長劍，冷冷的看著對方，那雙眼，一模一樣的陰毒。
舒子研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或許這一輩子，他一輩子也無法忘記這一幕。
血腥味，瀰漫著整個院子，兩抹黑影來自兩邊，他們冷冷的盯著對方，就好像在看一個私人，那明晃晃的長劍下，血滴子落下，是如此刺目。
地上，那抹銀白岌岌可危，已經快沒了呼吸。
舒子研大驚，二話不說，拼了命的往前跑。
「軒轅……」一聲嘶吼，劃破蒼穹。
她顧不得太多，跑到軒轅夜朔的前面，連忙抱起他，伸手擦去他嘴角的血水，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不要睡，不要睡，軒轅，醒醒！醒醒……零幽呢，零幽呢……」
怎麼可以這樣，僅僅只是一個時辰，到底發生了什麼什麼。
逐影上前，二話不說就從懷裡拿出丹藥就往軒轅夜朔嘴巴里塞。
舒子研甚至顧不得太多，拿起瓶子就往他嘴巴里倒，「軒轅，堅持住，不要死，堅持住，我回來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
她來晚了，對不起。
對不起從來無用，可是她只能說對不起。
軒轅夜朔已經沒了意識，聽著耳邊的清脆，他硬生生逼自己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映入眼帘的是女子絕美的容顏，滿臉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打在他的臉上，滾燙溫暖。
「呵呵……」他笑了，那個笑，無比的柔和，「你……回來了……」
終究還是回來了。
「嗯……嗯……」舒子研重重點頭，「嗯，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你怎麼那麼不聽話，等我回來啊，你的傷本來就還沒有好，嗚嗚嗚……」
淚，無止境的痛。
所有的淚，所有的痛，所有的堅強，在這一刻，全部崩塌。
軒轅夜朔看著她，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哪怕一句「我沒事」，那都是要了他的命。
舒子研忍住哽咽，白嫩的小手使勁擦拭他嘴角的血液。
「怎麼樣，痛不痛？是不是好痛？零幽呢？他為什麼不在？他為什麼沒有保護好你，你知不知道，你會死的，你在做什麼，你和傻瓜，你在做什麼……」
人都去哪兒了，為什麼沒有一個人來幫他。
軒轅夜朔輕輕搖頭，努力讓自己發出聲音，「零幽……維持著……冰窖的……」
「別說話了，別說話了……」舒子研猛然打斷，儼然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回來的的時候為什麼要減慢速度，明明知道這邊事情重要，她卻耽擱了這麼久。
看著奄奄一息的軒轅夜朔，舒子研的心比被刀割還要疼。
感受著他的淚，軒轅夜朔心如刀絞，可是面上卻依舊扯出了微笑。
他看著她，「不……不要……不要哭……我……我沒事……」
最起碼，他此時此刻，死不了了。
舒子研連連搖頭，低著頭，腦袋埋進了他的懷裡。
剩下的，只有屬於她奔潰的顫抖。
「軒轅，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切都是為了她啊，她到底害苦了多少人。
軒轅夜朔聽著，眼角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
輕輕搖頭，伸手，想要撫摸她的頭，想要安慰她，可是鼻尖只有她柔軟的味道，他卻再動不得半分。
「小……小研……」能叫出的，只有她的名。
舒子研哭著，緊緊的抱著他，似乎害怕失去了全世界。
南宮亦梟和舒灝翎的打鬥還在繼續，短暫的停頓沒有讓這場戰爭停止，兩個人看到舒子研的到來，前者微微詫異，勾著面無表情，似乎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
花笑走到舒子研的身邊，蹲下去，看著奄奄一息的軒轅夜朔，眼底的苦澀一閃而逝，手中凝聚內力，輕輕的往軒轅夜朔的頭上輸送。
那一剎，軒轅夜朔只感覺體內多了一股清流，洗滌著他的全身。
突然，舒子研抬頭，嚴肅的看著花笑，忍住掉落的淚水，一把抓住他，「花笑，救他，幫我救他！」
那雙眼，祈求而卑微。
對於在乎的人，有時候她卑微如螻蟻。
她根本忘了，花笑才剛剛說過，她想要的他都給，她要求的他都做。
花笑勾唇，柔柔一笑，「你放心，我會救他的，一定會。」
他的笑，猶如天邊的太陽，黑夜中突如其來的白晝，格外的溫暖。
舒子研點頭，看著懷裡看著他的軒轅夜朔，眼淚又一次滑落。
她伸手擦去他狼狽臉上的血漬，忍住哽咽，「軒轅，堅持住，剩下的，我來。」
「不要！」軒轅夜朔一把抓住她，他了解他，所以他知道她要做什麼。
舒子研搖頭，伸手隨意抹去眼角的淚水，抬頭看著前方。
「軒轅，相信我，我一定為你討一個公道。」
她舒子研，從來就不是懦弱之輩，她欠下的，她來還。
「不要！」軒轅夜朔激動地大呼，手下加大了力度。
舒子研低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抓住他的大掌，用力的往下扯。
軒轅夜朔抓得更緊，急得全身都在顫抖，「小研，不可以，你的傷還沒有好，你打不過他的。」
「呵！」舒子研冷笑，「打不過是嗎？那就殺了！」
她的話，絕情又忤逆，她絲毫沒有記得，那是她的父親。
說完，手上一用力，剛好扯下那隻大掌。
軒轅夜朔身子一僵。
舒子研抬頭看著花笑，淡淡道：「交給你了。」
花笑點頭，面無表情，從舒子研的手上接過了軒轅夜朔。
他的眼中，一片平靜，那抹不安與害怕，終究成了成全。
軒轅夜朔心底止不住的痛，「小研，不要……小研……」
他怕，真的在怕。
可是，舒子研卻再也無法理會他的害怕了。
她起身，轉過身，看著前面的兩抹黑影，眼底一片冰涼。
「逐影，追風，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麼，就是死，你們也不得干涉半分，任何人不得干預。」
這是命令，絕情的憤怒。
逐影和追風沒有表情，亦沒有感覺到奇怪，兩人拱手：「是！」
那一個字，氣壯山河。
她想做的事，他們從來不能用阻止，亦無法阻止，而這一次，更不能阻止。
舒子研沒有說話，而是冷冷的看著眼前對峙的兩個人。
南宮亦梟和舒灝翎兩人此時懸浮在半空之中，他們的身子來來回回的穿梭於黑夜，那兩把明晃晃的劍成了黑夜之中最美麗的東西。
舒灝翎渾身的戾氣，那種絕望與恨，恨不得毀了整個世界。
南宮亦梟身上的氣場不比舒灝翎的少，唯一少了的，是那股他維護性的戾氣，他的戾氣隱隱約約，卻一直沒有爆發。
因為南宮亦梟知道，他殺不了舒灝翎，亦不能殺。
兩人手臂上的血液還在流淌，內力與真氣的運行讓兩人的血液流動加速，也讓那股血腥味濃烈了起來。
舒子研冷冷的看著，淡淡道：「住手。」
兩個字，很溫和，只是那其中的決絕之意卻絲毫掩飾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