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苦淚
南宮亦梟上前，輕輕的拉起慕依然的衣服，張張嘴，「因為你在乎她，所以她亦在乎你。」
以後，我會和你，一起保護她。
她守護的，她愛的，他願意和她一起守護，一起去愛，更別說一個可以為她付出生命的舒子研。
聞言，慕依然一愣，點點頭，「是啊，因為她在乎我，所以她可以用命去換我。」
慕依然扭頭，輕笑一聲，「你知道嗎？其實那不是第一次，更不是最後一次，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她為了我和別人打架，把自己弄的遍體鱗傷，回來就說她搶了別人東西才被挨打，其實，那是因為別人說了我的壞話，甚至對我意圖不軌，她看不過更聽不過才和別人打了起來，每次，很多次都這樣，而她的借口也一樣，都是搶了東西被打，從來不會回來撒嬌，更不會回來邀功訴苦。從來不會。」
有時候，她寧可她大吼大叫的回來說她被人欺負了，或者大叫她的名字說：慕依然，今天有人說你壞話，我替你打了一架，打得我這裡痛死，你還不趕緊賠償我，安慰我？
可是，她從來不會，她只會說：哎呀，都怪那幾個臭小子太可惡，就是羨慕我長得漂亮還不喜歡和他們玩才一直欺負我，要不是因為我嫌棄他們丑，丑德我沒力氣，不然你以為他們哪裡打的過我啊，再說了，不就是搶了他一個雞蛋一個變形金剛一個過山車嘛，那是他小氣，不怕哪裡還需要打架，友好相處那不是更好。
她只會往輕鬆的說，誰能想得到，這些話是從一個孩子的嘴巴里說出來。
頓了頓，慕依然再次開口：「小研的武功很高，她不學任何東西，琴棋書畫，甚至是中國的英語她都學得一塌糊塗，她在意的，只有武功，她的陣法，單打獨鬥，內力，各方面都特彆強，甚至超過了我和堯，她的體內有一些東西，所以那些東西幫助她，加上她一直專註於武功，所以她的武功簡直無人能擋，可是……她依舊會受傷，每一次任務來了，她就會悄悄的把我們的任務指示隱藏起來，自己代替我和堯去做，剛開始她不懂，所以每次傷痕纍纍，把那些人弄得半死再慢慢通知我們，害怕我們知道她受傷，索性直接隨便扯個謊說要出國玩耍，學校安排了活動，然而其實每一次都在酒店裡療傷。」
「她每次都是這樣，只有面對我和堯的證據時才會證據那些事，也只有那時候，她才會哭，才會說痛。那時候我們擔憂她，責怪她，她卻只會說：哥，依然，我愛你們，所以我要保護你們，就像我們保護你一樣。」
「永遠，她只會說這句話，那時候的我們，與其說我和堯是為了她而活，還不如說她是為了我們兩個而活。」
頓了頓，慕依然的眼睛突然變得清冷起來，「自從來到了這裡，她面對的敵人是她自己，是她所在乎的人，是天，每一次受傷，與她抗爭的是她去愛的歐陽冥冰，她的親生父母，是與天同行的靈珠，從來不是真正的的敵人。」
「與這些相比，一個黑影，一個肖海清，一個肖林落給她的傷害，又算得了什麼。」
說著說著，慕依然的聲音愈發的沙啞，眼角的淚很漂亮，卻格外的冰涼。
給舒子研傷害的，是情，是愛，是上天策劃的命運，牽扯住的生命。
她躲不過的，終究是命運。
想著，慕依然眼角的淚水落得愈發的迅速。
南宮亦梟看著她，張張嘴，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她……會幸福的。」
這他的感謝，亦是他的祝福。
第一次，他佩服起了這個小郡主，他聽不懂一些辭彙，可是他能理解，他懂，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
一個舒子研可以為了她連命都不要，那她又怎麼會放任舒子研不管。
房間中的舒子堯，是不是已經流下了眼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那些流淚的男人，不是舒子堯一個，裡面的逐影，追風，外面的驚雷，還有暗處的暗衛們，哪個的雙眼沒有朦朧。
慕依然忍住哽咽，卻是輕笑一聲，搖搖頭，「是啊，她會幸福，會的，一定會的。」
頓了頓，慕依然又一次看向了天邊的月亮，「如果可以，我願意用我的命換她的命，我的命，很多次，終歸是她救的，堯的生，也有很多次是她給的。很多事情，說出來很多，她不願意聽，而我說不出口。」
舒子研到底無聲之中救了他們多少次，他們已經數不清，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可是，想要平靜，何其難。
透過月亮，她看到的依舊是舒子研那張蒼白的容顏。
慕依然忍住哽咽，臉上的淚水模糊了她的眼，只聽她低低呢喃。
「小研，好好活著，就當是為了堯，為了我。」
我求你，活著，好好活著，為你自己活一次好不好。
天下不是你一個人的，太冥不是你一個人的，歐陽冥冰不是你的，我們是你一個人的，卻不是你的累贅，不為了我們，為了你，好好活著好不好。
求你……
想著，眼角的淚水，終究還是忍不住的話落。
「滴！」那一滴滾燙，剛好沒入那抹輕紗薄裙，細潤無聲。
南宮亦梟看著，上前，靜靜的站在她旁邊，對著月亮，他啟動了薄唇。
舒子研，從今以後，我會為了依然保護你，我求你，為了她，為了舒子堯，為了你自己，幫我一個忙，自私一點，好好活著。
「呼……」請風吹，冷風依然，輕紗飛揚錦衣飄，這個夜的月亮，很遠。
求求你，為了你自己，好好活著。
房間之中，似乎感覺到慕依然的心痛，舒子堯突然睜開眼睛，看著懷中的人兒，隨即抬頭，透過窗戶，看著天邊的月亮，唇角勾起，輕笑，「會好的，一定會……」
六個字，沙啞低沉，似無聲，被風帶走，無影無蹤。
沒有任何人知道，安王府的主閣門口，有個人，一直看著月亮，那雙眸子清冷卻又掙扎痛苦，這一看，就是一夜。
他沒有說話，但是卻叫著一個名字，叫做……離殤……
……
一夜朦朧芳華，眨過眼睛，天已亮。
房間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床上的人兒，終於顫抖了睫毛。
她的睫毛很美，猶如花叢之中的蝴蝶翅膀，格外唯美。
突然，她睜開了眼睛。
朦朦朧朧之間，她看不清眼前的的風景，可是她能夠感覺到周圍有很多人，所以她努力讓自己不發出聲音。
終於，視線清晰了，在看到眼前的幾人時，舒子研終於忍不住鼻頭一酸，眼淚再次滑落。
舒子堯就坐在她的床沿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依舊睡著了，那張臉格外的蒼白，額頭上隱隱還有汗珠冒出來，格外的緊張狼狽。
而舒子堯的下方，慕依然就趴在舒子堯的腿上，整個人亦睡得很香，只是那緊皺的眉頭卻時時刻刻提醒著她的害怕與緊張，時刻不敢鬆懈。
除卻兩人，還有南宮亦梟，軒轅夜朔，逐影，追風，一屋子的人，或趴或坐，或站或蹲，一個個都睡得恍恍惚惚，根本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舒子研看著形態各異的幾人，心底顫抖，張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一生，她到底何德何能有這些人守護她。
舒子研扭過頭，看著床邊的慕依然，勾起了嘴角，那抹笑，終於變得安心起來。
慕依然，南宮亦梟是什麼樣的人我不知道，可是我對他好感了。
他在這裡守著我，不為什麼，就因為你在乎，這樣在乎你想法的男人，會給你幸福的。
答應我，好好幸福下去，和堯一起，和軒轅一起，和子峰，和小傲一起，好好幸福下去，帶著逐影和追風，驚雷和展電，聽風和聽雨，帶著我們的兄弟們，好好幸福下去。
想著，舒子研輕輕抬頭，看向了舒子堯絕美卻蒼白的容顏。
他的臉很白，沒有血色，那與她有五分之像的容顏，此刻緊巴巴的皺在一起，就是睡覺都不會安穩。
舒子研暗暗咬牙，伸手想要去撫平他的額頭，手伸到一半卻慢慢垂下。
哥，沒有你的我怎麼辦，我以後好孤獨，我怎麼辦，黃泉路好孤單，只有我一個人，每月的十五與月初，記得去看我。
舒子研心底顫抖，終究閉上了眼睛。
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沒入了發梢。
舒子研不知道，就在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床邊的舒子堯和慕依然，已經床前的軒轅夜朔，逐影和追風，都依次睜開了眼睛。
他們一睜眼，看到的就是她顫抖的雙唇，隱忍的淚。
他們看著，終究都默契的閉上了眼睛。
眼角滑落的那滴滾燙是什麼他們不知道，只知道是苦的。
……
突然，舒子研睜開了眼睛，她睜開眼睛，眼底的沉痛與掙扎漸漸散去，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舒子研忍住身體的不適，手裡凝聚內力，眼底閃過一道凌厲的光芒，身子猛地往前一伸……隨後不做猶豫，兩個手刀狠狠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