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那是結束的理由
舒子研勾起嘴角，溫和的笑了，「肖賢，你走吧。龍千千她命不該絕，我救了她，是緣分，也是命運，我遇到了，是她的緣，亦是我的緣，或許是劫，所以不可能置之不理。而她是你們，哦不，是他所在乎的人，這不過是給我一個必須不惜代價所救的理由罷了。」
因為是歐陽冥冰在乎的，所以她救，不惜一切代價，只因為……他在乎。
「郡主……」肖賢呢喃著，不由得紅了眼眶。
舒子研擺擺手，淡淡道：「你在醫術這一方面很不錯，是個多得的人才。」
「可是郡主救了千兒，而我卻無法救郡主。」肖賢羞愧的低下了頭。
「呵呵……」舒子研低笑，看著肖賢的身後，目光突然超得幽遠起來，「不，我不需要，因為我不會死，我會活著的。」
會的，她一定會活著，一定！
肖賢低著頭，不語。
「肖賢，你走吧，你的道謝我收到了，這件事不許再提。再之……你是歐陽冥冰的人，我不想看到你，所以，你以後不準再來找我。」她淡淡的下了逐客令，似乎在說著一件很平淡的事。
然而，肖賢猛地抬頭，卻搖動了腦袋，「郡主，我會想辦法救你，不為了師兄，我就當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舒子研聽不懂肖賢的那一句「不為了師兄」是什麼意思，可是她卻懶得去在意。
「好，那我等著，你走吧，沒有結果，就請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她絲毫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肖賢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隨之轉過了身。
他抬動了腳步，那張清秀的臉從未有過的陰沉與平靜。
他在想，如果師兄知道離殤郡主活不過二十歲，那麼……
正想著，身後卻穿來一抹悠揚女聲。
「等一下。」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肖賢身子一僵，卻並未轉身。
舒子研悠悠站起身子，淡淡的看著她，蒼白的臉上布滿了些許緊密的汗珠。
「他……知道嗎？」她問得小心翼翼，聲音都在顫抖。
肖賢一愣，轉過身，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我未曾告知。」
那個他，不用問也知道是誰。
舒子研輕輕點頭，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眼底卻格外的冰涼，「好，你是來道謝的，那麼作為謝禮，你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把這件事永遠攔在肚子里，沒有我的允許，不到迫不得已，不得向任何人說出。包括歐陽冥冰，龍千千，你的父母，以至後期會出生的孩兒，總之，在我有生之年，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向任何人說出這件事。」
頓了頓，她眼神一閃，瞳孔猛縮，咬牙：「記住……是任何人！」
後面的三個字，她咬得極其重。
肖賢身子一僵，終於轉過了身子，「郡主……」
「特別是歐陽冥冰。」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其陰森。
做了這麼多，痛了這麼久，其實自始至終，她想瞞住的，不過一個歐陽冥冰而已。
肖賢嘆了口氣，「郡主，您這又是何必。」
這樣的愛，會很累，他就是不用想也知道舒子研為什麼會害怕師兄知道這件事。
舒子研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肖賢，這是你應該付出的代價，也是我對你的請求，每個人的選擇都不一樣，我不需要他的同情，這就是我的選擇。」
她最害怕的就是歐陽冥冰會因為她的短暫生命而成全她選擇和她在一起。
那種同情，是對她的侮辱。
肖賢眉頭一皺，卻有些為難。
或許他能夠做到對任何人隱瞞，可是面對龍千千，他怎麼能夠隱瞞呢。
似乎知道肖賢有所顧慮，舒子研頓了頓，又道：「這是承諾，你答應了我就應該為我一個人而承諾，對你所在乎之人隱瞞有所不對，可是這件事於他們並無任何影響，再之，你可以完全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不管是歐陽冥冰，或是龍千千，亦或者是其他任意一人，你沒有資格去說，這是我的事。」
突然，舒子研勾起唇角，目光卻變得幽遠起來，「你就當……這是我救了龍千千所付出的代價吧，我不需要你們的任何感謝，我只需要你守口如瓶，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允許你開口，否則……」
不要怪她採用非法手段了。
說著，舒子研眼神一凝，清冷的眸子遍布著殺意，那個眼神，威脅的味道太過於濃烈。
肖賢有些被嚇到了，可是更多的卻是無奈與惋惜。
「我答應你。」除了答應，他沒有別的辦法。
頓了頓，「可是郡主，您若不把這件事告訴師兄，你們之間……」
「我不需要他的同情，我和他之間，已經結束了，就算我能夠長命百歲，我這一輩，也不會和他在一起。」冰涼的言語，太過於決絕。
肖賢身子一僵，沉默了。
他實在不知道舒子研和歐陽冥冰兩個到底怎麼了，因為一個誤會而破壞了所有的感情，這樣很不值得。
可是如果師兄知道這件事，就算和舒子研在一起，舒子研也會以為這是同情，反而會更加的排斥。
可是……在剩下的日子裡，難道就要這樣一個人度過那些漫長痛苦的日夜嗎？
突然，肖賢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瞳孔猛縮，「郡主，其實千兒她是我……」
「她是誰對我來說並不重要。」舒子研悠然打斷。
「我……」肖賢有些急了。
舒子研擺擺手，冷冷道：「不必解釋，我和歐陽冥冰之間已經完了，不是因為龍千千，也不是因為任何人，是因為我，也因為他。他絕情，不！他無情，他一次次的說著我是她的侄女這樣的話，我又能如何？以前我一直認為能在最後的日子裡陪著我心愛的人走下去，最起碼，我有生之年是快樂的，可是我錯了，是我勉強了他，也是我自己太過於執著，我從來沒有管過他愛不愛，從來沒有。」
頓了頓，舒子研抬眸，勾起唇角，看著肖賢眼底的嘆息與疼痛，輕笑一聲，「我舒子研說了，與他之間，完了！肖賢，完了就是徹底結束了，以前想著的努力對我來說真的太可笑了，我沒有了他，我還有很多人，我的親人，朋友，哪一個又是他比得上的。兩年多前，我對他開始了糾纏，這麼長的時間留給他，那麼剩下的，我要留給我在乎的人，這其中，卻已經不包括他了。」
是的，她曾想過，只要他對她多說一句話，多留一個眼神，她一定義無反顧，拋開所有，忘記所有，繼續糾纏，繼續和他在一起。
可是他沒有，這麼多個日夜，她沒有見過他，街邊的馬車都沒有停頓過，火蝴的預發，告訴她，結束了，該結束了。
至於龍千千？
呵！
想起來很可笑。
她不想聽到任何關於龍千千的解釋，因為她怕那是他所愛之人，也怕她與他其實並無關係。
她唯有用龍千千的存在來安慰自己，提醒自己，那是她結束的理由。
僅此而已。
那……必須是她結束的的理由，只有這樣，她才能無愧無悔。
肖賢沉默了，看著前方那抹飄逸輕紗，卻久久不能回神。
「你走吧！」女子的聲音低沉沙啞，她的淚卻早已經幹了。
肖賢看了她一眼，挺直腰身，轉過了身。
甚至，他連勸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他抬動了腳步，每一個步子卻都是那麼的沉重。
舒子研看著他離開，最後，她笑了。
「呵！」一聲冷笑，眼底晶瑩再次滾落。
那種凄涼，對她來說，甚至都已經沒有味道了，最多，也就是諷刺了。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最後她的身體，居然被一個與她毫無關聯的陌生人知曉。
肖賢作為一個陌生人都能知道，而歐陽冥冰，他是她所愛之人，就算不愛，也是她的皇叔，可是自始至終，他卻從未懷疑過。
歐陽冥冰，這樣冷情絕情的你，我放不下，可是我又如何伸手。
你的手，我從未抓緊過。
完了，就是結束了。
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
攝政王府。
清晨，風很好，天很亮，陽光很舒心。
很久沒有回攝政王府了，舒子堯這一次來，看了舒子研之後第一時間便回了府邸。
他恨，也怪，可是他不該恨，也不該怪，終究那還是父母。
後花園中，女人一抹秀麗白紗，依舊是那個顏色，依舊是那抹身姿。
她的靚麗與清秀，讓她看起來愈發的年輕，一抹白紗更是讓她看起來朝氣蓬勃。
她的嘴角依舊掛著淺淺的笑意，是那麼的溫柔，又是那麼的柔軟，只是卻有些苦澀。
她的旁邊，男子一抹高大的月白色錦衣，依舊是那個顏色，只是向來會笑的他此刻卻低垂著眸子，看不清眼底的色彩。
他扶著她，動作親昵，嘴角的弧度很小，缺陷掩飾不住的冰冷與疏離。
突然，舒子堯抬起頭，看著自己的母親，淡淡道：「娘，後日便是十五了。」
白水汐一愣，隨即輕輕點頭，眼裡含笑，「我知道。」
她記憶最深刻的數字，就是十五。
舒子堯輕輕點頭，突然有些愧疚，「嗯，您的身子可有什麼不適？上次被黑影劫走，那時孩兒並未在娘的身旁，是孩兒的不是。」
上一次黑影的到來，他不在場，可是場景的驚心動魄他想象得出來。
只差一點，他不僅失去了母親，更失去了他最愛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