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我信你
舒子傲忍住哭腔，小心翼翼的開口：「姐……姐姐……」
微小的聲音如嬰兒的低吟聲，聽不清，也聽不懂。
舒子研輕輕搖頭，伸手撫摸他那張狼狽的小臉，心，是無止境的疼痛。
「小……小傲……」
這就是她的弟弟，何時起，原本只應該布滿笑容的臉，此刻卻布滿了淚花。
這件事，到底錯的是誰，對的又是誰？
舒子傲點頭，伸手抓住臉上的玉手，他再也忍不住顫抖，手心傳來的溫暖，是他這輩子觸摸到的最大的幸福。
「姐……姐姐，對……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是……是我錯了，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開，我……我不想你離開……離開我……不……不想……」
他忍住了哽咽，可是只要一想到這一天發生的一切，一想到舒子研生疏的叫著他為小公子，更生疏禮貌的跟他道歉，他的心就如刀割一般。
想起那些無由頭的誤會，他簡直生不如死。
舒子研一愣，隨即搖頭，淚水迷糊了她的眼。
「不……不……不會……不……」
不會的，她也愛他啊，怎麼能夠讓他離開她。
舒子傲連連點頭，卻是笑了，可是他又哭了。
「嗚嗚嗚……我就知道姐姐不會不要我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嗚嗚嗚……」
他就知道姐姐不會不要他的，他就知道……嗚嗚嗚……
他又哭又笑，有些不知所措了。
感動的淚水傾瀉而出，舒子研看得一顆心都緊緊的揪在一起。
舒子研輕笑，彎下腰，看著眼前的小臉，既感動，卻又心酸。
「不會的，不會的，再也不會了，只要你需要我，我永遠都會在你的身邊。」再也不會了，只要他要她，她一輩子都不會拋棄他。
一輩子都不會！
「嗯！」
舒子傲連連點頭答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等這句話，似乎已經等了一個世紀。
舒子研眨眨眼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咽了咽口水，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小傲，我很感謝你能過來跟我道歉，但是，我不想隱瞞你，我真的很傷心，也很不想接受。」
她絲毫不避諱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完一句話，她都覺得自己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舒子傲身子一僵，隨即輕輕點頭，好不容易平緩的心情再次激起驚濤駭浪。
「我……我知道。」
他們都不是石頭，他們都有感官，都有感情，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心痛。
舒子研點頭，嘴角的笑容不變，「好，既然你知道，那麼我問你，你覺得自己錯在哪裡了。還是，你是不是只是不想離開我，不想和我劃清界限所以才委屈自己來跟我道歉的？」
頓了頓，眼底劃過一道流光，眼神黯淡了下去，「如果真的是這樣，那……」
「不是！」好似知道舒子研心中所想，舒子傲連忙反駁。
他的聲音很大，話音一落，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舒子研身子一僵，顯然把話給聽了進去。
她看著他，卻沒有說話。
她在意，很在意，特別在意……
舒子傲頓了頓，抬頭看著眼前那張絕美，卻略顯狼狽的容顏。
「姐姐，不是這樣的，我錯了，是我的錯，一直都是我的錯。我不是你，所以我體會不到你被拋棄的痛苦，但是我不應該因為一塊玉佩而否決了所有，是我太鑽牛角尖了，我知道，你對我們都是真心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嗚嗚嗚……」
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嗚嗚嗚……
舒子研看著他，眼角的淚水終於再次滑落，「小傲……」
淺淺的低喃聲，包含了她的多少酸楚。
伸手撫上他通紅的臉頰，拭去他臉龐上的淚水，心痛得不能自已，一雙漂亮的眼睛里眼淚漣漪，更多的是柔情。
舒子傲吸吸鼻子，小心翼翼的伸手，試圖去撫摸她白嫩的臉頰。
「姐姐……」他低低呢喃。
可是，手伸到一半他停住了。
他不敢，他害怕這只是他的錯覺，他更怕下一秒姐姐會一把甩開他，然後掉頭就走，或者是再一次生疏的叫他為小公子。
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把舒子傲的動作盡收眼底，舒子研心底一揪，終於，她用力一伸手，把眼前的小人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小傲，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就算吵架我們也再也不分開了，再也不要了。」
有這麼一個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弟弟，她為什麼要生氣，為什麼？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為在乎，哪怕是誤會，可是也是在乎，她為什麼要生氣，為什麼？
想著，她手下愈發用力，她緊緊的抱著他，生怕只要輕輕一鬆手就會讓懷中的人兒跑掉。
舒子傲的身子被勒得生疼，可是此刻他卻沒有了直覺，只有愧疚，還有喜悅。
「哇哇哇……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再也不要了……哇哇哇……」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幻想，不是姐姐沒有真心，而是他對姐姐不堅定才會誤解她。
沒有任何人都是善良得傻，對於一個拋棄她十七年，甚至都不希望她出生的人，他們憑什麼要她喜歡。
他再也不要聽姐姐生疏的叫他小公子，再也不要看到姐姐那決絕的眼神了，再也不要了。
舒子研連連點頭，淚眼朦朧，「我也不和你吵架了，再也不要了……」
突然，好似想到什麼，舒子研連忙鬆開舒子傲，「對了，剛剛有沒有傷到你，我內力極強，就算特意讓開了也難保有不妥之處，我剛剛有沒有傷到你？」
說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下打量著舒子傲，一雙眼睛四處掃描，生怕落了一眼。
舒子傲一愣，隨即卻是笑了。
「噗嗤！」
他一不小心就笑出聲來了，鄙視的眼神也終於展現出來。
「姐姐放心，我沒有受傷，姐姐剛剛你明明害怕我受傷特意收斂了內力，為什麼後來還要說讓我走的話呢。」
說到後面，舒子傲又想哭了。
剛剛舒子研擊打桌子的時候特意讓開了他，其實就是害怕他受傷。
可是想到後來姐姐讓他走，他頓時又覺得特別委屈了。
舒子研身子僵住，隨即輕輕放開舒子傲，轉過身去看滿室的狼藉，突然感覺有些無力。
「是啊，明明都已經故意讓開不忍心讓你受傷，為什麼後面還要說讓你走的話呢。」
或許，有時候她的絕情不是針對別人，針對的也只是她自己罷了。
對自己絕情，就能對所有人絕情，最起碼，她用自己的決絕隔絕了所有的柔情。
這，就是她的狠。
有時候不需要對方生不如死，只需要不認識對方，僅此就夠了。
可是，不認識對方的背後，又有多少心痛。
寧可讓自己心痛也不讓對方好過，這就是她的決絕嗎？
想到這裡，舒子研竟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舒子傲卻有些不懂舒子研的話，聽她說完，拉起衣袖胡亂的一把擦乾臉上的淚水，小跑著到她面前。
「所以姐姐其實也不想離開我對不對？」這一刻，他依舊問得很小心。
舒子研一愣，隨即扭頭，看著舒子傲那真摯的大眼睛，朝他柔柔一笑，含糊道：「對，我也不想。」
可是，有些時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若是被自己所愛之人不理解，她寧可放手。
然而，舒子傲卻聽不懂舒子研語中深意，小小的臉蛋終於綻放出了笑容，「姐姐，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的，不論你走到哪裡我都會跟著你，哪怕你入了安王府當了王妃，我也會一輩子的保護著你。」
因為她是他最愛的姐姐，他想要一輩子守護的姐姐。
舒子研身子卻是一僵，低頭看著那小小人兒，有些回不過神來。
「你……你說什麼？」
是不是每一次吵鬧之後都會讓彼此與彼此更近一步？
舒子傲咽了咽口水，上前小心翼翼的拉起舒子研的衣袖，狼狽的小臉遮掩不住其中的嚴肅。
「姐姐，我一輩子也不會放開你的手，你是我的姐姐，我會保護你一生一世的，一定會的。」
這是他從小到大的執念，從未變過。
舒子研身子一僵，隨即卻是笑了。
她五官本就是極美的，一抹淺笑更給她增添了幾分柔和。
嘴角的弧度如月牙般完美，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中洋溢著淡淡的溫馨與感動，或許，她真的放鬆了，亦真的感動了。
她勾唇，一笑，天地失色，「好，我信你。」
千言萬語，抵不過一句我信你。
舒子傲抬頭，他滿足的勾唇，這一笑，他從未有過的幸福。
「姐姐，謝謝你相信我，我不會食言的，不會！」
他重重承諾，小小的年紀是不屬於他的堅定。
舒子研勾唇，隨後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的，她相信他，哪怕他不夠成熟，哪怕他或許只是說說，哪怕有一天他會忘記這句話，可是她依舊相信他。
她信！
舒子研沒有看到，在她和舒子傲互動著說著相信的這時，門外的兩抹身影悠悠遠去。
似乎過了很久，那兩抹身影離開了院子。
一抹月白色的溫和身影，男子的溫柔與清冷他都有了，俊逸的身姿又有多少人能與之比擬，而此刻，他那那雙犀利的雙眸中除了寵溺柔情，再無其他。
而與他同行的是一抹玫紅束身紗裙，完美的身姿被完全勾勒出來，姣好的容顏又是一幅美麗的圖畫，她本該性子清冷，只是此刻卻是柔情盡散。
他們勾手走在一起，一抹月白風清，一抹玫紅絢爛，兩者相呼應，如畫里走出來一般。
「依然，你今天跟小傲說了什麼？」男子的聲音雖然低沉，卻毫不掩飾的開懷。
女子勾唇，從前方看去，不是慕依然又是誰。
而那男子，除了舒子堯又能是誰。
「你怎麼知道是我？」
慕依然說得輕巧，眼睛里毫不掩飾的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