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王爺他愛你
舒灝翎抬頭,冷冷的看著舒子研,每看一眼,他身上的戾氣便多了一分。
她一句簡簡單單的話,還真是把他堵得啞口無言。
她這個寶貝女兒,還真是有讓人生氣的資本啊。
「舒子研,還真是個有禮貌的好孩子啊。」舒灝翎咬牙切齒,極其諷刺。
舒子研身子一僵,連忙低下頭,「王爺教訓的是,是離殤失禮了。」
她又怎麼會聽不出他嘴巴里的諷刺。
舒灝翎身子一僵。
舒子研嘆了口氣,也懶得去理會舒灝翎那冷冰冰的性子和這突如其來的怒氣了,輕輕放下手中的畫,臉上掛起了禮貌性的笑容。
「王爺真是不好意思,剛剛離殤說話太過衝動,還希望王爺不要生氣才是,今日才初十,還有些許時間才到十五,王爺可以把怒火留到那時,不必急著發泄。」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舒灝翎生氣大約是和十五的火蝴發作有關了,
昨天在郡主府說話還挺好,一夜之間就變了臉色,除了白水汐,也沒人能讓他如此了。
不過還有一點,她說話也沖了些,所以她先低頭,但是如果舒灝翎不把她的的低頭放在眼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舒灝翎一愣,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卻是沒有說話,身上的冰冷氣息總算消散了。
他不想否認,他其實是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用什麼樣的情緒去對待。
然而這時,白水汐卻急了。
白水汐甩開舒灝翎的手,連忙上前拉住舒子研的手,上下都是一番打量,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小研,你身體怎麼樣啊,我一直不敢問,現在你告訴我,你有沒有事啊,你怎麼可以那麼傻,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死了啊,嗚嗚嗚……」
這一刻,所有的歡悅都消失殆盡,她的眼裡只有這個為了她受傷的女兒。
她永遠也忘不了,在自己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所看到的場景。
自己的骨肉如屍體一般躺在眼前,而且還是三個,那種心情,又有多少人能夠體會。
舒子研身子一僵,隨即立刻反應過來,微笑著看著白水汐,「王妃放心,離殤無礙,既然答應了王爺,離殤自然是要拼勁全力去完成,王妃不必愧疚。」
如果是別人,她或許可以耍賴不去做,可是她面對的是舒灝翎,是一個讓她永遠無法低頭撒嬌的人。
白水汐搖頭,身子忍不住的顫抖,哭得更凶了,「你撒謊,你那時候沒了氣息,堯兒給了你輸了那麼多真氣,小傲和子峰醒了你都沒醒,怎麼可能沒事,小研,告訴我,你有沒有事,告訴我好不好?求求你?」
只要一說到上個月十五的事,白水汐催聲淚下,哭得不成樣子。
此刻的白水汐,只有祈求,她只祈求知道自己的女兒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只是作為一個母親應該有的擔心而已。
除了哭泣,除了擔憂,再無其他。
舒子研無奈,她想怪,可是人家擔心她,所以她怪不得,她若不怪,可是又是因為白水汐她才受的傷,所以此時此刻,她還真不知道說些什麼的好。
「王妃,我真的沒事。」
除了這麼說,她也找不到別的說辭了。
白水汐一愣,隨即連連搖頭,泯著唇不說話,眼眶裡的淚水卻一個勁的往下掉,那模樣,好不楚楚可憐。
舒灝翎上前,輕輕把白水汐拉入自己的懷裡,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對舒子研的憤怒全部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心疼。
他伸手輕輕擦拭著她眼角的淚水,「汐兒……」
他心疼得只能叫出一個名字,他能為她擦乾淚水,卻不能阻止她哭。
白水汐輕輕搖頭,抓住舒灝翎那溫暖的大手,把頭埋進他的懷裡卻沒有說話。
舒灝翎伸手輕輕環住白水汐那纖細的腰身,大掌撫著她的頭,一張剛毅的臉上是無盡的溫柔與沉痛。
「汐兒,小研她沒事,她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嘛。」
他輕聲安慰,完全忘記了一眾人。
「剛剛是我說話太過衝動了,對不起,我食言了,不過你放心,我沒有騙過你,我說了我自然會做到。」
說到這裡,舒灝翎不由得感覺到些許懊惱,他答應了白水汐不再對舒子研冷臉,可是他剛剛說話的語氣卻又太沖了。
白水汐在舒灝翎的懷裡輕輕搖頭,淚水一發不可收拾,「是……是我們錯了……是我們……我們錯了!」
原本她的心情還特別好,只是一想到火蝴,一想到她睜開眼睛時候的場景,一想到自己兒子那時看自己的眼神,她就忍不住的心痛。
哪怕舒子研什麼也沒有說,可是只要她一想起來,她就忍不住心痛,更忍不住流淚。
白水汐真的哭得很傷心,把頭埋在舒灝翎的懷裡,哭得像個孩子。
舒灝翎身子緊繃,閉上眼睛,緊緊的抱著白水汐,「汐兒,是我們的錯,可是這不怪你,這不怪你,不要自責,一切有我,不要擔心。」
本是很暖心的話,可是在白水汐聽來,卻多了很多敷衍的情話成份。
白水汐推開舒灝翎,卻是怒了,「灝翎,你在說什麼,這一切都是因我們而起,難道還不是我們的過錯嗎?十五那夜的場景還浮現在我的面前,你叫我怎麼能夠不擔心?」
那一夜,雖然她減少了痛苦,可是,那一夜的痛楚,是她中了火蝴十八年中最難忘的一次。
她的女兒和兩個兒子猶如死屍一般躺在她面前,這讓她心裡如何好受?
舒灝翎身子一僵,很快反應過來,一把抓住白水汐的手,「汐兒,我……」
他想說什麼,可是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打斷。
「王爺,王妃心情不好,您還是好好陪陪她吧,謝謝王妃的關心,可是我真的沒事,如此,看兩位這情形,只怕也沒了心情再陪我,所以兩位,離殤就先不打擾了。」
舒子研實在是真的忍不住了,白水汐只要一遇到與她,或者與火蝴有關的事情就一直哭哭啼啼的。
沒錯,她關心自個兒,老實說她還是有那麼一丟丟的感動的,可是感動歸感動,一直這麼哭她還真的不耐煩了。
嘴巴里一直說著愧疚,也不見得他們為她做過什麼。
不是她鄙視,而是她覺得白水汐的眼淚,真的太多餘,也太過懦弱,她實在想不清楚,人人都說白水汐十八年前與舒灝翎何等何等的風姿綽約,如今看來,舒灝翎那氣場倒也能夠壓制多數人,可是白水汐,她還真就看不出她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了。
舒子研真的是特別無奈,可是她又能說什麼,正所謂關心則亂,或許人家別處是精英,在她的事情上才成了傻子呢。
「你要走了?」突然一聲驚呼。
舒子研猛地回神,抬頭看去,映入眼帘的就是白水汐那瞪得大大的眼睛以及她那不可置信的模樣。
至於舒灝翎,臉色直接沉了。
舒子研無奈,從凳子上站起來,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小步上前,禮貌的福身。
「王妃,我想說幾句話,你仔細聽可好?」
她問得很是輕柔。
白水汐一愣,腦子頓時恢復了清明了,「小……小研,怎……怎麼了?」
莫名的,她竟感覺到有些害怕,害怕到聲音都在顫抖,她害怕舒子研會說出她難以接受的話來。
舒子研嘆了口氣,瞥了舒灝翎一眼,這才無奈的看著白水汐。
「王妃,十七年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現在各有各的生活,而且我們彼此都幸福快樂,為什麼非要攪和在一起弄得大家都不愉快呢?」
頓了頓,更加無力了,「王爺這麼多年不管他做了什麼,可是他都是為了你好,哪怕是把我丟在皇城,他也是因為你受到了傷害而無法接受而已。就算你們真的愧疚,可是那又如何,時光不會倒流,走出來的路就算回頭看也已經有了腳印,已經回不去了,回不到原來的樣子了。」
「上月十五,我只是受了一點點傷,我根本就沒事,你不應該去責怪王爺的,不管他做了什麼,他都是為了你,難道這麼多年以來,你察覺不到他對你的愛嗎,有些事情,不是說說就可以的,你讓他突然接受我,你也試圖讓我早日回到攝政王府,可是王妃,你捫心自問,你覺得可能嗎?」
「王爺對我的恨已經根深蒂固,有了十七年,哦不,是十八年的摩擦,怎麼可能一句話就讓他過了自己心裡的坎,最多的,也只是努力壓制自己不發作罷了。王爺能夠忍住沒有殺了我已經是萬幸了,你還想他如何?而我,我在皇城自由自在慣了,我從小就是由皇上和皇后帶大,在我的心裡,他們不是親生卻勝似親生,你認為,我會因為一個從來不會正眼看我的親生父母而哭得肝腸寸斷嗎?王妃,這些東西你都想過嗎?你當年的風姿卓越都去了哪裡?」
說著,舒子研竟覺得有些酸楚,輕輕抬手抓住白水汐的手,淡淡道:「王妃,珍惜你眼前的光景吧,王爺愛你,無論如何,他都愛你,作為一個女人而言,無人比你更幸福,無人比你更成功。做人不可以貪心更不能不知足,要看得到自己得到的,而不是總去奢望那種自己得不到的東西,王妃,我說的話,你可懂?」
她說的很是平淡,一雙漂亮的水眸之中無一絲波瀾,好似她說的人,不是她自己。
白水汐看著舒子研,有些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身子忍不住的顫抖,「小……小研,你……你在說……說什麼?」
她覺得或許她的聽力有問題,亦或者就是她在做夢。
舒灝翎看舒子研的眼神亦是變了,此刻他的心裡五味雜陳,他也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他想過舒子研的任何錶情,可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居然會為他說話。
此番話一出,就算精明如舒灝翎,亦是瞬間沒了反應。
舒子研把兩人的表情盡收眼底,輕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毫不掩飾的失望。
「原來王妃並沒有聽懂,罷了,就當我沒說。」
她似乎很無奈,卻無半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