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不在
次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溫馨明媚，送去了昨日的不美好，一切都是那麼和諧。
今日的陽光顯得格外溫暖耀眼，大清早就能聽到鳥兒嘰嘰喳喳的聲音，喧鬧的皇城大街如同往日一樣，熱鬧非凡，吆喝聲絡繹不絕。
一睜眼，又是美好的一天！
而今天的攝政王府，卻特別安靜。
昨晚舒子峰和舒子傲回來已經是大半夜，舒灝翎和白水汐雖然還沒有睡，可是作為禮貌，他們還是去看了一眼，只是舒灝翎和白水汐心情都不好，兩句話便把他們給打發了，雖然擔心，可是大晚上沒事也不好繼續打擾，只得回去乖乖睡覺。
然而，因為昨晚的事情太過於驚心動魄，心裡又很擔心，所以兩人回來都沒有睡意。
舒子峰還好，利用失眠來閉目養神，並且調息內力來療傷，時間慢慢的便也就過去了，不僅打發了時間，自己也療傷練功，可謂是兩全。
然而舒子傲就沒他這麼好運了，舒子傲本身就特別擔心舒子研，哪怕有軒轅夜朔在，他還是忍不住去擔心，所以一整晚都眨巴著大眼睛一直都在看天花板，一直到差不多天亮才悠悠睡著。
而白水汐因為身體虛弱不適，又受了點皮外傷，舒灝翎為了照顧她，今日並沒有去早朝，哪怕白水汐堅持讓他去，他還是堅持留了下來。
不得不說，舒灝翎真的愛慘了白水汐，白水汐在他的心目之中，已然成了全部。
清晨，攝政王府的院子中，舒灝翎還是一如既往的一抹暗沉黑色，暗沉的黑色讓他看起來沉重威嚴許多，而此時他正扶著白水汐在意院子里散步。
相比較他而言，白水汐就顯得病態很多了，一件白色寢衣，頭髮隨意披在腦後，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面無表情，眼睛里一片平靜，激不起一絲波瀾。
白水汐就這樣任由舒灝翎扶著走，兩眼空洞無神，不說話不吭聲，更沒有一絲的動作。
舒灝翎同樣，一直靜靜的攬著白水汐，臉色略顯陰沉，亦沒有一點柔和之氣。
突然，白水汐腳步頓住，猛地扭頭，淡淡道：「我要去郡主府。」
她實在忍不住了，她現在必須見到小研。
必須！
舒灝翎皺眉，卻也沒有拒絕，伸手撩開她額前的髮絲，柔聲道：「你在府邸養身體，我去看她。」
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白水汐卻是搖頭，淡淡道：「不，我要自己去，我必須見到她。」
昨天，自從他們從冰窖出來之後就沒有了小研的消息。
她的心裡一直都很害怕，堯兒一向平穩溫和，能讓堯兒發那麼大的火，可見小研的情況很糟糕。
舒灝翎皺眉，還是有些擔心。
「可是你的身子……」
「灝翎！」白水汐忍不住大呼。
一聲尖叫，整個院落都安靜下來，院子里的下人們小心肝一抖，大氣也不敢出，舒灝翎硬是整個人都僵住。
白水汐看著舒灝翎，一雙水眸滿是傷痛。
「我必須去，你不能阻止我。」無論如何，她這次都不能妥協。
舒灝翎皺眉，卻是一言不發。
白水汐無奈，知道舒灝翎是擔心她便也軟下姿態。
「灝翎，我的身體有事嗎？沒事！不過也就是一點兒皮外傷而已，而且這些傷人我自己抓的，和小研比起來，我的這些什麼都不是，它算什麼，算什麼？」
舒灝翎太愛她，太愛太愛她，她也愛他，可是此刻她卻覺得這種愛，真的好累。
舒灝翎皺眉，深深的看著她，還是一言不發。
白水汐長長的呼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灝翎，你知道的，小研為了讓我平安無事，她自己卻差點丟了性命，難道，你……你真的忍心不去理會嗎？」
頓了頓，「堯兒已經說了，只要再等上兩年，我們就能徹底擺脫，事情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難道你還不能敞開心胸去接受她嗎，難道你忘了，我今天能夠這麼有精神的和你現在這裡，是她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換來的嗎？」
白水汐不想告訴舒灝翎，其實她責怪他的心疼，就是因為他可笑的心疼，所以不把她拴到鐵鏈上才導致她自殘的。
可是，這一切都是因為愛她，她又不怪，因為舒灝翎是她愛的人，亦是愛她的人。
舒灝翎抬頭仰天，上前輕輕把白水汐攬進懷裡，沉沉道：「我沒有忘。」
昨夜凌晨他就派人去尋找舒子研的下落，可是舒子堯早有準備，硬是把所有關於她的消息給隔絕了。
他又派人去郡主府，然而偌大的郡主府並沒有舒子研的身影，舒子堯的影子也不見半個。
就連舒子峰和舒子傲，都是大半夜才回來的。
只是這些，他又怎麼能夠告訴白水汐讓她擔心。
白水汐低下頭，忍住眼眶裡的淚水，「好，你沒有忘，那我們現在就去郡主府，如果她受傷了，我要親自照顧她，哪怕她不願意來攝政王府，我也要留在郡主府照顧她，只要她沒事，我怎麼樣都可以，只要能夠讓我看見她好好的，哪怕火蝴再次發作，哪怕要了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總而言之，我必須去郡主府見小研，非去不可。」
白水汐言辭之間難以言說的堅定，一雙眸子閃閃發亮，與舒子研極其相似。
舒灝翎看著白水汐蒼白的臉，再看著她充滿期待與堅定的眼神，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只是擔心她的身體，他不想她有事，一點兒也不行。
可是，拒絕的話，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因為，他似乎也在擔心。
白水汐緊緊的抓著舒灝翎的衣袖，一雙眼睛從不離開他半分，身體忍不住的顫抖。
她好害怕他會拒絕，她自己可以不理會他，然後自己去郡主府，可是她更想要的是他的同意與陪伴，他對他自己的認可與釋懷。
終於，白水汐彷彿等了一個世紀之久，舒灝翎終於輕輕抬頭。
舒灝翎伸手撫摸著白水汐的臉頰，傾頭，一個淺淺而深情的吻便落在了白水汐的額頭，點點頭。
「好！」
聲音含糊不清，好似呢喃，眼睛里的清冷最後被柔情和柔情所取代。
一個簡單的「好」字，成了白水汐耳中最美麗的天籟。
白水汐平靜的臉終於有了一絲龜裂，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上前整個人就撲到舒灝翎的懷裡，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聽著他胸膛強勁有力的心跳聲，眼角的淚水終於滑落。
「謝謝你，灝翎。」白水汐激動得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
舒灝翎抱著她，看著遠方，卻是久久不曾言語。
他，錯了嗎？
……
而此刻的城外，逐影還正在駕著馬車緩緩前行，一夜的舟車勞頓，風塵僕僕，可是卻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疲憊之色。
馬車中，舒子研睡得正香，蒼白的臉雖然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可是卻明顯在她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生氣，均勻的呼吸聲，她看起來倒是沒那麼虛弱了。
而正在她的旁邊，軒轅夜朔正在扭著毛巾，並且小心翼翼的幫她擦拭著臉蛋，舉手投足優雅而溫柔，好似在輕輕擦拭一件美麗的藝術品。
「這睡覺的功夫，全天下還真沒什麼人能夠與之相比啊。」軒轅夜朔忍不住吐槽。
舒子研真的太能睡了，雖然昨晚他們一直到大半夜才把歐陽冥冰等人打發走，可是現在都已經臨近中午了，正常人就算睡得再晚，那也早就應該起床了，而只有她，根本就分不清白天與黑夜，睡得不亦樂乎，壓根就沒有要睜眼的意思。
一整天都沒吃飯，肚子響了好幾次，可是某人壓根就沒有這個感覺，依舊靜靜的睡著，一動不動。
外面駕車的逐影忍不住嘴角一抽，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小姐不受傷都能睡到大下午，一天十二個時辰，她睡十個時辰根本沒問題，更別提受傷了沒有精神了。
軒轅夜朔無奈，卻也不忍心吵醒她，幫她把臉洗乾淨，靜靜的在一旁守著。
看著眼前美麗的臉，軒轅夜朔腦子一迷糊，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撫上了她的臉頰，不知為何，他心底竟為她升起了一抹憂傷。
小研，你是否曾為自己是舒灝翎的女兒而感覺的不幸。
「軒轅公子，下一站是一個小鎮，我們要不要停下留宿一晚？」外面傳來逐影清朗的聲音打斷了軒轅夜朔的冥想。
軒轅夜朔猛地回神，卻沒有收回手，「那就留宿一晚。」
說著，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眼睛里卻已經有了掩飾不住的心疼。
終於，他慢慢收回手，掀開轎簾，在裡面看著外面的風景。
……
白水汐在得到舒灝翎的同意之後，不做耽擱，隨便吃了早餐便換衣服匆匆來到郡主府。
馬車中，白水汐還是一如既往的一身白色錦裙，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是很虛弱，她還淺淺的撲了一層妝，和舒灝翎坐在一起，一黑一白，一個英俊，一個靚麗，倒是很般配。
白水汐坐在車裡，身體一個勁的顫抖，雙手緊緊攥住，又是擔憂又是興奮，整個人安分不下來。
舒灝翎無奈，伸出大掌，輕輕包住那雙因為緊張而忍不住顫抖的小手。
「汐兒，別擔心，她會沒事的。」舒灝翎柔聲安慰。
白水汐點點頭，柔柔一笑，「嗯！」
只是，想著自己在冰窖里看到的情景，心下卻還是忍不住擔心，可是她卻只能強迫自己把這抹不安壓下去。
舒灝翎和白水汐很快便到了郡主府，並且作為禮貌，而舒灝翎兩人身份又不一般，侍衛們自然不敢阻攔，更不會去問他們來是為了什麼事，而是把他們帶到待客大堂，。
然而，白水汐的擔心是正確的，他們在大堂里等了幾分鐘，等來的卻不是舒子研，而是輕萍。
「你說什麼，小研不在。」遠遠的就聽到了白水汐驚訝的高呼聲。
輕萍點點頭，「是的王妃，郡主今日一大早就出門了，近段時間她要出城遊玩散心，短時間內不會回來。」
她不理解郡主出門到底何事，但是主子怎麼吩咐他們怎麼做。
反正舒子研三天兩頭不回郡主府已經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白水汐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不死心的再問一遍，「你在說一遍，小研她去哪兒了？」
她的女兒不在就算了，而且還出城了，這麼重的傷，怎麼可能出城去遊玩。
白水汐的第一個反應就覺得輕萍是在騙她。
亦或者是她希望輕萍在騙她。
輕萍的臉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變化，依舊是淺淡的笑容。
「王妃，郡主確實不在府上，昨天去了攝政王府之後半夜被舒世子送了回來，今日一大早便離開了，郡主特別吩咐，短時間之內她不會回來，奴婢真的不知她去了哪裡，還請王妃恕罪。」
不要天真的認為輕萍知道這些事，其實這些都是舒子堯早些時間過來打過招呼。
而舒子研好似知道白水汐等人會過來，所以臨走前也特別交代過，並教輕萍如何把話說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