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為他撐傘
歐陽冥冰皺眉，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給郡主送過去吧。」
平淡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感情，卻成功讓冥一的臉僵住。
冥一有些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看著歐陽冥冰是滿滿的詫異。
難道不是主子自己去為郡主送傘嗎？
讓他去？是個什麼鬼？
歐陽冥冰皺眉，轉過身不去看下面。
「怎麼？你不樂意？」
低沉的嗓音富有磁性，好聽得如同外面雨聲的配樂。
冥一回過神，有些挫敗。
「屬下這就送過去。」
說著撐開傘，正想提起輕功躍下去，然而看到下面的場景，身體不得動彈半分。
只見下麵人兒的後面正有一抹健碩的身影慢慢向她走來，來人手撐著一把油紙傘，遠遠的就能感受到他渾身散發的溫和與高貴，只是雨意朦朧，讓人看不清五官。
「主……主子？」冥一大驚，一眼就看清來人就是昨晚和郡主在院子里的那位氣質非凡的男子。
歐陽冥冰臉色一沉，低低道：「你還有事？」
不要以為他不知道冥一在想什麼。
冥一咽了咽口水，轉身看著自家主子，站的異常筆直，一臉的嚴肅。
「屬下覺得，郡主或許已經不需要我們的傘了。」
歐陽冥冰一愣，下意識的回頭，在看到下面大街上的人兒的時候，眼睛眯了眯，渾身散發著冷氣。
冥一卻暗暗撇嘴，覺得自家主子就是在作死，讓您老早點不去，現在好了，讓人家捷足先登了吧。
下面的人兒還在淋雨，而她的身後有一個銀色的身影，那人撐著一把傘，正緩緩的朝她走來。
歐陽冥冰死盯著那人，眼睛里毫不掩飾的冰冷，只是卻沒有想要下去的意思。
舒子研還在走，豆大的雨水打得她的頭生疼，卻抵不過心裡的疼痛。
皇叔，你為什麼不來，只要你能來幫我撐一次傘，我也會高興的不得了的，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我恨死了你的絕情，恨死了你對我的坦白。
你可以欺騙我的，你不用一次次的強調我你不愛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會心痛，只會讓我更加想要得到你。
皇叔，我喜歡你，我也討厭你。
想著想著，眼角突然低落一滴晶瑩，只是混合在雨水當中，讓人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突然，雨停了，頭頂沒有雨水再打下來，只是周圍還是嘩啦啦的雨聲。
舒子研頓住腳步，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容，猛地回頭。
「皇叔，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然而，映入眼帘的卻不是那張她朝朝暮暮的俊臉。
她看著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樓上的歐陽冥冰聽到這一聲驚呼，心彷彿被什麼東西扎了一針，被扎得生疼，他的眼眶在不知不覺中，竟紅了。
小研，你為什麼就不懂，我不能給你幸福，我的身後是整個太冥，是天下，是百姓，我拋不下。
若是舒子研知道歐陽冥冰心中所想，只怕會把他打趴在床上起不來，他又哪裡知道舒子研心中所想。
眼前是精緻的五官，五官略顯柔和，眼睛里滿是無奈，銀色的身姿格外挺拔，讓人忍不住靠近，和他在一起，是強烈的安全感與滿足。
「抱歉，我不是你的皇叔。」軒轅夜朔淡淡道。
舒子研輕笑，隨意抹了把臉，「軒轅，你怎麼來了？」
心底是無盡的失落，原來不是他，他沒有來。
軒轅夜朔看著她，伸出大掌撫摸她的臉頰。
「下雨了，該回家了。」
舒子研一愣，破涕為笑，伸手抓過軒轅夜朔的手。
「你知道嗎？你是除了舒子堯和慕依然，第一個叫我回家的人。」
軒轅夜朔輕嘆，「那他呢？」
那個他是誰，相信他們都知道。
舒子研搖搖頭，轉過身，看著無盡頭的大街，低聲道：「他從來沒有。」
他只會討厭她，雖然也會偶爾關心，卻從沒有把她當做自己人。
軒轅夜朔一怔，下意識的往歐陽冥冰的方向看去。
「值得嗎？」
歐陽冥冰接受到軒轅夜朔的眼神，明顯的一愣，這個男子，不簡單。
隨即卻把目光投向舒子研，他也想知道她的答案。
值得嗎，兩年來他不曾給過回應，還一次次的讓她傷心，真的值得她這麼執著嗎？
舒子研輕笑，沒有回頭，所以她沒有看到軒轅夜朔的眼神。
「沒有什麼值不值得，只要我喜歡他，那麼一切都是有意義的，更何況，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怨不得任何人。」
她在心裡問自己，真的值得嗎？
他不愛她啊，她為什麼那麼執著？
軒轅夜朔沒有說話，回頭看著她的背影，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曼妙的身子，濕漉漉的頭髮還在滴水，從後面看去也是一片狼狽，更別說臉上的蒼白了。
他想，如果真的有一天覺得不值得了，或者那時候，什麼都不重要了。
誰都沒有說話，舒子研看著前方，軒轅夜朔看著她，而樓上的歐陽冥冰看著兩人。
許久，舒子研淡淡的問：「軒轅，若有一個人願意為你撐傘，而另一個人願意陪你淋雨，你要選擇哪個？」
這個問題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成了每個人的空間動態，當時也有人問她，而她的選擇只是笑笑卻沒有說話。
軒轅夜朔上前與她齊步，「我都不選。」
舒子研皺眉，轉頭看他，「為什麼？」
軒轅夜朔輕笑，「因為我能自己撐傘，如果沒有傘，我也能夠獨自擋下所有的風雨，我不怕。我不需要那個陪我淋雨的人，若是有一天那個人出現了，那麼我願意為她撐傘，永遠不會讓她陪我淋雨，因為這樣她會太累，太冷。」
舒子研一愣，睜大眼睛看著他，明亮的水眸倒影出他的俊臉，滿滿的羨慕。
許久，舒子研垂下眸子，轉頭看向前方，淡淡道：「你很好。」
除了這三個字，她真的不知道說什麼。
以後能夠嫁給軒轅的女人，一定很優秀，一定很幸福
她心裡的苦澀，沒有人知道。
皇叔不會為她撐傘，也不會陪她淋雨，不會做她的避風港，更不會與她共患難。
還是，他並不是那個能夠與她共患難的人？
軒轅夜朔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你呢？」
這是一個簡單卻有些複雜的選擇題，人人都希望有一個能夠保護自己的人，卻又希望他能夠與自己走過所有的艱難，只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世界上又豈會有那麼美好的事情。
舒子研輕笑，淡淡道：「你覺得我會選哪個？」
軒轅夜朔同樣面無表情，「女孩子還是不要太累，有一個保護自己，愛自己的人，或許這樣也很幸福，太過堅強的女孩子，太過容易讓人心疼。」
舒子研搖頭，微微一笑，「我更喜歡那個陪我淋雨的人，因為他需要陪我走完我剩下的路，或許這樣他也會很累，但是我相信，既然他願意陪我吃苦，那我就能夠讓他感到快樂，他陪著我，那就是我的依靠。」
撐傘的人或許很讓人感動，可是陪她淋雨的人，更讓她喜歡。
樓上的歐陽冥冰一怔，看著舒子研的模樣帶著複雜之色。
軒轅夜朔輕笑，「歐陽冥冰是為你撐傘的人，還是陪你淋雨的人？」
他知道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多餘，因為他深知，歐陽冥冰在兩者之間，什麼都不是。
可是這句話成功讓歐陽冥冰和舒子研同時愣住。
歐陽冥冰緊盯那抹身影，眼睛裡帶著期待，卻又帶著痛。
舒子研回過神，淡淡一笑，「我不需要他能做什麼，因為我會為他撐傘，也會陪他淋雨，而他需要做的就是陪著我，這就夠了。」
對於歐陽冥冰，她實在不敢要求頭太多。
話落，沒有人再說話，軒轅夜朔也成功閉了嘴。
既然舒子研已經這樣說了，他又能說些什麼，或許他應該做的，就是幫舒子堯保護好她，幫慕依然保護好她吧。
雨，還在下……
大街上的幾人一個都沒有動，彷彿已經靜止，停在了這個時刻。
許久，軒轅夜朔終於忍不住打破這個平靜。
「我們走吧，會著涼。」
舒子研搖頭，「只有冰冷的雨水才能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些，我想再呆會兒，你走吧，不用管我。」
以前總是發一句作死的空間插圖，叫做：別人等雨傘，我等雨停。
現在她等到傘了，那麼只需要等雨停了。
軒轅夜朔挑眉，輕輕攬住舒子研的腰。
「你哥有沒有告訴你，你生病了他會擔心。」
這個丫頭，有時候真的很欠扁，比如現在。
舒子研扭頭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那他有沒有告訴你，我喜歡淋雨。」
軒轅夜朔一愣，微微一笑。
「這個他倒是沒說。」
舒子研把腰間的手拿開，沒好氣的看著他。
「那我現在說給你聽了，你說你一夜沒睡，現在怎麼那麼有精神？昨晚為我療傷，讓你耗損不少真氣吧。」
軒轅夜朔一愣，也順勢把手拿開。
「還行，睡一個覺就能解決的事情，你又何必那麼在意。」
軒轅夜朔昨夜雖然幫舒子研療了一夜的傷，但是只是輔助她，幫她把內力輸入身體裡面，而且不是內傷，沒有那麼費力。
舒子研點頭，「說的也是。」
話落，突然襲來一股涼風，舒子研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她故作鎮定的理了理衣服，雙手相抱，看著前方。
軒轅夜朔上前攬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緊挨著自己，平淡而溫和的聲音從他口中吐出。
「回家吧，天很涼。」
舒子研一愣，抱著的手不自覺的放下，扭頭看著軒轅夜朔，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感受著對方柔軟的身子，軒轅夜朔一怔，再看著舒子研那碧波蕩漾的水眸，不由得愣住了，眼前除了那張美麗而蒼白的臉，他什麼也看不見。
一時之間，時間彷彿靜止，兩人無言，就這麼看著對方。
舒子研嬌小的身子全部被軒轅夜朔護在懷裡，外面的雨還在下，卻不會打落半滴在她身上。
而軒轅夜朔攬著舒子研的手和那邊肩膀被淋了個透徹，不過這時兩人幾乎黏在一起，雨水也不會打在他們身上了。
只是他們的下方，雨激打在地上，然後濺到兩人的衣袍上，軒轅夜朔乾淨的衣服很快濕了一大半，而原本就濕透了的舒子研，此刻顯得那麼的楚楚可憐。
遠遠看去，兩人相依，兩眼相望。
歐陽冥冰眼睛一眯，裡面透漏著危險，眼神愈發的冰冷。
這兩個人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