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那是她的女兒
看到舒灝翎和白水汐下了馬車,眸輕單膝跪地,「屬下參見王爺,王妃!」
在這裡,不能叫主子了,從今天起,他就是王爺了。
眸輕身後的家僕和女婢一同跪下,開口高喝:
「奴才/奴婢們參見王爺,參見王妃,參見二公子。」
「恭迎王爺王妃回府!」
聲音整齊明亮,劃破整個攝政王府的上空。
舒灝翎點頭,厲眸四處掃蕩,沉聲道:「都起來吧。」
雖然十七年未踏足皇城,但是舒灝翎在雲月島也不是泛泛之輩,身上的氣勢與昔日相比沒有絲毫減少。
眾人齊呼:「謝王爺。」
這些人中有以前的老婆子老管家,但是有也一些是眸輕回攝政王府才剛剛從外面買回來的,有一部分是他們自己從雲月島帶回來的。
每一個身家乾淨清白,對攝政王府那是絕對的效忠。
所有家僕和女婢退下后,眸輕這才起身上前,拱手彎腰,「恭迎主子回府!」
他原本以為他會在這裡守著郡主,守著攝政王府一直到死,沒想到最後,主子還是來了。
舒灝翎點頭,剛想說什麼就被旁邊的白水汐打斷。
白水汐上前緊緊的拉住眸輕的手,眼睛里滿滿的期待,「眸輕啊,那個小姐現在醒了沒有?」
昨天本來想讓灝翎查查小研的,可是灝翎非得說回王府就能見到了。
為了驚喜,她也沒有多問,就這麼熬了一個晚上。
舒灝翎輕輕搖頭,對於白水汐的失態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眼睛里怎麼也掩飾不住的無奈。
昨日殘影已經把小研的所有信息給查了,但是小堯告訴他沒有必要知道,回到攝政王府就了解得更徹底,所以他也沒怎麼在意。
汐兒雖然心裡焦急,但是想著馬上就能見到自己的女兒了,所以倒也忍住好奇心沒有去問。
「嗯,小姐醒了沒有?」舒灝翎附和著白水汐,語氣淡淡卻略顯輕柔,顯然心情不錯。
舒灝翎沒有看見,他身後慢慢走來的舒子峰和殘影眼睛里閃過的流光。
而舒子堯嘴角勾起一個嘲弄的弧度,眼睛里毫不掩飾的看好戲光芒。
至於舒子傲則是小嘴一撅,滿臉的鄙視。
眸輕皺眉,周圍所有人的表情都映入他的眼帘,心裡一陣疑惑。
難道主子不知道小姐已經搬出攝政王府好幾年了嗎?
舒灝翎挑眉,有點不耐,「眸輕,你沒聽到本王說話嗎?」
強勢的威壓和深沉的語氣讓眸輕回神。
眸輕低下頭,恭敬道:「王爺,小姐已經搬離王府很多年了。」
已經有十一年了。
舒灝翎臉色一沉,眼睛里滿是不可置信與憤怒,「你說什麼?」
白水汐臉色也是一沉,吸吸鼻子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她忍住心裡的失落與害怕,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只是抓著眸輕的手更緊了。
「眸輕,你剛剛說什麼,小姐搬走了,去哪兒了?是離開了還是嫁人了?」聲音中怎麼也掩飾不住的顫抖。
身後的舒子峰淡淡一笑,對於自己不提醒自父母這件事沒有一絲的愧疚。
眸輕看了舒子堯一眼,「小姐只是搬了個府邸,還在皇城。」
白水汐鬆了口氣,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胸脯讓自己冷靜下來,「那她搬去哪裡了,是不是嫁人了,嫁的哪戶人家?」
白水汐真的想哭,自己的女兒嫁人了,離開了,而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曾關心過。
眸輕頭低得更低了,悶悶道:「王妃,昨天小姐去接過您和王爺。」
他以為這樣說白水汐會領會其中的意思。
可是白水汐卻是一愣,隨即臉上大喜,睜著大眼睛看著眸輕,聲音中滿滿的受寵若驚,「她在哪裡,人群里嗎,那她看到我們了嗎?」
原來小研去看他們了,說明她心裡還是有他們的。
舒灝翎眉頭一皺,腦海里閃過一道流光,只是想不透徹。
眸輕抬頭,不想直接打穿,答非所問,「王妃,小姐搬去郡主府已經十一年了。」
所以,郡主就是小姐,就是你的女兒!
這話說得很直白,卻還是讓人不懂。
白水汐一愣,隨即精美的眉頭一皺,滿臉的疑惑,急急開口,「她去郡主府幹什麼,離殤郡主昨天說了不認識她的。」
關心則亂,明明一想就通,可是聰明如白水汐,此時卻想不通其中的關聯。
舒灝翎臉色一沉,想到了一個他不敢承認也不想承認的事實。
舒子堯輕笑,那個笑意帶著嘲弄與苦澀,看著自己娘親著急的模樣想上前,眼睛里的心疼終究還是掩住。
而舒子傲滿臉的恨鐵不成鋼,恨透了此時自家娘親的笨。
舒子峰別開頭,昨天姐姐生疏的話語還圍繞在他的心頭,他想開口,卻不知怎麼說。
眸輕臉色一沉,抬頭認真的看著白水汐,輕輕開口,「王妃,離殤郡主就是小姐。」
小姐從未承認過她是王爺的女兒,自從他來到攝政王府,小姐來這裡的次數就僅僅兩次,而且每次都是因為聽到王爺回來的消息來看看,僅此而已。
白水汐輕笑,眼角滑落一滴眼淚,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眸,咽了咽口水,試探性的開口,「眸輕,你在說什麼?」
白水汐整個身子都在發抖,聲音更是顫抖哽咽,眼睛里的驚訝都快把她自己淹沒。
她昨天晚上為什麼不去查,為什麼不去問小傲和子堯,為什麼她要忍住好奇心什麼都不問。
眸輕臉色有些陰沉,第一次對白水汐感覺到不滿。
不管小姐如何,主子和主母不是都應該查清楚了嗎,現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是不是太不稱職了。
雖然心裡不滿,眸輕也不好說什麼,再次開口,「王妃,離殤郡主就是小姐,離殤是小姐的封號,小姐的真名叫做舒子研!」
眸輕的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低沉沙小,可是卻如猛雷擊打在白水汐的心頭。
離殤就是小研,那個英姿煞爽的女子就是她的女兒;
那個笑起來如鮮花綻放的女子,就是她的女兒;
那個挽著她的手臂說她漂亮的女子,就是她的女兒。
白水汐輕輕後退一步,雙目無神,扭頭看著舒灝翎,眼睛里只有迷茫。
舒灝翎連忙從身後攬住白水汐,輕輕的扶著她,對著眸輕道:「好了,我們先進去再說。」
他的心裡亦有些沉重,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不然汐兒會更加的傷心失落。
昨天小研的表現其實已經說明了一切不是嗎。
白水汐搖頭,一個側身抓緊舒灝翎的手,含含糊糊的開口,「灝翎,我們的女兒,她昨天去接我們了是不是?」
原來她來到這裡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的女兒。
白水汐即是高興又是激動,抓著舒灝翎的手安分不下來。
舒灝翎點頭,柔聲道:「汐兒,我們先回去,小研的事進去再說好不好?」
這裡是大門口,現在還早人不是很多,等會兒人越來越多,只怕會把他們當做笑話來看。
白水汐好似沒聽到舒灝翎的話,繼續拉著他,滿臉的嚮往,「灝翎,我們現在去郡主府好不好?」
那是她的女兒啊,昨天他們在一起說話,還相互挽著各自的胳膊,為什麼她就沒有認出來。
舒灝翎皺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輕輕看著白水汐往裡走,「汐兒,皇上為我們準備了接風宴,先過了今天再說好不好?」
接風宴是皇上所設,那是絕對不能違背的,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在府里等著賓客們的到來。
這是規矩,他們必須得守。
白水汐直搖頭,緊緊拽著舒灝翎的衣服,一不小心看到旁邊站著的舒子堯,二話不說甩開舒灝翎跑到舒子堯面前。
白水汐理了理衣襟,輕輕抓住舒子堯的手,臉上展現出一個淡淡的笑意,「子堯,離殤郡主是不是你妹妹?」
如果是,那小研知不知道他們的存在,昨天為什麼不認他們,是因為恨他們嗎,還是因為有了皇上所以不需要他們了。
白水汐越想心越痛,眼眶裡的淚水怎麼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舒子堯伸手,大掌慢慢撫上白水汐的臉頰,看著眼前與舒子研幾分相似的五官,心裡還是微微一痛。
舒子堯眨眨眼睛,不讓白水汐看懂他眼睛里的情緒,柔聲道,「娘,我們先回去吧,小研的事以後再說。」
說著,攬著白水汐就往裡面走去。
白水汐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身後的舒灝翎,眼睛里毫不掩飾的焦急。
舒子堯扭回她的頭,柔聲道:「娘,不要再看父王了,現在離接風宴還有一段時間,您好好休息,待會兒好應付賓客。」
白水汐搖頭,緊緊的抓著舒子堯,努努嘴,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子堯,你告訴我,離殤郡主是不是小研?」
她的女兒昨天告訴她,她的父母早就死了,她的父親就是皇上。
原來,她是恨的,如若不恨,又怎會說出她父母是死了的話。
舒子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使勁的擁著她,不讓她在自己的懷裡動彈,「娘,不管小研是不是離殤郡主,這於你們來說,有區別嗎?」
左右都是你們拋棄的孩子,離殤郡主不過是她的新身份,她的新生活而已。
白水汐一愣,隨即淚如雨下。
是啊,這又有什麼區別,是郡主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註定都是他們欠了她不是嗎?;
想著,白水汐也不問了,只是悶在舒子堯的懷中,哭得更加的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