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只是近黃昏
歐陽冥冰皺眉,看著空蕩蕩的手,頓了一會兒還是把它收了回來,若有所思的看著舒子研,卻什麼都沒有說。
舒子研挺直腰身,抬起頭,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皇叔,我會去接攝政王和王妃的。」
既然已經無法做出改變,那她也只能接受不是嗎?
歐陽冥冰皺眉,舒子研臉上的胭脂已經遮掩不住她的蒼白,額頭上的緊密的冷汗已經讓人無法忽視。
歐陽冥冰上前,伸手輕輕拉著舒子研詢問,「你是不是不舒服?」
聲音雖平淡,但是其中的擔憂與焦急很是明顯。
今天離殤太不對勁了,就算是被聖旨氣的也不會氣成這樣吧。
舒子研輕笑,搖搖頭,「沒有沒有,就是剛剛想不通,氣的不輕而已。」
何止是不舒服,她根本就是快要痛死了好么。
皇叔,不得不說你真的好笨,這麼明顯的不適,你還用得著問嗎。
歐陽冥冰一愣,臉色一沉,把手搭在舒子研的脈搏上,沉聲道:「你認為本王是沒有眼睛的人嗎?」
這麼明顯的不適,當他眼睛是瞎的嗎。
舒子研連忙縮回手,「我真的沒事,倒是皇叔,你的蝕骨清解了吧?」
葯是她親自喂下去的,解不解她自己心裡清楚,只不過還是抵不過犯賤的心思,想問問罷了。
對於舒子研明顯的轉移話題,歐陽冥冰非常不滿,「本王是在問你。」
握著舒子研的手卻不敢用力,生怕傷了舒子研什麼地方,只是腦子裡卻突然閃過昨晚的黑衣人。
歐陽冥冰若有所思的看著舒子研,昨晚的黑衣人也是女的,而且還是受了傷的。
昨日他剛剛夜遇黑衣人,今日離殤就身體不舒服,而且他很明顯的感受到她的顫抖,這只是巧合?
舒子研忍著痛,抽回自己的手,轉過身不讓歐陽冥冰看到她臉上的表情,「皇叔,我真的沒事,我一天喝好睡好能有什麼事?」
媽的,痛死她了,不知道她犯賤的跑安王府來幹什麼,去接攝政王就乖乖接旨唄,現在好了,隨時可能會被皇叔發現,現在讓她怎麼解釋。
歐陽冥冰冷笑,也不去看舒子研了,「是么?那你抖什麼?」
如果不是隱忍著什麼,身體怎麼會顫抖。
歐陽冥冰沒有去看舒子研,所以他也沒有看到舒子研因為痛楚而扭曲的臉龐。
舒子研長長的乎了一口氣,轉過身,一臉的羞澀,「嘿,我這不是緊張嘛,皇叔,其實我是來那個了。」
除了大姨媽,她已經不能用其他東西來解釋她目前的情況了。
誰知歐陽冥冰活了二十四歲,聰明如他此時卻有點轉不過彎來。
歐陽冥冰挑眉,不屑的冷哼,「那你倒是說說,哪個來了?」
他倒要看看她能編出什麼樣的理由,如果昨晚的黑衣人真的是她,那麼離殤,你真的讓我刮目相看了。
舒子研嘴角一抽,緊繃的神經立刻放鬆下來,大姨媽這個事被皇叔問得這麼一本正經,即使她臉皮再厚也有點不好意思說了。
舒子研臉這次是真的紅了,低著頭,手指頭在胸前相互帶著圈圈,吞吞吐吐道:「就是那個,那個來了。」
皇叔,你活了這麼多年真的白活了,大姨媽都不知道,人家二十一世紀小學二年級都比他媽還了解了,你真的被out了。
歐陽冥冰一愣,看舒子研一臉的羞澀,而且說話還吞吞吐吐,真的疑惑了,眨巴著邪魅的大眼睛,「什麼?」
舒子研歪著腦袋想了想,神神秘秘的上前,輕輕踮起腳尖,附在歐陽冥冰的耳後,輕輕道:「大姨媽來了。」
口中呼出的熱氣讓歐陽冥冰身體一顫,根本沒聽清舒子研說什麼就伸手把他推開,而手恰好不好的放在了她的胸上。
舒子研沒想到歐陽冥冰會突然推她,手下意識的就去抓緊歐陽冥冰。
於是就出現了這麼個場景。
歐陽冥冰的大掌握住舒子研的胸,並且還鬼使神差的捏了捏,而舒子研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身子緊緊的貼在歐陽冥冰的身上。
本該是曖昧的場景,可是從兩人身上開起來卻著實怪異。
舒子研皺眉,緊咬牙關看著眼前放大的俊臉,感受不到大手的溫暖,心口的痛楚讓她下意識的推開歐陽冥冰。
舒子研退後一步,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伸手去捂著心口,看到歐陽冥冰又把手放了下來。
皇叔這是想弄死她是不是,要摸胸的話,答應她的追求不就可以隨便摸了。
現在這樣子混摸真的會要了她的小命好不好。
歐陽冥冰連忙縮回手,把頭扭向一邊,冷峻的臉龐沒有一絲表情,只是目光閃爍,耳根子發紅。
剛剛,好軟啊……
舒子研暗暗咬牙,在歐陽冥冰別過頭去的那一剎那,連忙從腰間的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瓶子,隨便倒了一粒藥丸塞入口中。
動作迅速利落,而歐陽冥冰腦子裡全是剛剛捏舒子研胸的畫面,所以沒有反應過來,當然也沒有看見舒子研的動作。
舒子研服下丹藥,整個人好了很多,心口也不疼了,臉色也慢慢好起來。
許久,歐陽冥冰回過神,慢悠悠的轉身看向舒子研,「那個,離殤,本王……」
舒子研連忙打斷,「皇叔,我沒事,剛剛就是有點緊張了而已。」
她在意的哪是被襲胸,在意的是歐陽冥冰這作死的碰到她的傷口了好么。
歐陽冥冰皺眉,隨即點點頭,「本王看你臉色有點蒼白,讓冥一給你找了大夫,看看再走吧。」
只是,離殤的臉剛剛明明很蒼白,但是現在,好像又紅潤了很多,怎麼回事。
舒子研一愣,擺擺手坐到鞦韆上晃起來,「嘿,我不過就是大姨媽來了而已,請大夫做什麼。」
泥煤,皇叔什麼時候吩咐冥一去的,她怎麼不知道。
歐陽冥冰疑惑,「大姨媽?」是姨母的意思嗎?
舒子研嘴角一抽,果然,異世界就是異,哪能和他們二十一世紀相比,最簡單的大姨媽是啥子都不知道。
舒子研低下頭,一臉的羞澀,「就是月事啦!」
這樣說懂了吧。
不過她挺佩服自己的,心口的血居然也會被她說成大姨媽,真的醉了好不好。
歐陽冥冰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擔憂道:「那嚴重嗎?」
他是不懂女人,但是這些他還是多少知道一點的,更何況他自己也算是半個醫者。
舒子研一愣,大姨媽還有嚴重與不嚴重嗎,最多就是宮寒淤血姨媽痛,除了這些不就沒了。
話說她大姨媽偶爾是會痛,可她都是好體質,根本不用吃藥或者喝什麼紅糖水就好了,這些東西都與她沒有半毛錢關係。
想到這裡,舒子研嘚瑟了,「皇叔,這能有什麼事,哪個女的一個月沒有那麼幾天,忍忍就過去了。」
歐陽冥冰點頭,好似想通了什麼,耳根子更紅了。
舒子研暗笑,捏著手心,這才發現手中空蕩蕩的,「咦,我的聖旨呢?」
那可是聖旨啊,丟了可是要掉腦袋的。
歐陽冥冰無奈,撿起地上的聖旨送到舒子研面前,「在這兒呢!」
舒子研一愣,有點不情願的接受聖旨,「真是,什麼時候掉的?」
關鍵是看到聖旨,原本忘記的正事又被她想起來了,看著歐陽冥冰的眼神再次劃過憤怒。
歐陽冥冰不語,就這麼看著她,聖旨是剛剛兩人說話時掉的,而他沒在意,所以沒撿而已。
歐陽冥冰不說話,舒子研也不惱,笑眯眯的看著他,「皇叔,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非要我去接舒灝翎呢。」
舒子研直接提及大名,連攝政王這個稱呼都不想喊了。
歐陽冥冰皺眉,嚴肅的看著舒子研,「本王剛剛已經說過了。」
說完抬腳離開,原本讓冥一給她找了大夫,不過看她的模樣已經沒事了,大夫什麼的也不需要了。
看著歐陽冥冰遠去的背影,舒子研慢慢隱去嘴角的笑意,眼睛里的柔情也逐漸被淡然所取代。
皇叔,或許你說的對,我要讓舒灝翎知道,沒有他們我也可以過得很好,沒有他,我才是最幸福的。
謝謝你這個提議,但是,原諒我感動不起來。
舒子研沒有多做停留,把手中的聖旨交給跟著她的逐影,便離開了。
至於追風,自上次天河城離開后就沒有再回來,中間傳過一次信,說是要去解決一次麻煩,本來想把逐影叫過去幫她的,不過被他拒絕了。
對於這事,舒子研也沒有多問,畢竟什麼人都有一些私事,所以她倒是理解。
可是她的後面還跟了兩條蟲,就是殘花和殘月,美名其曰保護她。
對此,舒子研也任由他們,反正都是舒灝翎的人,不用白不用,不出來膈應她就好。
天已經接近傍晚,舒子研在安王府門口看著臨近傍晚的天空,心情總算好了些。
天邊被朝霞染紅,泛著金黃色的光,整個皇城都披上了一層金裝。
舒子研靜靜的站著,看著旁邊等著她的侍衛,笑到,「舒小,皇城的晚霞是不是很好看?」
真的很好看,有多久她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晚霞了。
舒小抬頭望天,清秀的臉蛋布滿了淡淡的笑意,「回郡主,很美。」
太冥繁榮昌盛,國泰民安,這就是它的美麗。
舒子研輕笑,「是啊,很美。」
她還能看多久的晚霞,兩年都不到了吧。
想著,舒子研的心裡更加酸澀,面上卻布滿了柔和的笑意。
「舒小,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有些東西,太過美麗,終究是要逝去,等待明日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