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淚未乾

  「江總,客人們都回去了。」天色已經大黑了,劉平低頭看了看手錶,七點了。


  「嗯,你先回去吧,把車鑰匙給我,我再待一會兒,晚些自己開車回去。」江連城難得的好脾氣,讓劉平有些動容,同時又對老闆感到同情。有母親等同於沒母親,母子關係形同陌路。唯一的大哥在風華正茂的年紀早早的去了,就江氏的大旗以後落在了他一個人的肩上。


  「江總,逝者已矣,您節哀順變。」劉平很貼心的遞出紙巾。


  「滾。」


  劉平抖了抖腿,趕忙走了。


  夜色無邊,只留下一彎明晃晃的月亮和一個孤孤單單的人。


  「大哥,記得小時候,咱倆最愛去鄉下爺爺家玩,哪兒的油菜花[]一大片一大片的,可漂亮了。我花粉過敏,你還總愛領我去玩,最後被老爺子狠狠打了一頓。哈哈哈……哈哈哈,江連海眼角溢出淚來,平日里清潤的聲音變得無比沙啞,你總愛欺負我,哈哈哈,也哪裡比我強,學習成績比我好,脾氣比我好,怎麼身體沒我好呢,我還沒有被你欺負夠呢,哈哈哈………。」


  當往事一件件湧上心頭,無論是好是壞,是值得去懷念的,還是應當遺忘的。遇上什麼樣的心境,就會有什麼樣的感受。


  「不哭了,免得大哥你在下面還要笑話我沒出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以後要一個人面對一切了,江家雖然在江城擁有無法撼動的地位,但是面對雲,荀兩家的虎視眈眈,也有很大的壓力啊,要一個人扛起這一面大旗,是一件艱辛而又孤獨的事情,少了一個肩膀,怎麼能夠並肩作戰呢?

  四月油菜花開的正旺。好巧,也不巧。


  你又在花開的季節里,想起誰呢。江連海沒有可以值得懷念的人,除了他大哥。連他母親都算不上。對於愛情,他沒有憧憬過,也沒有期待過。因為他的母親,他不再相信任何女人,也不再相信愛情。江連海是一個戾氣很重的人,因為他把內心所有的溫暖都給了他的哥哥,對別人也就再也溫和不起來了。從小就養成的冷漠寡言的性子,也算是自閉症的另一種分支吧!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江連海強支著身體,努力的把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他是一個無論自己內心如何波濤洶湧,也不會輕易向外人展露的人。孤單的影子,踉踉蹌蹌地離開墓地,向公路走去。車子加到120碼,是一件很刺激的事。


  已經是午夜時分了,對很多人來說,這是平凡一天的結束。但對其他的一些人來說也註定是一個不眠夜。


  江連海沒有回到自己的公寓,開車徑直去了江宅。他無法忍受自己兄弟離去的同時,那個女人卻在安心的窩在她的小被窩裡。怎麼可以,這怎麼可以!他要她不快活,一輩子都不快活!


  這兩天江城一直下雨,人的心情也隨著雨勢變得非常低落。王萱萱已經被困在江宅,有大半個月了。這期間江連海沒有放她出去過。偌大的江宅像一個囚籠,困住了她這隻麻雀。


  縱使她的性格再好,也快要發瘋了。


  而江連海前些日子對她流露出的不經意的溫柔和體貼,更像是一場幻夢。邪惡狠毒才是他的真面目,她覺得江連海還是一個惡魔,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日夜的折磨著她,讓她不好過。她真的快要瘋了,這是誰也無法忍受的,更何況是一個單純的女孩呢?

  江連海倒也沒怎麼打過王萱萱,因為他說她臟,說不想碰她。這滑稽又可笑的理由,比打在身上還要痛得多,她王萱萱何時淪落成一個骯髒的女人了,什麼也沒做,莫名的被扣了這麼一個屎盆子。原本樂觀又陽光的女孩,如今也會天天感嘆到命運的不公平。


  江連海其實一開始對王萱萱也沒有這麼差勁,說是要折磨她,可以沒有付出實質性的行動。這事還要說到與荀家的會面,開始發生了180度的大轉彎,甚至比以前更過分了。


  「我兒子被你江總給打了,身上的傷可不能白受欺負。怎麼著,自己的嫂嫂風景出牆,旁人說一聲都不能說嗎,雖說家醜不可外揚,那江總你可要遮得住才行!」荀老先生的話不輕不重,但有著四兩撥千斤的威力。


  一開始與江連海洽談的是荀家的夫人,現在卻換成了他們家的老爺子。可見荀家對江家的做法,與處理結果非常的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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