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歸去來
我才不覺得陸耀恆算我哥哥呢,他恐怕從來沒有一天把我當成過妹妹,我憑什麼要腆著臉去求著他當他妹妹?
但當著陸錦心的面,我也不想說那麼多,而且,我現在來紐約已經滿了一個學年,剛好到了要休假的時候。我並不關心陸耀恆被秦公子他們哥倆耍成了什麼樣,不過我很關心他們到底對陸家做了些什麼。
再怎麼說,陸家是我的娘家,小明瀚也在陸家,我身在其中,不可能撇個一乾二淨。
陸錦心在我的公寓里住了兩天,第三天,Pearl幫我把手續辦理了一下,我決定跟她回國去看看。
這一次回國我沒有告訴秦公子,是陸錦心去買的機票。雖然她在國外多年,但是生活技能這方面好像還是比較低。因為她沒有來過紐約,覺得這個城市挺繁華,所以白天拉我去逛街,就買了晚上十點鐘的飛機票。
所以,經歷了漫長的旅途以後,我才發現,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好像是半夜兩點鐘。
這個時間真的是很醉人的。本來飛了十幾個小時以後人就很累了,可是收拾收拾洗漱完畢也該快要天亮了。睡吧,估計就得把這一整個白天都給睡過去,晚上肯定失眠,這個時差根本倒不過來。不睡吧,坐了一整夜的飛機,還得硬扛一整個白天,到晚上再睡,也是夠熬人的。
抵達的時候陸錦心不怕麻煩地打了陸耀恆的電話,大半夜的叫他來接。我是沒有力氣在這個時候同陸耀恆拌嘴來著,索性直接打了個街車,回了我的知微路。我打算到家直接倒頭睡,先睡上幾個小時,等早上就起來,強行把時差倒過來。
我抹黑回了知微路,這大半夜的也不想吵著別人,只是給黃嬸提前打了個電話,知會了一聲。電話里黃嬸好像有些支支吾吾的,但我覺得很累,也沒細問,只告訴她我要回來,就掛了電話。
進了屋我甚至都沒有開燈。這是我自己家,我熟悉得很,借著外頭一點微弱的月光,就足夠我鑽進自己的卧室了。
我連鞋子都沒換,直接闖進卧室,把行李箱交給黃嬸,小背包往沙發上一甩,兩隻鞋胡亂踢出去,直接就往床上一撲。
床上居然有人!
我這麼猛地一撲過來,床上那人也不知怎的,特別敏捷,呼的一個翻身就把我牢牢壓住,一條腿壓住我身體,一隻手按住我的手,還有一隻手,似鐵臂一樣死死地直接掐在我脖子上。
我剛下飛機,累得跟死狗似的,被這麼一折騰又給嚇了個半死。這時他伸手在床頭啪的一下按亮了燈,我才看清是秦公子。
他也看清我了,連忙收手,有點手足無措,卻反過來質問我:「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招呼都不打一聲?」
我捂著脖子咳了半天,這才緩過氣來,「這不是……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么,結果驚喜沒有,驚嚇不小……」
他也很無奈,連忙過來抱著我安撫,「那個……誰叫你大半夜的不好好出現,燈也不開……不是早給你說過了么,我睡覺很警覺,有一點動靜就會有本能反應……」
說了半天,還是我的錯,特么的我這是回自己家好么,我哪兒知道他會睡在我床上啊!
我一臉委屈,最終是他笑起來,「回來也好,可以抱著實實在在的小豹子,不用再拿枕頭湊數了。好了,睡吧,再不睡都要天亮了。」
他伸手就要去關燈,我忽然想起來,我這個樣子,蓬頭垢面的,本來白天就逛了一天的街,一身汗味都沒洗澡就上了飛機。到家沒洗臉沒漱口,直接就往床上撲,我現在肯定渾身上下都臭死了。我自己是無所謂,大不了明天把床單被罩直接洗了。可他這種潔癖哪能受得了啊!
我連忙就按住他的手,「先別,我去洗澡。」
「算了,這麼晚了,累著你。」
他伸手關了燈,就這麼抱著我睡。可我躺了不到兩分鐘,自己忍不了,還是爬起來。
即使我們結婚已經很久了,即使孩子都生完了,我表示,還是不敢在他面前蓬頭垢面!像一般平時早上剛醒的時候眼睛微腫頭髮蓬亂的樣子已經是極限!再加上這渾身汗味整個身體都黏糊糊的樣子,連妝都沒卸,完全不能忍!
因為他是我男神!即使成了我老公,也不能改變他是男神的事實!我每天都那麼努力,就是為了一步一步縮小我們之間的差距啊,在男神面前,怎麼能用這麼一副又臟又臭的形象!
所以我義無反顧地爬起來,洗澡。為了節約時間,起碼得洗個淋浴。
我在美國的一年時間裡,睡眠真的不算很好,整整一年的時間,我幾乎每天都是只睡五六個小時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秦公子在身邊,我就像完全換了一種狀態一樣,不出五分鐘的時間,就已經墜落到夢境里去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窗帘都完全遮不住光。我抬頭看一眼掛鐘,已經十點鐘。
我伸了個懶腰,這才發現秦公子居然破天荒的沒起來。我正要問他,見他盯著我笑,居然唱了一句崑曲:「若共他多情小姐同鴛帳,怎捨得疊被鋪床?」
我被他逗樂,爬起來,「得了吧,還好不唱長恨歌,換一句『從此君王不早朝』才要命。」
我去洗漱回來,保姆已經把早餐擺好。我想起陸錦心把我叫回來的目的,同秦公子一起坐下吃早餐的時候就問他,「聽說陸耀恆差點跟你們打起來了,怎麼回事,沒揍他?」
秦公子果然嗤道:「誰樂得同他打,只不過是鍾悅撩了他幾次而已,他自己沉不住氣,叫馮玫給捉了,賴我們。」
原來是鍾悅出馬。陸錦心應該不認得鍾悅,我想起她說的,說是飛娛的一個藝人,我問道:「還是把鍾悅給簽下了?」
秦公子點點頭,眼睛卻沒看我。不知為什麼,在這個瞬間我忽然又想起當年的文佩來,我總覺得這件事同文佩依然有關係。她何以有這麼大的魔力?已經死去六七年了,但秦家這兩兄弟好像始終都沒有擺脫她的陰影似的。
而且,秦揚特意回來一趟,這一年之中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也有些令人費解。
我問他:「秦揚還沒回日本么?」
「他?」秦公子似笑非笑地答道:「他瞧著省城這塊地盤好了,到底還是捨不得丟掉,正要在這邊開分公司呢,哪能這麼快就回去。」
分公司?難道說,秦揚回來的這一年,就是為著要開分公司來的?雖然這個理由相當合理,但是我總覺得還有一些什麼其他的事情卡在某個關鍵的位置,沒有解釋清楚。
回來的第一天,我且沒有時間去見秦揚,打算先往湞陽街去。
陸錦心這時分估計還沒有起床,她好像一向都需要好幾天的時間來倒時差。雖然我跟秦公子比不得,但跟她一比,我覺得我簡直就像個女戰神。
吃過早餐,我換了件衣裳,這時秦公子也穿好了外套準備出門。
因為我回來得突然,也沒有提前囑咐黃嬸安排,所以我也不知道司機和保鏢他們都到位了沒有。我順口向秦公子說道:「順路送我一趟唄?」
「我看已經用不著我送了,來接你的人已經在樓下了。」他朝著樓下努努嘴,我跑到窗戶邊上一看,就看見蘇正燁已經站在院子里。
奇怪,我也沒告訴蘇正燁嘛,他怎麼這麼快得到消息了?
我抬頭看了秦公子一眼,「那,我就先走了哦。」
他看了我一眼,沒吱聲。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住腳步,回過頭來,帶著一點促狹的語氣,「喂,你以前不是很介意我跟他們走得近么,怎麼現在這麼自在,一句話都不說了啊?」
秦公子輕嗤一聲,對著穿衣鏡整理了一下領帶,語氣淡淡,帶著一種他身上特有的傲嬌感:「肉還在鍋里的時候,當然要防止被人搶了。但要是我連夾到了自己碗里的肉都看不住,我就白活這幾十歲了。」
切!
我送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換鞋出門,噔噔噔跑下樓。
蘇正燁看見我出來,朝我微微點頭,然後走過去幫我拉開車門。
我坐下,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我不知道,三爺叫我來接你的。」
定是陸錦心一會去就跟豹三爺說過了,所以他才會來接我,只是不知道湞陽街又有什麼事情在等著我。反正,秦家那邊做了什麼我也不太清楚,等豹三爺問起來,我就一問三不知就對了。至於他想要我做什麼,那就到時候再說,反正做不做還不是在於我自己。
路上蘇正燁的話不多,只是隨便問了幾句我在那邊好不好的話,也許他也是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說起吧。一別又是一年,我只覺得,他好像比上一次見到成熟了不少,整個人的氣質沉穩了很多。
車子開到湞陽街陸家的大門口停下,他停了車,下車的瞬間門口的幾個保安都走過來,恭恭敬敬地叫:「燁哥。」
燁哥?
豹三爺手底下能得門口的保安這樣稱呼的,好像也就那麼屈指可數的幾個人吧?
我有點詫異,這時他下車來替我拉開車門,我問道:「你又升職了?」
蘇正燁有點尷尬地輕咳兩聲,「別聽他們亂叫,還不是跟以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