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身份暴露
第二天醒來,沈樹已經做好了早餐,眾人洗漱用餐之後,全部聚集到了廳堂里,開始商議任務的推進。
昨晚的時候,白中元已經透露了部分相關案情,因此無需多做贅述。沈樹和盤哲顯然做足了準備,直接擬定了一個初步計劃。當然這是關於如何在當地打開局面的事宜,與實質案情關聯不大。
首先,由盤哲引領,白中元和許琳前往村長的家裡,表明來意尋求合作,以求後續行動順利展開。其次,周然的老家距離青葉鎮不遠,也算得上是半個本地人,與沈樹一起嘗試走訪摸排些情況,務必注意身份的保密。再者,秦時雨留在盤家老宅,一來看守偵查設備,二來做好中轉聯絡。最後,暫時不要靠近當年事發的那座古廟,以免引起有心人的懷疑,從而給後續工作增添不必要的阻礙。
對於這樣計劃,白中元是沒有任何疑義的,文物案這麼多年懸而未破,也不怕再等上些時日。哪怕是現在已經來到了可能挖據出真相的地方,也決不能掉以輕心,一步走錯很有可能會前功盡棄。
再三叮囑不要暴露案情之後,眾人兵分三路忙碌了起來。
「這村子叫什麼?」走出老宅,白中元開口問著。
「谷陵。」
「有說法?」
「山有古陵。」盤哲指著不遠處說道,「我小時候總有這樣的說法,但具體有沒有誰也不清楚,直到我五六歲的時候,才算是得到了證實。就在那道山樑的後面,因為山體滑坡出現了一座古墓,出土了大量的文物,包括五銖錢、陶器、鐵器、青銅器、鎏金器等等,也算是坐實了古陵的傳說。」
順著盤哲手指遙望,首先是一塊塊梯田,然後是齊整整的茶園,再往遠處便很難再看的清晰了。因為下雨的緣故,濃重的霧氣幾乎壓在了不高的山頂上,將那裡妝扮成了不能涉足的未化蠻荒。
這般風景很是怡人,就是寒雨惹苦惱,於是白中元示意趕緊下去:「村長這個人怎麼樣,帶這點兒禮物不會少吧?」
「不少,都是自家人客氣啥。」盤哲擺手,「村長和我爺爺屬於堂兄弟,歲數不大輩分不小,是個爽快人,就是好酒。」
「那敢情好,沈隊的酒派上用場了。」儘管沈樹沒說,白中元也清楚他是做足了準備工作的,考慮的很全面。
「路滑,小心。」
……
從盤家老宅到村長家直線距離不遠,因為要繞路,所以還是用了十來分鐘時間。當白中元他們來到大門口時,聽到了屋子裡面的大笑聲,中氣十足、略有震耳,稍加分辨就知道不屬於曲國慶。
盤哲走在前面推開了門,屋子裡兩人也瞬間側過了頭來,除了曲國慶之外,白中元還看到了一位皮膚黝黑的中年人。這個人看起來很既壯實又忠厚,穿著典型的瑤族服飾,頭上是一頂馬尾帽。
桌子上擺放著餐食,正中間是一碗厚實金黃的臘肉,即便是食欲不振的早晨,看到也是很令人發饞。除此之外還有些蔬菜,像是直接用白水烹煮而成,配著鹽和辣椒調製的蘸水,再有的便是酒了。
來時的路上盤哲說起過,因為青葉鎮漢瑤交融,很多的生活習慣已經同化,老年人尚且好些,小輩的人基本上沒有了那麼多的講究。瑤族本就沒有民族文字,長久以來通用漢文,隨著時代的發展變遷,越來越多的年輕人走向外面的世界,所以也漸漸用漢語取代了本族的勉話和布努語。
當然,有相當一部分也通壯語。
白中元喜歡無拘無束,因此盤哲所說的一切正應了心中之意,朝著曲國慶笑笑之後,將手上的禮物放到了桌子上。
「阿公……」
盤哲剛剛出聲,曲國慶已經站起了身來,笑著說道:「還是我來介紹吧,按照本地風俗,這位是寨頭人。當然現在已經不這樣叫了,改用村長稱呼了。中元,輩分有大小,你直接喊聲虎爺就好。」
「盤星虎。」
「白中元。」
「虎爺,對您老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別看中元剛至而立,卻已經是刑偵支隊副隊長了。」曲國慶笑笑。
「曲叔,你……」
千想萬想,白中元都沒有料到曲國慶會來這麼一手,上來就曝光了自己的身份,著實是措手不及。
盤哲同樣如此,悄悄瞥向白中元的目光里藏著擔憂和問詢,只是礙於場合,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現在的後生是真令人刮目相看啊。」盤星虎感慨一句,轉頭說道,「阿哲,以後多跟白隊長學習請教,我沒記錯的話你也三十了吧,混來混去還在基層派出所繞圈圈,可得有點兒長進了。」
「阿公,我記下了。」盤哲有些尷尬。
「虎爺,您這話可說錯了,革命工作沒有貴賤之分,派出所挺好的,您說是吧?」維護的話,白中元還是要說的。
「那是,那是,白隊說的在理。」盤星虎笑著點頭,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咱這裡是窮鄉僻壤,物質條件有限,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白隊諒解。來來來,還沒吃早飯吧,將就著對付兩口。」
「虎爺,您還是叫我中元吧。」
「好,就叫中元。」落座之後,虎爺說道:「這是瓜簞酒,我瑤家招待客人的特製酒,糯米製成,嘗一嘗。」
「有勞。」
昨晚夜聊,白中元已經聽盤哲念叨過這種酒,糯米發酵釀成糊酒,摻上清泉水或涼開水,飲用時用瓜瓢舀出倒在碗里,連液帶渣一起喝下。酒度不高,香甜可口,通常都是瑤家用來招待貴客。
從心裡講,白中元是不想喝酒的,不說任務在身,就單說這個時間點,實在是沒有太好的興緻。可偏偏又不能怠慢了禮數,最好的回應是不要拘束過謙,大大方方開懷暢飲。這樣,主人才認為客人看得起瑤家,就會越發高興,備加親熱。如果拘謹見外,反而不受歡迎,有礙關係的推進。
兩碗酒過後,盤星虎說道:「中元,昨晚國慶在我這裡過的夜,提及了當年的往事,我在這裡表個態,只要有用得著的地方你儘管開口,有些事情我或許無法提供直接幫助,但協調村寨關係還是沒問題的。」
「多謝虎爺。」白中元總算是聽到了個好消息,有了盤星虎的保證,至少工作開展起來會容易的多。
既然已經被動的亮明了身份,盤哲索性也就打開了話匣子:「阿公,從警之後我多多少少聽說過當年發生的事情,您那會兒應該正當年,想必知道些內情吧,能不能給我們詳細說說,權當是講故事了。」
「好吧,那就說說我知道的。」
盤星虎,陷入了回憶。
……
時間倒退回到三十年之前,不僅谷陵這個小村寨,就連青葉鎮都還處於與世隔絕的狀態,雖說當地人們日子過的清苦了些,但勝在平靜祥和。然而這一切,都隨著一夥兒人的到來被打破了。
這夥人的數量有十來個,因為山路難行組成了一支馬隊,他們從山外帶來了很多當地人從沒有見過的稀罕物件兒,於青葉鎮駐紮了下來。當時經濟落後,物資匱乏,所以很多當地人都表現出了極強的購買慾。
奇怪的是,這些人從不出售,而是打出了以物換物的口號,越是老物件兒,估算的價值也越高。
都是尋常百姓,家底都有限,哪兒來的那麼多老物件兒,可偏偏那幫人帶來的東西又是那麼勾人心神,望而不得讓很多人都泛著痒痒。於是開始想方設法的找轍,但始終都未能扯開一道口子。
就在這個時候,鎮里突然有了流言,說距離谷陵不遠的地方出現了山體滑坡,一座古代的陵墓暴露了出來,並挖掘出了很多的陪葬品。因為古墓所在的位置是某戶的農田,於是被其佔為了己有,並用出土的古物換取了很多的垂涎之物。除此之外,還有數目不菲的金錢,著實發了筆橫財。
當時法制沒有現如今這麼健全,加上宗族觀念根深蒂固,因此即便這消息鬧得沸沸揚揚,依舊沒有傳到外面去。不僅如此,更是徹底激發出了人的貪慾,不久之後,整個青葉鎮出現了一種奇異的景象,人們不再勞作農耕,而是紛紛探尋起了古墓,被巨大的利益引誘,所有人都紅了眼。
湊巧的是,包括青葉鎮在內的方圓百里之內,有著大批的墓葬群,真正應了天時地利人和的老話。
由此,拉開了長達十年的全民盜墓的序幕。
所謂山高皇帝遠,加之青葉鎮閉塞荒僻,所以這起全民事件並沒有擴散出去。尤其是在某些掌權者知法犯法的情況下,導致愈演愈烈、盜墓成風,開始波及其他的村鎮,一度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隨著大量文物的流失,隨著知法犯法的蛀蟲被挖出緝拿歸案,這場風波總算是有了平息的跡象。然古人誠不我欺,青山惡水出刁民,心黑眼紅的極端分子竟然開始公然對抗執法者,形勢變得極為惡劣嚴峻。
真正的轉折點,源於一起惡性事件。某個雨夜,一位利欲熏心的村民將主意打到了谷陵村外的祭祀神廟,那裡面有著很多的祭祀器物,保不齊就有價值連城的,連鍋端十有八九能發一筆大財。當他躡手躡腳的靠近之後,卻看到了崩心裂膽的一幕,地上有著很多屍體,鮮血染紅了大地。
至此,青葉鎮慢慢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
盤星虎講述這些是很專註,白中元也聽得很認真,這與牛望天所說基本相差無幾,可以考據為事實。
「虎爺,我有個問題,據我所知死的那些人是開著車的,當時沒有引起村民的注意嗎?」這些細節,白中元要弄清楚。
「你有所不知啊,當年盜墓成風的時候,大量的文物流失,每天都有很多的生面孔出出入入,沒人會過多的在意。」盤星虎做著解釋,「再說,在當時那個階段,生面孔越多表明發財的機會越大,巴不得多來一些呢。那種醜陋的場面,就像是古代青樓老鴇面對那些尋花問柳的文人騷客一般。」
「得,還是個憤青。」白中元心中嘀咕一句,繼續問道,「那個時候,有可供汽車出入的路嗎?」
「有錢賺,你覺得那還是問題嗎?」盤星虎唏噓不已,「你是沒見過那樣的場面,為了發大財,這裡的人們都瘋了,專門開闢了一條路出來,就拿鎮里通往谷陵的這條路來說,就是當年開鑿出來的。」
「這聽起來的確很瘋狂。」白中元不想做任何的評論,當人窮怕的時候,沒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還有更瘋狂的呢。」盤星虎繼續說道,「當時唯一通往鎮子的路有專人守著,完全由當地的大宗族把持,不管什麼人進來都要核實身份。一旦發現苗頭不對,輕則攆走,重則直接把人扣下甚至下死手。」
白中元清楚,無論那會兒所謂的宗族勢力多麼龐大,終歸是沒有這麼大能量的,也不敢太過放肆的暴力行事。根本原因在於盤星虎之前所說,有些掌權者因為巨大利益撐起了保護傘,這才是問題真正的根源。
「我想聽聽神廟事件的後續,警方沒立案偵查嗎?」儘管已經開始正式調查文物案,可有些細節白中元還是有些模糊的,就像盤星虎剛才講述的那些一樣,卷宗之中從未提及,怕是臉封非凡也只了解大概。
「這事兒我多少知道一些。」盤哲插嘴道,「神廟那件事情鬧得太大,以至於保護傘也遮不住了,該抓的抓,該判的判,從嚴從重,可以說是青葉鎮有史以來最嚴厲的一次清掃行動,但最後還是把神廟事件單獨剝離出來了。」
「為什麼?」這些內幕,就連盤星虎都是頭次聽說。
「據說,是上面的命令。」
「上面,有多靠上?」盤星虎追問。
「公安部。」最終,盤哲拋出了三個字,而後繼續道,「我也是聽警隊一名前輩說的,不保證是不是事實。但有一點可以確認,那起事件的偵辦權最後移交了出去,後來的結果如何就不清楚了。」
在盤哲說起這些的時候,白中元和曲國慶對視了一眼,兩人對案件單獨剝離的原因心知肚明。畢竟那關乎著迎寶回國,死亡的那些又都是省城的人,於情於理最終的偵辦權都應該轉交到省廳。
「虎爺,當年打算對神廟下手的人是誰?」
「洪崖。」
「還健在?」
「在,身子骨硬朗著呢,就是腦子有些不好使。」
「不會是老年痴獃吧?」白中元猜測著,如果是這樣還真有些棘手,至少別想打聽出有用的東西了。
「不是痴獃,是嚇的。」盤星虎解釋道,「據我分析啊,洪崖是受到了兩重驚嚇。一重是看到了那麼多的屍體,另一重是案發之後他被關了起來,進去的時候還算是正常,出來以後腦子就有些不清楚了。」
「……」
白中元沒有說話,他很清楚緣由是什麼。那個年代還存在很多不文明執法的情況,加之一下子死了那麼多人,警方必然會從嚴從重的調查。當中難免會有用些粗暴的手段,這都是時代所決定的。
「他現在住哪裡?」
「對面的茶山上。」盤星虎朝著外面指了指,「說起來他也挺可憐的,從那次事件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過谷陵村。」
「走吧,我們過去看看。」盤哲這人很有眼力見,放下筷子就站了起來。
「這麼急,先把飯吃完吧。」
「不了阿公,來時我們已經吃過了。」盤哲拒絕道。
「好,那你們就去忙吧,我手頭還有點事兒,稍後過去找你們。」
「我跟你們一起去。」曲國慶站了起來。
「虎爺,先走一步。」
……
出門之後,白中元朝著對面的茶山看去,隱隱能看到兩間房屋,大概就是洪崖所居住的地方了。
「盤子,回去拿點兒東西,順便捎上兩把傘。」
「明白。」盤哲腦子非常好使,知道白中元是想單獨跟曲國慶聊聊,於是點點頭朝著盤家老宅走去。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看到盤哲走遠,曲國慶先開了口。
「那就說說吧,為什麼要暴露我們的身份?」
「就算我不說,你以為盤星虎看不出來?」
「理由。」白中元陰著臉。
「三點。」
第一,盤哲本就是刑警,能與他走到一起的人身份很好猜。
第二,曲國慶當年在這裡呆過,時隔多年去而復返,盤星虎心理未必沒數。
第三,盤星虎這個人仗義,但思想很迂腐,對於吃公家飯的人有種近乎本能的敬畏、崇拜和親近。
「這些理由遠遠不夠。」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曲國慶笑笑,「其實我這是在幫你。」
「怎麼講?」
「據我所知,這二十多年來省廳成立過幾次專案組,但始終都沒能將案件偵破,你知道原因是什麼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告訴你的是,在昨晚的交談中盤星虎透露過一點,最近這些年有幾批人喬裝打扮來過青葉鎮,他們所採用的策略與你如出一轍。都是打著做生意的旗號,然後暗中摸排情況,一次都沒有成功。」
「暴露了?」白中元只想到了這種可能。
「沒錯,暴露了。」曲國慶點頭,繼續道,「如果僅僅是暴露也就罷了,大不了先撤走便是,真正可怕的是有人會做出錯誤的引導,甚至是收集線索信息傳遞給某些「有心人」,這下你明白了吧?」
「恨?」
「可以這樣理解。」曲國慶點頭,「你不妨想想,如果當年沒有發生神廟事件,最終的結果會是什麼?」
「那就沒有雷霆出擊的嚴打,也就沒有那麼多人鋃鐺入獄,最關鍵的是可以延長某些人的發財夢。」
「就是這個道理。」點頭,曲國慶眼露深意,「你或許還沒有感受到,這裡的人對執法者可是沒什麼好感的。」
「那我就更迷糊了,如果是這樣的話,身份暴露不是阻礙更大嗎?」白中元是在猜不透曲國慶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錯,相反利大於弊。」
「為什麼?」
「因為人心。」曲國慶語重心長,「莫說商人逐利,其實每個人都有貪婪的本性。就拿盤星虎來說,你真以為他那麼正義,覺悟那麼高,這樣想可就大錯特錯了。他幫我們,皆因有利可圖。」
「什麼利?」白中元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如果這起懸了二十多年的大案成功告破,那提供大力協助的盤星虎會得到什麼?」
「……」
白中元沒有說話,不是沒明白,而是不想把人心想的那麼臟。
見此,曲國慶直接說道:「有重大立功表現,政府可能會給予一定的物質獎勵,但這對盤星虎來說不是最重要的。他真正看重的是階梯,就像他昨晚醉醺醺時說過的那句話一樣,青葉鎮的鎮長就快退了。」
「他這麼能算計?」儘管曲國慶說的有一部分在理,可白中元還是覺得有些牽強。
「人心隔肚皮,再說權利可是有著天大誘惑的。」
「所以你就曝光了我的身份?」
「中元,你記住一句話,舉手之勞有很多人樂意幫忙,可如果存有風險,那就必須給予一定的好處才行,是不是這個理?」曲國慶笑著。
「我明白了。」白中元總算是弄清了曲國慶的用意,「將我們的身份透露給盤星虎,讓他覺得有利可圖,或者說讓他相信將來的回報能夠匹配現在的付出,這樣才能全心全意的從旁進行協助?」
「最起碼,我們能聽到真話。」
「人心啊……」白中元苦笑。
「這叫權術。」說完,曲國慶深深看了白中元一眼,笑著道,「除卻上述之外,其實還有個原因。」
「什麼?」
「說的難聽點兒,你可以理解為我的報復。」
「報復?」白中元一愣,這都哪兒跟哪兒,完全搭不上邊。
「報復有些難聽,應該說是個警告。」曲國慶深深凝視,「我希望,以後不要再像昨晚那樣試探我。青葉鎮的這潭水很深,我們對彼此要有絕對的信任才行,相較於外部的壓力,窩裡斗才是最要命的。」
「您誤會了,那不是試探,是關心。省城到這裡千里之遙,想確認您是否安全到達。」白中元強壓著內心的慌亂。
「當真如此?」
「當真。」
哈哈哈哈……
笑完,曲國慶抬手拍了拍白中元的肩膀:「你和老白一樣,凡事都愛認真,剛剛就是開個玩笑罷了。」
「我也是在開玩笑。」白中元也笑著回應。
「那就好,走吧,去會會洪崖。」曲國慶說完,率先向前走去。
目光盯著眼前這道背影,白中元臉色變得異常凝重,他已經預見到了些東西,此行不會那麼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