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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無家可歸

  白中元與蘇浩相差只有一歲,早出生十二個月的優勢主要凸顯在小的時候,自從進入青春期便蕩然無存了。隨著時間的流逝,跨過而立之年的門檻后,年長的劣勢也開始逐漸的被放大了。


  或許在別人看來這一歲可以忽略不計,然之於此時的白中元而言,是深受其苦的,尤其是在休養了大半年的情況下。他感覺肢體漸漸沉重了起來,就像是生了銹一樣,繼續下去就會出現氣虛、乏力的現象。


  自幼一起長大,比劃拳腳早就習以為常,兄弟之間的切磋不決生死、只分勝負。十八歲之前,白中元的勝率有七成左右,之後隨著蘇浩的混跡社會開始直線下降,截止到入獄前,十戰九負,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白中元勝少負多並不僅僅跟蘇浩更年輕些有關係,更多還是因為兩人性格的問題。前者手段和善、點到即止;後者拳腳狠辣,不死不休。在完全被克制的情況下,能逆轉頹勢才是見了鬼。此時的打鬥,完全就是蘇浩入獄之前交手的翻版,儘管白中元使出了渾身解數,卻依舊在節節敗退著。


  蘇浩目光如炬、神情冷漠,拳腳生風,裹挾風雨,進退之中都有著章法可循。反觀白中元,不僅步法出現了凌亂,就連提聚起來的那口丹田氣也正在泄去,直白的說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砰、砰、砰!


  在蘇浩接連正蹬、側踹和狠疾的鞭腿之下,白中元臉色蒼白的倒退出三步,腳下一滑摔在了地上。當沉悶的聲音再次響起,蘇浩的腳已經踩在了白中元的胸口上面,居高臨下、虎視眈眈,氣焰極為的囂張。


  「我說過,你贏不了。」


  呼,呼……


  大口的喘息幾下,白中元掙扎著回應:「打鬥我的確贏不了你,但從人生的角度來講,你已經輸了。」


  「輸了?」又是一腳踩踏下去,蘇浩面無表情的說道,「你之前說過,你可以輸,但是絕對不會放棄。現在,告訴你我的態度,我可以放棄,但是絕不會認輸。打鬥如此,人生也是如此。」


  「其實,你已經輸了。」胸口的劇痛,讓白中元說話異常的艱難,「從,從你進監獄的那一刻,就已經輸掉了整個人生。」


  「放屁。」蘇沫的眸子里寒意大勝,語氣冷的有些瘮人,「白中元,咱們走著瞧,我會向你證明,監獄才是我人生的起點。」


  「這就是你殺人的借口和理由嗎?」話說至此,白中元已經憤怒無比,對方那冷漠的樣子令他厭惡至極。


  「殺人?」蘇浩冷笑,「這就是你死追著我不放的借口?」


  「任何人犯法,都必須接受審判和制裁。」白中元繼續掙扎著,「除非你跟我回去把事情交代清楚,否則我這輩子都追定你了。」


  「蠢貨。」狠狠踢出一腳,蘇浩轉身將夾克撿了起來,「這次只是警告,下次我不會再手軟。」


  「站住。」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來,白中元聲憤怒的咆哮道,「犯罪的事暫且不提,為什麼要襲擊耗子。」


  「我不認識什麼耗子。」蘇浩繼續向前走。


  「那你的玉墜為什麼會在他的手裡?」


  「……」蘇浩沒有回應,但卻停下轉過了身來。


  「怎麼不說話了?」擦擦嘴角的鮮血,白中元繼續質問著,「你到底有沒有參與那起連環殺人案?」


  「如果我說沒有,你信嗎?」


  「那指紋要怎麼解釋?」白中元沒有回答,而是乘勢追問著,「你的指紋,為什麼會出現在受害人家裡的門上?」


  「……」蘇浩又沉默了下來。


  「無話可說了?」白中元一步步向前挪動著,「老頭子懇求過,讓我無論如何放你一馬,現在我就給你個機會。」


  「跟你回去嗎?」


  「這是你唯一能走的路。」


  「笑話。」蘇浩不屑的冷哼,「這世間的路何止千萬條,我為什麼要走最難的那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不就是想再把我送回監獄嗎?以前是我疏忽,讓你得逞了,今後別想再抓住我。」


  「你現在有襲警、殺人的重大嫌疑,就算我抓不住你,別人也會將你緝拿歸案的。」白中元承認,現在的確奈何不了對方。


  「狗屁的重大嫌疑。」蘇浩罕見的動怒了,聲音有了些凄厲之象,「蠢貨,你們全都是沒腦子的蠢貨。玉墜怎麼了,指紋怎麼了,具有重大嫌疑又怎麼了?證據呢,你們警察不是最講證據的嗎?」


  「我會找到的。」


  「不是小看你,就算我真的犯罪了,你也永遠找不到證據。況且,我根本就沒有犯罪。」說完,蘇浩轉身就走。


  「站住。」


  就在白中元倍覺不甘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強忍著疼痛轉身,看到許琳正一步步的靠過來,那漆黑的槍口已經抬起。


  蘇浩,也停下了腳步,當看到舉著槍的許琳時,並未表現出任何的慌亂,臉色依舊是平靜的冷漠。


  「把手舉起來?」許琳表情凝重。


  「如果我說不呢?」


  「那就別怪我開槍了。」許琳開始施壓,「你現在具有重大的作案嫌疑,如果拒捕我有權開槍。」


  「你最好別這樣做,否則會後悔的。」蘇浩繼續反抗。


  「那就看看誰先後悔。」說著,許琳左手撥動了槍上的保險。


  緊緊盯著對方,蘇浩的手也緩緩摸向了腰間,當空氣有了凝結之象的時候,兩個人幾乎同時有了動作。首先響起的是槍聲,火光乍現的剎那,又有著一道刺目的銀白閃過,恍若一閃即逝的電光。


  「不要……」口中大聲呼喊著,白中元做出了本能的反應,身體躍起直接將許琳撲倒在了地上。


  「你,你怎麼了?」耳邊傳來粗重的喘息聲,許琳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沒,沒什麼。」白中元掙扎著向後摸了一把,血腥氣直衝鼻端。


  「你受傷了?」轉到白中元的身後,許琳發現在他肩膀的部位插著一把匕首,或許是受到了骨頭的阻擋,入體並不是很深,但血卻流的很多,「你不要亂動,避免觸動傷口,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又不是什麼大事兒,我能堅持住,先去看看蘇浩。」


  「我馬上回來。」


  看到許琳朝著前方跑去,白中元低頭咬住了衣襟,右手后探直接攥住了匕首,隨著牙齒咬緊,直接將匕首拔了下來。倒吸口冷氣的同時,內心也泛起了複雜的情緒:「以他的能力,要做到一劍封喉並不難,這是手下留情了。否則匕首不會刺入肩膀下面的部位,更不會入體這麼淺。」


  剛剛嘀咕完,許琳便急匆匆趕了回來,看到白中元將匕首拔了下來,厲聲呵斥著:「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危及了生命怎麼辦?」


  「這不是沒事兒嗎?」白中元齜牙咧嘴。


  「那也不行,傷口感染了呢?」說著,許琳將白中元攙扶了起來,「再堅持一下,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蘇浩呢?」


  「跑了。」


  「你剛才,瞄準的哪個部位?」


  「肩膀。」


  「實彈還是空包彈?」


  「他只是有重大作案嫌疑,又不是在逃通緝犯,用什麼實彈?」


  「既然是空包彈,為什麼不瞄準頭部?」


  「虧你還是老刑偵呢?」許琳抱怨,「空包彈距離近的話,也會對人造成傷害的,萬一發生意外怎麼辦?」


  「發生意外是小概率事件,我只知道如果當時你瞄準的是頭部,那麼蘇浩此時大概率被我們抓住了。」


  「人跑了可以再抓,如果真發生了意外,我們誰也擔不起那麼大的責任。」


  「畏手畏腳,難怪會讓他跑了。」


  「目無法紀,活該被降職。」


  「嘶……」


  氣結之下扯動傷口,白中元疼得皺眉。


  「別說話了,先去醫院。」許琳示弱。


  ……


  因為傷勢不太重,所以許琳帶著白中元就近找了家醫院,清理傷口縫合之後,又打了一針破傷風。


  「回去多注意休息,盡量不要扯動傷口,避免感染。還有,每三天過來換一次葯,兩周后拆線。」大夫說完,轉身就走。


  「這就完了?」許琳有些不滿。


  「你還想怎麼樣?」白中元苦笑,「就一個縫了五針的小傷口,難不成還要住院嗎?快走吧,我快被消毒水味熏暈了。」


  「熏暈了也好,你最近話越來越多,還總是沒正經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說誰呢?」許琳追了上去,「白中元,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上車之後,二人停止了鬥嘴,頓時讓這狹小空間中的氛圍有了些異樣。難以忍耐之下,許琳輕輕蠕動了嘴巴:「中元,謝謝你。」


  這聲感謝不禁言辭誠懇,更是夾雜著罕見的柔情,頓時讓白中元有些不自在起來,趕忙打著哈哈掩飾尷尬:「這麼客氣幹嘛,其實不瞞你說,我當時並沒有想著救你,我的本意是打算阻止你開槍的。」


  「你……」


  「還有,這事兒可千萬別外揚。我不怕丟人,可你許大隊長得要面子不是?」


  「無聊。」許琳扭頭,發動了車子。


  「去哪兒?」白中元問。


  「送你回家。」許琳沒好氣兒。


  「我沒家。」表情黯淡過後,白中元眼珠子一轉,調侃了起來,「要不這樣,去你家湊活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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