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勢洶洶
我怎麽生出來這麽個腦子壞掉的兒子,一定是當初打胎藥喝多了的,副作用明顯啊!李隆基看著跪在地上抽風的兒子,真想狠狠地一腳,把他踢到黃浦江裏麵去。但是不能,這個是帝國未來的繼承人。李隆基深吸一口氣,決定忍耐下。但是一個疑問慢慢的升起,自己隻是隨便說了一聲這個案子,李亨為什麽反應如此強烈呢?
??楊玉都沒確認葉宣背後到底有沒有人,若是有人,這個人參與到了什麽程度。是指放縱葉宣做不法的事情,還是指使他專門針對楊玉和桃子下手呢。一切在調查之前隻是猜測。誰知太子倒是先喊冤了。他嘴裏說什麽張定方——張定方是太子良娣張氏的親弟弟。張氏的外祖母可是皇帝的保姆啊
??當初冊立太子的時候。為了表示愛重太子,李隆基特別把張氏賜給了李亨。今天想起來,皇帝開始有些後悔了。當時滿心歡喜的認為這個日子忠厚老實,雖然銳氣不足,但是今後慢慢的教導著也能提起來。誰知正經本事一點沒長,歪門邪道倒是學會不少了!李隆基有些詫異的說:“太子何出此言呢?是儲君,更是我的兒子。我們父子之間怎麽就到了如此地步。父子相疑,真叫人感傷。竟是朕有什麽地方對不住太子了!”要比惡心人的本事,李隆基可是比太子強十萬八千裏。
??聽著皇帝的話,李亨心裏暗叫一聲完蛋了,使勁的磕頭!就聽著額頭和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音,聽著都替他疼得慌。誰知皇帝倒是完全沒聽見一樣,隻看著太子傷心。高力士看著局勢一發不可收拾了,忙著過來跪下勸太子:“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太子這樣豈不是傷了聖人的體麵?”李亨這才明白過來,哭唧唧的說:“是兒子想多了。張定方是張良娣的親弟弟,做姐姐的關心則亂。而且最近有些風聲——”說著李亨露出為難的樣子,眼巴巴的看著皇帝不出聲了。
??看著李亨的樣子,李隆基心裏一團火悶著燒的通紅。哪裏學來小家子氣的樣子!以前還稱得上是進退得當,現在隻剩下浮躁做作了。忍著脾氣,李隆基臉色越發冷了:“有什麽話就說!在君父麵前還要吞吞吐吐的嗎?”
??李亨仿佛鬆口氣,對著皇帝說:“長安流言說聖人寵愛太真娘子,今後必然要冊立她的兒子做太子。”李亨心裏算計著,與其等著楊玉出手,不如先發製人。我先點破楊氏的鬼心腸,叫她沒辦法在聖人跟前吹枕頭風。李隆基看著李亨,覺得和吃了蒼蠅一樣惡心。這就是自己培養出來的好兒子,怎麽好像去泰國做手術一樣?他這副期期艾艾,自以為聰明嘴臉怎麽看都像是個眼光短淺,市儈的潑婦。恍惚之間,皇帝都有點不認識這個兒子了。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就在李亨暗自得意,想著自己先發製人,堵上了楊玉爭奪儲位的口子,誰知皇帝卻是一臉看白癡的表情:“什麽太真娘子的兒子?你說的是你的小弟李瑫嗎?他是弘農楊氏,楊玄琰之女楊玉環生的。和太真娘子有什麽關係呢?哦,太子監國,長安一切盡在你的掌握中啊。太真娘子果然是回到長安了。太子的消息靈通啊!”
??這個——李亨頓時傻眼了。楊太真就是李瑁的前任王妃,弘農楊氏楊玄琰的女兒啊,怎麽又成了楊玉環了?這人物關係太複雜了,我要捋一捋!
??不過沒等著太子弄清楚人物關係,就被皇帝給打發回去了。殿內安靜下來,安靜的叫人心裏發毛。半天李隆基長歎一聲,對著高力士說:“你平常勸我,叫我信任看重太子。我知道你是擔心再有儲君廢立,會動搖人心。但是這樣的太子,朕怎麽能放心把天下交給他!那個案子,哼,調查的官員還沒到任呢,他就什麽都知道了。你要說那個案子隻是一般匪徒搶劫,誰會信!”
??高力士無奈的勸著皇帝:“聖人要保重身體。大概是太子過於患得患失。畢竟身為太子,無數的眼睛盯著的,一言一行,都會被人放大了認真揣摩。因此太子就會更謹慎小心,更患得患失。這麽長此以往,肯定會進退失據。”
??李隆基看一眼高力士,直接把話挑明了:“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構陷太子了?是誰!?”
??高力士一笑:“奴婢可不敢妄自猜測。大概是太子身邊有些小人。他們不能匡扶太子的言行,反而帶壞了太子。”皇帝還需要李林甫呢,沒準李林甫做的那些事情都有皇帝的暗示。高力士隻說是太子身邊有小人。
??“哼,朕看他是有心病。算了,不說了!”李隆基有些鬱悶的站起來,剛才的好心情都沒了。還是回去見娘子去,和她說會話,或者隻看著她,什麽也不做,都會叫人心情好起來。“娘子在做什麽?”李隆基問起來楊玉的情況。
??娘子正在心裏罵人呢!楊玉總算是整理好了自己,坐在窗前皇帝的專用梳妝台前整理著濕漉漉的長發。這頭豬!楊玉一伸胳膊,結果全身依舊酸疼,她隻能苦著臉把梳子交給身邊的侍女,叫她們梳理自己的長發。腰酸腿疼,而且那個地方還有些疼呢!她很久沒這麽放縱過了,身體竟然開始吃不消了!千萬別叫我再見著你,要是叫我見著你——楊玉忍不住抱怨出聲,想象著自己掐住了某個人的脖子!
??“娘子在念叨什麽呢,可是想念我了!”李隆基忽然冒出來,把楊玉嚇一跳,結果梳頭發的小侍女沒防備,車痛了楊玉。“哎呦!我的頭發!算了,不是你的過錯。下去吧!”楊玉安慰了跪在地上,嚇得麵無人色的小侍女,揮揮手叫她出去了。
??“我隻和你算賬!我的臉都丟沒了!”楊玉好像是這張牙舞爪的小貓,對著李隆基抱怨起來。她現在隻怕是皇宮裏的名人了!和皇帝大白天的就——她的一世英名啊!李隆基心情極好,摟著楊玉,伸出手輕佻的彈一下楊玉嘟著的嘴:“怕什麽,他們不敢說出去。再者說了我們夫妻恩愛,有什麽不可以的。閨房之中的樂趣比畫眉多得多了。”我們是夫妻嗎?楊玉白一眼皇帝,忽然想起什麽,扯著李隆基的袍子說:“對了,三郎要冊封桃子。可是他的身份要怎麽公之於眾呢?”她現在是太真娘子,當初度壽王妃楊氏出家為女道士,法號太真的的敕書可還在呢!怎麽一轉眼太真娘子就和皇帝生個兒子了?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其實早就是打臉了,隻是大家一起配合著演出國王的新衣,誰也不捅破罷了。現在皇帝要親自去撤掉那張遮羞布嗎?
??皇帝走了之後,楊玉心裏一直翻騰著這個事情。李隆基一笑,湊近楊玉的脖子,深深吸口氣:“這不是什麽熏香,也不是花香,就是娘子身上的體香呢。你放心,我自有辦法!”楊玉還想問,結果被李隆基堵上了嘴,等著他們再次分開的時候,楊玉腦子裏麵暈暈乎乎的,什麽桃子母親的身份要怎麽寫,冊封的敕書一下去會發生什麽,就都被拋諸腦後了!
??果然當天晚上,門下省把冊封李瑫為雍王的敕書送來了。楊玉看了一遍,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是怎麽回事?她指著敕書說:“這個楊玉環是誰啊?她怎麽成了桃子的生母啊!”白紙黑字,楊玉仿佛聽見了曆史的嘲笑。上麵竟然這麽介紹著桃子的親生母親,楊玄琰之女楊玉環所生!桃子是她的孩子好不好!
??李隆基看著楊玉幾乎要抓狂的樣子,心裏有些得意。當初你怎麽敷衍糊弄我的,什麽你要做嬪妃,還要生個兒子,如何為兒子打算。把自己的人設訂立為一個野心勃勃,想要靠著母憑子貴上位的野心家。哼,朕就立刻成全你。
??“娘子忘記了,楊玉環這個名字還是你自己提出來的。是誰說的楊玄琰有好幾個女兒呢,誰能肯定楊玉就是楊玉環呢。這麽說自己的阿爺真的好嗎?不過娘子的主意很好,這樣誰也不能挑刺了。”李隆基一臉大仇得報,我總算是出口鳥氣的德行。楊玉感覺一塊磚頭迎麵飛來,砸的她眼前發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當初她吃飽了撐的提什麽楊玉環!
??看著楊玉吃癟,李隆基真是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而是大好,特別好,十分好!從袖子裏麵摸出來個精致的玲瓏玉環,放在楊玉的手上:“這玉環是一對,可以分開,又能合二為一,我們兩個人一人一個。娘子,環環!”
??皇帝這聲環環,楊玉好像是火燒屁股,騰地一下跳起來了:“環環什麽環環?!不準這麽叫我!”你要是再叫我環環,我都要黑化了!
??嘖嘖,美人生氣別有一番韻味。李隆基已經是笑得見牙不見眼了。伸手攬著楊玉說:“時候不早了,該休息了!”說著暗示的捏了捏楊玉的手,李隆基好像是知道了楊玉的命門,故意在她耳邊低聲的說:“你方才抱怨久未經曆魚水之歡,都開始生疏了。別著急,我慢慢的帶著你熟悉一下。熟能生巧,等一會我們再試試。放心這回我必然溫存嗬護娘子,不叫你疼。”楊玉臉上一紅,又開始調戲我!
??臉上發燒,擔心不能丟了場子!楊玉伸出胳膊勾著李隆基的脖子,輕聲細語,吐氣如蘭:“我還要給桃子的出考試題呢。三郎還是先去休息,等一會我就到。不過我勸你還是悠著點,畢竟是上了年紀,要保重身體啊。對了,在揚州的時候柳東桓似乎開了個補腎的方子,要麽三郎試一試。”任何男人都不喜歡聽人家說他腎虛,李隆基頓時黑了臉,狠狠地咬住楊玉的脖子:“你說什麽?再給我說一遍!”
??楊玉咯咯笑出聲了,敏捷的一蹲身從李隆基懷裏掙脫出去:“我隻是叫你直麵鮮血淋淋的現實,真正的勇士才敢直麵現實呢。”哼,誰叫你隨便給我改名字的。冊封的敕書上隻說桃子是楊玄琰之女楊玉環所出,結果這位“楊玉環”竟然沒有任何分位,身份隻是個後宮女子。看樣子李隆基也有所顧忌,畢竟他們的身份真是一言難盡啊。楊玉開始後悔了,早知這樣,為什麽當初沒早點遇到他啊!
??聽出來楊玉的弦外之音,李隆基臉色好了不少,娘子沒有嫌棄我老了,但是她一定是在為了以前的身份為難呢。他們隻怕是一輩子都要被人指指點點了。楊玉看見李隆基眉宇之間的黯然,上前抱住他,在耳邊輕聲的說:“恨不相逢未嫁時。為什麽不叫我早間遇見你呢?”
??聽了楊玉的話,李隆基頓時高興起來,他深情地看著楊玉:“有你這句話,比什麽都要緊。今後我定然不負娘子!”楊玉打斷了李隆基的誓言:“別說了,你要知道誓言是用來打破的。快點幫著我給桃子出題。這個孩子都玩瘋了,很該收收心了。你這個做阿爺的,給桃子的先生找好了嗎?”
??楊玉拉著李隆基給桃子出題了,預備著明天的考試了。
??李亨回到了東宮,整個人仍舊如同在雲裏霧裏,李輔國在李亨耳邊喊了幾聲,他才慢慢的清醒過來。李亨長舒一口氣,心有餘悸的說:“我這個太子隻怕要當到頭了!”想起來皇帝那番話,還有有回到長安的楊玉,李亨隻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什麽聖人的新寵,什麽小弟弟都見鬼去吧 !
??李輔國心裏轉了幾圈,壓低聲音說:“剛才是殿下太莽撞了,這會太子妃已經醒過來了,太醫說太子妃有心疾,今後可不能再激動了。不如殿下等一會過去和太子妃道歉,說幾句好話。夫妻之間哪有什麽深仇大恨呢。至於別的事情慢慢的處理就是了。古人雲欲速不達,殿下可要拿定主意,不能急躁啊!”
??給太子妃道歉!李亨和韋氏好像是天生八字不合,從成親之日開始兩個人就沒一天看對方順眼過。不過為了麵子,他們也隻能捏著鼻子忍耐罷了。現在竟然叫自己給韋氏低聲下氣的賠不是——李亨沉著臉:“我還要給她賠不是!韋堅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已經投靠了李林甫了!她眼裏我是一無是處,哼,我是朽木不可雕,但願她能找個可塑之才。或者跟著太真娘子學學啊。可惜聖人身邊沒她的地方了。太真娘子真是獨寵後宮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和李瑛一個下場了!”
??“太子殿下慎言!韋堅到底有沒有被李林甫收買還沒確定呢。這個時候太子和太子妃起衝突,我擔心太子妃和弟弟訴委屈,這不是把韋堅推到了李林甫那邊了嗎?當今最要緊的是,太子和太子妃和好,韋堅見著太子和太子妃恩愛有加,他就是想起外心,也要顧慮太子妃啊。還有就是問清楚張定方,這個事情和他到底有沒有關係,盡快切割一切關係。這個事情要快,不能會李右相那邊機會。必要的時候就要——”李輔國做個狠絕的手勢。李亨點點頭,麵色陰沉:“不是我狠毒,實在是他們逼迫太甚了,我隻能如此了。”
??冊封的敕書就像是在長安的上空打了一個驚雷,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其實皇帝那麽多兒子,長安的百姓們就是掰著手指頭也數不過來。但是這個被冊封的小皇子,卻家喻戶曉了。因為據說這是聖人和太真娘子的兒子。至於太真娘子的身世,又是一個傳奇了。幾年前的那場沸沸揚揚的父奪子妻故事又被翻出來。
??一時間整個長安都在議論著,這個小皇子到底是皇帝的兒子還是壽王的血脈呢?阿蠻回到長安的時候,耳朵立刻被這樣那樣的謠言給塞滿了!她氣得臉色蒼白,細長的眉毛皺成一團:“真是欺人太甚了!什麽叫不知道是誰的兒子!他們簡直是胡說八道!”阿蠻生氣的把杯子抓起來狠狠地扔出去。
??“哎呦,這個杯子惹娘子生氣了?還沒進們就聽見你的聲音呢?是誰惹你生氣了?”王忠嗣剛巧進門,輕巧的伸手接住了的飛過來的杯子。他的身手還跟著個穿著道袍的年輕人。阿蠻有些尷尬的說:“沒什麽,我在和自己生氣呢。”王忠嗣介紹著身後的年輕人:“這位是翰林待詔,東宮供奉李泌。”阿蠻一愣,她恍惚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可惜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阿蠻笑著問候,對著王忠嗣說:“你有客人,我就不打攪了。娘子找我有事情呢!”說著阿蠻就帶著人去楊玉那邊了。
??太真觀裏,楊玉正拿著筆寫什麽呢,阿蠻仔細打量著楊玉,幾個月沒見,楊玉倒是過得不錯,整個人就像是盛開的鮮花,渾身上下散發著迷人的氣息。阿蠻賊眉鼠眼的坐在邊上說:“你當初在揚州的時候美則美矣,可惜就是和塑料花一樣,整個人給人的感覺生硬的很。還是聖人啊,竟然把你滋潤的活色生香的。你可是生活□□了!不過外麵那些話你聽見了?”
??楊玉冷笑這扔下手上的筆:“我自然聽見了。這些話到底是從哪裏出來的,我也清楚的很呢。現在還不是收拾他們的時候,我有更要緊的事情要辦。揚州的六位總商就要來了。至於太子那邊,肯定是進退失據了吧。聽說太子越發聽信內侍李輔國的話了。聖人派到東宮的那些供奉們都閉嘴不言,或者是巴結李輔國去了。”
??“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個東宮供奉,翰林待詔李泌,竟然在我家呢。不知道是什麽事情!”阿蠻忽然臉色陰沉,無奈的說:“我求王忠嗣不要和太子走的太近,他卻置若罔聞。我真是沒辦法了。好容易回到了長安,又和東宮的人混在一起了!”
??“阿娘,小姨你終於回來了!快點救救我吧。阿娘給我安排了很多功課!”桃子一見著阿蠻頓時激動地撲上去,緊緊地抱著阿蠻,開始控訴起來楊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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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是親賢臣遠小人,太子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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