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顯神通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已經是滿城芳菲。李瑁和楊玉搬來長安也一個多月了，日子慢慢步上正軌，楊玉的肚子也開始明顯了。難道一個好天氣，她站在花圃邊上看剛開放的牡丹花。杏花和一群小侍女正嘰嘰喳喳的指點著，有的說還是洛陽的牡丹花更好看，有些則是說長安的牡丹花沾了帝王之氣，反而比洛陽的更富貴。
??楊玉嘴角含笑，靜靜聽著這些小丫頭們嘰嘰喳喳。最後杏花爭辯不過，拉著楊玉說：“娘子來評判，洛陽咱們園子裏的花兒就是比這裏好。這裏顏色也不過是絳紅和淺粉色，可是咱們洛陽的花兒顏色有七八種。”
??另一個侍女冰蟾不服氣的說：“這裏的花兒花朵大，顏色更純正啊！我聽人說長安城因為天子所，是天下第一鍾靈毓秀之地。這裏的花朵沾染上了的皇城的氣息，自然更好。”楊玉笑起來：“真是心裏有什麽，就看見什麽。好了你們各有各的道理，等著明年我叫人在花園裏麵栽種各種顏色的牡丹花。不光有用牡丹花還有別的花兒！”
??“娘子，長安的石榴花最出名，多種上些石榴花怎麽樣。”
??“娘子，在湖中再種一些睡蓮和荷花，等著夏天來了，可好看了。”
??“就是，還有桂花和菊花，上一年咱們重陽節登高賞菊，吃螃蟹多好玩啊！”幾個侍女嘰嘰喳喳的提出意見。正熱鬧著，就見著靈兒臉色凝重的進來，她先對著小侍女們板著臉：都反了，在娘子麵前七嘴八舌的，真是沒規矩！還不退下！”那些小丫頭們見著靈兒黑臉，也不敢做聲了。楊玉察覺到什麽，忙著問：“是什麽事情？”
??靈兒壓低聲音無奈的說：“阿蠻那邊傳話過來說，今天有些人到她那邊尋晦氣去了，不是一般街麵上的潑皮，看上去像是有些背景的人。”還真是個小心眼，楊玉立刻知道是誰在背地裏搞小動作了。
??她摸著肚子：“我知道了。可有人傷著了？既然有人氣不忿，幹脆咱們歇息幾天，叫阿蠻回來吧。”太子肯定對自己和李瑁做了調查，而且調查的很仔細。不過阿蠻在自己的府上，楊玉也沒特別掩飾，阿蠻和自己的關係不是秘密了。太子在朝堂上找不到李瑁的短處，就開始拿自己開刀了。
??一會功夫阿蠻臉色難看的進來了，她真是氣壞了，滔滔不絕的和楊玉抱怨起來：“我跑遍了長安城，找了無數的地方。哼，我現在比誰都了解長安的地形了。看準了合適的地方，都已經和房主談好了，定金可給了，第二天就反悔了。人家房主寧願到賠錢也不肯把地放賣給我，租也不行！我開始還以為是有人出更好的價錢，誰知今天我算是明白了——都是光王背後搞的鬼！他家的長史官放出風去，說什麽叫咱們老實在家呆著，這裏是長安，可不是洛陽。若是還敢紮刺就要收拾人了！今天是那個長史官親自帶著人上門的，氣勢洶洶，喊打喊殺的！”
??“你受傷沒有啊！”楊玉緊張的要查看阿蠻有沒有受傷。阿蠻一擺手：“我沒事，行走江湖總要有幾把刷子的。他們沒占任何的便宜。我看要小心的是你，還有你那個郎君。最近怎麽不見他了，整天神神鬼鬼的做什麽呢？”阿蠻看著桌子上的茶杯立刻端過來狠狠地灌進去。
??“你說他啊，最近在為了爭取進入內閣努力呢。他決定揚長避短，接手了疏浚昆明池的工程。整天還是泡在工地上！我擔心的不是功臣進展如何，是入閣的事情。人家都說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但是人文缺課更要命。你知道我們這些人短板在什麽地方。科學知識不少，但是這裏的風俗文化真是很難融進去。尤其是他那個情商的——招攬人心什麽的事情別說做了，少得罪人已經是萬幸了！”楊玉對阿蠻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對於李瑁奪嫡上過程的不順暢，楊玉毫不避諱。
??阿蠻點點頭：“的確，剛來這裏我還沒怎麽覺得，咱們的三觀和他們有這麽大的差別。越是在這裏時間長了，這種格格不入的感覺越明顯。壽王殿下跟新科舉子的神對話已經成了一個梗了。人家辛苦十年寒窗就是為了來長安做官的，結果壽王叫人家沉心靜氣到偏遠山區磨練十年！還說年輕人不要飄在上麵，要沉得下去。那個舉子都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下基層十年，按著這裏的人均壽命，能不能平安退休都不知道。結果壽王成了那些讀書人嘴裏的何不食肉糜的晉惠帝了！”
??楊玉苦笑了，穿越真是個苦差事，根本不輕鬆。沒準李瑁心裏已經後悔，當初看多了穿越種馬文，以為隻要是現代社會穿越過去，就能輕鬆權掌天下，醉臥美人膝。誰知卻是這麽個結果！
??不過李瑁是走上了沒有回頭路奪嫡之路了，他現在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我想皇天不負有心人，隻要努力總有收獲的。至少我們努力過了。你看現在的情勢，就連個小小的酒肆都不能開，若是我們放棄了，可真的萬劫不複了。世上沒有救世主，隻能靠自己！”楊玉心裏有個主意，對著阿蠻道：“既然敵人來勢洶洶，我們就避其鋒芒。你還是休息一段日子。”
??阿蠻點點頭，她看著楊玉書案上那一堆的文書賬本什麽的，忍不住勸道：“你說別人頭頭是道，可是你自己呢？都是大肚婆了，歇一歇吧！”楊玉摸著肚子：“我覺得自己完全應付得了。真是青春年少，書生意氣揮斥方遒。要是換成以前那個我，這種情況真的有點吃不消了。”
??“你這個偽少女！隻享受擁有青春的好處，卻把青春期的煩惱都躲開了。”阿蠻對著楊玉做個鬼臉。
??“娘子玉真公主派人送了請帖來！”杏花拿著個精致的請柬站在門口，聽著玉真公主，阿蠻眼裏閃過一絲陰沉，轉身走了。原來玉真公主也來了長安，她設宴請楊玉去賞花。楊玉自然巴不得出去走走，這些日子，她簡直都要在家憋瘋了。武惠妃專門派來幾個的上年紀的女官，名義上是壽王妃年輕，這是第一胎兒，經驗不足，武惠妃特別派了幾個老成的女官來服侍。
??開始楊玉擔心是武惠妃借她們的手給自己苦頭吃。誰知這些女官並沒自持身份，給楊玉找不痛快。反而這些女官對楊玉很是照顧，一應飲食起居都是精心。隻是這個年代，對於孕婦有很多無聊的規矩，楊玉連著眨巴眼睛都要拿捏著勁道，要不然這些女人肯定要嘮叨了。
??本來楊玉還擔心這些女官反對自己出門，誰知為首春娘子笑著說：“娘子的胎氣穩固，過了危險的那幾個月，可以適當出門了。隻是娘子不要太隨意，小心累著了。”聽著春娘子的話，楊玉感覺像是中了彩票，歡喜的出門赴宴去了。
??玉真公主在長安南邊，靠著終南山的修建了一座金仙觀。等著楊玉到了金仙觀，裏麵已經是笙歌燕舞一片歌舞升平了。
??見著楊玉來了，玉真公主笑著拉她坐在身邊：“我從九華山回來，剛下山就聽見你和十八到長安的消息，我沒有回洛陽，直接來長安了！”說著公主打量下楊玉，眼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楊玉摸著肚子，眼裏全是滿足和幸福：“已經快五個月了。多謝長公主惦記著！我離開洛陽的時候還想，不知道什麽才能再見到長公主呢。”
??寒暄一會，大家落座。楊玉發現玉真公主似乎隻請了自己一位客人。她有些詫異的想，玉真公主和她的交情還沒到這麽親密的程度，她莫非是有時想求，還是阿蠻？
??果然沒等著一支歌唱完，玉真公主就開門見山了：“阿蠻還在你府上？聽說阿蠻和你很投緣。這個孩子也是脾氣太倔了。上次在洛陽的時候，我也是心裏生氣，加上——算了是我心情不好，阿蠻還往上撞。是我欺一時糊塗了！”
??難道玉真公主要把阿蠻要回去？楊玉心裏頓時緊張起來，心裏飛快的算計著該找什麽借口推掉。玉真公主“阿蠻是個直脾氣，而且有點本事的人總是驕傲些。物盡其用，人也一樣。叫阿蠻教導舞姬倒是很好。叫她曲意奉承，可難了。長公主不用心裏過意不去。”楊玉看著那些舞姿翩躚的舞姬們，對著玉真公主說：“這舞不錯，人也很好！”
??“再好也沒什麽用處了。你可知道宮裏的新貴江才人？為了她，連著聖人都轉性了。”玉真公主和楊玉說起來皇帝後宮的八卦。
??江才人——楊玉想了想：“我恍惚聽過。長公主知道，我這個樣子哪裏也去不了，哪裏知道那些事情呢，況且宮闈中的事情，我們外人也不好打聽啊。”真是口嫌體直，楊玉嘴上說著不好打聽皇帝的八卦，但是眼巴巴的看著玉真公主，期待的都要流口水了。
??玉真公主嗤笑一聲：“你還真是個孩子心性。我當初還覺得奇怪呢，你也就是個孩子的年紀，可是給人卻像是個飽經世事的人。真是沒一點年輕孩子的樣子！就像是十幾歲的身體裏麵住著個幾十歲的人呢！不過現在看來，你還是個孩子呢！這宮裏到處都是秘密，但是也最藏不住秘密的。況且聖人冊封了江氏為才人，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了。咱們也不算是算是擅自議論了。”
??…………聽玉真公主講皇帝新寵的故事…………
??原來新寵江才人和玉真公主結梁子了！玉真公主礙著皇帝的麵子，也隻能忍氣吞聲，但是玉真公主可不會吃啞巴虧，她要給江才人些顏色看看。因此玉真公主想著要阿蠻認真教導這些的舞姬。“原來是為了這個，我年輕見識淺。但是俗語說的好，和為貴。江才人正得盛寵，長公主是超脫世外的神仙人物，何必和這樣淺薄的女子生氣？再者說了阿蠻雖然有些本事，可是要教導出來能叫人驚為天人的舞姬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我說還是不要理會了！”楊玉可不想蹚渾水，隻勸玉真公主別自降身份和一個小女子計較。
??剛才玉真公主的講述，這個江才人不像是個聰明人，依仗著自己比別人多讀幾本書，又得皇帝寵愛，竟然當麵諷刺玉真公主出家做女道士是掛羊頭賣狗肉，嘴上是道法，心裏全俗事。這分明是諷刺玉真公主依仗著皇帝親妹妹的身份，插手朝政。要知道玉真公主可是經常插手朝廷人事安排，安插自己的人呢。
??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江才人還沒到插手朝政的地步呢，就先咬起玉真公主安插私人來了。可見這個人是那種沒什麽政治頭腦的。
??誰知玉真公主冷笑一聲：“你倒是菩薩心腸，隻是你可知道這江才人是誰？她就是當年惠妃從腋庭千挑萬選出來，預備給壽王做側妃的那個女子。真是狐媚惑主！”原來是她啊！
??楊玉一下子明白了玉真公主為什麽叫她來了。楊玉露出個吃驚的神色：“真是沒想到，幸虧沒有耽誤了她的錦繡前程。”聽著楊玉淡淡的語氣，玉真公主冷冷的說：“什麽錦繡前程？！這個女人不簡單啊——我也是為了你和十八打算。聖人隻有一個，可是後宮無數的女子。誰都想仗著青春美貌博得個錦繡前程！惠妃盛寵多年，也是遇見了強敵了。”玉真公主提點了下，她可不是隻為了自己出氣，武惠妃也能得益。
??好有道理！我還能說什麽呢？楊玉一笑：“多謝長公主指點，我明白了。隻是這個事情隻一個阿蠻是辦不好的。”
??壽王府上，阿蠻驚訝的說：“真是孽緣啊，也不知道武惠妃現在是什麽感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你接下來要做什麽呢？”
??“我不會去蹚渾水的，因此我沒有答應實了。你想，咱們一舉一動，皇帝怎麽能不知道。玉真公主是他親妹妹，當年竇皇後沒了，小兄妹兩個相依為命。因此玉真公主怎麽鬧也有情分在。可是咱們不一樣啊——沒準皇帝認為是武惠妃心懷嫉妒，唆使兒子插手後宮。壽王的人設是老實人，性子耿直。這像是耿直人設幹出來的事情嗎？”楊玉端著茶杯，分析著利弊。
??“你想的也對，我看玉真公主是不想自己出麵拿你做槍使。可是也不好得罪她啊！”阿蠻有些擔心的看著楊玉。
??誰也不能得罪，可怎麽好呢？
??“這種髒活自然不能自己幹，玉真公主能找炮灰，我們依樣畫葫蘆，也找個冤大頭來！”楊玉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了。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