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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對杜氏的試探

  「我……就是……」她現在承認不是,不承認也不是,若是這人真是來尋仇,她無法脫身,往村子里望一眼,還是不見宋居安的身影。


  「你怎麼證明你是?」黑衣人又道。


  「那你是來尋仇還是?我若是,你會殺了我么?若不是,你會放過我么?」杜若反問。


  黑衣人愣了一下,悶哼一聲道:「實話實說便不會殺你!」


  「我說,我相公是宋居安,村子里都喊我公公宋老爹,喊我婆婆蔡婆婆,娘家在萬山村,家姐叫杜紅梅,兄長叫杜大成,還有個弟弟,叫杜二成,你還有什麼問題問我?」


  「你和洪四兒是不是暗中勾搭上了?」黑衣人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有點不自然,這句話是他胡謅詐她的。


  「您要殺便殺,隨意勾陷別人,毀壞我名聲,似乎說不過去吧?」杜氏不滿道。


  她腦海里根本沒有杜如蘭和洪四兒勾結在一起的記憶,況且在仙女河邊上,洪四兒不是還罵她是賊么?

  「這些都不能證明你就是杜氏!」黑衣人道。


  「那你說我不是杜氏,可有證據?既然你懷疑,就要拿出證據來!」


  「哼!杜如蘭膽小如鼠,若是她,早就跪在地上請求饒命了!」


  杜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仰頭對他道:「求大俠饒我性命!」


  什麼都比不上命重要。


  那黑衣人後退一步,明顯的驚詫。


  他頓了頓,似乎想不出要問什麼了,兩人靜默片刻,杜若甚至感受到了一絲尷尬。


  黑衣人收回劍,轉身腳尖一縱,便潛入了另一邊的玉米地里。


  望著黑衣人離去的方向,杜若手指摳著老槐樹表面的皸裂干皮,身體微微發抖。


  玉米地另一頭有一條小路,小路上一個著淡青色袍子的男人負手而立,神色清冷。


  黑衣人用劍挑開前面遮擋的玉米葉,從地里鑽出來,將蒙臉的布往下一拉,對男子拱手道:「主子,試過了,她沒露出任何馬腳。」


  「她什麼反應?」宋居安轉過身來。


  韓良回想道:「我突然出現刺殺的時候,她沒有任何反應,彷彿一點武功都不會,幸好我收手及時,問她話,也沒任何破綻,您是不是多慮了?」


  宋居安眉頭微微皺起,朝四周看了一眼,略一思忖道:「長時間和一個人相處,若是那人驟然發生改變,會感受到的,或許……是她掩藏的太好了!」


  韓良笑了笑,「主子,您知道我是個粗人,嫂、她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我也看不出來,不過您既然有所懷疑,就一定謹慎小心,若是……」他頓了頓,將手中的長劍揚了揚,「那我就殺了她!」


  宋居安點頭,一雙黑眸也迸發出寒光。


  「那要不要接著試探她?」韓良道,說實話,他對杜氏知道的並不多,看來以後要多查查她娘家那邊的事兒。


  「回去吧,以後我再安排。」宋居安道。


  韓良點點頭,迅速消失在眼前。


  在杜若等的不耐煩的時候,看到宋居安出現在村口,不緊不慢的朝這邊來。她提著的一顆心才落在肚子里,方才她真的很害怕。


  宋居安走到她面前,「走吧!」他拿過立在樹上的那把傘。


  「剛才有黑衣蒙面人來找我,問了我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還問我是不是杜如蘭,安郎,家裡是不是有什麼仇家我不知道?」杜若站起身問。


  宋居安朝前走著,走了幾步才冷掃她一眼道:「你在胡說什麼?怎麼會有人來殺你?宋家沒什麼仇家,或許是你言語有失得罪什麼人也不一定,黑衣蒙面人?」他又冷冷一笑,「編這些謊話給我聽?你以為自己是多了不得的人物么?專門有人來刺殺你?」


  剛才經歷那一場刺殺,杜若自己都恍惚半天,不敢相信。但這樣諷刺的言語從宋居安口中說出來,還是讓她感覺到了刺心。


  興許她說的什麼,他都不會相信,還懷疑是她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杜撰。


  杜若跟著他走也不再說話。


  叮鈴鈴——


  叮鈴鈴——


  叮鈴鈴——


  神婆雙手高舉,搖晃著手中的鈴鐺,圍著他們轉著,上躥下跳,口中念念有詞。她身上寬大的黑色袍子上面畫著一些複雜的符號紋路、張大嘴的白色骷髏,面上也勾畫符文,雙臂一展,像突然躥出來的黑色蛾子成了精。


  詭異,妖異。


  杜若端正的跪在破蒲團上,雙手合十,悄悄眯開眼睛,不知道桌台上供奉著什麼神仙,見所未見。


  宋居安跪在她旁邊的蒲團上,和她一樣,閉目凝神,接受神婆的洗禮、驅邪。


  杜若覺得十分好笑,假若不是最近活的太過壓抑悲愴,路上又被黑衣人刺殺,她現在說不定已經笑出聲來。這情景好傻,她從不相信什麼神佛鬼怪,只相信自己的腦子和雙手。


  過了大概半柱香時間,神婆才猛地一收鈴鐺,鈴聲戛然而止,讓杜若也從魔音中解脫出來,鬆了一口氣。


  神婆在兩人面前的蒲團上坐下來,盤腿而卧,神色十分肅穆且莊重。


  「二位子女緣薄,必是做了什麼得罪上仙的事兒,幸好來了我這兒,老身為兩位祈禱一番,誠心祭拜上仙,以厚禮敬重,假以時日,必能孕育生子。」


  「不知道這個假以時日,是要多久?我婆婆還等著抱孫子呢!」杜若一雙笑眼望著神婆問道。


  神婆目光如炬看向她,「三年之內。」


  杜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問:「請問夫人收取多少費用?」


  「三十文錢。」


  杜若嘖嘖,「假若三年內懷不上孩子,三年後能否還取回這三十文費用?」


  凡是來這兒求子的,大都心情殷切,但像杜氏這樣精打細算的還是頭一個,神婆不滿的看了她一眼,對宋居安道:「你婆娘心不誠,我要多收取十文錢,日日為兩位祈禱供奉,需要多費心些。」


  杜若:「……」


  「相公,她說我心不誠。」杜若看向宋居安裝作委屈道。


  到底誰的心不誠,誰在裝神弄鬼,宋居安能不知道?


  宋居安厭煩的望了她一眼,從懷中掏出錢來,數好了遞給神婆。


  神婆喜上眉梢,將錢揣了,從桌台上的匣子里取出薄薄的一個書冊子,走過來遞給兩人。


  宋居安低頭翻開,杜若也伸頭看上一眼,沒想到一翻開就是一副春宮圖。


  上面畫著四面垂紗的亭台,床上交~媾的一男一女,女子仰面,雙臂支撐在後,男子挺腰向前,大膽奔放。


  宋居安又猛地合上了。


  杜若也淡定的收回視線。


  神婆面帶慈悲的微笑,諄諄教誨:「這男女交~合之事,需講求天時地利人和,與四時運行一樣,求子不可急切,按照這書上所傳授,必能和諧,心想事成。」


  「還有別的教誨么?」宋居安問道。


  杜若低頭,嘴角閃過一抹諷刺的笑意,這時候她是真的很佩服宋居安,演戲要演上全套,不恥下問。


  「我給你婆娘抓些葯,行房事前熬藥喝了,屋內貼上這幾道符,再把這嬰孩布偶掛在床帳之上,保證二位來日榮享兒女福氣。」說完,神婆示意下人從桌台旁邊的烏木箱中拿出一兜藥材,事先準備好了的,一個布偶,巴掌大小,腰間系了個紅繩,也遞過來。


  宋居安將東西收了,謝過之後,帶著杜若離開。


  回到家中,宋居安將在神婆那裡所聽所聞一一講與蔡氏聽了,蔡氏喜的眉開眼笑,暗暗記下了。


  自此,杜若對宋居安的厭惡也再一次加深。


  臨睡前,杜若熬了湯藥,端著去堂屋晃了一趟,讓蔡氏聞聞藥味兒,才進西屋,當著宋居安的面兒,將湯藥倒進一個陶瓮中,又站門口將帘子呼扇幾下散散濃郁的藥味兒。


  宋居安沒有言語,似乎是默認了她的做法。


  宋家幾間房子都很狹小,尤其是她和宋居安住的西屋,杜如蘭不勤收拾,倒是宋居安將房內整理的乾淨整潔。


  一間房子從中間隔開,一邊放床與衣物,另一邊放了個書架,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宋居安幹完農活回來,或是晚上睡前,都會坐一會兒看幾頁書。


  有句話叫做:仗義多是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杜榮心道,雖然不能一概而論,但譬如宋居安這樣的便是涼薄狠心之人。


  這幾日,關於青陽寺的謠言傳的沸沸揚揚,大家都在議論這件事兒,語氣中夾雜著興奮與嘆息。王婆子來家裡和蔡氏談話總是提及,杜若也知道了不少消息。


  宋銀花被蔡氏催促著趕做繡鞋,指望著宋居安拿到城裡賣掉補貼家用,杜若也坐在家門口裁裁剪剪。


  宋居安吃了飯就被人請去村子里的學堂,說是讓他幫忙整理學生學習教材,統計學生人員,制定一些學堂規矩等等雜事兒,村兒里的梁秀才也在那兒。


  在門檻上沒坐多大一會兒,杜若遠遠看見村長龐善業和他媳婦兒周氏繞過不遠處幾堆乾草垛,朝宋家這邊走來。


  「村長,嬸兒,你們來了?」等倆人到了跟前,杜若連忙起身往裡讓。


  龐善業背著手點點頭,周氏則伸手在她做針線活的筐子里扒拉了幾下,又意外的看了杜若一眼。


  讓兩人進了屋,蔡氏得知村長來了,連忙從床上坐起來,宋銀花束手束腳的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說什麼寒暄的話。


  「這腿好些了吧?」村長龐善業坐下來問蔡氏道。


  蔡氏連忙點頭,又對站在一旁的杜若道:「還不快去給村長倒茶!沒一點眼色!」


  杜若出了堂屋,用碗在鍋里舀了兩碗茶端過去。


  龐善業腰裡頭別著煙袋,抽出來吸了兩口用手擺弄著,看了他媳婦兒周氏一眼,似乎示意她來說。


  周氏一進來早就把屋裡的情形打量了個遍,笑了笑對蔡氏道:「她嬸兒,照說鄉里鄉親的,我也不該來,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們前後借給你家一袋糧食了,接濟歸接濟,人人都要過日子……」


  蔡氏臉上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又窘又附和著笑,手都沒地方放。


  宋銀花抹著淚轉身進了裡屋。


  「居安他娘,咱們村子里誰有個困難,我身為村長,能幫的就幫了,誰家還沒個事兒了,是吧?」龐善業道。


  「是!村長說的是!村長也幫了我們那麼多次,照理說,我們早該上門答謝,可村長,您看這家裡,家不像家的樣子,過了今兒沒明兒……」蔡氏擦了擦淚,哽咽一聲哭出聲來。


  杜若站在門口,望著她們,看到平日里跋扈粗俗的蔡氏此時從頭到腳生出的那股子無力感,才深切感受到宋家多麼貧窮潦倒。


  周氏與龐善業相視一眼,分別嘆氣,他們也不想難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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