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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回軍許都托幼兒

  伏完聽到這消息時一下子就變了臉色:荀彧的預想竟然成真了!諸葛孔明竟然真的在重重監視之下,甩開細作,平安離開了!儘管伏完早就懷疑諸葛亮並像他表現的那樣一心為天子著想了,可是當這件事情當真出現在伏完面前時,伏完還是有一種自己上當受騙,被人無端利用的惱怒感。


  這種感覺還沒有在伏完心頭逗留多長時間,宮裡來的黃門官就來傳達了劉協的口諭:「朕已悉知前事。國丈無需自責。安於己事即可。」


  這條口諭說的有意思,伏完在略一沉思就知道劉協這是要他別管已經發生的事,立即調兵遣將,應對夏侯惇兵臨城下的問題才是當務之急。所以才有了伏完把精於兵事的耿介安排上許都城頭的一幕。


  才上城頭,耿介心裡就湧出一股難掩的沉重感和一種啼笑皆非的諷刺感:這許都城裡就是天子居所,拱衛天子的忠良竟然成了叛賊反賊?而欲行逼宮之事的夏侯惇卻搖身一變,舉起了勤王大旗!

  這種複雜的感覺在看到夏侯惇隊伍里當前的兩名男子時更是達到了頂峰:曹家六公子曹沖和那位赫赫有名的神童周不疑竟然也在軍中!


  難怪許都的探馬一直探聽不到何人在夏侯惇軍中行軍師之職。兩個乳臭未乾的孩子!就算天資聰穎,也沒人真正把他們當做奇謀神算的謀划之士。可是僅僅一天,耿介就覺得自己不能小瞧這兩孩子了。


  就在昨天,探馬還跟他彙報:「方圓百里之間,沒有一人一卒兵馬調動異象,大人盡可放心。」但僅僅一個晚上時間,夏侯惇十萬大軍就像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突兀詭異的出現在了許都城外。


  讓許都將領看不上眼的所謂神童謀臣,居然敢如此大膽地想夏侯惇獻計:卒不舉旗,兵不出聲。人銜枚,馬疾走。日夜兼程,趕路百里,頭一天還不在探馬巡視範圍內的大軍,第二天就神兵天降,以迅雷之勢,到達許都!


  但兵到許都,夏侯惇卻完全沒事人一樣。既不先禮後兵,派人許城內找伏完等人討要說法,也沒有直接進攻,出其不意拿下城池。


  夏侯惇手底下一眾人都疑惑不已,前赴後繼地向夏侯惇提意見:「將軍,咱們這麼干不行。咱們大老遠急行軍趕過來不就是為了趁著他們不加提防,才能出其不意,掩其不備嗎?咱們怎麼能在這個檔口停下來呢?」


  夏侯將軍眼睛一瞪,缺了眉毛的臉上異常猙獰地望著來給他進言的人:「嚷嚷什麼?嚷嚷什麼?就你們盼著有仗打?本將就不盼了嗎?本將也盼呢。可蒼舒說了,時機沒到,你們著急也沒用。都給我回去,該幹嘛幹嘛。耐心連個半大小子都不如,怎麼打贏這仗?」


  手下人被夏侯惇罵的灰頭土臉,灰溜溜就回了自己營帳。而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夏侯惇就去找了曹沖跟周不疑:「有你二哥消息了沒?」


  曹沖表情異常陰沉,臉色緊繃聲音艱澀:「沒有。方圓幾十里都被找遍了,別說找到二哥的人,就連個影子都沒有發現。」


  夏侯惇聽罷一拳頭砸上了旁邊的桌案,眉頭皺的死緊。神情異常難看:曹丕這個孩子平日里很少會引起他們這些長輩的關注。他不像曹昂那麼純孝,也不想曹沖那麼嘴甜,他性子沒老三直率,脾氣沒老四軟和。他孤倔又擰巴,不合群又不討喜。夏侯惇敢說,這幾個孩子里,得他大哥關愛最少的恐怕就是老二曹丕了。可這孩子現在卻出了這種事: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一路探聽,竟然連蛛絲馬跡都沒有!這樣的情況讓他開始心焦:他不知道有朝一日他大哥回來時,他要怎麼跟他說:對不起,子桓那孩子我沒看住,他……


  「找,繼續找!」夏侯惇拳頭攥緊,「老六,你再仔細回憶下當初的情形,你確定你二哥出得城來了嗎?」


  曹沖有些心緒不定,他皺著眉,合上眼睛仔細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許都生變那天的事,再睜眼時,眸中閃爍著沮喪和失落:「那天情形很亂,城門緊閉。說是侍中曹大人遇刺身亡,城內到處都在搜尋刺客蹤跡。他們還在侍中府給停靈布堂。侄子曾躲在送水牛車底下,潛回侍中府一趟,靈堂停放的屍首咋一看確實和二哥長相非常相似,但是絕對不是二哥本人。侄子曾經在二哥書房見過他一回,他應該是二哥的暗衛之一……非緊急情況下,這個人絕對不會出現。」


  夏侯惇聽后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剛才還奇怪,為什麼這一路上越靠近許都,六侄子的表情就越凝重。他開始還以為這是即將大戰,他心裡調整不過來呢。現在想,很可能是這孩子其實是自己心裡也沒底。難為他在鄴城時還能表現出一幅安之若素的樣子。


  「蒼舒,你先冷靜冷靜,你說二公子會不會……根本沒有出城!」一直沒出聲的周不疑在夏侯惇跟曹沖之間來回掃視一下以後,聲音很輕地說出了一個曹沖和夏侯惇都不想聽到但是最接近事實的猜測。


  他聲音一落,曹沖就沉默了。夏侯惇臉色同樣難看:雖然有燈下黑的說法,但是曹丕在受了重傷的情況下,被困在許都城內,他怎麼養傷?怎麼逃過伏完這群人明為:尋找刺客,實則搜查他藏身之處的地毯式巡查?


  「明日攻城!」夏侯惇盯了會地面,冷不丁冒出一句兩人意料之中的話。


  「叔父且慢。」曹沖胳膊一伸,攔在即將出門的夏侯惇跟前,「暫且等等。現在還不是要進攻的最佳時機。」


  夏侯惇臉一虎,回頭看向曹沖,目光凝重:「蒼舒,叔父明白你的意思。急行軍來到許都城下,震懾許都守軍。以安逸之勢圍困許都,讓其摸不著頭腦,自亂陣腳。這固然是條妙計,但是……許都城裡頭還有不少人被伏完那老小子掌控著呢。我們等的起,他們等不起。」


  「可是夏侯將軍,著急攻城恐適得其反。即將城破之時,伏完耿介他們很可能那王大人,荀大人做要挾,逼迫你退兵撤軍。」


  夏侯惇不言不語了。


  「叔父,咱們投鼠忌器。」曹衝壓著聲音,堅定不移地望著夏侯惇,「不能攻城,只能圍城。」


  夏侯惇后槽牙咬了又咬,終究還是恨恨地跺了跺腳,轉身出門了。


  他離開后,剩下周不疑跟曹沖說話就不再有顧忌:「你覺得,你二哥現在最有可能在什麼地方。」


  曹沖低下頭,良久后吐出一個讓人出乎意料的答案:「皇宮。二哥此刻,最有可能的藏身之處實在皇宮。」


  「幾位貴主那裡?」周不疑挑了挑眉,感慨道:「若真是這樣的話,那二公子他……還真……好魄力呀!」


  曹沖揉著額角:「魄力玉佛偶我不知道,我現在最想的是,父親和大哥什麼時候能從赤壁抽身出來,趕緊回援許都。這麼多人陷在裡面,若無父親在此坐鎮,叔父自己根本不敢擅自拿主意。」


  周不疑安撫地拍拍曹沖肩頭,安慰道:「算時間,書信已經到達丞相手中。只是不知道丞相和大公子他們會如何應對了。」


  如何應對?關於自己弟弟和周不疑關心的自己如何應對書信問題的事情,曹昂基本是沒有選擇餘地。在敲定了郭嘉,夏侯淵帶曹孟德等人回去后,曹昂馬不停蹄地開始整合赤壁戰後的事情。徐晃、樂進、馬超等將領都被抽調,划入護送曹孟德回程的大軍之中。而張遼趙雲幾個則被留在了前線,繼續對江南的作戰事宜。


  整個曹營因為曹孟德的忽然病倒以及人事的重新分配,開始瀰漫出一股人心惶惶和躁動不寧的氣息。


  這期間陸遜對劉備軍事進攻的勝利則成為緩解此緊張氛圍的可喜之事。陸伯言火燒連營,使劉備夏口失守。被迫撤軍南退。柴桑孤掌難鳴,若無周瑜緊急救援,恐怕也落入曹洪,魏延之手。


  但饒是柴桑任在江東手中,也擋不住痛失義兄,正心火難除的蔡威。


  蔡威在安排好甘寧之事以後,就直接登船過江,急調人馬補上了因大火造成的夏口工事之缺。


  而且還在不斷從江北向江南運兵,增加夏口駐防。夏口徹底被曹軍佔領,成為曹軍釘入江南之地的第一顆釘子。


  若只是這樣,江東軍倒不擔心了。打仗嗎,勝敗不過兵家常事,失守了,以後再奪回來不就好了。可是讓江東人感到心慌的是,蔡威在佔領夏口以後,居然不做休整,直接帶人繼續向南進發,兵鋒直指江陵。江陵守將凌統被蔡威此舉嚇了一跳,趕緊帶人出城迎戰。


  可是人出來,凌統卻傻眼了。


  蔡威的軍隊所有人右臂上都綁著孝帶,蔡威自己甲胄不著,站在陣前,完全一副悍不畏死的樣子。


  「蔡威不是來攻城打仗的。只是來送趟故人罷了。凌將軍,接棺吧。」


  蔡威的話一落地,他身後的人馬就自動自發的分成了兩撥,被讓出的道路中十幾人抬著一口上好的棺木出現在凌統眼前。


  凌統眉頭都皺成了疙瘩:從軍數十年,他頭一回看到戰場上戴孝不說,還往敵營里客客氣氣送死難將領的。


  但是那邊蔡威卻說到做到。在他讓人把甘寧的棺木抬到兩軍陣前後,他竟然真的鳴金收兵,撤出三十裡外了。


  被他行為搞得一頭霧水的凌統實在是納悶至極,心裡感慨:蔡威這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大老遠興師動眾來了,竟然真的是來送這個的!


  蔡威當然不會只是為了送甘寧屍首回來,他前腳才到江陵,後腳法正就收到一封由他手中發出的書信,信的內容簡單至極,總結不過六個字:迎劉玄德入蜀。


  法正看到這信激動得差點兒一晚上沒睡好覺,在榻上翻來覆去,搞的紅袖莫名其妙:「你到底怎麼了你?」


  「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我出手的時候,我可不是高興的嗎?」


  紅袖一下就坐直了身子,眼瞪著法正:「你大病剛好,要不要再等一段時間再去。或者,我代你走這一趟。不然,張松大哥也可以代行的。」


  哪知法正卻固執的可以,揮手斷然道:「這事我必須得親自去。不然怎麼對得起自己在益州受了這麼多年的窩囊氣?」


  紅袖到底也沒攔住他,在接信后的第二天法正就跑去劉璋那裡,分析益州局勢,痛陳天下利害,把劉璋忽悠的一愣一愣,堅定認為自己要是不同意法正把劉備接來益州拱衛自己,那益州的大限之日就不遠了。


  而在法正終於忽悠成功,被劉璋同意往東走去面見劉備的時候。在赤壁處,即將帶人離開的郭嘉卻一臉鄭重地向張遼商量一件事。這事不是旁的,正是郭嘉要把自己將要留在前線,繼續跟江東作戰的兩個兒子託付給張遼。


  張遼對郭嘉的這個決定很是詫異,論關係,肯定是高順跟郭嘉兩個兒子更親近。論上下屬,也是曹昂被託付最靠譜。就是沒有曹昂,不還是有孩子舅舅呢嗎?怎麼郭嘉挑來選去,把這任務交給了他呢!而且還是如此鄭重,如此私密!大半夜跑到他營帳里,話還沒說先是長揖一禮,可把他都給嚇著了:同僚十幾年,他頭一回見郭嘉低頭。


  張遼是急急忙忙把郭嘉給扶起來,心驚肉跳地問郭嘉:「奉孝有話但說無妨。遼斷當不起奉孝一禮。」


  郭嘉手摁著張遼胳膊:「文遠,嘉來此是為託付文遠一事。」


  「奉孝請講。」


  「主公病倒,大公子著嘉和妙才等人護送主公回後方治病。嘉這一走,恐怕不會再回來前線,郭奕和郭滎二人年紀尚幼,行事作戰難免有衝動不妥之處,嘉身為人父……」


  張遼聽到這裡心裡明白了,郭嘉這是覺得自己要離開,不放心兩個兒子,找他來專門看著照顧這了。不是,你說你要真不放心,你把兩個孩子直接帶回去不就行了,幹嘛還得死撐著,裝出一副全不在意的樣子?


  郭嘉像是知道張遼在想什麼一樣,在他身前聲音幽幽說道:「我護他們一時,總不能護他們一世。文遠,嘉不求你能處處維護二人,只求你能在他們行事不周時,在旁邊提點兩句便可。」


  「這……奉孝……蔡將軍亦在前線。他身為舅父,對兩個外甥應該……」張遼略作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說出了自己擔憂。


  郭嘉聞言只是苦笑了兩聲:「不瞞文遠,我這個小舅子,和他拙荊之間確實姐弟情深,只是他和嘉之間卻……對兩個外甥,他關照自然是少不了的,可嘉即擔心他這關照的方式……這一點,我想他二姊比我更清楚。」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郭嘉在提起蔡嫵時,張遼總覺得郭嘉在不著痕迹地瞄向自己。他心頭一凜,忽然想起自己多年以前,才入許都時,曾經答應過蔡嫵的一句話:今後無論何時,蔡夫人但有差遣,張遼必定萬死不辭。


  眼下這請求,雖然不是蔡嫵說出,但既是郭嘉開口,他好像也一樣沒有拒絕的餘地。再說……郭奕跟郭滎兩個孩子,怎麼講都是蔡嫵的兒子,就算他們有不如他們父親的地方,有那樣的母親在,大面上的輕重他們還是該知道的。應該不會出什麼岔子。郭嘉這回來,恐怕更多的是未雨綢繆,把一切可能發生的不利事情扼殺之搖籃之中。


  轉念沉思片刻后,張遼還是答應了郭嘉的請求,對郭嘉保證自己會在暗處看顧好兩位公子,斷然不會讓他們出什麼意外。郭嘉這才長出一口氣,在拱手一禮后,跟張遼告辭離開。


  此事發生的次日,夏侯淵和郭嘉等人就帶軍二十萬,北上回師,返程許都。


  而郭嘉前腳離開,後腳曹昂就收到郭嘉留給郭滎,讓他在大軍走後轉交給曹昂的書信。書信三封,言簡意賅。卻封封都讓曹昂喜憂參半,感慨萬千。


  郭嘉的第一封信,只有六個字:汝父安好,勿憂。


  第二封,六個字:謀事莫若謀人。


  第三封,還是六個字:家和方能國安。


  十八個字,讓曹昂徹底明白:自己這位先生恐怕真被自己猜著:他是當真打算離開了,不然以他的性子,他不會連這戰後的路要怎麼走都告訴他。當然不止有他,還有他自己的父親,這個一手培養了他,把他從一個莽撞小子硬生生訓練成三軍統帥的人,竟然在天下即將一統的時候,把前線的的擔子丟給了他。


  曹昂不知道自己此刻該怎麼跟表達自己內心的複雜:或許所有時機都成熟了,只差他把兵定南方,南北一統的消息傳達天下了。


  彷彿是為了印證曹昂自己的想法一樣,在郭嘉他們離開后的第二天,司馬懿帶西北塘報趕來見他。塘報上赫然寫著:軻比能與馬騰達成結盟。一南一北,夾擊韓遂雍州。韓遂兵敗,撤軍回程。西北之急解除。大公子可安心南下,掃平江東,克定益州,完成中原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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