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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玄德南下進兵鋒

  被自己兒子感激了的蔡嫵對北方情形是一點也不知道。她現在正坐在廊下邊曬太陽邊跟杜若一道看著郭嘉留下的取名名單,給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定名字呢。


  「姑娘,杜若覺得這個『璞』字不錯。」


  「意思是好,可是……郭璞?跟果脯是不是很像?」蔡嫵搖搖頭,否決這個建議。


  杜若默了聲,繼續往下看。


  「姑娘,姑爺取的這個『敏』也很好呀。」


  「過敏?更不好聽了。再換了。蔡嫵想都不想,直接駁掉。


  杜若為難了,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這都半個月了,姑爺一沓的預備名單眼看著就要下去一半。姑娘她還是沒找到滿意的。杜若覺得很可能姑娘看名單的時候,不是要想名字,她只是在睹物思人,想姑爺罷了。


  蔡嫵倒是沒察覺杜若的腹誹,她只是無聊地翻著名單,瀏覽著剩下的名字。忽然,蔡嫵眼睛一亮,手指著一個「暘」字問杜若:「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杜若湊過去瞟了一眼,沒啥特別感覺又不好掃了蔡嫵興緻,只好打著哈哈說:「還好。意思挺不錯。」


  「當然了。杜若,難道你不覺得這個字跟照兒「照」也很配嗎。而且和兩個哥哥名壓了一樣的部。嗯,就是這個了。」蔡嫵眉開眼笑地拍板決定,不等杜若說什麼就撫著小腹跟孩子絮叨:「暘兒,娘告訴你,你有大名了。比你兩個哥哥幸運許多喲,他們可是……」


  杜若滿頭黑線地看著蔡嫵舉動,低下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其實自從那次昏倒以後,蔡嫵就被杜若遣了一群人給嚴實地看管了起來,走到哪裡都有一群人緊張地前後跟著。杜若自己解釋是:姑爺臨走時說讓我看好姑娘。


  而蔡嫵卻被擾的不勝其煩,抱著家裡唯一剩下的郭滎,眼淚汪汪地訴委屈:「滎兒,娘好可憐,連走路都被人看管的那麼嚴。」


  郭滎蹙眉繃臉,看著蔡嫵,偏頭思考片刻,無比認真地問道:「娘覺得煩了?」


  蔡嫵狠狠點頭。


  郭滎眨眨眼:「那就不要讓那些人跟著了。」


  蔡嫵一噎,張嘴看著郭滎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她不該跟小兒子抱怨的。跟他抱怨,最後鬱悶到的還是她自己!他壓根聽不明白她到底苦惱在何方!


  蔡嫵滿臉沮喪地站起身,邊失落地往回走邊心裡祈禱:肚子里這個可一定要是女兒,要再是兒子,不管他是跟郭奕一樣淘氣還是跟郭滎一樣揪心,她都得因受不住刺激少活個一兩年了。


  不過第二天的時候,蔡嫵倒是驚訝地察覺以往跟在她屁股後頭的一串人今天就只剩下杜若跟杜蘅了。蔡嫵很是納悶,她在杜若不注意地時候揪過杜蘅小聲問:「今天怎麼就你們兩個?」


  杜蘅表情古怪:「夫人,其餘的人,都被二公子支出去了。」


  「支……支出去了?幹嘛了?」


  杜蘅遲疑了下:「張女和杜女被二公子支去廚房,以後專門負責夫人膳食。王女、齊女被支到庭院打掃去了。二公子說,以後但凡庭院里有一個可能會擱到您腳的石子,都要拿她們試問。劉女被……」


  「停。」蔡嫵伸手止住杜蘅的話,滿臉哭笑不得,「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杜蘅閉了嘴,心裡暗自嘀咕:其實二公子有時候,也蠻那個啥的……至少他這麼一弄,就算杜若在郭府地位超然又有老爺臨走時親口授權,她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蔡嫵自然也看出這點了,所以在之後的一段日子她過得很是舒適:在嚴重的害喜期度過後,蔡嫵開始食量劇增。因為身子重,加上偶爾還會出現的頭暈目眩,蔡嫵倒是不怎麼愛四處轉悠了。她更多的是待在太陽底下,一邊看杜若繡花,一邊跟杜蘅聊天。


  然後從杜蘅嘴裡聽說自己小兒子最近又幹了什麼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比如,聯合曹沖青天白日把沒穿外袍的周不疑禍禍到房頂上。又比如跟著周不疑把曹沖打扮成生病垂危狀,故意嚇唬先生,躲過考課。再比如一身喬裝後到街上進行他所謂「行俠仗義」。路見不平,出手相助的是一臉正氣,無比嚴肅的郭滎。等完事了,跟人解釋、鬥嘴、挑釁、吵架的活兒,全部都是周不疑上。而善後的事通常都得曹沖哭笑不得又萬分無奈地接攬。有時候曹小哥得一邊沖人開解一邊回過頭罵郭滎。


  等挨罵完以後,郭滎通常會袖著手,萬分無辜地道一聲:「不是你們說那誰誰誰,貌似忠良,心存奸詐嗎?我覺得你們說的挺對。嗯,教訓他有錯了?」曹沖和周不疑這時候通常都是無比頭疼:「郭公子!郭老大!活祖宗!我們說過很多話的,你不用句句都記那麼清楚!有些是就事論事,就事論事的懂不懂?不用太較真的!」郭滎會眨眨眼淡淡地應上一句:「哦。」然後在下次行事,依舊我行我素,渾然如初。


  聽得多了,蔡嫵也會覺得自己兒子真有些……讓人哭笑不得的活寶天賦。他總是習慣以一種正兒八經地態度,啼笑皆非的理由,做些貌似荒誕不經的事。偏偏事後效果還不錯?真是見鬼的……運氣!

  蔡嫵邊感慨著小兒子作風,邊望著庭院花木,微笑出神。杜若想起什麼在一旁輕輕地提醒:「姑娘,曹家三個姑娘將要去許都。咱們府上是不是要再準備些賀禮?」


  蔡嫵點點頭,忽然記起曹家三姑娘曹節其實和郭照曾經交情不錯,於是站起身,跟杜若說:「備上賀禮吧。我親自往丞相府走一趟。」


  杜若為難地看著蔡嫵,眼睛掃過蔡嫵的腹部。


  蔡嫵扶著腰,淡淡地搖搖頭:「放心吧,我有分寸。」


  杜若無奈,只好依著蔡嫵之言去備禮賀喜。


  可是等到了曹孟德府上,跟丁夫人等人見了禮,送了東西后,回過頭,蔡嫵卻發現受賀喜的三位姑娘里,只來了兩位。她家照兒曾經交好的曹三姑娘沒在場。


  蔡嫵掃了一圈后,有些失落地垂了眸:她還記得頭一回見這姑娘的時候,她還只有五六歲,靠在杜夫人懷裡,沒有一絲懼色的打量著她。還信誓旦旦地告訴她:像郭嘉這樣縱酒的男人不能做良人。她將來若出嫁,夫君必然應如父兄一般,文能握筆,武能提劍。


  蔡嫵不知道劉協到底算不算她心裡良人的標準,只是眼下,曹三姑娘沒有在場,她也無處發問。


  丁夫人看著她臉色,暗暗揣摩了她心思,在一旁輕輕說道:「三丫頭其實也是個心高的。不過勝在人聰慧,又識大體。別看現在她沒在,可實際上操持入京之事上,她竟是比憲兒這做姐姐的還有主見。」


  蔡嫵斂眉笑了笑,適時地跟丁夫人道了一句:「那是夫人家教有方。」


  丁夫人淡淡地笑了笑,語氣不明地跟蔡嫵說:「家教有方什麼的就不要提了。我只是希望這幾個丫頭入了宮能過得自在一些,畢竟……那裡……」丁夫人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可是蔡嫵和在場所有人都明白:那裡,是皇宮。金做的囚籠,玉雕的檻欄,從來都是消磨紅顏,減損芳魂。且不說她們能有什麼真正的自在,只是時下政局,變能讓她們夾在父兄和夫君之間,左右為難。


  蔡嫵心裡忽然就生出一股寒意:生為女子,在這亂世之中當真是人如浮萍,隨波逐流。萬事被周遭左右,連婚姻都透著無奈。她是如此,照兒是如此,連現在的曹家姑娘也是如此。


  曹家僅次於天家的地位和權勢在帶給她們尊榮的同時,又何嘗不是帶給了她們一副擺脫不掉的枷鎖?聯姻,入宮,身有不願又如何,不過是一場心照不宣的政治交易,與情誼無關。


  蔡嫵想到此,手撫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那裡她的孩子正以微弱的胎動宣示他(她)的存在。蔡嫵驟然間開始不那麼執著於孩子的性別了,她覺得他要是個男孩她一定教他專一和責任:不能花花公子一樣玩弄女人。若是女孩兒,她就教她自尊和自愛:即便喜歡再濃烈也不要超過度。待夫君只要七分可以,剩下三分,給自己。


  蔡嫵胡思亂想著自己孩子將來的教育大計,廳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隨後一個侍女手拿一封信急匆匆來到丁夫人跟前。丁夫人展開一看,面色驟變。


  廳里幾人困惑地看著丁夫人,誰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最後還是丁夫人自己擱了信,聲音遲緩:「駐紮新野的劉備在許都軍出征之際從帳下謀臣徐庶計。從新野北進,進軍許都方向。近日內連克葉縣,株州,南陽。張綉將軍難敵劉備兵鋒,求救許都。曹仁將軍已然出師。但是卻在南陽為關羽所阻,如今進退不能。許都局勢緊張,氣氛非常。丕兒來信,說讓幾個妹妹暫緩行程,待平了劉備后,再入京師。」


  蔡嫵聞言心裡「咯噔」一聲:這……劉備怎麼會進軍呢?他不是在荊州待著嗎?劉表吃錯藥了?讓他帶兵往許都進犯?還有,這個徐庶是幹嘛的?她聽名字怎麼就覺得那麼熟悉呢?不會又是一個被她遺忘在角落裡的歷史大賢吧?哎呀,她這腦子……這破記性!

  蔡嫵一邊埋怨自己記性,一邊恨恨地嘀咕著劉表:你個腦殘神經病,你怎麼能讓劉備出兵呢?你也不怕他壯大勢力后吞了你!


  她倒是不知道劉表他當然怕。可是他管不著了。本來「荊州之亂」前,劉備待在荊州還能受他牽制。可是蔡威這一出折騰后,荊州元氣大傷,失地損人不說,連劉表自己對下頭的控制有時候也頗感有心無力。劉備就是一個例子!

  曹孟德往北進軍烏丸,要是依著劉表的性子,他肯定是窩在荊州,不管不問的。曹孟德走的時候便是留下一座不見絲毫防衛的空城給許都也沒什麼關係。


  但劉備可不是劉表那種守成之人。在劉表壓制不住他以後,劉備相當果決得選取了戰機,揮師北上,進攻許都。


  也虧得曹孟德走時算到了這一點,把曹仁于禁連帶程昱賈詡等人留在了許都,不然不用等到曹仁聽報后率軍馳援,只要是當初張綉一個頂不住,就足夠劉備長驅直入,兵進北方了。


  劉備很是突然的軍事行動給鄴城帶來的影響除了曹家幾個姑娘要暫時推遲入宮行程外,鄴城留守軍屬裡頭也一掃之前優哉游哉的閑適之意,開始浮現出一股別樣的緊張。雖不多,卻足夠不少夫人在暗地裡留一手後路,做好一切以防萬一的打算。


  蔡嫵這回卻是讓杜若非常摸不著頭腦地犯了懶。她想姑娘以前在征官渡的時候也是兇險萬分,姑娘甚至都安排好人手,一旦見勢不好,直接讓照兒帶著兩個弟弟遠走了。可這回一樣大軍在外,內防空虛,劉皇叔又不是等閑之輩,怎麼就不見姑娘反應了呢?

  杜若很是困惑,強忍了幾天以後還是沒耐住性子,開口問蔡嫵:「姑娘,你看咱們是不是要做點什麼?」


  蔡嫵挑挑眉:「做什麼?什麼也不用做。只要安安穩穩等著他們得勝還朝就是。」


  「可是……」杜若張張嘴,手指著南邊許都方向,滿臉遲疑,「那裡留下的兵馬,真的能擋住劉皇叔的兵鋒嗎?聽說,他手下關雲長和張翼德都是萬夫不擋的勇悍人。」


  「那又如何?」蔡嫵眼都沒抬,照樣舒適地待在陽光下,手按著小腹,輕輕地撫摸。


  「姑娘,杜若是說萬一許都……」


  「哪有那麼多萬一?」蔡嫵搖著頭,一副篤定模樣。她現在倒是平淡多了,好像腦子也清明多了,要是放到剛來鄴城那會兒,不用杜若提醒,蔡嫵自己就會忙前忙后張羅著「萬一」之事了。


  「曹公把仲德先生和文和先生都留在了許都。玄德公若是能從這兩個老爺子手裡叩開許都的大門,那也只能說是天不佑曹。鄴城合該被兵鋒波及了。」


  杜若可沒蔡嫵這麼好心性,當然她也不知道蔡嫵到底是哪根兒神經抽住了,居然對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老頭兒信心滿滿?她還想再勸,卻聽蔡嫵已經不在狀態地扯著旁邊的一個綉繃子,眯起眼有些吃力地看了一會兒後跟她說:「杜若,這個肚兜綉線再用鮮艷一些的。這個……怎麼我看著針腳處不太清楚?」


  杜若伸手接過綉綳,仔細端詳了片刻,納悶道:「姑娘,這個跟前陣子用的是一樣的綉線,一樣的針法呀。」


  蔡嫵愣了愣,撐著額頭揉揉眼睛,再睜開后瞧著綉品小聲嘀咕:「果然是懷孕的人想多了就容易眼花。杜若呀,以後甭再跟我說南邊的事了。除非劉備打到咱家門口了,不然,咱們還是該幹嘛幹嘛。」


  杜若眼角抽搐了下,彎著身子問蔡嫵:「那……北邊的事,姑娘還要聽嗎?」


  「聽!怎麼不聽?奉孝他們爺倆可都在北邊的,我還指著這消息掐算一下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杜若聞言從善如流,姿勢不變跟蔡嫵說:「剛才柏舟出門時候打聽到前不久,鮮卑軻比能部出征烏丸,發兵五萬至代郡。現下軻比能已經和曹公遙相呼應,夾擊蹋頓呢。」


  蔡嫵一愣,扭頭看著杜若,既是不平又是困惑:「他不是跟步度根打著呢嗎?他怎麼可能有閑暇抽身出來?還有,照兒上次不是來信說她有喜了嗎?軻比能這一丟手就跑代郡去,他後方怎麼辦?照兒怎麼辦?還有還有,軻比能他跑到代郡去,天高皇帝遠,再加上他們那裡看到中意女人就能搶的古怪習俗。他要是從代郡回去,拎個千嬌百媚的狐狸精怎麼辦?」


  杜若眉角一抽,掃了眼蔡嫵隆起的腹部,心裡暗道:您還說呢,您這情形不是和照兒一樣?咱姑爺跟軻比能部也是一個德行,丟了懷孕的妻子顛顛兒跑到前線去了!不過,狐狸精這事,有奕兒在,姑爺估計辦不出來。


  可是想歸想,杜若可不會真這麼不過大腦地講出來。她得柔柔地安撫住有些發急的蔡嫵,輕輕開口勸慰:「姑娘,您忘了,軻比能那後院早就乾淨透了。後方他也交給照兒把持呢,便是他真的能帶個妖里妖氣的女人回去,到了照兒身前不一樣討不了好果子?」


  蔡嫵心裡暗暗琢磨了下杜若的話,鬆口氣把身子放軟又繼續曬太陽了。


  杜若滿是無語地看著懶洋洋模樣的蔡嫵,忽然就生出一股荒謬感:她家姑娘這次懷孕還真是脾性變化的可以,明明以前挺愛想事挺愛鑽牛角一人,這回竟然忽然看開了一樣。三十四?也不老呀,怎麼她們姑娘就跟七十四一樣,每天最愛乾的事就是搬出坐榻在院子里曬太陽玩呢?

  不過很快,杜若就沒這方面疑問了。因為她發現,有曬太陽愛好的孕婦不止他們姑娘一位,還有仲達先生家張夫人貌似也挺愛坐在太陽底下晒晒的。杜若覺得,既然姑娘現在懶得操心,那總得找點什麼讓她不這麼無聊。找人聊天就不錯。不過找誰呢?


  蔡大家忙著著書立說,輕易不出書房。貂蟬姑娘倒是經常來,可是這陣子她人病了,正卧床休息。唐夫人也好,就是家大事忙脫不開身。曹家那幾位夫人……杜若想了想,覺得除了來夫人那直爽人能是聊天的好對象,其他的,要麼是鋸嘴葫蘆要麼是七竅玲瓏。他們姑娘想放鬆著說話,難!

  排查了一圈,杜若覺得說不定他們姑娘跟張夫人能有共同話題聊。一來,兩人現在情形相似。二來……她見過張夫人,雖不算容貌出挑,但身上氣質卻和曾經的高翠夫人有些相似。不,不是和高翠相似,是更像……郭照。


  杜若把這話告訴蔡嫵,然後不著痕迹地跟蔡嫵表示:其實您可是跟張夫人好好交流交流。杜若覺得上次丁夫人跟您說和張夫人家結親的事,好像也不是完全說笑。沒準兒,她那是在試探您意思呢。


  「當然是在試探意思。丁夫人可不是在盼著我們倆家結親呢嗎?」蔡嫵張口打了個哈欠,癟癟嘴咕噥道,「仲達先生是大公子的心腹。你們姑爺呢,又是曹公的心腹。大公子這幾年功勛卓著,人望非常。可剩下的幾個公子也是漸漸長大,絕非凡物。人大了,心就容易大。丁夫人這是怕他底下的弟弟們會生出什麼特別的想法,給她自幼帶大的孩子造成威脅,所以想把咱們家和大公子那裡綁成一道呢。」


  「可姑爺跟大公子關係……不是挺好了嗎?丁夫人這樣做,犯得著?」杜若困惑地疑問。對於丁夫人這樣的舉動,她實在覺得沒多大必要。


  蔡嫵搖搖頭口氣篤定:「你們姑爺不會隨便參與這種事的。他雖然看著不太著調,但心裡頭透亮的很。什麼東西能碰,什麼東西不能碰,他比咱們要明白的多。」


  杜若聞言低頭不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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