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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奇襲烏巢定勝局

  可許攸哪裡知道袁紹這個心思?

  許攸心裡委屈著呢:我跟你從小相識,討董卓,奪冀州,戰幽州,如今又到了這官渡。同甘共苦,並肩作戰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過就是貪了兩個小錢,你就這麼當著眾人給我臉看?那審配的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說我戰事貪財,我就戰事貪財?我就是再不分輕重,我也干不出來如此愚鈍的事呀!你都不仔細想想就冤枉我,袁本初你壓根兒就不當我這個人是兄弟!

  許攸被打完軍棍趴在榻上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委屈受的不值,越想越覺得袁紹這人忘恩負義,最後乾脆,心一橫,眼一閉:咬牙決定:切,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某家不在你這裡呆著了。某家去投曹阿瞞去。別以為許某人就認識你一個能發達的老朋友,許某交際海了去了,我現在就去投曹營去。反正你這邊軍情的事我都知道,我還不信了,憑著我的謀略和曹阿瞞的機靈腦瓜子,還能玩不過你!


  許攸是大半夜的從袁紹營寨偷了馬,跑到曹孟德營帳的。曹孟德那裡早就從細作口中得知了袁紹軍營的事,可是看著許攸一臉苦相又要強撐的模樣,曹孟德大人很是厚道沒有揭短扒傷。而是頗為感激涕零狀地把許攸應到了自己中軍帳,叫來自己幾個兒子、侄子啥的,指著許攸介紹:孩子們,這就是我常跟你們說起的許子遠叔父。你們子遠叔父跟我可是從小到大的鐵哥們兒,以後你們見了他,要好好尊重,就以長輩之禮待之。


  幾個孩子一看這情況,咔吧咔吧眼睛,也跟著心裡瞭然了。以曹昂為首,曹家,夏侯家子弟們開始給他們許子遠叔叔敬酒。敬完以後,一堆小人精開始各展所長,年齡大點兒地一副求知崇拜狀地看著許攸問學問。年齡小的開始不要臉地對許攸賣萌。當中做的最大的那個挑事的曹司空則很樂呵很耐心地瞧著這情形,邊親自給許攸斟酒邊在一旁插科打諢,趁機搭茬給許攸回憶從前,拉近感情。


  反正一頓接風宴吃下來,許攸在袁紹那裡丟的不管是面子還是裡子,在曹孟德這裡都算是尋摸回來了。


  子遠先生被伺候地很滿意,他在心裡琢磨:哎呀,總算還有阿瞞這夠意思的哥們兒,他還沒忘記我這老朋友。不像袁紹那忘恩負義的東西。嗯,不行,我來這裡了,不能光吃光喝,我得來建功干正事,怎麼說也得幫著阿瞞對付完袁本初,把鄴城拿下來不是?


  許攸想著就拉著曹孟德地說開始訴苦:「哎呀,阿瞞呀,還是你對老哥哥好呀。他袁本初就真不是個東西,你說我這些年在他帳下盡心儘力,哪裡玩忽職守了?他居然就這麼……」


  許攸邊說邊扯著曹孟德袖子裝模作樣抹眼淚,曹孟德聽到那聲「阿瞞」不動聲色地閃了閃眼睛,待聽到後頭許攸把自己劫了告急文書,向袁紹建議緩進的事後,更是微微攥了攥拳頭。只是司空大人城府比子遠先生深呢,人家愣是沒讓這位謀士看出自己不耐煩來,而是善解人意屏退小輩兒,遞了塊帕子給許攸,很是情真意切地說道:「子遠來投,實乃孤之大幸矣。」


  許攸一聽,也不知道被觸到哪根神經,低著頭唉聲嘆氣:「我不能擇良主,屈身袁紹帳下,言不聽,計不從,今特棄之。來投奔故友,望收錄之。」


  曹孟德一聽:成了,戲肉來了,可以問了。


  於是曹孟德一拍大腿,很是興奮地說道:「極好極好。子遠即來,實乃天助也。子遠,汝可有何妙計助我破袁呀?」


  許攸捋捋鬍子,看著曹孟德問到:「我亦曾私下建議袁紹,分兵以輕騎攻取許都,令你腹背受敵,可惜袁紹不從啊。」


  曹孟德驚訝地變了變色,頗有餘悸地嘆道:「若依子遠計,恐怕官渡今日已經在袁本初手上了。」


  許攸嘆了口氣,彎腰從坐榻邊拿起自己一隻鞋,邊撣著上頭灰塵邊跟曹孟德說道:「何止是我?田豐沮授甚至審配,哪個不曾建議他分兵緩進的?可惜他不聽呀。」


  曹孟德瞧著許攸撣灰模樣,眼睛微微閃了閃:「孤倒是慶幸他不聽。不過子遠放心,你的話,孤是必定會仔細聽從的。」


  許攸動作一頓,放下鞋子回到桌案看著曹孟德問道:「阿瞞啊,你營中糧草到底還剩多少?」


  曹孟德一挑眉,報了個模稜兩可的數:「或可撐夠半年。」


  許攸癟癟嘴,瞟了眼曹孟德,二話不說轉身就走,曹孟德連忙拉住許攸:「哎,子遠?你這是幹什麼?快請坐快請坐!」


  許攸挑著眉:「你這還是不信我呀。我跟你這兒幹嘛?」


  曹孟德面色一滯,咬咬牙,說道:「非是孤不信你,而是……」曹孟德說著看了看四下,湊到許攸耳朵邊小聲說道「軍中糧草……最多只夠支持一個月的了。」


  許攸剛邁出的腳立刻收了回來,打量著曹孟德有些為難的臉色,思索片刻還是坐回了榻上:「我覺得你軍中糧草雖然沒有截獲的告急文書所言的那麼緊張。但至少不會撐夠一個月。袁紹的糧草,就算被劫持幾回,但他若一意僵持,卻是足足能撐一年的。阿瞞,這其中的懸殊,我不說,你也知道吧?」


  曹孟德緩緩地點了點頭,然後對著許攸說道:「子遠即如此說,想必是心中已有謀划。」


  許攸眨眨了眼,捋鬍子轉口說道:「明公以孤軍而扛大義,若不能以急戰勝出,豈非尋死之道?」


  曹孟德一愣,湊到許攸身前說道:「子遠有話即可講出。」


  許攸笑了笑,拿筷子指著袁紹營寨方向說:「我有一計,可使袁紹七十萬大軍三日之內,不戰自敗。不知明公可聽否?」


  曹孟德一聽眼睛一亮,放下手裡酒杯鞋都未穿,直接跑到榻下,對著許攸連作三個長揖,急不可耐地表示:「子遠有話請講,曹孟德言聽計從。」


  許攸給嚇了一跳,雖說心裡挺享受,但到底還是得趕緊把曹孟德扶起來:「明公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素聞明公善於用兵,明公當知自古奇謀多出何處?」


  「斷其糧草?」


  「斷其糧草如扼其喉。明公既知如此,何不果而行事?」


  曹孟德無奈地擺擺手:「非是不想,而是不知袁紹之糧草輜重屯於何處?劫其糧草終究只是小打小鬧,孤何嘗不想知道其屯糧之所。」


  許攸眼睛一眯,隨手操起案上油燈,端著跑到一邊桌案前:「明公來看。」


  曹孟德不解地跟過去,就見許攸在一副作戰地圖前,來回比劃著,最後把油燈往地圖官渡處一放,指著四周一個黑點問道:「袁紹屯糧所便是此處。」


  曹孟德驚訝地看著許攸所指地方:「這不是……烏巢嗎?袁紹屯糧處離官渡這麼近?」


  許攸捋著鬍鬚呵呵而笑:「正是烏巢。離官渡不足五十里。明公想不到吧,這個就叫做:『燈下黑』。」


  曹孟德眼睛閃亮地看了會兒地圖,隨即又帶著疑慮問許攸:「烏巢如此重要之地,袁紹豈不是要派重兵把守?我若要破袁,從此為機,恐怕不易。」


  許攸笑著遙遙頭:「非也非也。明公有所不知,烏巢如此重要之地,袁紹雖有派重兵把守,但是這裡的主將卻是袁本初的那個酒鬼親戚淳于瓊。此人嗜酒如命,每日必飲,每飲必醉。絕對難堪大用。明公只需率五千輕騎,化作袁軍,詐稱為護糧官蔣奇部。在其接應糧草之際,趁機燒糧。攸敢斷言,三日之內,袁軍必亂!」


  曹孟德眼睛閃了閃,最後「啪」的一合掌:「就依子遠之言!」


  第二天的時候,曹孟德把許攸的計策向眾將陳述一邊,然後表達了自己將親率五千輕騎前往烏巢的決定。他話一落,一堆的將士開始反對,理由從孤身犯險,實不可取說到許攸人品,不堪信任,到後來一堆將士都搶著出頭,要替曹孟德此行。


  曹孟德沉默著捋須而笑,聽著外頭親兵回「主公,五千精騎已經集合完畢」后,才沖一眾人壓壓手示意停話「孤意已決。諸公不必再說。」


  當天夜裡,烏巢淳于瓊迎來了他此生最大的噩夢,在他喝的相當瀟洒,正醉卧沙場,懷抱美酒夢中幽會佳人的時候,本是護糧官的隊伍忽然出現變故,緊接著數千輕騎突圍入寨,火箭火把火摺子,扔到到處都是。糧草遇火,「哄」的一下竄出老高的火苗。淳于瓊喝的那些酒一下子就被這場大火烤了出來。酒鬼頭也來不及做什麼防衛抵抗,只一把扯住一個親兵,聲嘶力竭地吼道:「快騎快馬去彙報主公,就說烏巢欲襲,請他速速派兵支援!」


  親兵去的很急,快馬加鞭,半個時辰就到了袁紹軍營,袁紹其實已經在營帳看到了烏巢起火的事情,只是剛要點兵去營救時,郭圖忽然出聲:「曹孟德此時襲擊烏巢,那曹營必然空虛。主公何不趁此機會派人襲取曹營後方。一旦曹營被迫,則曹孟德不戰自敗。」


  袁紹眨了眨眼,沒顧上一邊搖出聲地辛毗,直接就點了張頜和高覽,帶人襲擊曹營後方,許勝不許敗,否則軍法從事!


  受令的張頜和高覽互相對視一下,都從對方眼睛里看到了失望和厭煩。但是還是硬著頭皮接了軍令。往曹營後方奔去。


  曹營後方在幹嗎?實在對不起兩位將軍的很,曹營後方現在正挖坑掘土,等著張頜和高覽來跳呢。


  張頜和高覽的軍馬一到曹營,就見到了在中軍帳附近徘徊的曹昂和司馬懿軍。在看四周,營帳空虛,瞧著挺像是後方無人那麼回事的。可是張頜還是謹慎地下令,緩步前進,不許輕易冒險。並且帶人漸漸回撤,結果他撤退的命令還沒完全傳出,就聽四周一片喊殺之聲,一排曾經讓袁軍吃了無數啞巴虧的霹靂車被從營寨南頭退了出來,張頜瞳孔微微一縮,立刻轉令:「從北側撤退。」結果人馬剛剛掉頭,北側又出現了馬超所帶制的一排床子弩,引而不發,卻氣勢驚人。


  被逼急了的張頜,眯眼看著正前方馬上的曹昂,心一橫,牙一咬:今兒就今兒了,就算突圍不成,拿下這個大公子當做人質也一樣算是夠本的。


  曹昂像是單等著他來一樣,也不後撤,等到張頜的人馬到了自己百步以內,眼瞧著張頜弓箭已經拉起,曹昂才猛然轉身,相當之慫,戰也不戰,直接掉頭就跑。


  張頜被搞的愣了下,緊接著意識到什麼一樣勒馬停韁,想要回撤,卻已經為時已晚。張頜坐騎忽然一個前栽,還沒等他控韁穩住,就聽「噗通」一聲,掉進了掩蓋極好的陷阱坑裡。而他之後亦是「噗通」「噗通」聲音連響,一批一批袁軍「噼里啪啦」,跟落水餃子一樣,掉進了大深坑裡。一時間,人壓馬,馬壓人,坑裡一片慘嚎之聲。


  張頜靠在坑側壁上,捂著被摔折了的手骨,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本初公,敗了……敗了。毫無懸念的敗了。


  他身側高覽摔下來時似乎被壓到了肋骨,彎著腰,輕咳了幾口血沫子,才走到靠到張頜肩膀上,帶著幾分苦笑說道:「雋義,恐怕此戰,凶多吉少了。」


  像是在印證高覽的話一樣,他話音一落,頭頂就一個清悅非常的男聲對著坑裡喊道:「張將軍,高將軍,可曾聽得到嘉說話?」


  高覽可有可無地敲了他頭頂一眼,隨即又毫無興趣地低下了頭。張頜苦笑地回答了句:「可是曹營奉孝先生?你們千辛萬苦活捉頜和高將軍,不會就是為了問問我們能不能聽到您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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