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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戰呂布別有看法

  蔡嫵在知道郭嘉對劉備的不喜后,很是小心地約束了自己的好奇心,把對桃園三結義三位主角的興趣人為性降到了最低。在幾次年節宴會上,劉備的甘夫人找機會跟她說話,蔡嫵也只是抱著優雅得體的笑,疏離又不顯淡漠地跟這位賢淑的甘夫人客套寒暄,聊些無關緊要的話。甘夫人是個聰慧人,幾次接觸后就能感到蔡嫵客氣中的抵觸,漸漸地也不在往蔡嫵這裡湊,轉而去跟許都其他夫人們交際。


  蔡嫵看著離開的玉人兒一樣的甘夫人心裡只嘆息:她其實挺喜歡這個聰慧明透的女子的。奈何自家老公對她家老公好像不太順眼。她總不能上趕著跟人解釋說:不好意思啊,倩妹妹,我男人貌似有些小心眼兒,之前我們之間有些誤會搞得他對一切關於玄德公的字眼兒都深惡痛絕,所以……你看,我也不好跟你走太急了。實在抱歉啊,其實我挺想跟你交朋友的。


  建安三年的年節過後,剛開春,許都的兵馬就整裝完畢,開赴徐州。郭嘉自然也在隨軍之列。在郭嘉臨出征的前一天,蔡嫵難得不發一語,在書房偎依在郭嘉懷裡陪他小酌,酒過三巡時,蔡嫵終究還是忍不住心頭憂慮,抬起頭看著郭嘉輕聲問道:「此次征戰呂布,可有幾分把握?」


  郭嘉拿著酒樽,一手摟著蔡嫵,眼睛清亮地看著窗外:「阿媚,你要知道沒有一場戰爭是有必勝把握的。但是我會盡己所能把那些沒有的把握變成攥在手裡的機遇。」


  蔡嫵垂著頭,摟著郭嘉胳膊擔憂不減:「可是,我聽說呂布是個勇武非常的人中翹楚。這一仗真的那麼好打嗎?」蔡嫵再失憶也記得後世有句話叫「人中呂布,馬中赤兔」呂布這個人雖然給馬取名水平不怎樣,但是手底下絕對有真本事。雖然他跟許都開張,最後好像是吃敗仗了,但過程是怎麼樣的她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再說,連大哥和大公子這樣本該在宛城躺著的人都還在她眼巴前活蹦亂跳,她還真的能靠她模糊不清地記憶認為呂布最後一定會被打敗嗎?


  郭嘉安撫地拍拍她的後背,不答反問:「阿媚,你覺得呂奉先是個什麼樣的人?」


  蔡嫵愣了下神,誠實地重複了一句:「勇武非常,人中翹楚。」


  郭嘉點頭淡笑了下,語氣幽幽地感慨:「是啊,勇武非常啊。放眼天下,哪個武將能實打實真正在他手下走上百招而絲毫不顯敗績呢?關雲長曾說他在徐州時跟呂布手下一個叫張文遠的人交好。這人很明確地評價過自己所在軍隊:論布陣排兵,并州狼騎不如陷陣營,不如虎豹營,甚至不如白馬義從。但是只要呂布還在,并州狼騎就軍魂不失。即便已將潰不成軍,看到呂布的將旗,也會重整旗鼓,再入疆場。憑這一點,呂奉先就是個能耐人啊!可惜他生不逢時。」


  蔡嫵詫異地扭頭,疑惑道:「生不逢時?我只聽說過太平盛世里人說武將生不逢時的,倒是沒聽說這般亂世下,他這樣的悍將猛將也生不逢時的。」


  郭嘉微笑著輕颳了一下蔡嫵的鼻樑:「你這是聽誰說的歪理?呂奉先這樣的人,沾酒易亂,遇事輒迷,處於亂世總是看不清將來形勢,卻又不肯多聽謀臣之言,這人在此世間恐怕最多是一方戰亂諸侯。要平定天下,一統江山,靠他是絕對行不通了。但你想過沒有,像呂奉先這樣的人若是生在文景、孝武,甚至光武年間。一身勇武,為國出力,必定又是一員功比衛,霍,譽蓋竇、馬的將才。」(作者註:衛:指衛青,霍:指霍去病。竇:指竇固,馬:指馬援。皆為禦寇衛國的兩漢名將。)

  蔡嫵愣了愣,她倒是頭一回聽說這個觀點,貌似在外頭郭嘉對那些將入戰場的同僚們說的最多的就是他們的敵人主帥是有勇無謀,反覆無常之人。這倒安撫了不少聽說并州狼騎就心有怯戰的將士。滿符合戰略上藐視這一點的。不過今晚上郭嘉跟她說這些,恐怕才是他心底看待呂布的真正想法,甚至她從他話里聽出一絲對呂布的惋惜和喟嘆。嗯,她家男人到底還是個清明人,就算是對敵人也不妨礙他在某方面佩服人家欣賞人家。


  許都大軍出發的那天,蔡嫵帶著孩子像所有軍屬一樣去城外送行。校場點兵她們是不能圍觀的,就算心繫軍中人,也不敢幹出有違軍紀的事。許都城外的官道上其實已經佔滿停滿了將送人出征的家眷們。蔡嫵這是第一次真正站在這一堆留守許都的人群里看許都軍馬從面前開過。漫天的煙塵,銜枚疾走的行軍,大隊開過來時,蔡嫵頭一次意識到這是一直將上戰場的飲血部隊,殺伐之氣不見遮掩。蔡嫵很容易就在萬軍中找到她想見的那個人,在甲胄在身的同僚里,他一身青衣便裝顯得極其扎眼醒目,若不是他身邊文士官服的荀攸和程昱充當過度,微微沖淡了甲胄對便裝的違和,蔡嫵覺得這樣上戰場的郭嘉簡直就是呂布手下弓箭手的活靶子。


  蔡嫵帶出來的郭奕和郭照被行軍情緒感染,一言不發地沉默觀看。在看到自家自家父親一身裝扮后,郭照微微握緊了蔡嫵和郭奕的手。被杜若抱在懷裡的郭滎則顯然沒有體會到出征這事到底意味著什麼,他眼睛亮亮地看著一群衣甲鮮明的兵士,快樂地在他杜若姑姑懷裡扭動著小身子。伸著小胳膊沖前方興奮地抓啊抓,想是要撈到一個摸摸到底是什麼質感一樣。


  蔡嫵頭疼地看著小郭滎,這娃眼看著就要滿一歲了,可是還沒學會說話。在過半個月不到,他就要抓周了,想來他父親是無論如何也趕不上他的抓周禮了。蔡嫵鼻子忽然有些發酸,從杜若手裡接過郭滎,把頭埋在郭滎小肩膀上,跟兒子臉貼著臉,手指著郭嘉方向小聲說:「滎兒,那是你的父親。跟你的父親揮手告個別,他馬上就要跟著這些叔叔們一道開赴戰場了。聽話,滎兒。就算他趕不上你的出生,趕不上你的抓周禮你也千萬別怪他,埋怨他。那是他的不得已。因為……他愛你們,實在太想給你們一個天下承平,不生戰亂的未來呀!」


  許都出征的軍隊剛離開第二天,蔡嫵就叫來杜若,把王氏和她自己給蔡威的回信交給她,並且要她找個不顯眼的可靠人送到荊州去,原則只有一條,就是千萬要隱秘。


  杜若雖心有疑惑卻滿是鄭重地接信應諾,退出的時候還在腦子裡飛快地轉念頭,想著到底什麼樣的人符合自家姑娘這些條件。


  蔡嫵看著杜若遠去的背影,輕輕地舒了口氣:郭嘉在家的時候她是從來沒想過要找人往荊州送信的。倒不是她存心瞞著郭嘉,而是來許都這麼久,蔡嫵隱約覺得郭嘉除了明面上是曹孟德軍師意外,說不定暗地裡還替曹孟德掌管些監察事。她對監察百官這種差事的印象不多,僅知道的也基本都屬於後來郭嘉給灌輸補充的。據她了解,曹孟德所任司空一職就是專管監察百官的。但現在曹孟德在許都里裡外外一把抓。他又不是神人下凡,必然有忙不過來,要找心腹幫忙的時候。她家老公腦子夠使,品性過關,最重要還被認為是志慮忠純,這麼一算,所謂「特務頭子」的差事,郭嘉還真就成不二人選了。


  當「特務頭子」不是啥好事啊,至少蔡嫵一提到這個就總會莫名其妙聯想到「東廠」「西廠」「錦衣衛」這種極度扭曲的機構。總覺得這詞冠到郭嘉身上就怎麼想怎麼違和,而且讓蔡嫵不忿地還有就是曹孟德這人忒摳門,她老公除了這個多出來的違和責任還有隨軍出謀劃策的軍師祭酒的本職呢。這分明就是干兩人的活兒卻只有給一份的俸祿,不帶這麼用人的!

  抱怨歸抱怨,蔡嫵心底其實還是跟明鏡一樣:郭嘉為曹孟德大業真的是嘔心瀝血,鞠躬盡瘁。在蔡威拒絕了來許都的建議后,蔡嫵就隱約覺得自己心裡有絲不安定感:她不確定,如果有朝一日荊州和許都開戰,她的老公和胞弟之間會不會拋掉那層親戚關係,因為各為其主而開動腦筋互相算計,互相攻伐。這種不安感一直讓她鴕鳥地想隔開兩人,自欺欺人地以為只要倆人誰都不知道彼此是敵人,那就不會站在對立面,至少現在能托一刻是一刻。


  當然她也覺得她小心思和她私底下的小動作郭嘉其實是知道的。只不過她不想說,他也就不多問罷了。對於郭嘉在她對待蔡威問題上縱容和理解,蔡嫵是相當感激的。而和他們兩口子一樣對將來事情如何保持沉默的還有蔡威。蔡威和他二姐夫之間氣場一向不太對付,但決不至於到忽略的地步,相反他非常樂意在亂七八糟的事情上給郭嘉找茬添堵。但是這回,蔡威在來信里洋洋洒洒說了許多,連蔡嫵家剛出生的郭滎小傢伙都被問候了。可對郭嘉這當姐夫的愣是一句話也沒被提到,連壞話都沒說一句,直接選擇了無視。


  擱以前蔡嫵肯定認為這是弟弟的彆扭心思在作怪,但是現在在想想會發現除了那些不可言說地彆扭心思。蔡威這樣或許還有他在荊州,身份地位的顧忌,以及覺得她自己一家身在許都高層,他實在不敢與她家來往過甚的回護。


  但不管是基於哪一條出發。蔡嫵都覺得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謹慎些為好。專門的驛吏她是不敢找了,因為她怕前腳把信交給驛吏,後腳這信就出現在曹孟德或者劉表的桌子上。讓杜若找不顯眼的普通人還是靠譜的:惠民堂重開以後,董信開始繁忙,他基本上已經搬出祭酒府,能獨立門戶。許都惠民堂的好多事情其實是他和荀彧派的人一起打理的。因為術業專攻,他倒是比荀彧手下人更得那些坐堂大夫和來往病患的青睞。甚至些遊方大夫也會在惠民堂落腳,要麼直接坐堂,要麼跟董信切磋醫理,討論繁雜病例。杜若從惠民堂建立后,就時不時出入幾個堂館,看董信忙活厲害的時候在旁邊適時地搭把手,倒是也跟著認識了不少南來北往的商人、郎中。只是單純開口託人送封信,問題不大。


  實際上蔡嫵算得非常巧,在她把信交給杜若不久,杜若就找到了位老熟人。這位大夫算是董信同事,也是在許都惠民堂坐堂看診的,這陣子趕巧要去江夏探親,完事以後還要折回來,正好省了蔡威找人再送回信的功夫了。


  蔡嫵略有緊張地聽杜若彙報說已經完成任務,如果不出意外,蔡威的回信等人回來時也能拿到后,心裡總算輕鬆了些。可還沒等輕鬆完,她又想起郭嘉隨軍的事,小心臟又緊接著提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們這時節到哪裡了?有沒有進入徐州境內和呂布所部交上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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