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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冷眼旁觀混沌事

  和柏舟有一樣鬱悶的還有豫州的蔡嫵。


  蔡嫵在病病蔫蔫十幾天以後終於在自己的學生兼主治醫生董信的同意下,被允許下榻走路,這天她剛被杜若盯著在花園裡轉悠一圈,回來就見董信帶著一位冀州來的信使找她來了。蔡嫵接過書信,心頭一陣歡喜,讓董信把人帶下去好好招待,自己來不及回房就在花園裡拆了信。


  看完以後,蔡嫵失望了。


  拜這時代坑人的「郵政系統」所賜,就算送信人一路快馬加鞭,但等她拿到手裡也是半個月後。所以蔡嫵看的內容還是一封報平安的家書,而且家書內容相當簡潔,郭嘉除了說自己到了冀州,先在郭圖府邸下榻外,其他沒了。


  蔡嫵不甘心地來回翻看了幾遍也沒找著郭嘉關於這一路上過得怎麼樣,有沒有生病,有沒有按時吃藥,在冀州待得習慣不習慣之類的零散話。更沒有發現郭嘉有說想沒想她的隻言片語。蔡嫵鬱悶了,失落了,沮喪了。就算知道郭嘉那性子,能想到往家寫信其實就不錯了。但女人嘛,尤其病中的女人,貼別是病中夫婿又不在身邊的女人,總是忍不住想貪心求更多些的。


  蔡嫵就是這樣,她捏著信很是別彆扭扭地瞪著,心裡頭暗罵郭嘉是個不懂情調,不懂浪漫的。千里傳書,你平日油嘴滑舌的機靈勁兒哪去了,怎麼這會兒就真實實在在來一句「已到冀州,一切安好。夫人勿念」呢?


  罵完她還得回過頭,壓著自己的心裡的小彆扭回書房寫回信:人家冀州來人還在家等著呢,她總不好要人等太久吧?


  可是寫什麼?寫家長里短,雞毛蒜皮?寫威兒出走,外甥抓周?還是寫她想他,她病了?


  蔡嫵拿著筆管,盯著信紙遲遲不肯下筆,想跟他說的事太多,到不知從何說起了。最後只好咬咬牙,回復一封大意為「家中安好,在外勿念」「諸事順遂,君自珍重」的信,折好裝好交給杜若,眼看著杜若就要把它裝進信封,蔡嫵忽然又攔住她,拿著筆沉思片刻,靈光一閃,在另一張紙上用杜若看來很陌生的文體刷刷刷寫了幾句,也不管到時候郭嘉看不看得懂,直接在杜若的詫異中把紙張塞信封里了。


  杜若給蔡嫵把信送過去,送走信使回來后好奇地看著自己姑娘問道:「姑娘最後那面紙上寫的是什麼文體?杜若竟從未聽姑娘提起過。」


  蔡嫵眨著眼,聲音微弱地嘀咕:「是……詞。」


  杜若迷糊,暗自反省自己是不是以前聽過自己給忘了。


  蔡嫵則有些黯然:靈光一現的東西,說了也未必有人知道,有人聽懂。縱是郭嘉也未必知道她寫抄首詞的時候,心裡在作何感想?

  其實記憶這東西很奇怪,就算你有心留意也會被時間覆蓋。有時候人會忘記朋友同學的長相面容只留下一個模糊輪廓,但卻記得他曾經做過的留人印象深刻的事情。標榜過自己是文學女青年蔡嫵也是這樣。


  她成年後讀過的亂七八糟的小說散文過了這麼些年,給忘了個七七八八;但打小被語文老師逼著趕著背的唐詩宋詞卻還都有印象。你要是問她你還記得《簡·愛》男主角叫啥嗎,她肯定回答不來;但是你要說「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接著一句是什麼,她會下意識地順出: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蔡嫵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心血來潮,給郭嘉抄了那麼一首詞,而且還盼著郭嘉能看懂給點反應。她想:許是因為她和易安那時情形相同?又或者她病著不像以前顧慮那麼多,總想任性下,照著自己的心思來一回?反正都已經文酸地發出去了,還矯情糾結個什麼勁兒?——

  而被蔡嫵念叨的郭嘉則正在冀州府衙后的議事廳里,袖著手,百無聊賴地聽著袁紹帳下諸人在議事時的互相鬥嘴。


  他是今天一早就被辛評叫醒,飯還沒來及用就被拽到了議事廳。等到了廳里,郭嘉一看裡頭情形,嚯,一群人三三兩兩湊在一處,正打哈哈嘮閑嗑呢。主持議事的正主兒人還沒出現,手下幹事的人卻已經分兩撥做明嘲暗諷狀互相擠兌了。


  郭嘉瞟了一眼廳里,見到兩撥人圍在中央的倆少年後,眼睛一閃。回過頭打著哈欠有些惱火地瞪了辛評一眼:「這個時間點,還沒開始議事。你說你這麼早叫我來幹嘛?看一幫半大老頭兒吵架?」


  辛評聽言尷尬地輕咳一聲,瞧瞧外頭,訕訕地摸著鼻子跟他解釋:「不早了,不早了。按往常,明公很快就該來了。奉孝你初到冀州還不知道,等待久就明白,這群人純粹是來早了無聊,互相吵吵也打發時間。」


  郭嘉不以為然,瞟了眼廳里怪聲怪氣地說:「嫌無聊幹嗎還一個個來那麼早?」


  辛評理所應當地回答:「因為明公不喜人遲到。」


  郭嘉一愣,露出個恍然的表情。然後就懶洋洋地抄手靠著門框不再吱聲。


  辛評也不知道他這是病沒好利索累著呢還是在嫌沒睡飽心裡惱火呢。小心翼翼地戳戳郭嘉,被郭嘉一把拂開丟了個「我很不爽,別煩我」的眼神以後,只好悻悻地走開,和一旁同僚說話去了。


  結果辛評剛走,郭圖就從門外過來了。見到郭嘉站姿立馬過來拍了他一掌,緊跟著提醒道:「等會兒明公來了你可千萬給我收著點,別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哦,對了,也不能什麼話都往外拎。」


  郭嘉似乎被擾清夢的火氣還沒過,不耐煩地揉揉眉心:「知道了知道了。我什麼也不說,光聽著總行了吧?」


  郭圖點點頭,隨後又上上下下打量著好友,試探地問道:「你真能光聽著什麼也不說?」


  郭嘉輕嘆一聲,一臉認真地正色道:「我保證。」


  郭圖很是懷疑地看了會兒郭嘉,最終還是無奈道:「你……你自己心裡有底就行,隨你怎麼辦吧。」說完搖著頭,背著手離開郭嘉走到沖他招手的辛評那裡:不是他不想多提點些,而是看郭嘉那樣,你提了估計也跟沒提差不多,還不如待會兒等袁公來了,他說錯話時,多給他兜著點呢。


  郭嘉看著郭圖走開,正要眯眼假寐,就見自己身旁又來一人,卻是辛毗。郭嘉眨眼看著身旁人:「佐治怎麼沒跟你兄長一處?」


  辛毗淡笑著不答反問:「奉孝怎麼沒跟著一處呢?」


  郭嘉輕笑:「沒看到我正在躲清靜嗎?」


  辛毗嘆口氣,看看廳中和人交談的自家兄長,頗為憂慮地說道:「我恐怕也是來躲清靜的。」


  郭嘉聽完眉一挑,什麼也沒說,呵笑一聲又合上了眼睛。


  等了沒多久,袁紹就帶著幾個隨從帶著謙和笑意地從遠處而來。到廳門口時看到郭嘉,先是一愣,隨即笑容可掬地拉起郭嘉的手,便往廳里走邊關切地問道:「奉孝先生身體可曾痊癒了?」


  郭嘉微低著頭:「勞袁公挂念,嘉身體已然無礙。」


  袁紹安心地點點頭,在主位落座后,看看下面的坐席,不由皺眉,指指自己身側不遠的空處對著身邊隨從說:「在這裡給奉孝先生加設坐席。」


  郭嘉聞言趕緊攔了隨從,對袁紹淡笑著推辭道:「袁公賜座本不該辭。只是嘉在冀州非官非士,蒙袁公不棄,上得廳來已是惶恐。若在落座,豈非逾矩?袁公,還是讓嘉站在聽就好。」


  袁紹皺皺眉,左右看了看,終是點頭認可郭嘉的提議,只是到底也沒真的讓他如他自己所說那樣去廳門口站著,而是著人給他準備了一張坐席在他不遠處放著,要是累了,他自己再坐下。


  郭嘉淡笑著接受以後,就靜靜地立在那裡,嘴角掛笑的看著議事開始。只是他注意力有沒有集中在議事上就未可知了。


  冀州府衙今天的議事很簡單。就軍政兩條,一條是討論要不要增加冀州稅賦;一條是討論要不要趁著公孫瓚與鮮卑時寇作戰,幽州內部兵力空虛,趁機進攻以奪取界橋以西的幽州城池。


  在第一條上,大公子袁譚是覺得亂世之時,以兵為先,增加賦稅才能集增軍餉,廣招士卒;三公子袁尚則認為亂世撫民為先,民安則州治,冀州賦稅加不得。二公子袁熙看看大哥,再看看三弟,偷眼瞧瞧主位上捋著鬍子滿意點頭的父親,悶不啃聲地低下了頭。


  袁紹聽完兩兒子說法捋著鬍子不吱聲,而是轉看著手下的謀臣將領問道:「諸公以為如何?」


  他不問還好,一問之下,原本看著還挺和氣的帳下人立刻開始變得劍拔弩張:支持大公子提議的人是想方設法為袁譚爭取;支持三公子的則是旁徵博引證明袁尚說的對。


  袁紹坐在諸位上,臉含笑意,一言不發,聽的相當有耐心。


  郭嘉則耐著哈欠,強忍冷笑,看戲般瞧著一廳人唇槍舌戰。


  他腦袋的清楚的很:從進廳看到大公子他就一副憊懶模樣地裝睡覺。而三公子那頭,袁紹能讓一個十四少年進廳議事,可見他對這個小兒子到底有多疼愛有加。看這兩位公子的年紀,大的那個不到二十,小的只有十四,這樣的年紀,就是再早慧怕也想不出這麼老道的建議。何況倆兄弟如今情形諸人都已習以為常,想來此景也算由來已久。兩個少年小小年紀就懂得爭權奪利,謀算手足,這背後除了底下人在見風使舵,推波助瀾,自然和上頭這位爺的放任縱容和偏疼偏愛也脫不了關係。


  郭嘉這裡正面色鄭重地神遊太虛,那頭討論聲卻戛然而止,郭嘉驟然回神,就見無數道目光投注在他自己身上。上座袁紹也正微微皺眉地看著他。郭嘉眼一閃,剛要推測發生了何事。就聽一邊辛評輕咳一聲,不著痕迹替他解圍說道:「奉孝剛才亦在思索此事?那這剛好,明公正要問你對此可有高見呢?」


  郭嘉眉毛挑了挑,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正擔憂看他的郭圖,轉身對著袁紹長身一禮,禮畢起身,瞧瞧正望向自己的冀州諸位,張張口,輕咳一聲,在眾人都屏氣凝神想知道他到底會同意誰的意見時卻聽郭嘉聲音清朗,滿是謙遜地說了一句:「兩位公子天資聰穎。嘉愚鈍,適才苦思終不得要領。故而,諸公高見還需袁公裁奪。」


  郭嘉話音一落,廳里就響起一股抽氣聲:冀州諸公的表情非常精彩,就像是被廚子的一道神秘大菜一直吊胃口吊胃口,等到不弔了,廚子又忽然告訴你今天沒有柴火不做菜了一樣。郭圖滿頭黑線地看著郭嘉,很有被噎了一下的感覺:他倒是要他保證說他不說話了,可誰也沒讓他真的一推三六五,一問三不知了。


  袁紹的表情也漂移了一下,愣了愣輕咳一聲,狀似無意對郭嘉說:「奉孝先生久病初愈,想必是累了。還是坐下休息吧。」


  郭嘉眉一挑,沖袁紹一禮后,袍子一撩,坐在坐席上繼續安安靜靜扮木頭。


  袁紹見此眼睛閃了閃,轉頭對著手下諸位說道:「此事容后再議,下一個議題。」


  下一個議題也挺簡單,如果第一條算是民政,第二條就算是軍事。


  軍事上,大公子覺得幽州鮮卑不過時寇,公孫瓚即便被牽制也不會被牽制太久,若是貿然出兵,必然會在界橋大戰,己方是新得冀州,還有隱患未出,不可輕動干戈。三公子則認為公孫瓚與鮮卑作戰近十年未全敗鮮卑,可見幽州鮮卑實力不弱,若遣說客出使鮮卑,聯合鮮卑兩處夾擊,則幽州可得。


  郭嘉聽完「聯合鮮卑,兩處夾擊」這句話時眼睛一眯,低頭瞧了袁尚一眼,最終握握拳卻什麼也沒說。袁紹聽此時眉頭也是微微皺了皺,但終究沒打斷小兒子的發言。


  接下來不過是第一次議題流程的重複。只是這回袁紹學聰明了,沒在問郭嘉有何高見,而是直接說了句:「此事暫且擱置,正南(指審配。)把幽州所得情報呈報上來,明日傳閱諸公后再議此事。成了,沒什麼其他要事就都散了吧。」


  審配出列領命,諸公聽言後行禮告退。只是出來后看到不順眼的雖不像在聽眾那般直接出口爭吵,卻也是互相冷哼著,扭頭甩袖而去。


  郭嘉是悠悠閑閑地站起身,出得門來就見辛毗又來到自己身前,與他並肩走到無人處時小聲問道:「奉孝覺得袁公如何?」


  郭嘉眼睛一閃,轉看著辛毗似笑非笑地問道:「『袁公如何』?不是『主公如何』?」


  辛毗拍了郭嘉一巴掌,無奈地搖頭苦笑:「你就別故意說笑我了。你又不是看不出,我和我哥之間對這事有些不同看法。唉?你說我哥他到底怎麼想的?他怎麼就……」


  郭嘉扯扯辛毗衣袖:「你勸過他?」


  辛毗沮喪的點頭:「但是他不聽。」


  「所以你想讓我試試?」郭嘉隨是問話,但語氣卻極其肯定。


  辛毗點點頭,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要是你說了后他還不聽,那他就真的是打算一條道走到黑了。到時……」


  「到時候佐治打算如何?」郭嘉介面問出辛毗將說未說的話,眉毛微挑看著辛毗,一臉好奇。


  辛毗頓了頓,垂下眼睛低聲說:「還能怎麼辦?他畢竟是我親哥。我總不能扔下他不管,只能跟著他繼續在袁公這裡了。」


  郭嘉聽了微微蹙眉,偏著頭沉吟一下後方道:「好,我答應你。我會儘力試試看。但怕就怕你哥是個死心眼兒,我說了他也未必肯聽。」


  辛毗聽完笑著把一條胳膊搭上郭嘉肩膀,捶了他兩下,一臉真誠地拜託:「總要試試的。有勞奉孝了。」


  郭嘉被他捶的輕咳,邊揉著肩膀邊點頭應下,只是最後還不忘交代一句:「未必有用。你還需有些準備。」
——

  而袁紹那裡見眾人退去,也隨著站起身移步後堂。可是剛走出沒多遠就被自己的另一個謀臣田豐田元浩給攔住了。袁紹看著越走越近的田豐,只覺得一陣頭疼。


  要說這老頭兒也挺有才幹,可他說話也忒難聽忒沖了點。而且老爺子咬定了「忠言逆耳利於行」這一說,甭管什麼場合什麼時候,他才不在乎你臉色如何,心情如何,他都敢幹出犯顏直諫的事。你說你直諫也就罷了,你直諫的所謂「忠言」就不能別那麼「逆耳」?就不能學著把直諫變成諷諫(指委婉勸誡)?你就不能看準場合看準時機,別那麼落領導面子的進行諫言?


  可田豐偏偏還真就不能。老頭兒一輩子是耿直剛硬,有什麼說什麼習慣了。以前在朝廷做官,看不慣宦官專權,老爺子一怒之下,憤而歸鄉。這會兒忽然得到了一個能禮賢下士,酷似周公的袁紹做主公,主公雖然不會事事都聽進他言,但多多少少還是能聽進去些來採納的。於是田老爺子猛然覺得自己才華被發現,一顆忠心向袁紹,進言積極性大大提高。


  這會兒他來找袁紹就是為了袁紹在廳里時對郭嘉的反應的事。


  田老爺子在見到袁紹停住腳以後,先恭恭敬敬地行了禮。禮節未完,就被袁紹伸手扶起,老爺子激動了:這是多好多親善的主公。於是說話也就更直接了,田豐也沒理會袁紹到底愛聽不愛聽,自己這話問出去會不會被主公厭煩,直接劈頭問道:「主公剛才在廳中可是對郭奉孝言行有所不滿?」


  袁紹眼角一抽:果然,田豐就是個眼尖的。可你嘴能不能別那麼利?看破領導心思有時候會被猜忌的。


  只是袁紹到底還是能壓著心裡的不舒服跟田豐打哈哈:「元皓這是何意?孤何曾對奉孝先生不滿了?」


  田豐聽完也不知道信不信,看著袁紹遲疑了下說道:「主公可知大凡大才多有怪癖。」


  袁紹淡笑一聲,心話說:你不就是個例子嗎?


  田豐見袁紹臉帶笑意,沒有阻止他的意思便繼續往下道:「郭奉孝雖然年輕,但不管是在潁川書院還是在潁川諸士子中都頗有名聲。此人十四歲時就曾預見長社之戰之局,可見是個天生謀略的人才。主公若得他歸附,必可成就一番奇業。」


  袁紹皺皺眉,沉吟片刻說道:「孤自問自他來冀州以後禮遇有加,可他那裡為何遲遲不肯為孤出謀?」


  田豐捋著鬍子一臉瞭然笑意:「主公心急了。凡胸有才學之人前來投奔無外乎兩種情形,一種是初來新地,顯露頭角掙得一席之地,還有一種是暗暗蓄力,等待時機,帶站穩腳跟后一鳴驚人。主公忘了,郭奉孝新來冀州,立足未穩又大病初癒。此次進廳議事是他頭一次參與冀州事。對冀州形勢諸多不明,不得不小心謹慎,沉默應對。」


  袁紹垂下眼:「若真如元皓所說,倒是孤心急了。那以元皓意思,孤如何才能留住此人呢?」


  田豐思考片刻回答:「主公不必刻意做出姿態。只需照舊禮遇有加即可。天長日久,他自然能感受主公惜賢愛才之心,進而投效主公帳下。」


  袁紹拂拂袖子,輕嘆一聲:「也罷。就依元皓意思吧。我聽說公則、仲治他們和奉孝先生皆出潁川,又是同窗。命他們有時間多去奉孝先生府上走動走動吧。」


  田豐一愣,緊接著急道:「主公不可!郭公則和辛仲治何許人也?讓他們接近奉孝先生豈不是……」


  袁紹不耐煩地打斷田豐:「元皓多慮了!此事孤已有決斷!元皓還是……」


  田豐亦是倔勁兒犯上來,一把扯著袁紹袖子爭辯:「主公!讓郭公則去奉孝先生府上,此舉多有不妥,還望主公收回成命。」


  袁紹眉頭一皺,甩袖轉身:「元皓,你逾矩了!」


  田豐一愣,才發現自己剛才舉止有些過了。不由低頭請罪。袁紹不耐地揮手道了句:「無妨。退下吧。」然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後堂:他真是夠了田豐這樣既犟又軸的人了,再理論下去他會壓不住自己的火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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