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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一份相思兩地心

  蔡威離家的事在中秋前後鬧了半個多月,最終在蔡斌無奈不甘的妥協中,草草收場。只是人就像蔡嫵說的那樣,到底還是沒有回來。


  蔡嫵回到郭家看著冷冷清清的房間,一個人坐在榻上望著窗外皎月,心頭驟然生出一陣憂傷:也不知道郭嘉在外頭怎麼樣?到沒到冀州?這次要是他在,說不定威兒能找到。即便找不到見此情形也肯定會笑眯眯地哄她。找機會給她胡攪蠻纏,讓她分不出心力思考些傷心事。


  九月初的時候,蔡嫵收到自己阿姊邀她給小外甥江寬過抓周禮的信。蔡嫵收拾收拾,讓郭海派人把她和杜若都送去了江家。


  江家姐夫依舊如當初給長子江寧過周歲宴時那般,樂呵呵地忙前忙后,只不時對著好動搗亂的大兒子呵斥一聲,一轉身又彬彬有禮的招呼客人去了。


  蔡嫵含笑看著姐夫和外甥的互動,神思不由有些飄忽。


  身邊的陳倩見此,悄悄拉了拉她衣袖,趁著還未開禮,跟她小聲說著私房話:「先別看了,阿媚。告訴嫂子,你是不是有了?」


  蔡嫵臉色一黯,微微搖了搖頭。


  說來她和郭嘉成婚也有幾個年頭了,算上之前守孝不算,就是後來近一年,倆人過得也蠻合拍。只她這肚子一直沒有動靜,讓蔡嫵心裡暗暗著急:可千萬別出現孟珊那種狗血事。私下裡她給自己和郭嘉都把過脈,沒查出什麼問題。只能套用一句俗語,說是子孫緣份未到了。


  郭嘉倒是一直想得挺開,還捏著蔡嫵的小手,大言不慚地開解人家說:「父親可是年僅而立時才有的我。你看你夫君我如今是瀟洒聰明又溫柔體貼吧?可見孩子來晚了不一定是壞事。」


  蔡嫵滿頭黑線的瞧著郭嘉,實在不知該不該點頭,萬一他覺得那是她苟同他那番自我恭維的話,肯定又會得瑟了。


  只是如今看著江爍和江寧的互動,她還是生出了幾分羨慕:如果郭嘉當父親,會不會是帶著孩子一起胡鬧呢?


  陳倩見她搖頭,也是微微皺眉,然後想起一個事來,有些擔心地問道:「上次你回家我就沒看見妹夫跟你一起,阿媚,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蔡嫵詫異地睜大眼睛,接著反應過來:上回事急,她都還沒跟家裡說郭嘉去冀州的事呢。


  「沒有吵架。他不在家,上個月去了冀州。」


  陳倩眼睛一閃:「去冀州?去幹嘛?」


  「他幾個朋友在冀州本初公處。寫信邀了他好幾次,要他北上冀州共事袁公。實在推拒不過,他去那裡看看。」


  陳倩瞧著蔡嫵輕輕一嘆,問道:「那你怎麼沒跟著一起去?」


  蔡嫵愣怔:她還真沒想過能跟他一起去這事。貌似她潛意識裡就覺得反正他在袁紹那裡呆不長久,還會回來的。


  陳倩看著蔡嫵,怒其不爭地嘆息:「你呀,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什麼說什麼好?」阿婧趁著閑暇,抽空來了嫂子和妹妹跟前,正好聽到陳倩的最後一句,不由好奇的問出了口。


  陳倩三言兩語地把事情說完,就見阿婧臉色變幻,瞧著自家妹妹的眼光就差沒直說「你跟二傻子差不多了」。


  蔡嫵被嫂子、阿姊盯得渾身不自在,低頭扣著手小聲地為郭嘉爭辯:「他說……他不會耽誤太久,還回來的。就算是呆在那裡,也會派人接我的。」


  阿婧聽了好氣又好笑地點著蔡嫵的額頭:「他說什麼你都聽啊?你就不怕他給你帶個妖里妖氣的狐狸精回來?」


  蔡嫵呆了呆,看看嫂子又看看阿姊,眨眨眼睛,小聲說道:「不會的。我信他。」


  阿婧以手扶額,一臉無語。


  陳倩一旁小聲說道:「你信他,那是他還在你眼皮底下的時候。這會兒離了你,誰知道他會是怎麼樣?」


  蔡嫵聽完隱隱有些不高興:她們怎麼都那麼說,難道郭嘉看著就不像個老實的?

  阿婧也是低聲提醒:「你這事上就不會長個心眼兒?哪天他真的納了新人,你前頭趕走的那兩個不都白搭了嗎?」


  蔡嫵豁然抬頭,掃了一眼嫂子,又看了看阿姊,很是無辜地問道:「那你們有防著哥哥和姐夫嗎?」


  陳倩噎了噎。阿婧也是一愣,隨即反應道:「私房錢還是存些的。」


  蔡嫵癟嘴,不依不饒:「然後呢?」


  陳倩一個腦瓜崩彈上蔡嫵,瞪著眼睛說:「你哥和姐夫能跟你那口子一樣嗎?他們倆心眼兒加起來都不一定比他一個多。跟你說這話時讓你留心下,別傻乎乎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的。」


  蔡嫵捂著腦門,眼睛忽閃地看著陳倩,沉默了一下放下手一臉認真的回答:


  「我信他。不管怎麼樣,我都信他。」


  「你們都覺得他聰明?其實也不是,他這人有時候很笨的,連自己毛筆書卷放哪裡都不知道。經常丟三落四。你要是不跟他說,他連天冷天熱都不知道,記不起加衣減衣。」


  「阿姊,嫂嫂,你們總告訴我,不管怎麼樣,重要給自己留一手,要防著他防著他。」


  「可我就想著:人這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總會有那麼一個人,值得你豁出一切,傾盡所有去信上一回。縱然被負被欺,亦是無怨無悔。」


  「姐,嫂子,這輩子我認定郭奉孝。不防也不願防。」


  阿婧和陳倩被蔡嫵突如其來的鄭重嚇了一跳,等到聽蔡嫵說完,兩人都愣了愣。還是阿婧最先反應過來,像蔡嫵小時候一樣,摸著妹妹的頭髮,轉頭看著陳倩笑眯眯地說道:「看,這丫頭心裡想的清楚的很,你說咱們還在這為她瞎操心,只能憑白落了埋怨了。」


  陳倩撫著小腹,搖頭笑道:「我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家二姑娘生了這麼一張利嘴。話說出來,還真唬人呢。」


  蔡嫵聽了不自在的扭扭頭,掙開阿婧,嗔怨地瞥了陳倩一眼。結果被陳倩似笑非笑地表情看得身上發毛。只好沒出息地坐到自己坐席裝木頭去了。


  阿婧好笑的看看妹妹,也不再玩鬧,轉身開始準備進禮的事。


  那天自阿婧家回到陽翟已經很晚,蔡嫵坐車坐的渾身酸疼。脫下禮服,拉開衣櫃,看著層層疊疊的紅衣紅裳,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轟」的一下變紅。


  用手輕輕撫過最上層的那件紅色的絹制衣裙,蔡嫵嘴角不自覺得勾出一個暖暖的微笑:有些衣服只為一人穿,有些心思只為一人起。到今天和阿姊,嫂子說話時,她才發現,有些想法原來已經藏在心裡,只是一直被層層事情壓著,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對著嫂子阿姊,她能說出那番話,或許說明:她對郭嘉比她想的還要喜歡。不,不止是喜歡,應該是,愛。


  而在冀州,袁紹新賜的府邸中,郭嘉正和荀彧,郭圖,辛評等人把酒言歡。


  他是前日傍晚到得冀州,剛到就被迎出來的郭圖、辛評以接風洗塵為由,給拐到了郭圖府上,直接拽去了前廳。


  郭嘉當時還正納悶:就算要接風洗塵,也不用這麼著急吧。好歹等我換身衣服在拉我。結果到了廳里就見主位坐著一個長相俊朗,劍眉虎目的中年男子。見到郭圖把人請來后,站起身來到郭嘉面前,帶著儒雅有禮的笑意說道:「久仰奉孝先生大名。今日得見真顏,實在三生有幸。」


  郭嘉眼一閃,對著中年男子長身一揖:「郭嘉見過袁公。」


  袁紹見此微微一笑,伸手扶了郭嘉:「奉孝先生無需多禮。權當是在自己家中即可。」


  郭嘉也沒爭執,就著袁紹的手勁起身,眼角餘光卻不著痕迹地打量起四周:這應該是郭圖的府邸,若是袁紹真的因他到來,專門到郭圖府上等著,倒也稱得上禮賢下士。而且看他剛才舉止,應該算是一個溫和謙恭的人。只不知實際上是不是如此了。


  那天郭嘉倒是和袁紹相談甚歡,郭嘉學識龐雜,袁紹家教良好。這兩人一時半會倒都能聊到一起去。只是兩人都很默契,誰也沒談郭嘉將來去向及以後的打算問題。


  在接風宴上時,袁紹很給面子的飲了兩杯以後脫身離開:有領導在,估計這的宴會上郭圖他們都會不自覺的收斂著,要玩也玩不盡興。所以袁紹很識時務,即沒有馬上離開拂了郭嘉的面子,也沒有不知趣地呆著不走。


  等到第二天,郭嘉在郭圖府邸醒來,鋪紙研磨給蔡嫵寫了一封大意為「已到冀州,一切安好」的家書,然後找郭圖派人送去潁川。自己正要帶著柏舟去薊縣(冀州州治)四處轉看一下,卻見辛評樂呵呵地趕來,抓著郭嘉胳膊笑道:「快快,隨我去看看你在冀州的新府邸。」


  郭嘉一愣:「府邸?」


  辛評笑眯眯地回道:「當然了。你在冀州總不能老住在公則那裡吧?主公想的周到,特賜你新府一座。離著文若的住處不遠,你們照樣可以多多走動。」


  郭嘉眼睛眨了眨,微低著頭,笑眯眯地任由辛評把自己拉走。


  到新府一看,郭嘉不由挑了挑眉:袁紹當真是個心細人。這住所選的恰到好處。不光近著郭圖他們的府邸,離著袁紹的冀州牧官邸也很近。聽辛評說隔街就是荀彧的住處,看來這番安排確實費了心思。雖然院落不大,但既不偏僻,又很清靜。住他一個甚至把他一家都綽綽有餘。下人僕役已經配好,光等著主人入住了。


  辛評見郭嘉看著新院一言不發,一臉期待地問道:「怎麼樣?奉孝可還滿意?」


  郭嘉笑笑,拉著辛評說道:「有勞仲治了。這院子很不錯。袁公盛情,實在讓嘉感激不盡。」


  辛評笑著擺擺手,轉而問道:「既如此,那奉孝就留在冀州和我一起輔佐明公如何?」


  郭嘉偏著頭,笑眯眯瞧著新院子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辛評見此也不為難,拍拍郭嘉肩膀笑道:「不說這個了。等你考慮好自然會有決斷。文若的府邸就在前街拐角,離此很近,有時間你們可以多多走動。嘖,今天有公務在身,不能陪你,你自己先四處轉轉吧。」


  郭嘉笑著點點頭,看著辛評告辭離去。到了門口時,辛評忽然轉過身,笑得詭異地問郭嘉:「你是一個人來吧?」


  郭嘉愣了愣,繼而點點頭。


  辛評跟著呵笑兩聲,留下一句:「明天我和公則、佐治來你府上吃酒」的話后,甩袖離去。


  於是到了今天,就有了新府類似開伙飯的一頓宴席。席上幾位推杯換盞,席下舞姬彩袖輕揚。


  郭嘉屈起膝蓋一手轉著酒樽,一手拄著下巴眯眼欣賞庭間歌舞。荀彧則正襟危坐,衣袍袖帶一絲不亂,跟身旁郭圖敘話。


  辛氏兄弟里,辛毗已經喝高,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辛評也好不到哪去,幾次撈酒罈都撈了個空,他身邊郭嘉好意地給他斟上酒後,他又嫌酒倒的太滿,他喝不完。郭嘉看他一眼,把酒罈往辛評懷裡一塞:「自己抱著喝吧。想喝多少喝多少。」辛評滿意了,踉踉蹌蹌站起身,自己抱著罈子找了個角落窩在那裡安靜地睡覺了。


  跟荀彧敘完話的郭圖一抬眼:好么,這陪酒的三個倒了倆了,就剩他自個兒還清醒著呢。於是郭公則先生晃晃腦袋,身形不穩地走到郭嘉跟前,摟著郭嘉脖子,指指郭嘉正看著的一位舞姬問道:「奉孝覺得此女如何?」


  郭嘉修眉一挑:「倒是頗有幾分姿色。」


  郭圖露出一個曖昧兮兮的笑,一副哥倆好模樣地湊到郭嘉耳邊低聲說:「既然喜歡?何不直接討了來?」


  郭嘉動作一僵,一口酒噴了出來,接過旁邊荀彧遞上的布巾,邊擦酒漬邊擺手:「公則說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陽翟已有妻室。」


  郭圖帶著酒意小聲地嘀咕道:「我當然知道你有妻室。你娶妻的時候還是我和文若跟著去迎親的呢。」


  郭嘉眯眼笑看著郭圖:「她雖不是名門貴女,卻也知我懂我。我豈能負她?」


  郭圖一臉不相信地看看郭嘉,忽而自己露出一個瞭然的表情,帶著嘿嘿的壞笑說道:「我懂,我懂。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郭嘉被他笑得發毛,看著郭圖樣子忽然覺得他好像誤會什麼了。


  等到日薄西山,郭嘉這裡宴席散盡,幾個下人扶著踉踉蹌蹌的郭圖,和已經睡著的辛氏兄弟回了他們各自府邸。


  荀彧看著喝得醉眼朦朧的郭嘉,不由暗自搖頭。站起身,招手吩咐柏舟:讓他熬了醒酒湯直接送去卧房,接著叫過一個下人,讓他把人給架去歇息。吩咐妥當后自己才轉身離去。


  郭嘉被架著往卧房走時,腦袋不清不楚,伸著手,嘴裡嘟嘟囔囔地跟架著他的僕役說:「不對,走錯了。卧房在那邊。這是去廚房方向。」


  僕役滿頭黑線:奉孝先生這是喝醉了吧?他手指的是茅廁呀。


  等到了卧房,郭嘉推開僕役,自己搖搖晃晃扶著牆站著,聲音含含糊糊「你下去吧,這裡我自己來。」說完閉閉眼睛,摸著房門,被門檻一絆,一頭栽了進去。


  僕役看的心驚肉跳。正要抬腳跟著進去搭把手,卻聽一個嬌軟柔美地聲音傳出:「你下去吧,奉孝這裡有我就行。」


  僕役探探頭,瞧著裡面天青色的薄紗衣袖一閃而過,不由瞭然,沉默退下。


  裡頭郭嘉迷迷糊糊,睜眼就瞧見自己栽在了一個藍衣美人的懷裡。美人面容模糊,看著有些眼熟,郭嘉搖搖頭試探著喚了一聲:「……阿媚?」


  藍衣美人沒有應聲,而是千嬌百媚地說了句:「奉孝先生……奴家媥姬,今夜……特來伺候奉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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