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罪人之後

  “這是一個機會，我不想讓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以罪人之後的身份”這個聲音中含有一絲決意。


  這是一個充滿破敗之色的院落，裏麵隻有一件破落茅草屋，草屋裏麵有著三個人正在說話，中心無疑是一個挺著大肚子有著古銅色肌膚的婦女。


  她已經懷孕三個月了，剛剛說話的就是她的丈夫，劉螟，這是一種蟲的名字，他不是親生的而是他叔叔的孩子，在他一歲那年叔叔嬸嬸就因為阿房宮的一次修繕而喪命，那時他的父母還沒有孩子，就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養，希望他能繼承劉家，成為劉家的希望。


  挺著大肚子的孕婦正是他的妻子，也是一個孤兒，他們生活的地方就是阿房宮附近的荒地上，這是罪人之後的專屬之地，他們也是因為有些一技之長而被打發到這裏為秦六世建造宮殿，不過現在他們的活已經不用完成了，因為阿房宮已經在天火之下不複存在了。


  在他妻子剛顯懷的時候秦六世也頒布了大赦天下的法令，他們兩個也是屬於大赦的範圍內的，而他的父母因為在劉邦三代以內則不屬於大赦的範圍內，剛剛激烈的討論就是在討論要不要搬出這裏。


  他的父母極力要求他們搬出這裏給孩子一個好的生活環境，而他則想多盡幾年孝心，待父母天年已盡的時候再離開這裏。


  她的妻子雖然想盡孝但無奈她的孩子還有幾個月就要生了，而一旦她在這裏誕生下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天生就是屬於這裏不會有公民權而是屬於罪人之後，和奴隸一個等級不過是專屬於皇帝的奴隸。


  她同意了公婆的想法，準備現在就出發離開這個地方，因為皇帝的大赦天下隻有三天，三天一過，他們還沒有登記離開的話他們還是罪人之後。


  於是他和丈夫推著公公做的小車車出發了，上麵有一些肉幹和饢。


  出發前他們還要去阿房衛那裏登記，消除罪人之後的身份牌換上帝國平民的身份牌。


  他們來到了辦理的地方匆匆忙忙的辦好了身份牌。“妾身怎麽看這阿房衛好像換了人呢，原來不是這些人啊？”這個女人疑問道。


  “你不想活了”男子聽見女子的話趕忙捂住了她的嘴喝到，“這些阿房衛都是剛調來的，原本的那批因為無法保衛阿房宮而士兵全部以罪人之名被流，百人以上軍官悉數被殺！在新來的士兵麵前說這個很犯忌的”說完他偷偷瞄了一眼附近巡視的衛兵看到沒有注意到這邊後長呼了一口氣。


  “快回去爭取今天就離開這裏找個安穩的地方生下孩子，給我老劉家一個盼頭”說完擁著婦人就快步離開了。


  “這阿房宮都沒了還把我們調來做勞什子的阿房衛，還每天巡視，這不是多此一舉嗎”此時在巡邏的兵士和同伴抱怨道。


  “管好你的嘴”旁邊麵相稍老的士兵厲道“如果你還想要你這條命的話，這是皇帝的命令，上一批阿房衛就是因為疏於巡查導致天火燒毀了阿房宮，那些人現在都被降為罪人了，嚴重的已經沒命了。”

  “老天放的火誰能擋的住啊，聽說這是上天對皇帝的警告，那些朝中的內閣大臣們正鼓噪著要皇帝下‘罪己詔’呢”那個年輕些的士兵嬉皮笑臉道。


  老兵聽了後臉色已經變了瞪了那個小子一眼後反而不再說一句話。


  劉姓夫婦離了這個禁所後推著自己的車子準備前往鹹陽附近的村莊落戶，主要還是考慮到婦人懷著孩子不能走遠路，而自己身上又沒有什麽錢財不能支撐他們在帝都裏討生活還是去附近村莊落戶比較好。


  “聽公爹說過妾身娘親應該就是鹹陽附近的好像是什麽靠山村的，不如我們就去那裏吧還有一份香火情在”夫人說到。


  “行啊你母親的名字你知道嗎到了村莊以後也好說話”男子對女子說到“你母親不是留下一個扇子聽說是你爹爹給你母親題的看看是不是有你母親的名字？”


  女子想了想，“應該是有那麽一把扇子妾身走的時候記著帶著了”女子在行李裏翻找了一會找到了一把絲帛做成的扇子，扇子以木為骨，絲帛為身，十分精美，底部還有一個玉墜子。


  “這就是了玉墜子上麵就有妾身母上的名字，扇子上麵是爹爹依妾身娘親名字給做的詩句”婦人此時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淚水噗簌簌的就往下掉。男子拿出手絹“來擦擦，別哭壞了身子傷到到了我們的孩子”。


  “他們沒等到好時候啊”想到這裏女子的聲音又有些抽噎。


  恰好這時走到了一個村莊於是男子就去問了問路，原來靠山村就離著不遠。


  知道他們是來靠山村尋親落戶後，那人就歎了口氣說起了靠山村的慘事，原來一個月前的隕石就降落在靠山村附近的山崖上，雖然隕石沒多大但衝擊還在，正巧那時還在下大雨，村民還以為是閃電就沒怎麽在意沒成想因為大雨衝到了山上的土石，加上村民平日裏也是在山上伐木，附近還有朝廷的礦場，加上隕石的衝擊，一場慘劇就出現了，山體出現塌方，靠山村和那個礦場整個都被埋住了。朝廷已經封了那邊了。那個人說完後歎了一口氣。


  那靠山村還有活下來的人嘛，男子向那人問道，就剩一個了是個小女孩，現在就在祠堂呢。


  “我們去看看”婦人說到。


  “這位是？”那人問到


  “這是賤內，正懷著身孕，她的母親就是從靠山村出來的，正想著回去看看，順便商量一下落戶的事情呢，勞煩可否帶我們去祠堂看看”男子向那人介紹道。


  “原來如此，我領你們去祠堂吧”說完便轉身帶路了。


  到了祠堂才發現裏麵坐著七八個人。“阿旺怎麽你這帶的誰啊我怎麽沒見過這人啊？”中間坐著的老者有些威嚴的聲音傳出，

  ‘阿旺這是他的名字嗎當時光想著事情了忘記問名字了，失策失策’男子拍了拍腦袋，懊惱的想到。


  “這是要去靠山村尋親的，可這靠山村不是被埋了嗎，聽說還有一個人活著這位就讓我帶他過來看看”，他恭敬的說道“還不見過族長”他朝男子說到。


  “見過族長，劉桓攜賤內百裏氏見過族長。”劉桓趕忙拉著妻子向老者行禮。


  “百裏氏不是靠山村的大姓嗎你內人是靠山村之人？有何為憑，若有憑證的話，那個女孩也是靠山村之人不如就由你們來收養吧”族長沉吟了一會緩緩說道。


  “我們夫婦二人雖然有心領養卻也無力啊我們是從阿房宮罪人之地因大赦而出根本沒有資產來養育這個孩子至於憑證有信書為證，靠山村已經無存如果能夠在此地落戶也是不錯，至於那個孩子容我夫婦考慮一下”男子想了一會點了點頭說道。


  “罪人之地嗎，也好聽說罪人之地的人都有一技之長如果你有的話落戶的事情是可以的，不過有一個前提就是這個女孩由你們收養”族長想了想也說道。


  男子看了看族長又注意到立在中間的那個瘦小的身影，蠟黃的臉龐，破爛的衣裳，臉上掛滿了淚水衝刷的痕跡。


  ‘也是一個可憐人啊，不如讓她和我的孩子做個伴吧，如果懷的是個男孩，媳婦也不愁了’男子想了想小聲向妻子征詢道。


  “你覺得成就成吧，我也覺得應該給孩子找個伴，況且還是妾身母親村子裏的獨苗。”劉桓知道妻子的想法後就同意了族長的要求向族長問了這個小女孩的姓名叫百裏穎。


  看見劉桓夫婦同意收養這個女孩族長也輕鬆了一口氣，原來朝廷的官員找到這個女孩不過官員就要調任去邊疆不方便帶著就留給了這個族長要求族長為她找到一個收養家庭，族長擔心這個女孩會給自己帶來晦氣就不想自己收養，正在和村子裏的人商議的時候劉桓夫婦正好過來，於是就成了背鍋的了。


  正好還是罪人之地出來的也是個寶貝啊落戶的事情在他看來就不叫事，還給劉桓騰出了一個屋子讓他們先休息著。


  族長帶著劉桓去辦理落戶，百裏氏則看向那個女孩，把那個女孩抱著回到族長騰出的屋子裏和阿旺告別後把肉幹和饢拿出來準備做飯等待丈夫回來。。


  誰知道剛放到桌子上，百裏穎就像小狗撲食一般那住了一塊肉幹咬了一大口噎的咳嗽個不停，百裏氏看著心疼。拍了拍她的後背，慢點吃還有呢。


  就在百裏氏照顧百裏穎並做飯的時候族長已經領著劉桓辦好了落戶手續隻用明天去找裏正報備一下就可以了。劉桓擔心妻子就趕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