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來了
「你呢，你打算怎麼做？」
林曙光聽他說了很多，內心已經有了些頭緒。
姬無鋒斂起視線，「到了我們這個層次，所做之事都是為了自己的道。若是連自己的道都不能堅守，這一輩子就算白活了。這也是為什麼，古踏仙明知道他的道會出現問題，但還是一直堅守……如果成功了，他確實就會成為當今第一人，成就這數萬年來無數修鍊者都未曾踏入的境界。
但是失敗的代價也是明顯的。眼下他分身乏術，他的那幾位好兒子明爭暗鬥，外面又有南朝這頭惡狼盯著，可謂是內憂外患，你現在枚察覺到什麼，但很快你就會知道，亂世到來的後果，黑獄儘管位置特殊，但也就是這份特殊將來必定會成為幾位皇子的必爭之地，你若跟我走，自然不會被捲入這是非中。」
林曙光收起刀，卻道：「可我要是跟你走，抱劍宗恐怕就會遭到大乾皇朝的打壓吧？極力推薦的弟子卻跟太乙仙門的人跑了，這一旦傳出去，任誰都會覺得抱劍宗一直都在暗中跟太乙仙門串通在了一起，你是想把我徹底推進來。」
姬無鋒幽幽道：「拿著太上令就說明你早已經捲入了這場因果，就算你沒遇到我，也會遇到其他人，你逃不掉的……更何況，抱劍宗的那位前輩，境界之高非我所能想，以他的道境，恐怕連今日之事都已經算出，他肯將整個抱劍宗當作籌碼全部壓下，我有何不敢借一回刀。」
林曙光搖搖頭，「沒有好處的事我不做，這是我的道。」
姬無鋒神色一頓，像是聽到了什麼超出他理解的事情，盯著林曙光看了半響忽地笑道：「有意思。你這人當真是有意思，好處？跟我走，我帶你爭大道氣運，真命算什麼，涅槃又算得了什麼，跟抱劍宗不如跟我。
抱劍宗的氣運在他們那位老祖身上，變數太多，但我不一樣，我在太乙仙門便在，古踏仙殺不了我，天道也殺不了我，這便是我的機緣，你跟隨我，踏入大賢指日可待！」
「為什麼是我？」林曙光沒有被畫了個大餅就失去了理智。
姬無鋒沉默了一會，「我看不透你，連我都看不透你，要麼是你身上的因果太多，要麼就是你的來歷並非是表面這麼簡單。如果是以前，為了太乙仙門我會遠離你，但現在，亂世將來，我需要你的變數影響天道因果，為我爭取一線機緣。」
「我不可能加入你們太乙仙門。」林曙光的回答很果斷。
姬無鋒先是皺眉，隨後遲疑道：「老夫姓姬。」
林曙光看過去，一臉狐疑。
姓姬就姓姬唄，說的這麼隱晦做什麼？
四目相對。
姬無鋒一臉古怪，甚至將面前的白髮都給撩了起來，露出裡面的相貌，似乎想要讓林曙光看的更清楚一點。
林曙光：「……」
但姬無鋒哪裡想得到，他這樣的做法反倒是讓林曙光覺得這老頭腦子多多少少有點問題。
只是這樣的高手又怎麼可能會無的放矢。
林曙光蹙了下眉頭：「你很有名？」
姬無鋒扯動了一下半邊臉，這還是頭一次有人問他，你很有名？
「哈哈哈哈——」他放聲大笑，好似覺得林曙光這個問題問的讓人哭笑不得，
「老夫縱橫修鍊界這麼多年，你是頭一次這麼問老夫這種問題的人……」
說話間，姬無鋒臉上的笑容也變得苦澀起來，他離開修鍊界也已經有多年，不被認識也在常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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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多年……
姬無鋒似乎沒了繼續商談的興趣，「回去吧，既然你不願意來我太乙仙門，老夫也不好再強求，不過……」
他看向林曙光，意有所指道：「此事你已經牽扯其中，不說你抱劍宗門徒的身份，單是一個太上令便足以將你推入這亂世之中。罷了，老夫承了你的情，若是日後，你有解決不了的麻煩，就來找老夫。老夫可幫你一次。」
一枚玉符從姬無鋒手中飛出，落入林曙光的手中。
玉符拿在手中，林曙光只覺得這玉符好似一塊寒冰，姬無鋒這時候聲音傳來，「若是到了危及你性命卻又沒有破解之法時，大可捏碎此玉符，它可以發揮出我九成的實力，普天之下，能讓老夫感到棘手的也就只有古踏仙一人……回去吧，安心修鍊。」
林曙光從姬無鋒那裡離開后，司馬廷尉終於見到了季風。
季風滿身狼狽，臉色發黑。
司馬廷尉放下手裡的書，「失敗了？」
季風走上前，先是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這才語氣複雜道：「也不算。」
大概是身上的鎧甲因為染上了太多的血水而變得腥臭，季風滿臉嫌棄地脫下。
司馬廷尉沒有多嘴詢問，耐著性子等他的回答。
「這次掀了顧北山的老窩，別說，我是真沒想到這傢伙的老窩竟然就藏在你這裡，當年這傢伙被自己人從背後捅了刀子，差點被殺，這會兒竟然就躲在這眼皮子底下……可能也是當年被人出賣，所以手裡沒多少錢，我去掃蕩了一圈，也就只剩下三四個寶箱，窮的要死。這老鬼穿的挺華貴的，沒想到家底就這麼點，窮的要死。」
司馬廷尉沉默了會，「人抓到了？」
季風乾咳一聲，本不想提及這個讓他臉上無光的事，可偏巧司馬廷尉追問此事，他索性氣急敗壞地開口道：「那傢伙賊的跟鯰魚似的，當年戰國公親自出手都沒能抓到他，我又怎麼可能抓得到，也就掀了他的老窩，抄了點財物……這王八蛋賊的很，竟然事先埋了火藥，害的火焰軍那邊傷了十幾個兄弟……」
司馬廷尉沉默地看著他，「我的人呢？」
季風乾笑道：「什麼你的人我的人，說的這麼生分，來老司馬，您喝茶。」賠笑地給司馬廷尉倒了一杯茶。
司馬廷尉沒有去接茶水，而是目光平靜地看過去。
季風訕笑一聲，「其實都還好，就是當時事發突然，真的事發突然，那個姓顧的王八蛋居然埋了火藥，我當時要不是機警召喚出了千機傘，恐怕兄弟們就不止受點傷那麼簡單了……你的人我已經讓火焰軍的兄弟帶了回去，肯定完完整整的給你還回來，將來我肯定會抓到顧北山。」
司馬廷尉微微停頓了下，「幾個？」
「半數，十三個。」季風再次乾咳。
司馬廷尉當場看了過去。
季風立馬錶示，「真不是我吹，你們黑獄的人都是爺們，跟我衝上戰場的時候，沒一個慫蛋，全都沖在第一線，你放心好了，都是給大乾辦事，絕不虧待任何一個兄弟。」
司馬廷尉那邊再度沉默了片刻，「具體是什麼情況，你查清楚了嗎？」
一提起這個，季風撓了下額頭，「情況有那麼點複雜……根本掌握到的情報，似乎是有勢力滲透進了顧北山的勢力中，也不知道怎麼地雙方突然爆發大戰，神秘勢力斬殺了不少南朝餘孽。」
「神秘勢力？沒有查到什麼線索？」司馬廷尉挑了挑眉頭，「不是自己人？」
能夠和南朝有這麼大仇怨的，甚至動靜搞這麼大，很難讓人不去聯想是大乾內部有人又啟動了什麼秘密行動。
「暫時不能肯定，不過當時我確實接觸到了一個對方的人……」季風想到了當時他衝出火海看到的林曙光，隔得太遠，又因為林曙光身上金光閃閃實在耀眼，哪怕季風當初見過林曙光，但在當時的處境，還真沒辦法認出林曙光的身份。
「怎麼說？」司馬廷尉沉聲問道。
季風陷入回想，「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人當時使用的是刀法，刀法確實很凌厲，有點東西，南朝的那幫人根本不是對手，少說也有真命境的修為……最重要的是，我說了你可能不信，那人居然有一雙翅膀，是一雙冒火的翅膀。」
季風一提到翅膀的時候，便煞有其事地看著司馬廷尉，甚至比劃了兩下，「翅膀，扇一下就『唰』地一下飛到了天上。」
司馬廷尉一如既往的理智：「涅槃境大圓滿或者大賢都有上天入地的本事，翅膀的話……或許是他身上的鎧甲，聽聞只有一些頂級鍛造大師才可以激活鍛造材料的特性，想來此人的身份確實不俗。」
「那人也是霸道，殺的南朝那些餘孽嗷嗷叫，最後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展翅離開。」季風輕笑一聲，似乎是覺得有趣，「不過老實說，那人的刀法我還是頭一次見，和那些宗門都沒有對應上的，要麼是他自己悟出來的，要麼就是又出了什麼神秘勢力。此事你覺得要不要上報給朝廷？」
「隨你，這事不該我管。」司馬廷尉一臉無所謂。
季風陷入沉思，「可惜當時沒能和那個兄弟說上一句話，不然還有機會套一套他的來歷。對了，蘇家最近又出事了……」
「哦。」
「最新消息，蘇冷月離開了皇都，你覺得她是不是來找你的？」季風八卦道。
司馬廷尉搖搖頭，「這種事以後少說，我跟她沒有半點關係，坊間傳說也無外乎是想壞她名聲，你別跟著摻和，蘇家那個姑娘我打過一次照面，不好惹，你不想遭罪就別瞎說。」
「你們倆居然見過？」季風的注意點卻是在這種問題上。
司馬廷尉白了一眼。
……
林曙光碟腿坐在休息室內修鍊，自然不知道自己這個小小的化神境修鍊者卻已經在司馬廷尉和季風這兩個涅槃境強者心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顧北山的出現以及失蹤在大乾皇朝引起了不小的注意。
接下來的半個月內，大乾皇朝派出了不少強者搜索顧北山的下落，至於林曙光憑一己之力鬧出來的「神秘勢力」也或多或少引起了大乾皇朝的注意。
儘管不知道上面的人究竟是怎麼想的，得知自己鬧出的事情引發了軒然大波后，林曙光也有意變得低調起來，甚至獸山也不怎麼去了。
每日從刀獄離開后也就回了住處，獨自修鍊。
這一次從顧北山那裡搶了不少寶物，足夠他修鍊很長一段時間。
更重要的是，顧北山尤為重視的那根神骨，至今林曙光都還留著。
當日從魔月宗的寶庫得到【神骨】后，林曙光每天都在研究這神骨的妙用，只是至今都無法破解，他又不舍直接獻祭了事。
在他看來，能夠讓涅槃境的顧北山如此看重，這【神骨】勢必有著它所足夠的分量，不然顧北山當時也不會大發雷霆，甚至不惜引起大乾皇朝的注意，也要從它林曙光的手中搶回這【神骨】。
把玩著神骨，林曙光陷入沉思，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林曙光挑了下眉頭。
他在黑獄沒什麼朋友，這會兒他休息時間誰會找過來……打開門，一個鷹鼻中年男人站在門口，一看到林曙光便露出一副自視清高的笑容，「林曙光？我說的沒錯吧，我是喬山嶺，現任黑獄調度使，論起官職，在你之上，怎麼，不願讓我進去？」
林曙光沉默盯了他一會，讓開位置。
鷹鼻中年人走了進去。
林曙光掃了眼門口，並沒有其他人，隨後關上門，轉過身的時候露出「虛假」的笑容，「不知道喬大人突然造訪，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黑獄調度使和司馬廷尉的黑獄使存在天然之別，這喬山嶺可以看作就是黑獄中的一名後勤處的幹事。
喬山嶺笑了笑，「沒什麼大事，就是過來看一看。」
說著話鋒一轉，「林曙光，我記得你剛來軒轅城也沒多久吧，有半年了嗎？」
林曙光不知道這傢伙葫蘆里到底賣了什麼葯，不動聲色道：「差不多。」
喬山嶺眯起眼，笑道：「你很幸運，軒轅城的一位大人很重視你，他點名要我關照你，並且賞賜一件涅槃境凶獸的椎骨，讓我替你尋找一位鍛造大師，將這椎骨打造成一把神兵。」
他拍了拍林曙光的肩膀，帶著一絲艷羨，「有了那位大人的關注，你將來在軒轅城勢必會平步青雲，就算是成為涅槃境也未必不可能，以後說不定我還需要你的關照。」
林曙光面不改色，心裡卻是明悟。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