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無法回頭
「我哪能出事。」林峰笑著說,「之前經歷的危險多了去了,我哪次不都化險為夷了。」
「瞧把你得意的。」徐欣欣沉重的嘆了口氣,「我們這種工作時刻都在風口浪尖上,哪有真正的安全,平時多注意下,遇事不要太衝動,千萬別向你昌翰哥學習,真的太讓人擔心了,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雯雯考慮下吧。」
林峰緊握著鄭秀雯的雙手,呼了口氣說:「我會的。」
「行了,廢話也不多說了。」徐欣欣發動車子,扭過頭說,「林峰,你來開車吧,我們回局裡,副隊說了,讓你到局裡做一下筆錄。」
「行。」林峰走下車,坐到駕駛座上,掛檔遠去。
窗外光線明亮,經歷了多天的陰雨,終於晴了,清風吹拂,就連空氣也清新了不少。
林峰望了眼窗外,遠處空蕩廢舊的鋼廠佔據了大片的空間,那些斷壁殘垣在太陽折射下,散發著冰冷的寒光,有些刺眼,隨著車子緩慢遠去,那個地方也消失在視線里,但是想起那裡經歷的一切,林峰到現在都心有餘悸。
交易、槍戰、狙擊,誰又能想到這一切會變成這個樣子,一場交易演變成了一場惡戰,而仇恨、猜忌的種子此刻才開始生根發芽。
晴空萬里,陽光下的明日集團聳立在蒼穹中,作為洞山市數一數二的企業,這棟拔地而起的高樓十分引人注目。
陽光透過窗戶折射進來,但依舊驅散不了這個房間里的陰森和壓抑,黃君奇抽著雪茄,注視著樓下的人群,背影十分沉重,而在他的後背跪著一個瑟瑟發抖的人,房間里的氛圍也開始凝重起來,這種沉寂帶著窒息般的壓迫感。
沉寂了許久,黃君奇轉過了身,吐了口煙霧,濃煙在他眼前繚繞著,籠罩下的面目都模糊了。
「你是說李火那邊動了手,將貨和錢都帶走了?」黃君奇眯著眼,聲音沙啞又沉重。
眼前的小弟哆嗦著說:「肯定是的,這一切應該都是對方計劃好的,他們殺害了高泉哥,趁亂拿走了我們的錢,並且帶走了貨。」
黃君奇眯著眼,陰森的說:「可這是為什麼呢?你為什麼會覺得是對方做的?」
「這,這肯定是的,誰,誰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黃君奇俯下身問,大片陰影覆蓋在那人身上,那人全身一哆嗦,大氣也不敢出了,黃君奇繼續問,「什麼啊。」
他的話不強不弱,卻夾帶著一股威壓,那人抬起頭看了黃君奇一眼,很快又低下了頭,慌亂擺著手:「我不敢說。」
「說。」黃君奇甩掉煙頭,加重了音量,聲音都有點沙啞了。
那人猶豫了下,咽了口吐沫,哆嗦著說:「少,少爺那天意圖侵犯周,周家的那個接班人,可,可能他們想報復吧。」
黃君奇縮了縮眼睛,雙拳不由得緊握在一起:「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周澤文那個老狐狸不會一笑置之的,如果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那恐怕事態要嚴重很多了,我們一旦對立,雙方的日子都不會好過,他是一個聰明人,難道要為了女兒做出這麼大犧牲嗎?」
緩緩點了根煙,黃君奇沉重的抽了口,嘆了口氣說:「都怪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他現在在哪呢?」
旁邊的人慌亂的說:「少,少爺在夜總會呢。」
黃君奇再次甩掉香煙,氣憤的說:「馬上將他給我帶回來。」
「是,我們現在就去。」幾個人慌慌張張走出門外。
黃君奇轉過身,趴在窗口看著外面,眉頭緊蹙著,他有一種預感,接下來恐怕會是他最難熬的時光,這口氣無論多難咽下去,他也必須要忍著,否則後果將會更嚴重,如果他和周澤文反目,最終只會兩敗俱傷。
黃君奇捶了下牆壁,重重的嘆了口氣,真是養虎為患,當年周澤文不過是他的下手,是他疏忽大意才讓周澤文混到了這種地步,不過也足以證明對方的能力,曾經周澤文幫了他太多,如果沒有周澤文的話,也許他早就被警方抓走了。
窗外陽光強烈,中午的光線湧進房間里,有些刺眼,黃君奇心緒煩躁,一直盯著高樓下的風景。
高處不勝寒,站在高處,稍有疏忽就有可能倒下去,而站的越高,往往摔得越慘。
此刻,在周氏企業的辦公樓里,李火沉重的立在一旁,默不作聲,周澤文站在近前,皺著眉頭說:「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我們也沒有想到。」李火慌亂的說,「本來交易都已經完成了,正要離開,誰知道高泉突然倒在了地面上,腦門血流不止,有一個黑洞洞的口子,看情況應該是被擊斃的,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變故的,錢和貨就此不見了。」
周澤文搓著手,陰沉的說:「恐怕事情沒有想的那麼簡單,有人殺害了黃君奇最得力的手下,並且取走了貨和錢,黃君奇一定會找我算賬的,我覺得應該是有人想要算計我們。」
「誰這麼大膽,敢算計我們。」李火握緊了拳頭,「這次交易很嚴密,應該不會有人知道的。」
「交易消息泄露不止一次了。」周澤文陰沉的說,「看來你上次處理的那個人並沒有任何作用,我們之間應該有內鬼。」
「我們嗎?」李火瞪大了眼睛,「這怎麼可能,我全都查過了,所有的兄弟都很乾凈,也許是對方呢?」
「我們的可能性大些。」周澤文縮了縮眼睛,語氣格外沉重,「畢竟我們很多次交易都是和不同的人不同的地點,這樣都能泄露的話,應該是你比較親密的人。」
李火瞪大了眼睛,神情慌亂:「不,不會吧。」
「我給你兩天時間,你盡量把這個人給我找出來。」周澤文態度嚴肅,「這種人是個很大的隱患,絕對不能允許他的存在,否則我們將會有很大的危險。」
李火低下頭,凝重的說:「我回去就徹查所有人,一定把他找出來。」
「還有。」周澤文頓了頓,「最近一定要多留意明日通信的動向,做好防守,我怕他們會策劃什麼。」
「我明白。」
周澤文點了根煙,深沉的說:「彤彤那邊多安插點保鏢,還有,我們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不能讓她知道,我總覺得她好像了解了不少事情。」
「她。」李火抬起頭看了眼周澤文,又很快低下頭,無力的說,「小姐之前找過我,詢問過我生意上的事情,她似乎有了什麼猜測,好像在調查什麼。」
「這種事情就不用我教你了,該怎麼做你應該知道。」周澤文臉色陰沉,「她絕對不能知道任何非法交易的事情。」
「放心吧,我有分寸。」
「行了,你出去吧。」
周澤文抽了口煙,轉過身走到窗口處,安靜的看著樓下,人來人往,擁擠的城市裡,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生活、工作、人生。
看著那些外出打拚的青年,他不禁感慨,曾幾何時,他也是一個背井離鄉的有志青年,就像一個浮萍一般漂泊不定,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落到哪裡,如今終於安定了下來,也有了輝煌的人生,可回過頭看去,卻是血淋淋的真相和現實。
默默嘆了口氣,周澤文猛抽了口煙,煙霧飄散開,遮住了模糊的面龐,如果人生可以選擇,他寧願沒有走過這條路。
門吱呀一聲開了,周澤文緩緩轉過身,看到來人,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彤彤,你怎麼來了?」
「我,過來看看。」周月彤臉色不太好,看著有氣無力的,就連說話聲都有些沙啞。
「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啊。」周澤文擔憂的看著她,「生病了嗎?」
周月彤盯著周澤文,安靜的說:「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什麼?」周澤文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抽著煙立在那,房間里燈光昏黃,那道身影無比沉重,彷彿隨時都能因為女兒的一句話被壓垮。
「其實這些年來,我一直對我們家的生意有所懷疑,同樣也對爸爸的發家史很感興趣。」周月彤沉重的說,「當我知道一些內幕之後,我真的……」
接下來的話周月彤並沒有說下去,不過可以看出她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痛苦的神色,手指糾纏在一起,她的心緒無比凌亂。
周澤文抽了口煙,煙霧在眼前瀰漫著,再次遮住了模糊的面龐,他沉重的說:「你是不是對爸爸很失望。」
周月彤無力的說:「現在我們家已經很有錢了,為什麼還要做這種生意?」
周澤文嘆了口氣:「開弓沒有回頭箭,金盆洗手並不容易,人生太多時候選擇了一條路,便再也無法回頭了,彤彤,這一切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周月彤握緊了雙手,哽咽的說:「可我就是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也許是我年少時的野心吧。」周澤文臉色越發凝重,「其實我已經後悔了,只是走到了這一步真的沒有辦法回頭了,現實也不允許我回頭。」
「彤彤。」周澤文注視著女兒,語重心長的說,「你還是和媽媽出國吧,這是我為你最好的考慮了,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