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失蹤
林峰面帶痞子般的笑容:「沒有。」
鄭秀雯翻瞪著眼睛,撅著嘴說:「那我不吃了。」
「喂,我開玩笑的。」林峰跑進廚房,端來一碗面,坐在沙發上,挑了挑眉頭說,「你不覺得有時候鬥鬥嘴挺有意思的嗎?」
鄭秀雯別過頭:「沒意思。」
林峰摸著頭,無奈的說:「那你還吃不吃了。」
鄭秀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喂我。」
吃完飯,夜色寂靜,昏黃的光線下,鄭秀雯坐在一旁安靜的玩著手機,客廳里的桌面上格外髒亂,林峰收拾了東西,做完了家務,這才坐下來。
「那個案子調查的怎麼樣了?」鄭秀雯隨口問。
「哪個?」
鄭秀雯放下手機,詫異的抬起頭:「哪個?難道還有別的案子嗎?」
「有啊。」林峰無奈的說,「今天剛發現了一起拋屍案,根據調查,應該是和上一起案子是同一個人,而且。」林峰抬起頭,看了眼鄭秀雯欲言又止。
「而且什麼?」鄭秀雯正對上他的視線,忍不住問。
林峰嘆了口氣:「而且通過調查,我發現那天正是他開著車將你撞倒的。」
鄭秀雯臉色一白,不安的靠在沙發上,呼了口氣,微微閉上了眼睛。
她試圖想象當時的場景,那個駕駛座上陌生的面龐,焦急的神色,一閃而過的車輛呈現在腦海里,那一瞬間,疼痛,難以置信的痛苦吞噬了身體,視線開始朦朧,畫面模糊不清。
鄭秀雯臉色越發蒼白,她靠在沙發上急促的喘息著,林峰緊張的扶著她,擔憂的問:「你怎麼了?」
「我沒事,就是想到了那個時候的場景。」鄭秀雯扭過頭,盡量平息紊亂的情緒,「那個人鷹鉤鼻,雙眼帶著血絲,好像非常焦慮,那輛車開的非常快,根本不遵守交通規則。」
林峰打開手機,找出電子相冊,點開胡強的照片,問:「是他嗎?」
鄭秀雯看了眼,堅定的點頭:「是他沒錯。」
林峰喃喃著:「可惜讓他跑了,如果攔下來的話,就一定能抓到他,當時那輛車後備箱里,應該放著一具屍體。」
鄭秀雯為之一怔:「那輛車裡有死人嗎?」
「對啊。」林峰摸著下巴,詫異的說,「不過說來奇怪,既然是拋屍,一般都是神不知鬼不覺,偷偷找個隱蔽的地點,而他竟然開著車橫衝直撞,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這是什麼心理?」
鄭秀雯沉靜了會,沉重的說:「從犯罪心理學上來講,拋屍是一種隱匿屍體身份的行為,如果是碎屍案的話,兇手往往與死者之間有著深仇大恨,不過也可能兇手有一定偏激極端的性格,從我之前的判斷來看,他殘暴無情,空虛,並且帶有焦慮症。」
林峰說:「你的判斷是對的,但這並不是碎屍案。」
「並不是碎屍案啊,也就說殺了受害者之後,選擇直接拋屍。」鄭秀雯輕蹙著眉頭,「這說明他還是有點良知的,並沒有變態到一定的程度。」
「對,這個我調查過,他曾投過不少求職信,起初並沒有完全放棄自我,這說明他的內心有過掙扎,他也曾想好好工作,過一份安穩的日子。」
鄭秀雯安靜的問:「那他的求職信是什麼時候斷掉的?」
林峰仔細回想著,揉著太陽穴說:「好像是上個月中旬吧,這個我只是大致看了眼,讓我同事檢查的。」
「要是這麼說的話,已經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這一個月里,他的情緒和心理一定發生了巨大變化,這才會作案。」
林峰揉著額頭,不解的說:「可我還是搞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開著車橫衝直撞,這不是很容易被抓起來嗎。」
「可能是想尋求刺激,我之前說過,他的內心極度空虛,這樣做只是為了滿足某種需求,比如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壓抑焦慮的心情得到緩解。」
林峰喃喃著:「真是什麼樣的變態都有。」
鄭秀雯沉重的說:「世界這麼大,總有這樣的人,尤其是在這個殘酷、壓力巨大的社會上,人的精神上很容易出問題。」
鄭秀雯特意舉了一個例子:「比如最近韓國非常火爆的懸疑電影《燃燒》,講的就是一個關於當下所有年輕人的故事。他認為現在的年輕人不論國籍、教育、宗教等背景,都包含著憤怒與空虛。尤其是韓國的年輕人,對當下失望,對未來沒信心,找不到迷惘的發泄途徑。這種虛無累積到極限,會反彈成滿腔憤怒。」
林峰扭過頭,張了張口:「你是說,兇手胡強也是這種,他處處碰壁,迷茫又空虛,找不到發泄途徑,最終走向了這條路?」
鄭秀雯挑了下眉頭,安靜的說:「我只能說有這種可能性,比如我剛才說的那個電影,殺人犯Ben就非常空虛,他喜歡燒「倉房」來發泄,每次殺死一個女孩,總會放在倉房裡燒掉。」
鄭秀雯側過頭,冷靜的說:「不過這往往和自己的親身遭遇也有關,過去的陰影導致自身某方面的欠缺,長期積累之後,地域之花在邪惡陰暗的滋潤之下完全綻放,最終一發不可收拾。」
「一旦開始發泄選擇動手,一次得到短暫的滿足與心理的填補后,直到下一次遇到類似的刺激或者又一段時間的積累還會繼續爆發。」
林峰眼神複雜,他抬起頭看著昏暗的天花板:「所以,兩次殺人手法才會不一樣嗎,不過,他為什麼會模仿去年的連環殺人案呢。」
鄭秀雯苦笑:「這個恐怕只有找到他才能弄清楚了。」
林峰靠在沙發上,安靜的思索著,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去年的案子影響非常惡劣,登上了各大媒體平台進行了曝光,胡強一定是看到了,這才靈機一動,選擇了模仿。
不過,就像鄭秀雯所說的那樣,如果一個人極度空虛,就會選擇發泄,比如她列舉的Ben,常常喜歡燒倉房,將屍體放在倉房裡一併燒掉,那麼胡強呢?兩起案子的共同點在哪裡?
只是拋屍嗎?
林峰坐在那,手指搓動著,突然他心頭莫名一顫,一下子站了起來,據了解,胡強好像不止一次偷車,那麼上次那輛車停在哪裡了?
「你怎麼了?」鄭秀雯驚訝的問。
林峰俯下身,眼神略有焦慮:「我有點心神不安。」
鄭秀雯抬起頭,溫和的說:「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這個案子不是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嗎,只要抓到兇手,案子就破了呀。」
林峰無力的坐下來,沉重的說:「我突然想起來,這個罪犯不止一次偷車,如果根據推測,他可能不止一次拋屍。」
這時,鄭秀雯的臉色也沉了下來:「要,要不你去局裡看看吧,查一下拋車地點,順便問一下最近有沒有人報案失蹤。」
林峰快速起身,焦急的走出了客廳,匆忙跑下樓去,背影格外凌亂,而在不遠處,一個人偷偷拿著攝像機,不時的拍著畫面,一幕幕鏡頭定格在電子相冊里。
光線炙熱,夏天的中午,火傘高張,大地到處都是滾燙滾燙的,一陣風吹來,地上捲起一股熱浪,火燒火燎的,讓人難以呼吸,放眼望去,大地四處閃動著耀眼的光斑。
站在太陽下,烈日的光線覆蓋在身上,額頭頓時冒出了大量的汗水,林峰坐上公交車,這時,一位戴著眼鏡,面容清瘦的人擦肩而過,他瞥了眼林峰,嘴角隱隱帶著笑容,很快走下了車。
太過匆忙,林峰並沒有發現身邊的那人,他焦急的坐下,抹了把額頭的汗水,視線朦朧,有些模糊不清。
那人扶了扶眼鏡框,看著遠去的公交車,眼睛里閃動著精光,一直等公交車消失在視線里,他才轉過身,拍了拍手,心滿意足的離開。
隨著前行,窗外的風景不斷倒退,林峰心煩意亂的看著外面,眼神飄遠,路過樹蔭時,陽光透過樹縫,星星點點的光斑灑落在眼角,有一種恍然的感覺。
他記得上次在公交車上遇到類似胡強的那個人,就在總局不遠處的公交停靠點,他剛才路過時,太過焦急,竟然忘了觀看四周,也許胡強就在那附近。
到了局裡,林峰慌亂的走進了工作室,李詢正趴在桌子上睡覺,聽到腳步聲響,無力的抬起了頭,看到來人,他一臉驚訝:「峰哥,你怎麼來這麼早?」
「我有點事情需要查一下。」林峰走到李詢身旁,忙不迭的問,「你還記得不記得,之前嫌疑犯偷車時,他將車分別停在了哪裡?」
「停在了……」
李詢微眯著眼,一副未睡醒的模樣,他揉著太陽穴,不確信的說:「除了菱湖那邊,好像還有郊區普山路,月鄉灣。」
林峰嚴肅的問:「那最近可有人報失蹤案?」
李詢揉著額頭,喃喃著:「好像是有的。」
突然他打了個冷顫,不可置信的盯著林峰:「峰哥,你該不會懷疑,這個,這個罪犯每拋一次車,就會拋一次屍吧。」
林峰重重的點了下頭:「我覺得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