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出身
沉寂了片刻,高昌翰開口了:「還記得去年你最後一次見到雅雅是什麼時候嗎?」
「去年嗎?」徐欣欣努力回想那時的場景,當時她們兩個坐在公園裡,訴說著各自的遭遇,楓葉樹下,她是那麼的無力和滄桑。
看到高昌翰期待的眼神,徐欣欣心酸的說:「大概是十月末吧,具體哪一天,我沒有印象了。」
服務員端著咖啡過來了,高昌翰喝了口,注視著模糊的窗外,眼神複雜,他淡淡的回復:「我知道了。」
「怎麼了。」徐欣欣雙手糾纏在一起,眉頭緊鎖,「為,為什麼突然問起了她。」
高昌翰眼神冰冷:「這大半年來,我突然沒了她的消息,聯繫不到她了。」
「也許是她回家了呢,或者去了另一個城市生活,準備與過去告別,然後換了手機號。」
高昌翰冷靜的說:「如果是這樣,應該不會與我們聯繫,但是她的家人不會不知道聯繫方式。」
徐欣欣心頭莫名一緊,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是說她的家人也找不到她嗎?」
「對的,前段時間,她的家人聯繫過我,說她可能失蹤了,她的丈夫聲稱他們鬧了矛盾,準備離婚,她已經返回了老家,不過她老家的人並沒有見到她,那邊已經報警,只是依舊杳無音信。」
「怎麼會這樣。」徐欣欣有些吃驚,「上次見到她的時候還好好的,總覺得還沒過去多久。」
徐欣欣恍然若失,她安靜的看著窗外,水霧翻騰,玻璃窗越發模糊,視線也開始凌亂不堪。
一切都無法預料,就像我們的人生,突如其來的事,悄然來臨的人,永遠都毫無徵兆,我們都是被迫的接受事實,然後努力的去嘗試,去改變。
咖啡廳里燈光昏黃,並不明亮的光暈里,高昌翰臉色陰沉,比起往日,他似乎多了一絲疲憊,這些天來,他一直在調查那件事嗎?
徐欣欣惆悵萬分,那顆心被狠狠的揪緊了,終究,他還是忘不掉啊,畢竟是刻骨銘心的經歷,誰又能輕易地忘的一乾二淨呢。
只是,不知為何,心頭的失落像是滂沱的大雨,猛烈的澆灌而下,漸次滅頂。
高昌翰安靜的站起來,面目冷峻:「我去趟洗手間。」
徐欣欣點了下頭,看著高大陌生的身影漸漸離開,他們明明認識了這麼久,可她依舊覺得那個高不可攀的男人無比陌生,兩人之間像是橫亘了一條不可逾越的溝壑,無論她多麼努力,只會掉進眼前的深淵裡。
雨水嘩啦落下,敲打著玻璃窗戶,叮咚作響,門外顧客進進出出,她看著來往的陌生面龐,視線朦朧,那些人之中,到底和他有什麼差別,自己又為什麼這麼執著呢?
醫院病房,林峰把碗放下,坐在床邊,一直盯著門口,詫異的說:「欣欣姐真的去廁所了嗎?這都多久了,怎麼還沒過來。」
鄭秀雯猜測:「也許是走了吧,畢竟這個時候也不早了。」
「為什麼不打招呼呢,這可不是欣欣姐的風格。」林峰摸著頭,喃喃著,「不過她最近好像挺失落的,也可能是情緒的原因,一時忘了。」
鄭秀雯提議:「發條簡訊吧,問一下情況,也省的我們擔心。」
林峰發了條簡訊,遲遲未見回復,窗外大雨淋漓,朦朧了視線,這時他才想起來徐欣欣來的時候沒有帶傘,心裡不免有些焦急。
這時,一條簡訊發了過來,屏幕閃動了下,徐欣欣的來信:「嗯,我走了,忘了告訴你們,不用擔心。」
林峰拿著手機對著鄭秀雯晃了晃:「她確實走了。」
鄭秀雯靠在床頭,問:「今天中午你走這麼急,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林峰擺著手:「沒什麼事情。」
鄭秀雯安靜的說:「你騙不了我的,我懂行為分析。」
「好吧。」林峰無奈的坐在她旁邊,輕吐了口氣,「又發生了一起命案,我去配合調查。」
鄭秀雯來了興趣:「什麼樣的案子?」
「雅麗化妝品有限公司,一位策劃總監被人謀殺了,是個大美女。」
「查出來了嗎?」
「哪有這麼容易,目前只能判斷出是一起謀殺案,至於是臨時起意還是蓄意為之,還不能確定。」
鄭秀雯安靜的靠在床頭,無力的說:「真是難為你了,一邊忙碌的調查案件,一邊還要為我著想。」
「這有什麼。」林峰摸著了鄭秀雯的頭,笑著說,「這點小困難哪能難得住我,這兩天我就把案子破了。」
窗外越發黑暗,轉眼間就到了夜晚,七點多的窗外,燈光昏黃,淋漓的大雨似乎沒有要停的意思。
鄭秀雯挑了挑眉頭,問:「你什麼時候回去?」
林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大有深意的說:「我不回去。」
「那你住哪。」鄭秀雯看著床鋪,臉色一紅,小聲說,「這張病床這麼小。」
「你想什麼呢。」林峰打量著她,笑嘻嘻的說,「我可沒說要和你睡。」
鄭秀雯滿臉羞紅:「那,那你睡哪。」
林峰笑著說:「當然是打地鋪啦,你一個人住院我不放心,等你什麼時候可以出院了,我再離開。」
「可你媽那?」
「你放心吧,我和她說最近住你那,她還催促我抓緊時間把你娶回家呢。」
鄭秀雯臉色緋紅,雙手捂面:「我,我還沒想過結婚。」
「不急。」林峰坐在床頭,湊近她身旁,笑嘻嘻的說,「以後日子還長著呢,慢慢來,等想好了,我們再說這件事。」
「如果我一直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呢?」
林峰安靜的說:「那我就一直等,等到你有想法那一天。」
「如果我哪天出了意外怎麼辦啊,就像這次一樣。」
林峰把她攏在懷裡,摸了摸她的鼻子,溫和的說:「傻瓜,哪有這麼多如果,與其想這麼多,還不如過好現在,珍惜當下,一切就讓它水到渠成吧。」
諾大的辦公室里,周澤文站在窗口抽著煙,看著雨勢洶湧的世界,房間里光線昏暗,這使他的背影顯得更加陰沉。
李火顫巍巍的說:「文哥,你上次讓我調查的事情,我已經辦妥了,下面的兄弟沒問題。」
周澤文背對著他,陰冷的問:「真的沒問題嗎?」
李火咽了口吐沫,緊張的說:「我已經前前後後檢查了幾遍,這些天幾乎是不眠不休,應該是沒問題的。」
「如果下次再出現這樣的問題,有什麼後果,你是知道的。」
李火暗自捏了把汗:「我,我知道,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周澤文輕嘆了口氣:「好了,你出去吧。」
李火輕手輕腳走出去,周澤文繼續看著窗外,眼神複雜,外面的雨水淅淅瀝瀝,透過朦朧的水霧,依稀可以看到樓下萬家燈火,他抬起手,看了眼手錶,不知不覺間已經夜晚八點了。
距離他發家致富,轉眼間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周澤文回想起以往的時光,總覺得恍如隔世,他的雙眼無比疲憊,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讓他心神難安,他這幾天從未休息好過,這種情況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咚咚咚。」敲門聲不合時宜的響起。
周澤文轉過身,安靜的說:「進來吧。」
隨著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了,走進來的是一位中年女人,她畫著淡妝,提著LV包,由於穿著高跟鞋,走在房間里,發出噠噠的聲響。
「老公,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家,在這裡做什麼呢?」
周澤文抽了口煙,無力的說:「沒事,最近有些心煩,過來一個人坐坐。」
「你也不陪陪彤彤,她這兩天心情很不好,尤其是今天,把自己一個人鎖在屋子裡,根本不出來,你說我們就這一個寶貝女兒,我這都操碎了心。」
周澤文疑惑的問:「她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不是挺好的嘛,我看她心情好像不錯,這是怎麼回事?」
「還不是去見她救命恩人去了,回來就這樣了。」
「那個林峰?」
「不是他還能是誰,他和彤彤是校友,在學校的時候,他們兩個就認識了,我有一次發現他們兩個很親密,還特意找那個小夥子談了一次,讓他遠離了彤彤,誰曾想這個時候,他又冒出來了。」
周澤文縮了縮眼睛,抽了口煙,安靜的說:「其實我對那個小夥子印象挺不錯的,如果沒有他,我和彤彤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你不知道啊,這個小夥子已經有女朋友了,他故意接近彤彤,不一定有什麼想法呢,這種人多不勝數,我又不是沒見過,再說了他的家庭條件實在……」
周澤文吐了口煙霧,繚繞的霧氣籠罩著面龐,他穩重的說:「自古英雄不問出處,我以前不也是窮光蛋嗎,出身不好這並不是最大問題,主要是他這個人怎麼樣。」
周月彤的母親坐在那,不滿的說:「反正我覺得不怎麼樣,我是看不上的。」
「這樣吧,哪天我找他聊聊,順便諮詢下彤彤,這件事你就不要摻合了。」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周澤文加重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