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對抗宗門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朝堂上,百官跪俯在江北然面前山呼道。
「平身。」
聽到皇上的聲音,百官慢慢站了起來,並朝著皇上看去,而這一看,不少眼尖的官員就愣住了。
「大公主(明月公主)!?」
用力眨了兩下眼睛,看了好幾遍后這些大臣門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站在皇上背後的就是前朝大公主!
『大公主怎麼在這?』『大公主怎麼成了宮女?』『皇上帶她來上朝意欲何為?』等等問題一下讓大臣們不禁浮想聯翩,但表面上一個個都站的筆直,目不斜視,完全看不出驚愕的樣子。
在滿朝儘是忠君愛國之臣時,朝會就變的異常熱鬧,畢竟忠臣嘛,頭鐵是他們的特徵之一,即使面對皇上,他們也是什麼都敢諫,而且動不動就死諫。
而對於這些大臣所諫的事情嘛,只要不跳選項,江北然基本都是回以「就按愛卿說的辦。」「愛卿辛苦了。」「愛卿辦的很好。」
畢竟作為領導,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各種麻煩交給有能力的人去辦,而不是每件事都由他來勞心勞力。
所以在擁有了一群值得信賴的大臣時,江北然需要做的就是聽一聽事情的進度發展的如何,以及表揚一些政績出眾大臣。
「啟稟陛下,武陵郡的安民令已經開始實施,各鎮府衙盡已貼出公告,相信流亡在外的百姓很快就會歸來。」
江北然剛要開口表揚,就看到兩個選項跳出來。
【選項一:「愛卿辛苦了」完成獎勵:鏈鎧丹典(玄級上品)】
【選項二:「哦?武陵郡?愛卿所說可屬實?」完成獎勵:隨機基礎技藝點+1】
看著選項二,江北然想起他曾經去過著武陵郡,那裡可謂是貪官橫行,淫祀泛濫,各種五花八門的廟宇遍地都是,僅僅給晉陽王劉悅立的祠堂就有八百多個。
在晟國,各種各樣的異姓王非常多,而且這些王很多還不是皇上封的,而是許多正派宗門的裙帶關係。
比如某個普通家族的孩子被發現有修鍊天賦去了宗門,之後這孩子靠著天賦出眾,在宗內一路晉陞,成為了宗門內的中層領導。
那這時候他肯定要給自己的家族謀福利啊。
修鍊者看不起朝廷,但作為老百姓還是非常熱愛當官的,那宗門對於門內新秀這樣的小要求自然是不會拒絕。
『你爹想當官?光當官有什麼意思,直接給他封個王吧。』
對皇帝都不重視的正派宗門又怎麼會在乎一個王?隨便走一下流程,很多時候在皇帝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某個地方就多了個新王。
而這晉陽王劉悅就是這麼樣個存在。
至於武陵郡官員們為什麼要給這晉陽王林悅造這麼多祠堂呢?是發自內心的尊敬晉陽王?當然不是,官員們只是想通過頻繁的祭祀來大肆盤剝百姓而已。
盤剝了這些百姓的錢財后,官員們也會拿出一部分孝敬晉陽王,然後在得到晉陽王默許的情況下,他們便更加肆無忌憚,隨便堆幾塊破石頭就敢說是祠堂,然後讓老百姓交錢,不交錢?那就是不尊重晉陽王,大不敬之罪,殺!
回憶完這武陵郡,江北然選擇了二,問道:「哦?武陵郡?愛卿所言可屬實?」
【選項任務已完成,獎勵:鍛造+1】
那官員聽完一愣,皇上剛剛明明給的全是肯定句,怎麼到他這就成了疑問句?
這讓他明白皇上絕不是瞎問問的,於是連忙跪下道:「臣罪該萬死。」
江北然眉頭一皺,說道:「你的命就夠死一回,說吧,武陵郡究竟怎麼回事。」
那官員連頭都不敢抬,就這麼回答道:「武陵郡的官員仗著有晉陽王庇護,無視朝廷,近些年朝廷發出去的旨令他們都少有遵從。」
「那你剛才為何要隱瞞此事?」江北然語氣不輕不重的問道。
跪在地上的官員沉默許久,最終才像是下了什麼決定般回答道:「回稟陛下,武陵郡牽扯的宗門勢力太多,微臣擔心……」
「擔心朕不僅管不住他們,反而還會被他們所害?」
聽著皇上十分平淡的語氣,那官員卻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見那大臣不回話,江北然就知道是自己猜中了,不過這武陵郡竟然能讓這動不動就要死諫的骨鯁之臣都不敢彈劾,說明問題真的很大。
五根手指在龍案上敲擊了一陣,江北然開口道:「你可知你犯的是什麼罪?」
下面那官員沉默片刻,回答道:「回陛下,微臣一片誠心,只為……」
「朕問的是你犯了何罪!」
聽到皇上加強了語氣,感覺渾身一激靈的官員用顫抖著的聲音回答道:「微……微臣犯的乃是欺君之罪。」
「很好。」江北然點點頭,又掃視了一圈其他大臣道:「還有沒有寧侍郎一樣,為了朝廷好,為了朕好,所以隱瞞不報之人?」
一眾大臣聽完連忙一起跪下,心中除了惶恐外,更多的還是對皇上的敬佩之情。
他們完全沒想到皇上會如此精準的就從眾多奏報中抓到了唯一有問題的那個,這說明這位皇上知道的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多。
僅僅兩個月,這位新皇帶給他們的驚喜實在太多。
以雷霆手段罷免了一大批奸臣貪官,又重新架構朝廷格局,加強了中央集權,甚至在新發布的政令中,以亭官之法,開始管理全國軍隊。
如此手段,讓不少老臣都是嘆為觀止,簡直難以相信這位皇上以前從未接觸過朝堂之事。
但也正是這位皇上手段實在太強硬了,而且毫無畏懼,根本不管是誰塞進朝廷來的官員,只要是沒本事的,全都被打了回去,所以他們才不敢將這事戳破。
因為不管「宗門王」這一點,已經是朝廷里的潛規則,畢竟有太多鮮血淋漓的例子擺在他們面前。
「朝廷是不可能斗過宗門的。」
這個概念深深刻印在他們每個人腦中。
所以他們都不想這位年輕氣盛的新皇去與宗門抗爭,一來大好的局勢功虧一簣,二來他們也不想失去這位期盼已久的明君。
朝著下面俯瞰了一圈,江北然笑道:「都跪了啊?莫非都有瞞報之事?」
這時站在最前面的太尉高呼道:「臣懇請陛下三思!」
一聽有人帶頭,其他大臣也紛紛喊道:「臣等懇請陛下三思!」
看著這麼多忠臣良相齊齊「死諫」,江北然也明白了一時半會兒想要抹除他們心裡對宗門的畏懼是不可能的,雖然他們欺君,但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可以認為他們在用這種方式保護他。
畢竟這些大臣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什麼來路,用這樣的方式處理可以說的上合情合理。
「退朝吧。」江北然看了眼旁邊的王守貴說道。
王守貴先是一愣,接著很快吊起嗓子喊道:「退~朝!!!」
在一眾大臣驚訝的目光中,江北然徑直離開了玄聽殿。
大臣們雖然都有些懵,但還是立即大聲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重新站起后,一眾大臣面面相覷,臉上都滿是疑惑。
唯有寧侍郎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既然皇上沒有責罰他,而是直接宣布退朝,那最起碼他這條小命應該是保住了。
一路離開玄聽殿,來到皇宮外圍,但一眾大臣仍然不敢交流剛才發生的事情,因為皇上第一次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所以直到出了皇城,大臣們才以自己的方式,三三兩兩的抱團去討論今日所發生之事了。
行走在前往靜心殿的路上,江北然看向身後的鄧湘涵問道:「今日這一幕,你可曾見過?」
鄧湘涵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點頭道:「不曾見過,但聽聞過。」
「朝廷曾與宗門抗衡過?」
「是。」鄧湘涵點點頭,「但最終的下場並不怎麼好。」
「如何不好,細細與朕說來。」
故事並不長,一行人走回書房后不久鄧湘涵便已說完,簡單來說就是鄧博剛登基時也想要大展一番拳腳。
因為跟江北然一樣,在他登基之前正魔兩道的大佬也都說過會照著他。
這讓鄧博做事時充滿了底氣。
很快,剛登基的鄧博就遇上了第一件十分不順心之事,那就是有一塊地區的賦稅總是收不上來,這讓他非常不舒服。
一番調查之下,他知道了那塊地區由一位宗門所封之王所管轄,那時的鄧博自認有著關十安做靠山,什麼「宗門王」他管不得?
於是他讓大司農派人去強收那地的賦稅,結果朝廷派去的人全都沒了音訊。
勃然大怒的鄧博立即修書一封給關十安送了過去。
然而這封信卻像是石沉大海,遲遲沒有任何迴音。
一直到鄧博不信邪的又與宗門發生了一次碰撞后,他才終於收到了關十安的回信。
信上的意思簡單,意思就是你去管那些沒有王罩著的百姓就好,那些被王圈入自己範圍的,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聽到這,江北然竟絲毫不覺得奇怪,甚至覺得這才像是關十安會做出來的事情。
因為通過數次的談話,江北然知道關十安真覺得當皇帝跟鬧著玩似的。
『希望現在的關宗主有被殷江紅熏陶的稍微有點這意識吧,不然還真不好辦。』
因為按照鄧湘涵所說的話來看,這關十安像極了那種開學時對老師說「老師,我家孩子要是不聽話,你就往死里打他,沒關係。」的家長。
結果這老師只是讓他兒子罰站了一節課,這家長就跑到學校來怒斥老師了。
『倆老頭都不讓人省心啊……』
聽完「故事」,江北然看向屢次想要開口的沐瑤說道:「你有什麼話要說?」
「難怪大爹總說宗門太腐敗了!你聽聽這事情,連制止宗門欺壓百姓都做不到,還有什麼臉自詡正派,真是笑掉大牙!」
「所以你有什麼高見呢?」
「找我大爹啊!他肯定會去收拾那些宗門的。」
「真聰明,讓魔教的首領去收拾正派宗門,那你說關宗主是站出來為正派主事呢?還是站出來為正派主事呢?」
同樣在一旁聆聽著的孔芊芊忍不住問道:「皇上,這兩句話有什麼區別啊?」
江北然看了她一眼,說道:「乖,芊芊你還是去給朕剝個橘子吧。」
「遵旨。」孔芊芊說完就跑開了。
另一邊已經聽懂江北然意思的沐瑤說道:「所以如果那個關宗主不能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就沒其他辦法了?」
但江北然卻是陷入了沉默,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江北然覺得關十安那時之所以會給鄧博寫那樣的一封信,一來是他真的對皇帝,對普通人沒有概念,二來那時他還只是玄皇,並沒有現在那麼強的威懾力。
那麼遇到這種問題時,他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朝廷去跟其他宗門翻臉。
如今關十安被殷江紅熏陶了這麼久,對朝廷的觀念應該會稍微有所改變,另外他已經是玄宗,魄力應該遠比以前更大,滅幾個正門宗派殺雞儆猴他應該也不會不同意。
『但總覺得不會這麼順利啊……』
嘆口氣,江北然屏退下人,自顧自的來到了庭院之中,並將殷江紅給他的獬雕放了出去。
因為在去找關十安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它昨天觸發的那個【事後將這場對話告訴殷江紅】選項還沒完成。
接著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殷江紅便已經出現在了書房門口,但江北然卻沒有太過意外。
雖然他已經將這件事都在信上寫的很清楚了,但昨天跳的那兩次選項,都讓江北然覺得殷江紅應該在外面偷聽,那麼他就有相當多的話要跟自己好好談談了。
庭院中,看著走出來的江北然,殷江紅開口便道:「做的很好,這麼快就把關鍵的情報套出來了,你果然很優秀。」
江北然卻是笑著回答道:「不是朕優秀,而是這件事只有朕來問,那位公主才最有可能全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