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前塵

  牧之黎自從和北越嶺達成某種默契之後，每天基本上不需要什麽對話。


  對於這個朝堂之中，關於北越嶺的所有秘密，牧之黎也理清了很多。接下來就是等待，連明玉和北越嶺還有商徵把籌碼放在台麵的時候了。


  但是在這之前，會有什麽樣的變化，誰也不知道。


  這個時候，他們剩下的隻是靜觀其變。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著，商徵似乎沒有什麽變化，該玩的時候還是玩，不該玩的時候也是玩。但是牧之黎想到之後的事情，就知道商徵不太可能玩得這麽高興。


  終於，在某一天，所謂的大日子終於來了。


  “公主。”連明玉再一次不請自來。隻要沒有把此時此刻沒把關係明朗化，連明玉還是可以在這居柳別苑橫著走。


  “今天連丞相好興致，和我這個冒牌公主一樣，大半夜了，還來這裏和我一起賞月。”牧之黎坐在走廊上回眸一望，好像全世界的光彩就在牧之黎的眼中了，“明天，就是你和他們的約定之期了，怎麽今晚是不是睡不著？”


  “不過幾日不見，公主的脾氣似乎大了許多。”連明玉說，“還是說，不舍得這個浮華身份？”


  月光下，連明玉還是一派清和的樣子。


  仔細想來，自己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連明玉慌張時候的樣子。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連明玉慌張，什麽時候，他眉心的菱形胎記會變形。


  如果不是先遇到北越嶺，她會不會選擇相信連明玉呢？


  這個世界之上，是有那麽多人從自己的生命中匆匆而過，每個人又有多少次搖擺不定？這個天空之下，認定的某一個人，也會在某個時候，對他搖擺不定。


  “不是我的脾氣大，而是本性。”牧之黎說，“我沒有必要對一個已經對我坦誠相見的人，用虛偽的表情，虛偽的麵孔。”


  但是很可惜，即使你現在是和我坦誠相見的那個人，我也隻能對你虛偽，因為討厭自己的虛偽，所以脾氣才會這麽差。


  隻有這麽一次，北越嶺，隻有這麽一次，為了你而虛偽。


  牧之黎知道，即使是這麽想，她也會一次有一次，違背自己的意願。


  因為有一種愛情，一旦愛上了，便再也沒有自我。


  但是如果北越嶺不是這樣的話，他會死的很淒慘。


  屬於牧之黎的愛，就是這麽誇張，這麽複雜，這麽乖張。


  這些話，牧之黎藏在心底，沒有對北越嶺說。她覺得，如果說了，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而且，北越嶺隱藏得是那麽深，那麽深，如果說明了，他一定會找到最好的臨界點，然後平衡起來，偽裝著，不讓自己知道。


  “那如果我說了客套話，豈不是辜負了今夜公主的好興致？”到底是什麽樣的成長環境才能讓連明玉變成這樣？清和外表隱藏著某種讓人膽寒的氣質，“明日就是答案分曉的時候了，我知道，我一定會變成眾矢之的，北越嶺從來不會打不贏的戰。”


  這個算是誇獎嗎？如果是，為什麽現在的他的眼神卻好像是看到了絕望一般；如果不是，那為什麽要說這句話？

  “公主似乎不明白為什麽我要誇獎北越嶺？”


  牧之黎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公主初來乍到，自然不知道其中緣由，如果想聽我也隻能說一句話，北越嶺心狠手辣，卻也聰明至極，這輩子能和北越嶺做敵手，是我之幸，卻是平成公主之命。”


  “我曾勸過公主，不要嫁給北越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你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連明玉看了牧之黎一眼，“你可知道，在公主之前，北越嶺娶過突厥的一個女子？”


  牧之黎盯著連明玉，不說話，也沒有什麽表情。


  “你可知道，這個女子在失去存在價值之後，死狀有多淒慘？”


  “我不想用這些東西作為籌碼讓你跟我走，但是我必須用這些東西告訴你，北越嶺絕對是一個危險的人物，你跟著他……”


  接下來的話，連明玉並沒有說下去，隻是意猶未盡地看著牧之黎，“牧小姐，我說過，我愛平成公主，我愛萱兒，所以連她的身體我也會愛著。若你現在還有什麽價值，我想那個所為的價值，就是可以牽扯著我。隻要我死了，或者我不在了，也該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你說的北越嶺的前塵，我並不想知道，我決定和你走的時候，就再也不想知道那個人的任何一件事。”


  她的愛情，她自己有定奪。她愛上了，就是死忠，即使是演戲也可以變得很真實的死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