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與小皇帝的對話
大殿之上，所有人看著商萱都在心中想，公主，這是怎麽了？為什麽突然變得這麽粗俗？這麽市井？可是連宰相卻微笑著看著公主，這也太詭異了吧？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和我夫婿打情罵俏，你們要介入？”牧之黎收起看著北越嶺和連明玉的目光把昨晚的事情說了出來。
“可是，前幾天公主明明說要讓皇上處死北門公……”
“哈，那麽我現在醉了，我也想處死向少保，這樣有人反對嗎？”牧之黎充分發揮她在菜市場殺價時候的無理取鬧的特長。
“……”
世界上最難的事情不是秀才遇到兵，而是大臣遇上穿越而來的潑婦。
“既然沒有人能回答我的問題，那我就處死向少保？”
“不可！”
“有何不可？”
“這個……”
“既然大家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那這就是可以了，處連丞相，再處死向少保，然後是太傅……”
“大膽！”歪瓜裂棗二號紅著臉瞪著眼睛，卻也隻吐出了這兩個字。
牧之黎看著歪瓜裂棗二號，眉毛微微動了動，心想，這個歪瓜裂棗二號可能是親連派，雖然她這個公主是穿越過來的，並不是真正的公主，但好歹也是穿越到公主的身上，總不能讓一個臣子騎到頭上去吧？“大膽？”牧之黎眯了眯眼睛，“我是皇上的姐姐，平成公主，你說我大膽？”
“自古以來，女人是不能議論朝事的，如若女人議論朝事，按律當斬。”向少保出來挑釁牧之黎。
“議論朝事？這明明是我家的家事，我夫婿，是守衛臨朝的大將，而你們卻借由洛城夕的事情要處死我夫君是安了什麽心？這京城都謠傳我夫婿是兔子爺，可是，這隻是謠傳，你們誰能確切地知道我的夫婿到底是不是？”牧之黎問，“難道說，你們都是我夫婿的相好？”
正嚴肅地看著下麵那些臣子的商徵突然咳嗽了一下，然後幸災樂禍地看著底下的人的臉都綠了。今天的姐姐和以前的姐姐似乎有些不一樣。
“如果不是我夫婿的相好，那麽請你們不要插嘴，在沒有足夠有力的證據之前，別亂汙蔑。”
商征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想到，如果說北越嶺是因為喜好男色而被判了死刑的話，那麽汙蔑的人就是你呀，姐姐。商徵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剛才死寂的眼神中衍生出一股小孩子的頑皮，甚至他的嘴角上出現了壞笑。
歪瓜裂棗二號想上前說上一兩句話，卻被公主的眼神給嚇了回來，可憐他老人家五十多歲了，都一臉褶子了，還被一個小女娃娃喝退，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在龍椅上的商徵好奇地看了看歪瓜裂棗二號那一臉糾結，然後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的姐姐，突然覺得姐姐看著歪瓜裂棗二號的眼神就好象在看著一個兔子爺在京城的大街上招攬顧客。人家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他的平成姐姐，居然一個晚上不見，就成了這副模樣。
“這麽久都沒有人說話，那是不是就要決定赦免洛城夕，並且所有有關洛城夕的事情以後都不會歸咎到我夫婿的頭上？”
這下果真沒有人敢接牧之黎的話茬，深怕被平成公主硬說成是兔子爺。
“那既然大家沒有意見，那就請皇姐安心吧。”
“謝皇上。”牧之黎假仁假義地說，然後斜睨了站在殿下的一眾人等。
平成公主今天和昨天不太一樣，平成公主一直都是那麽溫婉賢淑，在外人麵前可以安靜地坐一天，而且按照平成公主的性格，就算想救北越嶺，那也會用別的方式，絕不會用如此直接的方式。
“大家如果還有什麽事情就現在說，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就離開吧。每次早朝都沒有我說話的份。”商征後麵那一句話就象是碎碎念一樣，聲音小到不能再小。
牧之黎疑惑的看了一眼商徵，這個小皇帝後麵那句碎碎念，讓牧之黎很鬱悶了一下。商征是皇帝，有什麽事情不能明麵上說？還要用這麽小的聲音才能說？而且，剛才的那場‘辯論會’商徵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難道說，商徵這個皇帝已經窩囊至此？
如果說商徵是不屑於管這件事的話，也無可厚非，但他大可在殿上微闔眼睛，淺寐一下。但是，商征卻表露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難道連明玉就是那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
等人都散去之後，這紫宸殿也恢複死寂，仿佛剛才的小辯論是在一千多年前，而這裏隻不過是留下來的殘垣斷壁一般。牧之黎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這前後的差異也太大了吧？周圍的太監宮女們一副別人欠我五千萬的臉，讓牧之黎不爽到極點。
“皇姐可以和我走走嗎。”安靜了許久，商徵突然說。
“怎麽突然這麽對我說話？”
牧之黎本來正想奔到還在殿下站著的北越嶺的身邊，卻被商徵的話拉了回來，這個小孩子她不過是見了三麵而已，但是，商徵身上淡淡的疏離感還是讓牧之黎印象深刻。如果要用一種修辭手法形容他，應該就是在縫隙中看著獵人的小獸，脆弱卻也倔強。
“如果駙馬想來的話，也可以來。”
牧之黎和北越嶺對視了一眼，然後就跟上了商徵的腳步。
商徵前幾天剛過完十五歲生日，身體還是小小的，穿著明黃色的黃袍，背挺得直直的，活像個小老頭。
牧之黎和北越嶺並肩走著，時不時的也小聲地問七問八，想從北越嶺的口中聽到一兩句有用的信息，但是北越嶺從小就在北疆長大，來皇宮，這算是第二次，哪裏會知道那麽多？再加上連家與連明玉的風頭蓋過了皇家，在北疆哪裏能聽到那麽多的宮廷秘聞？
跟著小皇帝走了很久。仿佛賞盡了滿園的春色，此時正值夏季，禦花園的花朵盡開，偶爾有麻雀在路前覓食，聽到人的腳步聲又飛快地飛走。商徵偶爾看了看那些被嚇走的麻雀，步子總會慢了那麽一點點。
雖然駐足停留的時間不多，但是跟在他身後的牧之黎和北越嶺還是察覺出來了。
不知是到了哪裏，商徵才停住了腳步，“牧小姐。”
牧之黎一驚，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連明玉知道她是借屍還魂占著公主的軀體也就算了，為什麽連小皇帝都知道了？
瞅了北越嶺一眼，卻發現他的臉色比自己的更加凝重。
“牧小姐和駙馬一定覺得很驚訝吧？為什麽我會知道，此時此刻站在這裏的平成公主並不是真正的平成公主。”商徵轉過身來，以略矮的身高仰視著牧之黎和北越嶺，嘴角扯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在這整個臨朝，不會有人比我還先知道平成公主再也不是之前的平成公主了。”
商徵的笑容越盛，牧之黎的心就越抖，帶著驚訝的狂喜和害怕的顫抖。
狂喜的是，商徵這個類型果然是他最愛的鬼畜，而害怕的是，這個商徵隱瞞得很好，在這之前牧之黎還一直以為他是一個看過去比較腹黑的鬼畜正太，但是沒有想到……
“此話怎解？”首先從驚訝中醒悟過來的的北越嶺道。
“因為皇姐的上吊，以及遺書都是我一手安排的。”商徵頓了頓道，“甚至是靈魂也是我選擇的，牧小姐，雖然我選錯了……”
牧之黎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後麵那句話，明明就是多餘的，幹嘛還要說出來啊？
“微臣不解，請皇上……”
北越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梗在了嘴邊，因為在這期間，商徵穿著明黃色的龍袍跪了下來，然後把腰彎了下去。
“皇上，這萬萬不可。”
這周圍的一切是那麽安靜，甚至是連一個衛兵都不會輕易地往這裏走，或者說，漏了這裏。這偌大的皇城終於有一處地方是有漏洞了嗎？
真的是好難得。
牧之黎此時此刻終於知道為什麽小皇帝要帶著他們來這個地方了，這個地方即不怕隔牆有耳，又不怕有人經過，周圍除了矮平的草叢，一眼望去再無其他。
“如果駙馬和牧小姐不答應我這件事，我寧可是死，也絕不會起來。”
這句話如果是出自，一個二十歲以上，或者是一個已經成熟的人的口中，就不會讓人這麽揪心，可是這句話出現在這個纖弱的少年口中，雖然明知道他不可能一直跪在這裏。
而此時此刻，牧之黎卻說了一句讓北越嶺想要暈倒的話，“既然不想起來就不要起來，跪著說吧。”
在牧之黎和北越嶺看不見的地方，小皇帝微微握緊了拳頭，然後聽見小皇帝顫抖的聲音道，“當今連丞相一人獨大，我想借由駙馬的手來鏟除連明玉。”
“這……”
牧之黎眼睛轉了轉，就把北越嶺的話頭截掉一半，“北越嶺為什麽要幫你除去連明玉？難道你為了想要除去連明玉，向北越嶺示好的同時，殺了自己的姐姐。”
“……”
氣氛突然變得非常僵硬。
這本是這裏的三個人在心裏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牧之黎卻偏偏說出來了，“我有事不喜歡藏在心裏，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一是一二是二，所有的事情都要給我擺明了的說，不要扭扭捏捏。”
“看來我果然選錯人了呢。”商徵抬起頭來，還未褪去嬰兒肥的臉上帶著殘忍而又嗜血的笑容。
看著這笑容，牧之黎不禁聯想起之前，商徵來找她，隻是因為想要和她暗著說明現在的情況？
不管是什麽樣的情況，都讓牧之黎的後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個小屁孩隱藏地太深來還是什麽？自己居然完全被他的美色所迷惑，隻是單純地認為他隻是鬼畜而已。【淩沂：這是毛邏輯，出去不要說是我寫的你。牧之黎：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