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真魔與真我
血色的大地之上，一群又一群的魔族在轉移，它們知道這落天澗方圓十萬里甚至是百萬里都沒有好地方了，留在這裡只能是等死。它們不想死，所以必須離開，但離開也可能死。
血色大地是一片荒蕪，即便是魔族的居住也只是一小片一小片地居住。大規模的居住是不可能的，資源太少了，而且魔族的食量也極其驚人。
離開了故土的魔族，只能依靠著自己帶的乾糧來維持體力，甚至是死去的同類來填飽肚子以供長途跋涉所需要的體力。
但遷移的並不是一百兩百魔族，也不是一千兩千，一萬兩萬，而是數十萬，甚至是上百萬。這樣大規模的遷移基本上不會倖存多少，畢竟血色大陸能夠生存的地方太小了。
遷移的魔族都是些低等的、不入流的魔族，它們大部分都沒有修為，即便有修為也只是淬體、靈輪罷了。
在這個修為大爆炸的時代，這樣的修為連一條狗都不如，面對這樣貧瘠且危險的血色大地，如同兒戲般。
大家都是衣衫襤褸的，畢竟長途跋涉的遷移很難保護自己那本身就不怎麼多的衣物。
但即便如此，魔族遷移大軍中還是有一位人形青年的衣衫完好，甚至是整潔。雖然很詭異，但這個時候又有誰在意呢，最後的決戰即將來臨，這落天澗方圓百萬里都會被化為焦土，抓緊時間逃命才是真的。
「這就是我們的族人么，真是可憐啊…」
黑衣青年開口，太幾乎有著人類的外形，但頭頂卻是長著兩根漆黑而彎曲的犄角。這讓他得以在魔族遷移大軍中安然無恙，若沒有這個東西，恐怕早就被分屍了。
雖然這些低下的魔族沒有沒有參加戰鬥，但依舊知道是人類，那些奇怪的生靈阻了它們自己大軍的進度。
作為敵人，魔族是毫不猶豫地對他們施展暴力的，畢竟雙方陣營不同，沒有必要憐憫。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就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情。
現在魔族被五域人類以及妖族阻擋，那就必須滅殺，因為不殺死他們，魔族自己就會死，生存的環境越來越惡劣了。當年的殘骸爆發出來的屍氣以及幻化出來的怪物已經讓魔族的大地無法產生靈氣了，所以進攻五域是它們存活的唯一辦法。
如果沒有什麼理由，魔族也不想這般大動干戈。人類雖然弱小，但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且即便是再微小的東西面臨死亡的時候都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戰爭沒有可憐這個說法，您會為它們爭取優沃的土地，會為它們爭取藍色的天空，這一切只需要等待准魔帝大人恢復以及您的真魔體大成。」
一個佝僂的魔族老者淡淡地開口，眾生的性命在它的口中顯得雲淡風輕，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的。
付出的代價有時候只是一塊靈石，有的時候卻是一個世界，便如同現在諸位禁忌的棋盤般，那便是以一個世界為代價。
黑衣青年魔族沉默，他確實不該思考那麼多，他生來就是魔族中的至尊，一輩子都將是至尊，甚至永生不滅。這些低賤的族類，根本不應該輪到他關心，但可曾會有那麼一天，他這個魔族至尊的性命也會變得如此地低賤。
「殺了它們吧，它們活不了了，總攻很快就會開啟，在那個時間之前，它們不可能到達一個新的大規模居住地，與其死在戰亂中，還不如現在就乾淨地去除它們。」
忽然間，黑衣魔族青年停了下來，臉上充滿了悲傷。這些普通的魔族終究是要死，不如就現在吧，即便可能會短上那麼一些日子。
對於這個決斷，佝僂魔族老者愣住了。這位魔族青年至尊對待自己的族類一直都十分地好，好到讓人忘記了他的身份。可就是這樣的他，現在下令除掉這近百萬的魔族。
「我們不一定會贏，動手吧。」
他再次開口，像是在催促。臉上的悲戚化作了平淡，而後化作了一絲絲的陰狠。死在自己人手裡，也好過在餘波中消散。
而後，黑衣魔族青年消失了，地面開始劇烈抖動，無數的黑氣從地面裂開的痕迹里衝出化作一道道劍刃。黑色的火焰從天空墜落，如同漆黑的流星般，遷移的魔族化作硝煙。
哀嚎聲不斷，它們在硝煙中消散，至死大概都不會知道是它們信仰的真魔下令除掉它們的。
時間漸漸流逝，黑衣魔族青年踱步在落天澗旁，他看著那提著碩大的蛇頭的青年，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現在您出手，五行體必死無疑。」
「現在這個樣子，殺死又有什麼意思，我們真正的敵人是聖靈族，而且五行體對於它們來說也是一個威懾。」
那佝僂魔族老者出現，看著那被巨大冰刺洞穿胸膛的青年，他身上被冰晶覆蓋，即便火焰大作也依舊冒著寒氣。
在力量方面，白衣青年確實可以力壓這玄蛇族天驕，但他的火焰與護體靈力卻無法抵抗極寒之氣。寒氣入體，大大削減了他的力量。
而現在，加上那足以毒殺空靈強者的玄毒進入他的體內，基本上是死定了。玄蛇族的毒，除了極致陽炎外，無可解，而極致陽炎要麼是龍皇心火，要麼便是朱雀之極致…
這個條件對於秦白凡來說幾乎是必死的，即便他是五行體，龍皇也不可能熄滅自己的心火來救他。而極致朱雀火則需要打開第三層血脈，化作人形朱雀，但在寧家的歷史上只有寧家的遠祖做到。
「五行體對於聖靈族固然是震懾，但對於我們也是，所以還允許老奴出手，解決這個禍患。」
「隨便。」
得到允許后的佝僂魔族老者沖了出去，黑色的鮮血化作利刃朝秦白凡衝去，剎那間鮮血噴洒，整個人被黑氣環繞，鱗甲猙獰凸起。
秦白凡轉身，巨大的劍刃需從漆黑的天幕下出現，它帶著五色的光芒以及恐怖的威壓。白金色的龍族纏繞，咆哮著世間的一切。
他看著那虛空，而黑衣魔族青年看著從天而落的，兩人的目光避開了，而佝僂老者則全力準備著對抗這把恐怖的劍刃。
「退下吧，你接不住這把劍。」
巨劍墜落，雖然速度極快，但在黑衣魔族青年的眼中，卻是極慢的。他輕輕地揮手，佝僂老者爆發到極端的氣勢一下子消減到了零。
他拔出了一把白色的劍，黑氣環繞那猙獰的劍刺在兩旁猙獰凸起，上面帶著一顆又一顆的骷髏。
「第一次和五行體交鋒，雖然是這樣的情況，但也不錯了。」
他輕語著，而後雙手握劍猛地揮落，一時間背後的虛空被巨大的虛影震碎，鋪天蓋地的黑氣一時間蔓延到血色大陸的深處。
帶著巨大骷髏的黑色劍刃朝五色巨劍沖了過去，兩股極強的力量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在交接出，它們出奇地對接，完美無缺。
最終，五色巨劍與窟窿巨劍相撞，耀眼的光芒遮蔽了一切，周遭的一切都消散，即便是皇極巔峰的強者在這爆炸的中心也化作了硝煙。
所有人都本能或者說驚慌地逃離，這爆發出來的力量已然超越了半步空靈，足足達到了空靈強者的地步，至於達到了空靈幾重，即便是聖嬰也沒有辦法分辨。
「你就是真魔？魔族最強的青年強者么？」
一道帶著濃重血腥味兒的聲音從硝煙中傳來，山峰早已經在之前的大戰中被蕩平，他們揚起的只不過是那時留下來的灰燼罷了。
大雪從天空中飄落，帶著泥土。黑衣魔族青年不語，只是斬出一道劍氣，蕩平了落下的大雪，視野開闊了起來，兩人對視。
「五行體不愧是最強，即便真魔也要遜色些許啊，而且你還是個不要命的主。」
黑衣魔族青年看著對面不遠處的襤褸青年，闊劍上的光芒不再閃爍，那火焰被黑氣環繞，全身的傷口被冰晶所覆蓋。
髮絲被火焰燃燒得捲曲，但被粘稠的鮮血給壓直，後背的天妖羽翼破爛不堪，被凸出的骨刺截斷。
「拼著重傷也要殺我么，剛才那一劍不好受吧，魔族和聖靈族之間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秦白凡訕訕然地笑著開口，而真魔則一臉淺笑，手臂不停地哆嗦，金色的鮮血自手臂流落在劍刃上。
兩人就這樣對視，誰都沒有動手，逃離中心區域的魔族強者也不敢動手，這是巔峰的決鬥，而且那可是真魔，未來的魔族之主。
沒有人敢上前，即便是五域天驕也不敢輕舉妄動。最後，真魔離開了，魔族的天驕也跟著離開了。
「該死的，快通知師尊，立馬打開劍池以及造化池…！」
劍離大吼，化作一道流光沖向秦白凡，而遠方，一道爆炸聲傳來，那佝僂老者的頭顱墜落，魂體被一根利箭破碎。
然而，劍離還未接近，一隻大手便撕裂虛空，把秦白凡給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