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秋日寒冷
不知是變天的緣故還是秋日近了，這早晨的露水，重了許多，泛黃的小草被壓完了腰。儘管它奮力地挺拔，依舊沒能改變什麼，而露水還在加重。
落天澗的戰事與荒海上的僵持仍在繼續，血水已經代替了海水早荒海上漂流，落天澗墜落的迴響也越來越清晰。
但五域勢力的矛盾也越來越突出，新夏皇把夏傾涵許配給北雪原少主，作為合作的籌碼，而北雪原則給予新皇冰靈之心，助他九炎焚天大成。
而新皇身後的東西，也越來越猖狂，它們的實力本來就比五域明面上的大，但一直都是在暗處，而現在竟然已經公然站在了新皇的身後。
作為這筆交易最揪心的人，非五行體秦白凡莫屬。一瞬間，他的未婚妻被奪，連救世主的名堂都沒有了。
對於那些東西的實力，五域還是很相信的。但五域勢力也不是傻子，這雖然是在幫自己，但也是在警告他們。
這秋日漸漸來了，那寒冷便漸漸來了，露水上的霜降，越來越重了。南荒作為荒海的把守人，壓力也越來越大了。
畢竟荒海一旦結冰，他們可就不需要穿越荒海而來了…
「這冰還需要多久才開始結，我們的時間恐怕不多了吧。」
荒海之上，一個血衣青年撓了撓他的腦袋，黑色的鮮血已然讓他的髮絲打成了結。這一兩年的戰鬥，已然讓他沒有時間愛乾淨了。
畢竟不能保持乾淨，這些魔海族的進攻十分隨意，指不定剛剛弄乾凈，就得弄髒了。
「秋分之後，日漸一尺，而且近年來愈發寒冷，到時候我們的防禦可能沒有那麼輕鬆了…」
「還輕鬆？你看我這手臂，還輕鬆？大戰還沒有開始，恐怕我就嗝屁了。」
血衣青年不滿，他的斷臂被黑氣環繞，恢復得極為緩慢。若被砍中的腦袋，可就是真的死翹翹了。
近來這些月，魔海族的進攻愈發猛烈，進攻的魔物實力也越發強大，雖然他們這邊的修士也越發強大。
但在對等實力上，人類還是比魔族弱上許多的。畢竟那些深海的傢伙兒，天生抗揍。萬劍宗的弟子倒是箇中好手，可其他的南荒子弟，可就沒有那麼大的能耐了。
「放心吧，師尊讓人帶過來的東西，已經解封了，我們可以把它們釘死在這裡，直到師弟歸來…」
「傳說中的禁忌法器，雖然殘破，但一箭也足以射殺一頭神王巔峰的魔海族吧，想想就刺激啊…」
那斷臂青年看著遠方，臉上露出一絲絲都激動。魔族的實力比他們要強上許多，而且抵抗只是一時的，他們不可能一輩子把這些東西擋在這裡。
諸多前輩在南荒大地上，部署著最後的防線，所以這裡便由他們兩個指揮。不過這兩年下來，他們的實力已然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即便是皇極也得掂量掂量。
時間過得飛快，那秋日漸漸臨近，大夏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了。畢竟他們要做一件很沒有道德的事情，而且很可能被報復的事情。
秋日一到，便是大夏公主夏傾涵出嫁之日。但嫁的人不是五行體，不是威震八方的五行體秦白凡，而是北雪原寧家的少家主。
「這秋風漸起，皇宮裡可就要熱鬧了啊…」
「亂說什麼，熱鬧？你是不知道之前那五行體來鬧得有多厲害，保不齊這次回更加厲害，咱們還是多個心眼兒吧，被大殿壓死那可不值當了。」
逶迤的宮殿群中，無數的過道走廊里，兩個小太監邊走邊討論著。畢竟這秋分將至，那震動天下的婚事，也該開始了。
作為被奪妻的五行體，會是像瘋狗一樣大打出手，還是為了天下大局而忍痛割愛呢。
不過想想之前他的表現便知道，後者是斷然不可能的。作為五行體，一世傲氣，連天道都難奈分毫，怎麼可能就此結束。
兩個小太監繼續低聲討論著，絲毫沒有在意走廊邊上的亭子里，正坐著兩個年輕人。兩個當今大夏最特殊的兩位年輕人。
「哥哥，你說他會怎麼辦，他回來接我么？」
「他不可能突破大夏的防守來帶你離開，但他也不會坐以待斃，而且即便他不行動，不是還有哥哥我么？」
涼亭里，青年男女對坐其中，一盤黑白相間的棋局落座其中。當初父皇和皇叔還在的時候便經常下棋，他們倆也學會了不少。
只是當初覺得沒有任何意思，黑白子互相圍困，像是一頭頭記仇的野獸。但現在看來，確實是一頭頭記仇的野獸。
「我不想你死。」
少女的臉上，露出了悲傷的神情，最近這些天來，她一直都很悲傷，只不過不想讓哥哥看見而已。但現在，已然是忍不住了。
她已經失去了父皇和皇叔，不能再失去哥哥了。
「傻皇妹，哥哥我不會死的，哥哥還要為你和他證婚呢，看著他帶你到這個世界的巔峰…」
青年寵溺地撫摸著少女的腦袋，柔軟而微微泛紅的髮絲在這近秋的微風裡飄灑，那白裙依舊調皮，在風中嬉戲。
就這樣安甜靜謐，淡淡的花香隨風而來，又隨風而去，不做一點停留。他看著天空，想知道那傢伙兒究竟在幹什麼，此際他想出了什麼對策。
雖然和北雪原聯姻並沒有什麼問題，但那是在沒有五行體出現的前提下，五行體出現在大眾的視野里，與自己的妹妹定親。
這輩子就只能是他們兩個在一起，其他人，絕無可能。即便他身後有神秘強者支持，即便自己現在身無長物，也絕無可能。
「成大事者，須斷情慾，這件事如果再度入局，很可能會喪命的。」
一個漆黑而普通的山洞裡，一道蒼老的聲音穿出來，青年跪在洞口，神情堅定地看著裡面。
他此次來不是為了得到什麼，而是為了徵求意見。畢竟這件事情關係太大，若是下手，便等於於北雪原和中州過不去。
「如果一個人連情慾都沒有，那還算什麼人，師尊，我只是來徵求您的意見，並不代表需要您同意，如果覺得會牽扯到宗門，大可把我逐出門下，所有後果我一人承擔。」
青年依舊不卑不亢，神情愈發堅毅，好似鐵水澆築般，沒有改變這一說。
山洞裡沉默大半晌，最終傳來一聲嘆息。青年跪在地上重重一拜，那青草上的寒意蔓延到腦袋上來。
行過禮后，青年揮手撕裂空間，直接跳了進去，沒有半點猶豫。他本來就不怕，只不過是一死而已。
「你不阻止他，可能會死的啊…」
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老者從天空中走下來，帶著濃郁的丹香。他看著遠方，有些傷感。
「他是能夠被阻止的人么，來這裡只不過是告訴我一聲而已，而且，我們南荒，什麼時候怕過！」
說到這，山洞裡傳來劇烈的咳嗽聲，淡淡的血腥味從裡面飄散出來。青色道袍老者微笑地搖頭，把手中一直握著的小瓶子扔了進去，便離開了。
時間過得很快，殺死了很多人，很快也會把他們給殺死。他們遺留下來，只不過是為了見證新時代的到來。
青年確實是像他們想的那樣，直接到了皇宮，但並沒有進去。雖然有大陣，但這種級別還難不倒他。
他就是這樣看著，就這樣繞著大夏皇城飛了一圈，尋找著他所想看見的那道身影。
尋尋覓覓之下，他最終找到了。那少女坐在紫色花樹下，獃獃地看著遠方，那宮殿的盡頭，那南方的盡頭…
找到，並不代表要相見，以後有的是時間見面，只要把接下來的事情做了。即便是大夏與寧家情投意合，也沒有絲毫辦法。
空間再度被撕裂，青年一躍而入，沒有久留。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撕裂空間本不該出現聲音，卻在此際發出了聲音。
少女聞聲而觀，卻沒有任何發現，琉璃般剔透的眼睛里，閃爍著一絲絲憂傷。
從南荒到北雪原，跨越整個大陸，對於一個神王五重天巔峰的五行體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畢竟撕裂空間進入虛空通道太過危險，裡面的東西，即便是強如劍南天也不敢說悉數滅殺。
所以，這一去，花費了三天時間，而秋分，就在兩日後。大雪紛飛的平原上，一個白衣青年執劍踱步。
他走得很慢，但移動得卻很快，僅僅一眨眼的瞬間，就已經走開了十餘丈的距離。
不知是秋日將近的緣故，還是這魔族進攻、天地大變的緣故，這雪，比往常的要大。
「真是一個漂亮的地方啊，這等的雪景，只可惜要見些血了。」
青年低聲地嘆息著，嘴角微微上揚。他在來到的時候就已經讓人去送信了，以那個人的驕傲，是絕對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這正是他所需要的，畢竟人多了，就不好殺了。不殺了他，這婚事可就沒有辦法制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