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閑話
羅袖朝羅大嫂看去，把羅大嫂給羞的，扭身就走。
??剛過午，大舅和姥姥就走了，楊家村距離羅家窪有二十多裏地，走路的一兩個時辰，因此吃過飯羅母就催著他們走。
??大舅還說過兩天再來，給他們開荒幫忙。
??等送走了他們，羅老葉就出去借了頭牛，套上車子，放了些農具上去，和那些來幫忙的人浩浩蕩蕩的便往西山口那邊去了。
??家裏立時清淨下來，二嫂需靜養，吃過飯就回屋歇著去了，大丫二丫摘了許多野花過來，捧到羅袖跟前，讓姑姑給她們編花兒戴。
??這些野花有山菊、迎春，還有好幾種花瓣簡單的野花，雖然沒有什麽盛大的花朵，但也都綻放得很美麗。
??羅袖拿了把剪刀，將這些花的枝葉修修剪剪的，不一會兒就編出來一個花環，隨手遞給了大丫，大丫倒是很懂事，讓給二丫妹妹，繼續乖乖等自己的。
??編好了花環，又編了兩個鮮花手鐲。
??這可讓大丫二丫高興壞了，平日裏大人們都忙，誰也沒空給她們弄這些，一時間將那花環戴在頭上手腕上，在院子裏嘰嘰喳喳蹦蹦跳跳的。
??羅大嫂收拾好院子裏的活兒，又將雞鴨豬羊都喂上，這才有空過來，坐到還在整理剩下野花的小姑旁邊。
??“小姑啊”，羅大嫂看了看不遠處的季三兒，說道：“那孩子是你帶回來的，可再怎麽也比不上平旦他們跟你親吧。”
??羅袖笑道：“大嫂，你這話就是考慮不周了。”
??“以後平旦他們是要和小三子一起長大的，這就是一個好幫手，現在你就提醒他們不親近，以後怎麽能相互幫扶起來？”
??羅大嫂：“可話不是這麽說的，”
??“大嫂”，羅袖打斷了她的話，免得她又說出什麽傷害小三子心靈的話，“下午不用去薅草？”
??羅大嫂起身道：“小姑的事我也管不著，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
??說著回屋裏去了。
??這時候季三兒過來，蹲在羅袖旁邊，一語不發地幫她清理花枝。
??羅袖看他一眼，問道：“平旦他們幾個呢？”
??“在門口玩耍。”
??“那你們跟我去山裏轉轉”，羅袖站起身，將花枝攏成花束，家裏沒有多餘的瓶瓶罐罐，最後隻好插在窗台上，任由太陽曬幹。
??出門前，羅袖跟大嫂說了一聲。
??大丫二丫聽到姑姑要去山裏，也頂著花環要跟著一起去。
??二丫還拿了個籮筐。
??這次出門，村路、村口上聚著不少說話的婦人。
??現在不是太忙的時候，除了上午涼快時拔拔草，村人們就沒事做了，便都在外麵閑磕牙。
??羅袖打算去西邊的山上，出門要轉兩個街口才能到，剛開始，一出門那條直路上坐著的人就看到了她，於是話題立刻轉變，但轉了個彎沒走多遠，又能聽到閑話聲了。
??還都是說的羅家的事。
??“我早就看著羅家的秀兒太猖狂了，這下子可算被裴家一個大巴掌打醒了吧。”
??“不過裴家也不夠厚道，這秀兒都二十一，以後怕隻能嫁給人家做續弦了。”
??“續弦隻怕也沒人敢娶的呦，秀兒那性子，真是很不好。隻怕老葉哥他們一家子也清楚這點，要不然，能急巴巴的去西山口開荒？”
??“是咧，是咧，今兒上午老葉哥經過我家門口，還說什麽他家要開荒，讓我男人有空去幫忙呢。說他家有好種子，等收成了，就免費分給咱們點兒。嘖嘖，老葉哥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不實誠了？想讓人幫忙又不想給錢直說就是了，誰還能跟他一個老大哥計較這些？”
??“可不是。我家今天沒空，明兒個準備讓孩子爹去一天。你家的可去了？”
??“去了。我攔都攔不住，說老葉哥好不容易開一次口，他得去。”
??“我家的也是，不過我說了，隻能去一天，咱家也忙啊。”
??“二樺嫂子，你們家連著幾個孩子，都得天天去幫忙吧？”
??羅樺家住在村西這一片兒，羅二嬸吃過午飯也在家門口坐著，手裏納著一隻鞋底，聞言道：“天天去？得先問問我再說。”
??羅二嬸正說的帶勁兒，突然好幾個婦人都輕咳起來，有人大聲而熱情道：“秀兒啊，帶著孩子們玩呢。”
??羅袖聽了兩句，就和幾個孩子走了出來，聽到招呼，點點頭。
??羅二嬸有些尷尬，舉著針在頭皮上擦了擦，說道：“到家裏坐坐不？”
??“不用了二嬸”，羅袖笑道，“我們去山上摘野菜。”
??觀她態度，羅二嬸有些疑惑，聽到那些話，這侄女也不鬧？還是根本沒聽見？
??羅袖打過招呼就走了，那些坐在家門口閑扯的婦人這才相互對視。
??“沒聽見咱們說的話吧？要不然能這麽算了？”
??“咱們也沒說什麽，她能怎麽樣。”
??羅二嬸一副深思的神情往羅袖的背影上看了又看，心想道如果她懂事了些，倒是可以給娘家堂兄的兒子說一說。
??走過這片房屋，再轉一個小胡同就能看到西邊的山。
??平旦突然道：“那些人真煩人。她們不想要土豆兒，我們還舍不得給呢。還有二奶奶，真不知道她跟誰家親？”
??二奶奶，這是說的羅二嬸？
??羅袖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笑道：“她們不想要免費的，咱們就賣給她們。”
??平水是個圓頭圓腦的小家夥兒，一個憨厚的好苗子，就滿臉疑惑地仰頭問羅袖：“姑姑，免費的她們都不要呢。”
??“可是，有的東西越是價值高就越是有人搶”，羅袖跟孩子們說這些很有耐心，“而且，現在她們也不知道咱們的土豆有多好呀。”
??大丫道：“如果她們知道土豆有多好吃，肯定搶著買。”
??和孩子們閑話之間，已經來到村西的山邊，山上長著很多刺槐，在山和路的交界邊，有好幾條小路蜿蜒而內。
??她們正要進去的時候，另一撥人從旁邊五六米外的小路上走出來，是一幫半大小子，看到羅袖，其中一個打了聲忽哨，跟同伴們哈哈笑道：“那不是裴家的棄婦嗎。咱們村兒裏還是第一次有人上趕著嫁但是別人不要的。哈哈。”
??這小子發髻梳的歪歪扭扭，衣裳也短的剛剛覆住手腕腳腕，不過倒不是麵黃肌瘦的樣子。
??可能是因為靠著兩處大山，山中野物不少，村子裏的貧困人家雖不少，但都沒有餓得稀瘦的，應該和不管怎麽樣都能從山裏找到一些飽腹之物有關。
??這群半大小子的手裏就提著兩隻踢蹬腿兒的灰兔子。
??其他人都覺得那小子說得有些過分，有人喊了他一聲：“許大槐。”
??許槐哼笑道：“你們還怕他們羅家？我可不怕。”
??話音未落，平旦和平水、平辰已經小炮彈一般衝了過去，三個矮了許槐大半頭小孩子跟小豹子一般，圍著他廝打起來。
??羅袖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趕緊喊季三兒，“快拉開他們。”
??那邊幾個小子也是伸著手不知該不該上前的樣子，大丫二丫和小平夜在旁邊助威，“打他嘴，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說姑姑的壞話。”
??季三兒衝過去，一拳端在那人下巴上，一下子就打出了鼻血。
??現場頓時大亂，羅袖隻好上前，挨了自家侄子的兩個拳頭才把人拉開。
??一拉開，許槐頓時倒地上，那些小子們中間有人趕緊跑過來把許槐往旁邊拉了拉，看著羅袖低聲道：“秀姑姑，大槐就是嘴賤，你們也出了氣，就不要跟他計較了。”
??羅袖本來就沒有計較，倒是看著三個大侄子臉上的青紫，不耐煩道：“這小子，嘴賤手也賤。”
??雖然先動手的是自家孩子，但自家孩子被打了，誰還有閑心跟他講理？
??說話那小子不好意思道：“是他嘴賤，秀姑姑別生氣。”
??笑話，羅家窪一多半都是羅姓人，大槐剛才還說秀姑姑棄婦，就算去找羅家人講理，恐怕還得惹惱其他羅家人。
??許大槐聽到這話就要反駁，被其他人眼疾手快阻止了，提著兔子的一個小子要把兔子送給羅袖賠禮。
??羅袖好笑，怎麽到最後反而她自己像個惡霸似的。
??“我不要你們的東西”，羅袖說道，“以後我家的侄子們出門玩，你們別偷偷欺負他們就成。”
??幾個小子忙笑道：“不會不會。”
??隻有許大槐還瞪著眼睛，一副惡狠狠的樣子。
??羅袖點點頭，推著自家那三個已經很有血性的小豹子和頗具威脅力的三兒小獅子往裏麵走了。
??大丫二丫回頭做了鬼臉，也牽著小弟弟平夜趕緊跟上去，小平夜一手被姐姐拉著，還回著頭朝那些小子踢腿揮手。
??羅袖一回頭看見了，忍不住笑出聲來。
??有這麽多侄子侄女護著，這感覺還真不錯。
??等他們走遠了，拉著許槐的人才把他鬆開，他立刻疼得捂著腿坐在地上，罵道：“那些小崽子真狠啊。”
??一個高瘦微黑的少年走到他跟前，說道：“大槐，你以後說話過過腦子，想想你奶奶，你離開羅家窪能活，你奶奶呢？”
??“就是，今天你嘲笑秀姑姑是上門人家都不要的棄婦，被其他的羅姓人知道了，能饒了你？”許槐的隔房堂哥許振這麽說道。
??許槐不服道：“我隻不過是罵了羅秀，跟其他人有什麽關係？”
??“你說羅家姑娘上門別人都不要，那其他羅家姑娘的名聲呢？”高瘦少年說道。
??許槐呸了一聲，卻沒再說什麽了。
??“平旦，剛才那個人跟咱們家是不是有不對付的？”山路上，羅袖問大侄子。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