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日常
三五千斤？
??隨後進來的羅父膝蓋一軟，對著那堆土豆就跪了下去，眼裏都是含著淚的，“三五千斤啊，十畝的上等田種出來的麥子也就是這個數兒了。”
??羅袖扶羅父起來，“神仙不在這兒，什麽時候送來的種子我都不知道呢，爹磕什麽頭啊？”
??羅父看著閨女，笑道：“秀兒啊，神仙選中你是咱們家的福氣，得記著恩。下次，你問問神仙是什麽名號，爹給祂做個牌位。”
??羅袖：“好吧。”
??她昨天還覺得這裏的人迷信呢，現在自己就弄了一個更大的神仙。
??羅母倒是沒有羅父想的那麽多，拿起一個碗大的橢圓形土豆，說道：“這要怎麽吃？”
??羅袖將桌上的那本書拿起來，“得找個認字的。”
??然後一翻才發現，每一頁都有很細致的示意圖，羅袖在心裏道：“沒想到你還挺細心的。”
??蒼生剛睡醒就聽到這句誇獎，打了滾兒道：“主人，我夠細心吧，劇情裏你可是不識字的，那你家人也肯定不識字，所以我就弄了個傻瓜式示意圖。”
??“做得好”，羅袖道，“你可以跟我提一個要求。”
??蒼生立即翻身而起，興奮道：“主人，我想嚐嚐炸薯條的味道。”
??羅袖把書遞給父親，挑眉，在心裏問道：“我在外麵做了你能吃到？”
??蒼生道：“不是，隻要主人凝神給我幻化一下就好了。我自己隻能造出來居住用的東西，但是不能造吃的。”
??“好”，羅袖試著回想了下以前吃到的一款炸薯條，意識海的空間內，小統蒼生的腦袋上就啪啪砸下來一大包薯條和秘製番茄醬。
??“主人，有了有了”，蒼生抱著薯條歡呼，“謝謝主人。”
??書的前半部是土豆的各種做法，後半部是種植方法，都很簡單，羅父越看越激動，隻因最後兩頁還有堆肥的方法。
??“神仙給的，果然不是凡物”，羅父激動的手直發顫，“有了這個，咱們整個村子都不會再挨餓。”
??“還不都是我們女兒帶來的？”羅母得意說道。
??羅父點頭，“我兒是福星。”
??羅袖道：“爹娘，我就是運氣好被神仙做了指派人，咱們以後還是要聽神仙的話把良種擴散。”
??“這個是自然的”，羅父笑道，看看妻女，又看看那一大堆土豆，“咱們先煮兩個嚐嚐？”
??羅母、羅袖齊齊點頭。
??出門，就看見季三兒在門口守著。
??少年忙轉身保證道：“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反正也不是打算自家藏的東西，羅父沒說什麽，隻道：“以後不能再偷聽別人說話。”
??我隻是想來找姐姐，沒想到聽到這樣的話，想走開又擔心會被別人聽到，才一直在外麵站著。
??但是少年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著急地看羅袖。
??羅袖對他點點頭，“我知道。”
??季三兒這才鬆了一口氣。
??蒼生吧唧吧唧的吃著薯條，一邊說道：“主人，這個殺星好像一隻小狗。”
??羅袖道：“蒼生，請你吃東西的時候，不要吧唧嘴。”
??蒼生縮了縮，很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吃東西，吃太香了嘛。”
??薯條哢呲的脆爽聲音讓羅袖也有些饞了，不再搭理係統，去廚房幫忙清洗土豆。
??蒼生送來的這一批土豆質量很好，每一個都個兒大皮滑，羅母不舍得吃太多，按照兩人一個的量撿了七個。
??羅袖一數，就知道母親是按照家裏十四口人準備的，把小三子給排除在外了，就有些生氣，回屋裏又拿了一個中等兒的。
??這時候羅大嫂已經起來了，看公公婆婆都在廚房忙碌就趕緊要接手，羅母說她：“去摘些菜煮菜粥。”
??羅大嫂便去摘菜，看到羅袖拿著一個奇怪的東西進來，好奇問道：“小姑，你拿的是什麽？”
??“好東西”，羅母接話，“還不快去摘菜，什麽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羅大嫂尷尬一笑，出去了。
??羅袖把土豆洗好放到鍋裏的竹箅子上，對老娘道：“以後不要外著小三子，否則神仙給的糧食我就不跟你們分了。”
??“死丫頭”，羅母生氣道，“這麽好的東西，我自己吃都心疼。你還說我外著他，他不就是個外人嗎？不拿他當下人使老娘已經是好心了，你跟他還能比娘親？”
??羅袖：“一個土豆子而已，您這麽摳門做什麽？”
??羅母的心情挺好，聞言笑罵道：“現在就那麽一堆兒，我不摳著點能成？”
??母女兩個說話的功夫，家裏其他人連帶著六個小的都起來了，見廚房熱鬧，每一個人都要先進來瞧瞧。
??羅父正捧著那本書在看，平旦和另外三個小子平水、平辰、平夜都走過去圍在爺爺身邊，嘰嘰喳喳問道：“爺爺，你在看的什麽？”
??四個孩子這麽大了，卻都沒有見過書本的樣子。
??羅老葉不忙著看了，合上藍封書本給孩子們展示道：“這是書，隻有士族子弟家才有的好東西。”
??現在造紙術還不發達，平民子弟讀書幾乎是沒有可能的事，而所謂的寒門，也是比普通百姓要富裕很多的人家。
??他們的寒，是知識和書本積累的寒，對於現在的人來說，一本書便是很重要的財產。
??雖然自家的這本書隻是講種地的，但這是神仙給的，有字還有圖，羅老葉已經打算好好保存並世世代代傳下去了。
??給幾個孫子展示一番，羅老葉將書交給女兒，“收起來吧。”
??看老父親一臉不舍的樣子，羅袖大方道：“您是莊稼好手，這書您先拿著吧。”
??羅文和羅章對視一眼，都很疑惑，這書難道是裴家給的？
??同時也在疑惑，今天怎麽早飯做的這麽早？
??洗了洗臉，正要去田裏看看哪兒又有草長出來好拔掉的，兩人就被父親叫住了。
??家裏沒有多餘的地，羅老葉打算去山裏開十幾畝地，這土豆種植的時候都是春末了，還有二十多天，正好能把地鬆好肥好。
??羅文道：“爹，咱家的種子都種完了，開了地也沒什麽好種的。再說，前些時間我就聽說縣裏有個徐大戶，想買咱們這兒的山。開好荒隻怕守不住。”
??“兩座山他都能買了？”羅老葉問道。
??“誰知道”，羅文道，“但萬一就是咱開的山上呢。”
??羅老葉愁眉坐下來，自家有十三畝地，但是七畝麥六畝黍都長得好好的，總不能為了種仙種都給拔了吧。
??沉思一會兒，道：“咱們直接去西頭的兩山夾道開，別管徐大戶買哪座山，那兒都沒關係。”
??羅家窪是個兩山相對而成的穀地，東西兩頭都有七八米寬的山門，羅家窪人進進出出都走東山門，西山門的兩山夾道處是一片樹林子，再往西是許多水窪，常年水不退，魚蛙不少。
??但因為路不好走，村裏人輕易不去那兒抓魚。
??如果要在那兒開荒，十幾畝是綽綽有餘的，但是荊棘多，恐怕很不好開。
??羅袖聽到父兄之間關於開荒的話題，出來說道：“爹，不如這樣，找村裏的人幫我們開荒，等土豆收了，幫忙的就免費給三百斤。沒幫忙的，讓他們拿錢買。”
??“好”，羅老葉笑道，“還是我閨女的腦瓜靈光。”
??羅袖可沒打算無償做好事，那樣的話隻會讓人將她當做冤大頭。
??蒼生聽到這些話，也沒有表示不可以，羅袖心裏就有數兒了。
??土豆？
??已經聽到父親提了一句，現在又從妹妹口裏說出來，兩兄弟好奇不已，羅章問道：“爹，這土豆到底是什麽，讓你這麽費心思。”
??羅老葉笑道：“吃飯的時候就知道了。”
??最後兩人也沒下地。
??今天羅家的早飯和以往有些不一樣，看著放在碗邊的一個金黃色熱氣騰騰的東西，孩子們都是滿臉疑惑。
??平辰在四個男孫中排第三，但他是羅章獨子，也是比較受家人重視的，這時就最先問道：“奶奶，這個是什麽？”
??羅老太太坐在主位，已經拿起土豆吃了起來。
??幾個小娃子又唰的把目光轉到老奶奶身上，一雙雙忽閃明亮的大眼睛似乎都在說：“看起來好好吃啊。”
??羅母說道：“這可是好東西，叫土豆兒。”
??“真的很好吃”，大丫捧著熱乎乎的土豆咬了一口，熟透的土豆一口咬下去，沙質感十分明顯。
??對於吃飯隻為飽腹，連一碗黃米糊糊都覺得很好吃的羅家人來說，這口土豆美味的能讓他們落下淚來。
??羅老葉一邊吃一邊點頭。
??羅文邊吃邊問：“爹，您開荒就是要種這個土豆的？”
??“這麽好的糧食，種在才開出來的荒地上行不行？”羅章也道，一口一個吃得很仔細。
??羅老葉正在心裏算賬，閨女說一畝土豆隨便種種都能打三五千斤，如果是種在自家的熟地上，豈不是收獲更多？
??到時候自家吃的也夠了，也有足夠多的賣給村人，免得神仙覺得自家沒有能盡快讓村人吃上這個，再懲罰閨女。
??至於說麥子是要交夏稅的，也沒什麽，可以直接拿土豆跟村人換麥子啊。
??“那就把地裏的麥黍都拔了”，雖然算的很清楚，但想到那些好好的麥黍都要拋費掉，他還是很心疼。
??羅袖聽到這句話，差點被一口土豆兒嗆住，忙道：“爹，這個土豆兒好像很耐貧瘠。再說土豆是很好吃，可是我覺得也不能代替麥子黍子。”
??羅老葉想了想，道：“等會兒我再看看書。阿文阿章，你們倆上午別下地了，先做些木耙子。”
??兩兄弟點頭答應。
??平夜以及大丫二丫三個更小幾歲的，都隻顧吃得香甜，完全沒聽進去大人們在說什麽。
??倒是平旦、平水和平辰三個，都把爺爺和父親的話聽在耳中，這時候平旦就問道：“爺爺，我從沒見過土豆這種糧食，咱們家有種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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