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畫廊鬧事
畫廊春節期間不開門,橘子和吧台的員工都放假回去過年了,偌大的畫廊里清清冷冷的,毫無人氣,寧朝夕徑直去了三樓,她在工作間和畫室都沒有找到陳潯他人,正準備打個電話給他時,旁邊收藏室的門卻突然開了。
陳潯看到站在畫室門口的她,忽地一愣,他穩了穩心神,強作鎮定地將收藏室的門反鎖,然後關上,從頭到尾神情自若,只是他的舉止和動作都透著點微妙的不自然。
寧朝夕眼眸亮起,正準備和他打招呼時,看到他這欲蓋彌彰的舉動頓了頓,眼睛微微眯起。
「怎麼了?」陳潯察覺到她的微表情,心裡漏了一拍。
寧朝夕走過去,目光從他身後緊閉的門挪到他的臉上,問道:「陳潯,你剛剛一直待在裡面嗎?」
陳潯從喉嚨里悶出一聲『嗯』。
「裡面是什麼?」她來畫廊那麼長時間,什麼地方她都逛過,唯獨這一間收藏室,她還沒得到允許可以進去參觀,想到這,寧朝夕就有點失落,關在這扇門后的是獨屬於陳潯的不能與她分享的秘密,她原本以為他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的隱瞞。
「我收藏的一些畫。」陳潯沒有看她,將視線挪到別處。
「我能進去看看嗎?」寧朝夕抬眸問他。
陳潯抿了抿唇,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說:「以後會有機會的。」
寧朝夕執拗地盯著他看:「那意思就是我現在不能進去看是嗎?」
「裡面……」陳潯聽出她有些微惱的語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有些慌:「朝夕,你以後會看到的。」
寧朝夕盯著他沒說話,忽地神情一松,開玩笑道:「陳潯,你裡面該不會收藏著不方便讓我參觀的畫作吧?」
「什麼?」
寧朝夕湊近他,在他耳邊輕輕吐出幾個字:「例如人的裸.體。」
「……」
陳潯的耳廓迅速泛起紅潤,他似乎被嗆到了,手背抵著唇咳嗽了起來,白凈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上了層紅。
不知道是被羞的還是被嗆到的。
寧朝夕笑吟吟地望著他。
陳潯放下手,皺著眉頭看著她,語氣正經:「別亂說。」
寧朝夕覺得有些冤,她撇撇嘴,腳尖踢了踢地板:「我亂說什麼了,人體也是一種純粹的藝術,有很多藝術家還專門是畫裸.體的呢,你如果有收藏我也可以理解……」
「我沒有。」陳潯辯解道。
寧朝夕上前戳了戳他紅潤的臉頰,笑眯眯道:「沒有你臉紅什麼,做了什麼虧心事啊?」
陳潯抓住她的手,還是那三個字:「別胡說。」
「陳潯,你好可愛啊。」寧朝夕被他這副模樣逗樂了,「你這樣我就更想進去看看裡面是什麼了……唔……」
猝不及防的,他突然低下頭吻她,寧朝夕眨了眨眼,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顏,視線所及之處是他纖長卷翹的睫毛和深邃似海的眼眸,她神情一滯,就感覺陳潯輕咬了下她的唇,帶著點懲罰意味的,沒多久就鬆開了她。
寧朝夕捂著自己的唇控訴他:「陳潯,你大白天耍.流.氓就算了,你還咬我!」
陳潯還沒說話,就聽她道:「不行,我要咬回來!」
「……」
陳潯沒反抗,如她所願讓她咬回來,寧朝夕也沒真咬,她一碰到他的唇瓣,就捨不得了,她含住他柔軟的唇瓣,舌尖勾勒著他的唇形,沒忍住輕輕舔了舔,像是在品嘗珍饈美饌。
陳潯喉結一滾,眸色彷彿浸了墨似的,愈發深沉,他一隻手握著寧朝夕的手,另一隻手扣住她的腰,帶著她轉了個身,將她壓在門板上,扶在腰上的手往上挪動,在她的後頸處輕柔緩慢的摩挲,寧朝夕嗚咽一聲,立馬就蔫了,聲音很軟:「陳潯……」
陳潯埋首在她的肩膀處,張嘴咬了下她白皙纖細的脖子上的軟肉,嗓音低沉磁性:「還鬧不鬧了?」
寧朝夕睜著水亮澄澈的眼睛看著他,嘟噥一聲:「我才沒鬧呢。」
她伸手推了推壓在身上的人,縮了縮脖子:「陳潯,你別咬那裡,癢……」
她的喉嚨像膩了塊糖似的,聲音軟綿綿的,聽得人渾身血液一熱,陳潯吻著她的唇,瞳仁里的墨色越濃,寧朝夕看著他深不見底的眼睛,想起了他們在江城那次,他也是用這樣帶有掠奪性的眼神看著自己……
而他們之間,也確實只有江城那瘋狂的一次,之後幾乎少有獨處的時間。
現在……
倆人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那晚的情景,最後還是陳潯克制了自己的念頭,時間和地點都不對,他帶著安撫輕吻了吻她的唇,然後直起身子,雙手撐在門板上,閉上眼睛緩了緩,將身體里叫囂的動靜全部壓下去。
寧朝夕也被他撩撥得一顆心上上下下的,找不到安穩處,呼吸悶悶沉沉的,加上室內空氣不流通,她覺得有些熱。
這樣的情形沒有持續多久,他們就聽到了樓梯處傳來腳步聲,寧朝夕率先反應過來,推了推陳潯:「有人。」
陳潯鬆開手,側過視線看向由遠及近的人,助理剛上樓就看見倆人皆站在門邊,臉頰紅撲撲的,衣衫還有些不整,只要細想都知道剛才在這裡發生了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助理想到自己破壞了他們之間的好事就有點心虛和尷尬,正想著需不需要迴避,陳潯就開口了:「有什麼事?」
助理硬著頭皮走過去,說:「陳先生,門外有個自稱是你親戚的人說要找你。」
「親戚?」陳潯輕輕蹙眉,他在L市並沒有什麼親戚,「長什麼樣?」
助理斟酌著措辭:「是兩個男人,穿的挺破舊,有點邋遢……」
陳潯沉吟了會兒,回頭跟寧朝夕說在這裡等他一下。
「陳潯,我跟你一起下去看看。」
畫廊的門敞開著,陳少榮帶著秋仔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看著牆面上掛著的名貴畫作,不由得嘖嘖感嘆:「嘖,沒想到這小子混到現在還挺像模像樣的,這些畫我看看……」他隨意走到一幅畫前,看著右下角的標價,稍稍一驚:「哎喲,這狗屁玩意竟然要賣四十萬。」
「榮哥,我看看。」秋仔湊上去看,眼睛瞬間瞪得老大,「我去,榮哥,這幅畫賣掉都夠我們還債了。」
「榮哥,這真是你家親戚開的?」秋仔將信將疑地問道。
「我騙你有飯吃啊。」陳少榮眼睛四處打量著這間畫廊,搓了搓手,眼睛里閃著貪婪的光,「媽的,老子還不知道這小子那麼有錢,要不然早就找來了,還用得著在外面過這麼窩囊的日子。」
在一樓剛逛了一圈,就聽到樓梯口傳來動靜,陳潯在樓梯上就看見在一樓閑晃的倆個人,看清其中一個男人的臉之後,他腳步一頓,眸色瞬間冷沉,也不再繼續往下走了,對助理說:「我不認識,趕走。」
「是。」助理應道,下樓將那兩個擅自闖入者趕走。
陳少榮沒理他,他徑直走到樓梯旁,對上面的人說:「喂喂,陳潯,才多少年沒見啊,不認得你叔叔我了?」
陳潯冷著臉看他,沒有說話。
「喲呵,這不是你幾年前的女朋友嗎,想不到你小子跟你爸一樣還挺長情的啊。」陳少榮輕佻地吹了聲口哨,「結婚了嗎,什麼時候辦婚禮,到時候通知我一聲,叔叔一定穿的光鮮亮麗地去參加你們的婚宴。」
寧朝夕悄悄上前握住陳潯的手,觸感冰冷,她一驚,側眸看向他,陳潯像是毫無感知似的,抿著唇,側臉的線條緊繃著,一聲不響地望著樓下的人,神情沉靜隱忍,眼眸深邃無瀾,宛如狂風暴雨席捲之後造成的沉悶和寧靜的假象。
她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人就是害得陳潯他們一家連夜奔走江城的罪歸禍首!
陳潯不動聲色地將寧朝夕拉到身後,冷眼看著站在樓梯口的人:「你來幹什麼?」
「哎呀,叔叔看你現在混得那麼成功,這不是來恭喜你的嗎,我還以為你要像你爸一樣一輩子死守著一間鞋鋪沒多大出息了,現在啊真是不得了,開了這麼大間畫廊,一幅畫就要賣幾十萬的。」陳少榮拐彎抹角的終於進入正題,「你看你現在過得那麼好,不愁吃不愁穿的,可不可以借叔叔一點錢花花,不用給太多,三十萬就好。」
寧朝夕聽完他這番話,在心裡默默想這個人的臉皮怎麼比城牆還厚……
他的話落,寧朝夕就感覺自己握著的那隻手微微一緊,似乎有些惱怒。
「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陳潯的眼眸愈冷,聲線壓抑。
陳少榮聞聲,臉上的笑容慢慢收起,半晌后又討好地笑:「陳潯,叔叔實話告訴你,我這錢是借去還債的,你爸媽應該也有教過你,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就借叔叔點錢去還債吧,大家好歹有點親戚關係,你也不想看我橫屍街頭啊。」
「救人一命……」陳潯喃喃念著這四個字,想起了很久之前的場景,驀地冷笑一聲:「呵,你不配提這四個字。」
「滾出去!」他冷冷道。
助理連拖帶趕的將兩位擅闖者趕出去,陳少榮死死抱著樓梯的欄杆,哀求道:「陳潯,幾年前是叔叔做錯了,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你念在我們親戚一場,借我點錢吧,真的,不還錢我真的會被打死的……」
「還不滾是么。」陳潯看向助理,冷靜道:「報警。」
「別別別,別報警,我們走,我們走……」秋仔最怕應付那些警察,他拉著陳少榮趕緊離開:「榮哥,我們走吧。」
見他動了真格,陳少榮咒罵了一聲,跟著秋仔離開了。
「榮哥,我們怎麼辦啊?」出了畫廊,秋仔拽住他的手問。
陳少榮眼神陰狠,他往地上啜了一口:「急什麼,再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