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獨一無二

  是福，讓她遇見了魏梓禹，得到了他的寵幸。


  是禍，讓她永遠都逃不開程貞貞的影子。


  素汐想了想，如果當年程家扔掉的那個孩子是程貞貞，留下的是自己。


  那她是不是有一個幸福的童年，衣食無憂，父疼母愛，還能和魏梓禹青梅竹馬？

  如果她真的是程家小姐，那她便不會因為過多了苦日子，上頓不接下頓傷了胃，導致那不治之症的產生。


  素汐甩了甩頭，將腦袋裏的胡亂念頭全都揮散開。


  都這個時候了，還想那些有的沒的作甚？

  第二天，趙振清果真親自來接素汐出院。


  他帶了一個貼身照顧人的婆子，還有一身幹淨的洋裝，示意素汐將病號服換下來。


  素汐撫了撫那洋裝的料子，微粗，帶著亮片，看不出是什麽材質。


  反正第一印象就沒有粗棉布衣或者真絲旗袍的料子好。


  盡管心底排斥，素汐還是聽話地換上。


  張振清打量了她好一陣，深邃的雙眼沒有任何情緒。


  “帶她去做個頭發，然後畫個淡妝。”張振清覺得她這模樣，跟程貞貞還是有一定距離。


  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頭發的不同，以及妝容的不一樣。


  程貞貞一直都喜歡畫精致得體的淡妝，素汐則一直都是素麵朝天，還好她皮膚底子好，隻是現在有了病態的蒼白。


  直到下午，素汐才改頭換麵進了帥府。


  張振清也終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命婆子帶她回房間休息。


  素汐上了樓，看著落地大鏡前的自己，眼底洶湧著複雜的情緒。


  隻此一次，完成張振清交代的任務，她便要做回原來的自己。


  曾經她被魏梓禹當成了程貞貞的替身，如今死前還要被全塢城人乃至日本人當成是程貞貞本人嗎？


  素汐不想，一點都不想。


  她是她自己，獨一無二的素汐。

  ……


  魏梓禹休息了整整三天，才恢複了過來。


  他第一時間去醫院找素汐，卻得知她住進了大帥府。


  那一瞬間，魏梓禹說不出心底是憤怒還是焦急。


  他不顧李奎的阻攔，直接衝進了大帥府。


  那天趙振清剛好在外有事，府中隻有幾個把守的士兵，還有顧家的下人。


  “素汐，你出來見我！”魏梓禹在院子裏被士兵攔住，隻能對著樓上大喊大叫。


  他穿著一身素黑的中山裝，胡子拉碴，眼眶深陷，模樣憔悴。


  “魏先生，我們這裏沒有您喊的人，請您離開。”士兵冰冷的聲音像冷水一樣潑了魏梓禹一身。


  “醫生全都告訴了我，你們可以瞞任何人，休想瞞我！她就是住進了這裏，你們讓她出來見我！”魏梓禹大聲嚷嚷。


  樓上的窗戶開了一扇，本是通風透氣之用，如今卻聽到了不想聽到的聲音。


  素汐翻看著手中的日語速成手冊，心底難以平靜。


  他還能如此大聲叫喊，那定是身體恢複了健康。


  可他，不該來這裏。


  而她，也不願讓他看到此刻自己的這副模樣。


  “你們不讓她出來見我，我就死在大帥府門口，讓你們誰都不能好過！”


  魏梓禹突然從兜裏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比在了自己頸脖上。


  他凶煞地看著士兵，眼底迸射出來的寒光近乎能殺人。


  士兵怔了怔，用眼神示意其他人趕緊去給大帥或副官報信，可魏梓禹卻阻攔了下來。


  “我現在要見的人是素汐，不是趙振清！”


  情急之下，他已經顧不得尊卑，直接喚出了帥主的名字。


  素汐歎了口氣，放下手冊，站到了窗前。


  她拉開窗簾，低頭看著底下狼狽的男人。


  “魏梓禹，這裏的確沒有素汐了。”她的聲音木然，眼神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