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三年後
安雲思自己也沒有想到,在西村一住就是三年。當年皇后並沒有下詔讓她回京,她便心安理得的在西村照顧也懷著身孕的趙氏。安雲思也愈發的亭亭玉立,舉手投足之間皆是溫婉柔和之氣。
趙氏生了一對龍鳳胎,兩個孩子今年已經兩歲了。肉球似的喜歡每日黏在安雲思的後面,糯糯的喊著姐姐。
安雲思在西村的這三年將趙氏和兩個孩子照顧的無微不至,吃穿用度一應都是挑最好的。趙氏和張衛是看在眼裡也疼在心裡。
趙氏趁著兩個孩子正在午睡,抽了空來找了安雲思。娘倆坐在院子里談著心。
「思丫頭,容熙最近可給你寫信了?」
京城的局勢愈發的緊張了,雖說皇帝有意藉助後宮來分化前朝的勢力可終究是件難辦的事。自從安雲思回到西村之後,寧孤便把所有的經歷都投身到了朝堂之上。
而楚沉酒也在西遼邊關待了兩年之久。當初將寧老國公的孫子趙格派到邊關鎮守。可是趙格也只是個花花公子,沒什麼本事偏生官架子又大。在邊關得罪了不少人,在一次西遼進攻的戰事中,沙場將士無一人管他最後也只能慘死沙場。
寧老國公聞言大病了一場,至此再不參與朝中事。並且把國公之位傳給了兒子,安心養老去了。也因為如此,和西遼的關係愈發的劍拔弩張。皇帝見此,也只能派楚沉酒前去,擊退西遼賊人鎮守邊關。
如今楚沉酒已經是一位一品將軍了,偶爾也會從邊關寫信回來給寧孤給安雲思。楚沉酒寫回來的信幾乎都是余恙幫忙送過來的。
「前兩天剛寫了一封,問了弟弟妹妹的事。還送了不少補品回來呢。」如今安雲思也在糾結著要不要回京,容熙這幾年在靖王府的地位越來越牢固。而靖王因為之前納妾的事被免了職,在朝中也是說不上話了。
就是因為這樣,這兩年他們跟容熙斗得也更凶。容熙在管理密衛之際還要防著王府里的各種算計,其中種種容熙從來沒有跟安雲思說過,安雲思也是聽霍遲和余恙說的。
安雲思也知道容熙這是不想讓她擔心,可是她怎麼可能不擔心呢?
「樂凡和樂安如今也都兩歲了,我身子你也調理的差不多了。思丫頭,你和容熙考慮要什麼時候成親了嗎?」
一提到親事趙氏就忍不住滿臉愧疚,當初她生下龍鳳胎之後身子虧損,差點連命都保不住了。也是因為這個,安雲思一直遲遲不肯回京。當時兩個孩子剛出生,她自己身子又不好。雖說是請了奶娘來照顧,可是安雲思她自己放心不下。
這一拖,就是幾年。如今安雲思已經十六歲了,也算是老姑娘了。安雲思自己不覺得有什麼,可是最近的閑話越來越多,有不少人因為容熙長時間沒回來,還傳著他們一家子是被容熙拋棄了的。
安雲思看著趙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趙氏的手上有很多老繭,安雲思又看了看自己柔若無骨的手,微微一笑:「娘,照顧你是天經地義的。就是你不打算提我最近也是想跟你說的,我想回京城醫館看看。我這一走就是三年,一次都沒有回去過,都不知道我的醫館怎麼樣了。」
趙氏欣慰的拍了拍安雲思的手,她何嘗不知安雲思這番話是為了安慰她不要讓她內疚的?安雲思越是如此懂事,趙氏就是忍不住多心疼她一點。一想到自己親生的兩個孩子,趙氏也算是高興了一點:「我真希望以後樂凡和樂安長大了,也能像你和容熙一般孝順。」
趙氏一直都覺得這兩個孩子是容熙和安雲思帶給他們的,當初他收養了兩個孩子,如今老天爺恩賜她又給了她兩個孩子。這樣一來,她就有了四個孩子。每每想到這兒,趙氏都是歡愉的。
「我和容熙能有如今,也都是爹娘教的好。弟弟妹妹長大了,也一定都會是善良孝順的人,您就放心吧。」
屋內孩子的哭啼響了起來,安雲思主動鬆開了手讓趙氏進屋去照顧孩子。這麼大點的孩子正是讓爹娘勞累的時候,安雲思平時也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來分擔趙氏的辛苦。
趙氏早就不接做衣服的活了,但是每個月春喜都會讓松子拿著醫館賺的錢上交給安雲思。趙氏一家日子過得好,可也少不得有些眼紅的人。
「這不是思丫頭么,思丫頭如今長得可真是俊俏。」門口一位邋遢的大漢身後跟著一大群人,安雲思只一眼便認出來了那些都是趙氏的娘家人。
風和雨因為有容熙的交代,無論是誰都盡量不讓他們進院子。是以,風雨無事的時候便一直守在門口。這會兒突然冒出來這麼多人,雖然看著像是和安姑娘認識的,可是看安姑娘的神情並不像是和他們很熟悉,他們便沒有讓位置依舊守在了門口。
自從趙氏生了孩子,總是隔三差五的來不少不認識的人,風雨早就習慣了。
這一次馬車裡還下來一位老夫人,走路還需要人扶只是看著她眼裡還冒著算計的精光,安雲思知道她也沒有看起來的老弱。
「風雨。」安雲思只輕輕的喊了一聲,給了他們一個眼神,二人便瞭然的從大門口換到了屋子的門口。安姑娘的意思很明白——放他們進院子卻不放他們進屋。
只是風雨明白了,那些人可不明白。一股腦的要往裡闖,都被風雨攔住了。
「安雲思,你這是什麼意思!」安雲思記得這位拔高了聲音的喊得是她一位姨母,這些日子就數她來的最勤快只是她並不打算認下這幫親戚。
安雲思淺笑了一聲,聲音婉轉悠然的說道:「我娘在照顧弟弟妹妹,不方便招待客人。弟妹年幼,也經不得大吵大鬧。若有事,就在院子里說吧。」
「呵,有娘生沒人養的東西,一點教養都沒有!老夫人親自過來,你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嗎?」
風雨本就是奉命保護安雲思,眼下有人出言不遜這二位也沒客氣當即把劍都拔出來一般被安雲思抬手制止了。
只是還沒等安雲思說話,趙氏便撩著帘子從屋裡出來。臉上帶著怒氣,說的話更是帶了三分火氣:「思丫頭是我養大的,怎麼就沒人養了?如果你們來只是為了找我女兒的麻煩,那請你們出去。」
安雲思聽著趙氏的話心裡一暖,走過去拉著趙氏到一旁坐下了。
「你連你娘都要趕走,你的孝順都喂狗了?」一直未說話的老夫人開了口,氣得直咳嗽。眾人忙扶著她坐到了趙氏的面前。
趙氏冷笑一聲,道:「不是我要趕娘走,老夫人您貴人多忘事,怕是忘了當初是誰將我們一家人趕了出來,大年三十就因為我們送的禮不貴重把我們趕出家門,那時候您怎麼不說是我娘我是您的女兒?」
趙氏顯然是動了怒氣的,這段時間這幫親戚經常來。以各種名義要錢,她之前身子弱沒見過他們,都是安雲思招待的。如今一看,思丫頭少不得要吃他們的委屈。
「以前思丫頭念著你們是我的親戚,不予計較。今兒個我就把話挑明了,要錢沒有。我就算是把錢分給乞丐,也不會給你們一個銅板。」
趙氏這句話一說完,對面就群起攻之。說的話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娘好歹也養你到出嫁,就為那麼點小事如今你連親戚都不認了。當真是富貴了!」
「就是就是,沒有娘你能活到這麼大?良心被狗吃了!」
這種聲音持續了一會兒,安雲思實在是沒耐心繼續聽下去了。
「當初娘出嫁,老夫人一點嫁妝沒給並且彩禮也都收下了。我聽爹爹說過,當初彩禮給的也不少吧。後來爹爹家中敗落,你們落井下石……這些都暫且不提。」
那些人摸不準安雲思是什麼意思,安雲思輕笑了一聲不以為然的說道:「如今,我可是皇帝親封郡主。郡主都在站著,誰給你們的膽子坐下的?」
眾人一愣,安雲思繼續說道:「辱罵朝廷郡主罪當如何?要不我帶著各位去公堂上問一問?想來一頓板子是少不了了。」
這話一出,那些人多少都有些怕了。還要挨板子啊?
安雲思趁熱打鐵的說道:「以前你們怎麼鬧,我都看在娘的面子上忍下了。如今我不說點什麼,你們真當我家好欺負?」
安雲思作勢就要讓竹子去報官,老夫人這會兒也端不起來架子了。又放低了姿態說了幾句,見趙氏軟硬不吃只能作罷。
安雲思看著他們離開,嘆了口氣道:「他們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就讓竹子留心了,聽說大伯家的閨女嫁給了一個六品官兒當小妾。家宴的時候去瞧過一次那官員的府里,回家了便學著府里的做派。鬧出了不少笑話。」
趙氏也是輕嘆氣,有氣無力的說道:「唉,你受委屈了。日後不必跟他們客氣,看著我們好脾氣想把我們當成搖錢樹,當初容熙差點死了的時候,他們怎麼不說是一家人?如今瞧著我們家日子好了,又開始拿孝順說事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安雲思給趙氏捏著肩,言語輕揉著勸著趙氏:「如今日子過得好了,娘應該少動氣才是。下次我們就不理會他們了,直接讓人給他們攆出去就好。」
趙氏點了點頭,安雲思又趁機說了一下自己打算近期就回京城的事,一提到這事趙氏心情就好了起來。因為這也寓意著思丫頭和容熙也快商量著成親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