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三月杏花飄
宴會上眾人到底也不敢再鬧出什麼事端,整個慶功宴除了那個插曲倒也一切正常。寧孤把銀錢盡數上交,加上從國庫的銀錢以及朝廷內官員的募捐,重建一個落雲村的工程已經敲鑼打鼓的開始了。
容熙的密衛隊辦事越來越乾脆利落,凡是在朝廷內別有二心的人都被密衛隊仔細的調查了一番,由容熙私下裡把這些貪官污吏的證據交上去。幾個月下來,朝堂之上已經開始了重新洗牌。
南狄那邊由於和親暫時還沒有戰事,但是西遼一方卻是虎視眈眈。雖然楚沉酒過了年已經年十五了,但是皇帝始終不願放他出皇城。當日楚老將軍之死和太后也脫不開關係,這一直是皇帝的心病。
三月份的天氣依然回暖,安雲思終於可以脫下厚厚的襖裙換上輕便的服飾。安雲思的醫館生意越來越的好,每逢初一十五安雲思也會義診半天。京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位神醫郡主,依舊親和與人。
「小安姑娘,這外面下著雨仔細些別著涼了。」春喜等人如何和安雲思的關係愈發的好了,倒也不想主僕更像是朋友。
春喜給安雲思拿了一件披風,安雲思笑道:「清水繞杏樹,倒有些想吃杏花糕了。」
夏喜在一旁掩著嘴偷笑道:「小安姑娘若是想吃,等雨停了我和秋喜便去採花去。小安姑娘可莫要說我們偷懶才好。」
安雲思平日里也總是和他們開玩笑,也是慣了的:「你們儘管去吧,這個時候的杏花最是好了,也不知道容熙有沒有杏花糕吃。」
雖說她不參與國家事,可是容熙閑來也會跟她念叨幾句。前些日子西遼大軍有意壓境,皇帝想選一位有才能的將軍鎮守邊關。可是各位大臣選來選去,竟是選太後娘家寧國公府的比較多。
寧老國公也曾征戰沙場,戰功無數。當年嘉興皇帝也就是先帝的父皇在位時,南狄西遼均是不將放在眼裡。那時寧老爺子也算是南征北戰,一時間封無可封賞無可賞,便將寧老國公的女兒也就是當今太后許給他的兒子,並且立先帝為太子,寧老國公的女兒為太子妃。
寧老國公權傾三代,但是卻因為當年他一人的功勞使得寧國公府的人都受到了蔭庇。導致寧國公府的一代不如一代。個個都是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終日沉迷於風花雪月。
容安看了一眼摺子上出現過最多的人名,頓時冷笑了。
「皇帝覺得這是太后的意思還是寧老爺子的意思?」寧孤規規矩矩的站在容安面前,不過語氣依舊帶著些玩味。
容安揉了揉眉心,擺手道:「行了,沒外人客氣什麼。坐吧,你有什麼想法?」
寧孤聞言輕笑了一聲,也不客氣坐在了一旁的椅子。因為天氣不再寒冷,他拿把摺扇便又隨身帶著了。
「臣以為,這件事應該去找容熙那小子。他是卯了勁的要將太后一黨悉數拉下台呢。」
這件事容安倒不知道,頗有興緻的問道:「怎麼回事?」
寧孤擺了擺摺扇,不以為然的說道:「還不是為著幾個月前的瘟疫?太后對安雲思下手,容熙那性子不用接觸也知道是不好相與的。太后是動了容熙的逆鱗了。」
容安點了點頭,隨即又皺眉道:「只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也不見容熙有動作。寧國公府畢竟是顆大樹,想隨隨便便砍掉也是不容易的。」
寧孤反而不擔心,氣定神閑的喝著茶:「不還有我們呢么,既然太后想讓趙格去,那邊讓他去。反正西遼那邊暫時壓不過來,山高皇帝遠的道理與他們也是一樣的。」
容安眯了眯眼睛,看著寧孤眼裡的一絲算計頓時笑了。
是啊,皇帝管不著邊關太后就能管得到了?既然她想讓趙格去,那便讓他去。
因為容熙愈發的繁忙,安雲思已經好幾日沒看見他了。容熙體內的寒毒已經清理的七七八八了,所剩無幾。影響不了容熙的健康,越是這樣容熙身上的擔子也就越重了起來。
很多時候容熙都是親自去打探消息,秘密抓捕。遇到家裡養著死士的,容熙也少不了要受傷。安雲思問莫瑜要了許多治療外傷的葯,又拖著褚白研究了許多避毒的藥丸一應的都給容熙備著。
安雲思坐在門口看著街上細細春雨落在青石板的地上,行人舉著油紙傘神色匆匆。她的心也開始焦慮了起來。
「怎麼不進去?受了風寒又該吃藥了。」
容熙的聲音陡然響起,安雲思看著眼前人穿著青衫舉著傘,眼裡是一派溫和不由得笑了起來。
「薑湯一直準備著,倒也不會受寒。只是你今兒怎麼有空過來了?」
安雲思雖然很是思念容熙,但是她也盡量把這份思念壓在心底不去訴說。她也不想耽誤容熙的事,省得容熙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想你了,近期倒也沒什麼事了。各個地方的官員都本分了起來,想來是最近皇帝雷厲風行整治朝風讓他們也有所收斂。」
安雲思抬手將容熙的傘收到一旁晾著,春喜沒給上茶端了一碗薑湯送了過來。
以往冬日裡寒氣重,安雲思身子弱少不得要備些驅寒的。後來又不少來買葯的,外面天氣又冷所以安雲思就讓春喜他們多備著薑湯,到時候有客人來了,讓他們暖暖胃也好。
於是醫館里便一直準備著一鍋薑湯。容熙雖說不怕寒,但是每次來到安雲思這兒也總會喝上那麼一碗薑湯。
容熙也不矯情,接了薑湯喝了下去,一旁的春喜打趣道:「容公子可不知道呢,剛剛小安姑娘便一直念叨著你。也甚是想你呢。」
容熙聽著這話來了興趣,挑著音哦了一聲,看向安雲思笑道:「想我了?」
安雲思抿著唇害羞的點點頭,小聲道:「你總也不來,我也很擔心。」
春喜悄悄的將碗收了退了下去,不再去打擾他們。
容熙心情大好,在安雲思面前總是帶著笑他也習慣了:「想我了就派人去找我,怕什麼。其他事固然重要,也沒有你重要。知道嗎?」
安雲思點了點頭,容熙這話已經甜到了她心窩裡。
「過幾天容雪及笄,那天我帶你去靖王府。」
安雲思怔愣了一下,問道:「嗯?帶我去做什麼?」
容熙耐心的解釋道:「那日族裡人也都會過來,我脫不開身。看著他們又無聊,只能看你了。而且,有你在也能防著邱姨娘他們生事。邱姨娘手裡有多少毒藥,還真是讓人摸不準。」
安雲思知道容熙說話向來是事出有因,隨即擔心的詢問道:「她又對你下毒了?什麼毒?讓我把把脈。」
容熙伸手握住安雲思要為他把脈的手,輕輕捏了捏:「不錯,有點肉了。不用擔心,出事的不是我。」
容熙把前因後果的仔細跟安雲思交代了一聲,原來前些日子靖王將邱姨娘身邊的一個丫鬟給睡了。那丫鬟長得不也不錯,一直侍奉著邱姨娘。可是也不知那晚靖王是怎麼了,沒把持住。就將替邱姨娘為王爺送湯羹的丫鬟當即留在了書房。
邱姨娘見自己的丫鬟許久沒回來,也是發現了不對勁。便帶著人去了書房,就聽到了裡面的男女歡愛之聲。邱姨娘氣憤不已,一旁的管家也沒攔住就那麼讓邱姨娘給闖了進去。
靖王被打斷了好事自然不愉快,邱姨娘當場要把那丫鬟打殺了也被靖王攔住了。還為此給那丫鬟抬了通房,邱姨娘見已經攔不住了便只能同意。然而沒兩天,那丫鬟便得了病。全身潰爛死不瞑目。
容熙也派人去查了,種種跡象都表明是邱姨娘暗中下的手。可是下的是什麼毒,府醫也沒查出來。容熙未免打草驚蛇,也就沒有深入調查了。
「我之前給你的那些藥丸你可一定要隨身帶著。邱姨娘這人也夠心狠手辣的。難道靖王就沒有懷疑過嗎?」
容熙冷笑了一聲,不屑的說道:「那個老色鬼?見邱姨娘為丫鬟哭的傷心,忙不迭去安慰邱姨娘了,哪裡還能為一個丫鬟費勁調查。」
安雲思輕嘆了一聲,也算是變相感受到了人心涼薄。容熙見她聽完有些壓抑,也自責了起來轉移話題的說道:「到時候你大哥和二哥也去,聽說百草谷的學生六月份就會送過來?」
安雲思先是一喜,的確也很久沒有看到寧孤和楚沉酒了。而後咧咧嘴,笑道:「嗯,三師兄已經安排好了地點。到時候也不用我費太多時間,一天教兩三個時辰便好。」
「那樣也不錯,總歸是余恙安排的,不會委屈了你。溫老又回西村了?」
安雲思點點頭,說道:「嗯,當初師父他老人家怕我在京城受欺負,這才坐鎮京城。如今我在京城也算是站住了腳跟,他也就繼續閑雲野鶴了。」
當初那場瘟疫並沒有波及到西村,西村的水源也是在落雲村的上游,所以無礙。
「要不讓咱爹娘也回去住一段時間?我瞧著爹娘似乎很想著西村。」容熙心裡琢磨著這件事的可行性,一旁的安雲思隨即笑了笑。
「娘前兩天還跟我說這事呢,說爹想回去種點地。我也同意了,過些天便讓人送爹娘回去。二三四師兄都在那邊,我也能放心。」
容熙見安雲思已經安排妥當了,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揉著安雲思的腦袋輕聲道:「如此甚好。」
安雲思感受著容熙掌心裡的溫度,周圍都散發著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