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寧孤的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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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雲思猶豫了半天,還是將靖王來醫館的事告訴了容熙和寧孤楚沉酒。容熙聽完臉色倒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楚沉酒卻是樂了起來。
「行啊,這和容熙待久了是不一樣,小兔子也能變成狼了。」
安雲思瞪了一眼楚沉酒,楚沉酒毫不在意的呵呵笑著。
「對了,馬上就是過年了,你們打算在哪兒過?」寧孤開口問了一句,他倒還好,以往就是在王府里隨便過一過。
只是他看了一眼楚沉酒又看了看容熙,這兩位可是一個比一個麻煩。楚沉酒以前幾乎都是跟著楚將軍在邊疆,容熙則是在落雲村裡。眼下,時移世易都發生了變化,他也是好奇多嘴問一句。
容熙想了想說道:「爹娘馬上要進京了,我和思兒在醫館過。」
楚沉酒沉默著不說話,容熙又開口說道:「楚小侯爺若是無事,也一起來吧。」
安雲思也點頭附和著:「對啊,大師兄去了南下陪師父,三師兄已經準備動身回百草山莊了,四師兄也要回家族。過年就是要人多才熱鬧嘛,我娘做飯可好吃了。夏喜她們做飯也好吃。」
容熙寵溺的笑了笑,楚沉酒的陰鬱也一掃而空,笑道:「那成,到時候可別嫌我打擾你們。」
幾人說說笑笑的,安雲思依舊縮在長椅上不肯動,倒是夏喜中間來過一次,端著一碗薑湯遞給了安雲思。
「怎麼了?白日里出去過了?」容熙知道安雲思是不怎麼喜歡喝薑湯的,但是一入了冬她自己只要是出去過回來總是要喝一碗薑湯的。
安雲思搖搖頭,看著這麼多人還是沒有把自己來月事的事說出來。容熙這才發現不對,他原以為安雲思只是冷了,所以才裹了一張毯子。
容熙伸手摸了摸安雲思的肚子,果然摸到了一個熱熱的湯婆子。容熙瞭然於心,也就沒再問了。寧孤也琢磨出來了,但是怕安雲思害羞也就沒多說,楚沉酒這個反應慢的這會兒也都看明白了。
不過他們三個都了解安雲思,也就挑著話題說別的去了。
幾人正說笑呢,外面便走進來一個人。也沒往櫃檯看,直直的走到了安雲思等人的面前。
「世子,靖世子,小侯爺。」這人先是給他們三個行了禮,而後對著安雲思說道:「小安姑娘,我們端王妃今日身子不適很舒服,想勞煩你去看一眼。」
安雲思見他是端王府的人,本想拒絕的話也就收回了口。
「不行。」
只是安雲思不想拒絕,不代表容熙不會拒絕。
「王妃怎麼了?」寧孤坐在一旁淡淡的問道,事關他娘,他還是要問一句的。
那人彎身道:「回世子,王妃嘔吐不止。像是吃錯了什麼東西。」
寧孤手指點了點椅子的扶手,神情淡淡的說道:「小安身子也不舒服,去換個大夫。京城大夫這麼多,總不好連吃錯了東西都美人會治了吧?」
那人有些尷尬更有些猶豫,畢竟這是王妃交代下來的,他完成不好豈不是要被挨罰了。
「你就這麼回話吧,就說是我說的。」
寧孤淡淡的擺手,那人再猶豫也不敢抗命,只能先退了出去。
容熙淡淡的看了一眼氣場已經變了的寧孤,低聲道:「你自己看著處理吧,我就不插手了。」
寧孤輕頷首道:「多謝。」
楚沉酒發現屋內的氣氛已經變了,索性起身道:「我也得回侯府了,給你們小兩口空間膩歪。」
楚沉酒已經這麼說了,寧孤順著話也就告了辭。
兩人出了醫館,走在街邊楚沉酒道:「王妃她不是挺喜歡小安的么?怎麼忽然來這麼一出?」
寧孤嗤笑了一聲,道:「怕是容蓉又在王妃面前說什麼了,上次小安去王府給父王送葯。我出去一會兒的功夫,小安已經告辭了。容蓉怎麼跟我娘說的我不知道,多半也不是什麼好話。」
楚沉酒嘆了一口氣,道:「你的家事我也不多說了。這麼長時間了,容熙什麼性子你也清楚。小安就是他的逆鱗,別讓王妃真把他惹怒了。他能因為一個孫婷就將太后斗得元氣大傷,而且太后還不知道是他動的手。這心思……怕是你也得退讓三分吧?」
寧孤點點頭,輕聲嗯了一句:「我知道,放心吧。我的立場不變,我要保住的是整個王府在這場皇位鬥爭中不受到傷害。如今父王已經醒了,我娘她……也該歇一歇了。」
寧孤比楚沉酒看到更清楚,當年容安繼位之時太後到底也不敢拿端康王府如何。一是因為端康王府畢竟在南狄戰事上,戰功赫赫有著不賞之功。二來就是因為她忌憚王妃。
端康王府繁盛了這麼久,王妃坐在高處難免迷失了方向。現在容熙的歸來已經讓朝堂上漸漸分出了勝負,這個時候她若是動了安雲思,激怒了容熙……以容熙如今在容安心中的地位,怕是也不好過的。
更何況寧孤自認王府欠安雲思一條命,當初父王差點就去世若不是安雲思妙手回春如今王府怕是要另一番景象了。從小在爾虞我詐中成長的寧孤,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若是皇親失了勢,那活的還不如平頭百姓。
安雲思倒是沒想這麼多,容熙也不敢輕易的去給她揉揉肚子。畢竟容熙自己體內都一身寒氣呢,平日里體溫也是比較低的。
不過容熙還是將毯子裹在了安雲思的身上,將人直接抱到了樓上房間內。
安雲思靠在床上,被窩裡放了好幾個湯婆子,房間也是放了兩個炭盆烘的屋內暖暖的。
「爹娘什麼時候過來?」
容熙細心的給她捏了捏衣角,低聲道:「也就這兩天吧,我已經派人去幫忙了。這幾日是有不少人在裁縫鋪附近轉悠,不過似乎都被寧孤的人攔住了。」
容熙手裡有著清平國的密衛隊,人手那是只多不少。想要查點什麼辦點什麼還是簡單的。
安雲思難受的厲害,靠著枕頭有一茬沒一茬的跟著容熙說著話,沒多久就睡著了。容熙見她睡得安穩,也就默默的隨手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寧孤回到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去了王妃的院子。王妃正在屋子內擺弄著新折下來的梅花呢,見到寧孤來了臉色沉了沉。
「王妃看起來氣色不錯。」寧孤坐在椅子上看著高坐在軟塌上的王妃,淡淡的說道。
王妃一愣,吶吶的問道:「你,你叫我王妃?」
寧孤冷笑了一聲,反問道:「不然該叫什麼?難道,要我叫姨母么?」
王妃的大腦轟的一聲變成了空白,怔愣的好久也不知道作何反應。寧孤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條斯理的說道:「你也好,父王也好。都不知道當年的事情我早就調查清楚了。」
「那你……為何還願意叫我娘,為什麼……?」
寧孤不以為然的抿了一口茶,嘖了一聲說道:「因為不管如何,所有人都覺得我是你的兒子。即便把當年的事翻出來,眾人怕也是只會嘲諷我真正的娘吧。既如此,為什麼要說出來?而且你沒有虧待我不是么?我依然是王府的世子,她已經自殺了。當年的事我便也不想追究了,畢竟是你們之間的恩怨情仇。」
寧孤看起來和似乎無恙,只是若仔細感受還是能感受他周圍散發著的冷意。
「那你今天又為何如此?」王妃深吸了一口氣,盡量穩住自己的話不讓寧孤發現自己的顫抖。
寧孤輕笑了一聲,說道:「我只是想警告你,你如何管教容蓉我不關心。但是,若你敢動小安。你也好容蓉也罷,都別想好過!」
王妃有些不解,擰眉說道:「她不過是個大夫,縱使有餘恙容熙做靠山又如何?難不成我一個王妃還不能修理一個民間大夫了么?」
「你最好搞清楚,小安不僅僅有容熙余恙,更有我這個大哥還有沉酒。當然你願意出手我也不攔著,畢竟你也有幾分本事。但是你可以試試,父王若是知道了,你的地位還有沒有了。我聽說今日父王身子已經好轉的差不多了,也開始往側妃院子里進了。呵……王妃。若你連我這個靠山都沒了,你覺得你在王府里還有什麼?」
王妃氣得臉部已經開始顫抖,瞪著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小安不是個願意挑事的人,只要她一天還是父王認下的乾女兒我的義妹,她就絕對不會主動做出傷害王府裡面人的事。與其你跟我撕破臉皮也要動小安,不如先管教管教你的女兒,最近容蓉已經開始跟劉易接觸了。劉易的爹可是太后一黨的人,當初你自己在太後面前受了多少屈辱,你比我還清楚吧。」
王妃錯愕了一下,寧孤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臨走時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你不將劍鋒對向我的人,你依然是王府里的王妃這是沒人能撼動的了的事實。反之,我第一個把你料理了。』
王妃腦中不斷閃著寧孤的最後一句話,而後又想到了容蓉幾年前的事情不斷在腦中穿插交疊。不斷地提醒著她,她當初是怎麼進的王府!
良久才緩過神來,閉眼深呼了一口氣,再睜眼眼裡有著一片清明。
「來人,去查查最近蓉郡主都在和什麼人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