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楊昌嗣的父親楊鶴
重真歎道:“近一兩年內氣候與天下局勢的驟然變化,便能應證本王所言是否正確了,本王又何嚐不希望自己是大錯特錯的呢?”
“殿下……”洪承疇沉聲驚叫,語帶懇求。
“你將這裏收拾一下吧。”重真忽然失去了與之談話的興趣,揮揮手便欲帶著黃曉膩離去。
“諾!”洪承疇躬身領命,眼角的餘光卻瞥了瞥黃曉膩。
他自以為隱晦,卻不想無論重真還是曉膩,都在著重關注著這隻青年狐狸的一舉一動呢。
黃曉膩冷哼一聲,作勢迅速轉身,不讓他看到手中捧著的汝欽寶劍。
重真大笑著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老洪啊老洪,這就對了嘛,這才是你老洪應該擁有的性格嘛,裝得那麽深沉累不累啊?實話實說,你是不是很想要?”
洪承疇覺得自己的心防已是千瘡百孔,自認在與這個少年信王的暗戰之中徹底地敗下陣來,索性便咬著牙齒點點頭。
重真大笑道:“想要,那就來功勞來換吧。隻要你的功勞足夠,那麽本王回京之後便奏請吾皇,賜予你尚方寶劍。哪怕是你做不到三邊總督,用不著尚方寶劍,本王也可做主,將這自我神宗爺爺傳承下來的汝欽寶劍,轉贈給你。”
洪承疇頹然道:“殿下……”
重真將雙手按在他的肩側道:“莫要太過煽情,本王隻希望你永遠都記得今日與你的這番談話,希望不要因私廢公,將我華夏拖入倒退的深遠。”
感受到洪承疇的肩膀在輕輕顫抖,重真又緩和語氣道:“你一介參政,當然沒有那麽大的能量,若真的到了那一刻,罪全在皇族,而不在於爾等官員。”
洪承疇再也無法抑製心中的悲戚,無論重真如何用力,也依然堅持著跪伏於地,哽咽悲呼道:“殿下啊……”
重真說實話挺欣喜的,便伸手輕撫洪承疇腦後的丁點兒凸起,以無比誠摯的語氣道:“老洪啊老洪,這聲稱呼,便當作本王對你的專屬稱謂吧。”
老洪抐頭又拜,大吼道:“士為知己者死!”
“本王這就要前往陝北,坐鎮延綏。西安這一片,就暫且看你的了。”
“有下官在此,請殿下放心!”
重真抓著老洪粗壯的胳膊將之扶起,拍拍他肩頭並不存在的灰塵,淺笑道:“一萬年太久,吾隻爭朝夕。拜托了,老洪。”
“諾!”洪承疇躬身作揖,態度誠懇。
“加油!”重真也躬身作揖,發自內心。
“真好!”黃曉膩捧著汝欽寶劍看著這一幕,笑得很是欣慰。
既然來了就要多走走多看看,所謂讀萬卷書,行萬裏路。
隻有實地勘探過祖國的山川大地,才能對這片土地有直觀的認知,也能帶領生存於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反哺這片為著華夏人默默付出的厚重土地。
老虎和黑熊似乎很喜歡西北的山林,大多數的時間都在山裏玩貓捉老虎的遊戲,這兩隻自小長大,配合默契,聯起手來打遍天下無敵手。
很有種“虎熊過河,強勢壓蛇,西北還有誰”的氣勢。
為了給自己營造出一份良好的氣勢來,重真也任由它倆胡鬧。
西北的野味其實不多,畢竟旱了好多年,野獸們也像這片土地上的人類那樣喜歡故居,極少搬遷到其他地方,於是很多就是成了人們的果腹之食。
剩下的則在優勝劣汰中總結出了新的適合於這片土地的生存法則,不是變得極其凶狠,就是變得極其狡詐,或者變得極其善於偽裝,善於躲藏。
這與因戰亂而荒蕪,於是野獸橫行的遼東,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就算老虎與黑熊聯起手來,學著二狗的樣子趴在地上左嗅嗅右聞聞,也需要很久才能循著蛛絲馬跡,摸索出它們世世代代居於此處的蹤跡來。
“術業有專攻,可惜了,二狗沒來。”重真突然有些想念那隻大夥計,“過了這個春天,它那被燒焦了的狗毛,應該褪光了吧?”
重真沒有沿著沿路返回,盡管那條道路很好走。
尤其是通過白水縣城,很快便能從關中走到陝北去。
但他覺得既然將那片土地全權交給了盧象升,就要充分信任,而不是假借路過為由,前去巡視督工,就像他將西安全權交給了洪承疇那樣。
為了給老洪營造出一個良好的工作環境來,重真也算煞費苦心。
既是找他喝茶又是請他吃飯,得空還與之一同打打太極。
老洪孔武有力,武力值挺高的,重真與他切磋過一番之後,再叫機靈的雲雀挑選幾個已完成脫胎換骨的山山東豪俠,留下幫他的忙,便也放心地啟程了。
令他欣喜的是,朝廷罷免曹爾楨的旨意,居然也到了。
在曹賊的一片苦澀之中,取而代之的,是楊鶴那張悲天憫人到令人生厭的臉。
“你真的覺得皇上派你與本王前後腳達到此處,是要你用‘剿撫並用’之策,乃至‘以撫為主’的破爛計謀,來維穩西北局勢,欺騙自己,也欺騙朝廷的?”
重真說話向來都是直來直去,絲毫不留情麵的,尤其是在身份浴火重生之後。
楊鶴頗有仙風道骨的氣質,聞言卻被氣炸了,拂袖說道:“堂堂信王殿下,緣何出此粗鄙之言?簡直就是有辱斯文!”
說著還板著臉板過身去,作勢不理。
重真信他的邪,立刻便負手而立斜睨著他道:“你可知範文程最喜歡別的讀書人用怎樣的話語罵他?”“範文程?哪個範文程?”楊鶴進士出身,大明讀書人中的優秀高考生,說實話還真的從未意識到過,大明還有範文程這種無恥讀書人的存在。
重真道:“就是撫順之亂後主動投降奴酋,被我大明遼東的大蝗蟲,於大政殿上極盡羞辱的建奴奴才範文程啊!他還說寧做建奴之狗,也不做華夏之人呢!”
楊鶴怒了,徹底怒了,再也無法保持那種雲淡風輕的沉穩架勢,跳著腳罵道:“你安敢將老夫與此等敗類同日而語?你簡直就是有辱……簡直就是羞辱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