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小伍的少女遐想天真純潔
其實,就在正處於出恭狀態天啟,接到李標的稟告之後,就第一時間將他派來了,他又是抄近路來的,因此剛才的那一幕幕,全部被他看在了眼裏。
他唯獨不可置信的是,天下竟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若是那個被自己買通了的侍衛長,是瞎了狗眼才認錯的人,那麽信王妃呢?與信王朝夕相處,還懷了他孩子的信王妃,總不會認錯人吧?
魏忠賢的扈從曾經分析,那一夜發生於狗尾巴胡同裏的事情,便是那隻大蝗蟲搗的亂,小伍那個丫頭的初次,也是便宜了那個小子。
可若是如此,那小丫頭應該認出他來才對,信王妃也應該惱恨他才對,怎還會依進他的懷裏,便連昏睡過去了,還在充滿依賴地喊著“夫君”呢?
魏忠賢一直認為自己不但有著洞悉全局之能,還有著洞悉人心的本領,卻依然無法於短時間內理清這些一團亂麻的事件。
他想得頭都疼了,隻好搖搖頭,暫時不去細想。
他將一雙陰鷙的雙眼,緊緊地盯著重真。
重真的眼神先是閃爍了幾下,這才挺起胸膛,勇敢地與之對視起來。
“好吧。”魏忠賢覺得信王本人可比他的侍衛長聰明多了。
要想於短時間內試探出來,無異於癡人說夢,便隻好裝出一副惶恐的樣子,低眉順眼地說道,“老奴來遲,信王受驚了。”
“魏公公,你說……這叫怎麽一回事情嘛!”重真恨恨地說道,一副打蛇隨棍上的懦弱王爺嘴臉。
魏忠賢心中冷笑,嘴上卻道:“老奴定會如實稟報皇上,嚴查幕後指使之人!”
重真連道:“公公哪裏的話,始作俑者已然授首,哪還有幕後指使之人!公公隻需替本王問皇兄討些銀子來,將這王府徹底修繕一番便是!本王可不想王妃因為此事而受到驚嚇,唯恐動了胎氣!”
魏忠賢道:“本王所請,皇上必定應允。信王尊榮,還請暫時移駕,修繕王府之事,便讓老奴全權處理吧!”
重真道:“那不用,公公秉筆司禮監,應時時伴隨皇兄左右,怎可隨意離崗?公公隻需撥些銀子來……不瞞公公,王府日舊,其實本王早就想修繕了!”
“這……”魏忠賢抬起眼皮深深看了重真一眼,還是無法看出絲毫的破綻,便道,“老奴遵旨,那老奴先行告退。”
“別……公公暫時留於此處,替本王主持一下此時的亂局吧,公公經曆豐富,可不像本王般窩囊。”
重真“苦澀”一笑,又道,“本王得去看看王妃,還有將重真小將軍好生安葬。哎,多好的一名戍邊將士啊!聽說他乃是關寧軍中最出類拔萃的少年將軍,竟為了救本王而葬身火海,可惜,實在可惜。”
魏忠賢覺得這小子就是拐著彎兒,在罵自己自小無賴,又自宮入宮的人生,卻苦於抓不到證據,便隻好於心中大罵:“你才經曆豐富,你全家都經曆豐富。”
然而,重真卻已指揮著悲痛的周吉與黃小貳,抬著真正的信王之軀,往府外走去,被燒焦了一大圈狗毛的二狗“汪汪”地跟在身後,那聲音,如怨如訴。
“這背影……”魏忠賢對於重真還是挺熟悉的,對於信王也就這段時間略微有些關注而已,但卻沒有見過,因此雖無法置信,卻依然不敢斷定。
“真是一條忠犬啊!”魏忠賢又看向嗚嗚悲呼的二狗,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眼前所看到的現實,暗忖道,“信王這小子,命還真大啊!倒是可惜了那隻蝗蟲!”
重真才不願意跟魏忠賢一塊兒玩呢,畢竟這家夥對於自己,還是有些熟悉的。
因此,至少也得讓自己換身衣服,化個淡妝啊啥的。
同時,也必須將身為大明王爺所需要的注意事項,都好好預習一遍。
“老子怎麽有種回到明朝當王爺的感覺呢?嗯,或許還不止!不久的將來,或許還能登上今早觸摸過的那張皇座!亞曆山大啊!”
重真抬眼往往陰沉的天空,對於命運的安排,很是無奈。
他從來都是一個願與命運抗爭的人,因此明知命運難改,還是不肯服輸。
“就讓暴風雨,來得更加猛烈一些吧!”
他咧嘴一笑,於心中張狂地大聲呼喊。
周玉凰其實很是想不明白,為何自己的第一次被那個壞壞的家夥奪去了,卻為什麽貞潔豆還在,以至於便連宮內的驗身嬤嬤們,都未曾發覺。
“難道是那家夥太不頂事兒了?還未抵達目的地,便已繳械了的緣故?”但凡是想起這一茬,周玉凰的臉頰便會滾燙無比,以至於信王以為是他的功夫好。
周玉凰更加不能確定,自己腹中的這個胎兒,到底是屬於他的,還是屬於信王的?因為與信王的洞房花燭夜之後,她還刻意留意了床單上有沒有落紅。
那一朵鮮豔的嬌豔之花,當真是將她給驚呆了。
她想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兒,然後很快她便發現,她懷孕了。
周玉凰感覺自己隻是做了一個很荒唐的夢,夢中她還是那個在西席的耐心授業之下,從而傾力學習的小女孩。
他的父親為了而竭盡了全力,哪怕吃不上飯,也要延請西席,哪怕因為延請西席讓女子讀書而受人嘲笑,也依然堅持不懈。
在父親的羽翼之下成長,那是她最開心快樂的一段時光。
哪怕長大之後,她赫然察覺父親的用意,乃是為了讓她長大之後能夠嫁個好人家,最好是高官乃至勳貴。
她也依然覺得,這天底下沒有哪一個父親,有他的神棍父親那般目光深遠,那般平凡而又偉大。
望著父親的脊背一年更比一年佝僂,周玉凰很慶幸自己能在信王妃的選拔之中脫穎而出,被當朝劉太後和張皇後所看中,也被信王本人所一眼相中。
哪怕信王並非她心目當中滿分的郎君,她也覺得足夠了,真的足夠了。
直到廣渠門外受采花賊擄掠,自己首次與那個來自遼東的少年,有了關聯。
信王、自己,他,也曾一度被京師的好事少年們,好一頓談論,甚囂塵上。
好在,他、自己、信王,對此都並未多加理會,才讓這些謠言,塵埃落定。
或許除了當事人之外,便唯有那個無意之中促成了這樁情緣的權閹,才能洞悉一二,便連信王都被蒙在鼓裏。
但權閹誌不在此,便也沒有深究,畢竟當朝皇帝也就是信王的兄長,已因此而大怒,並特別授意不許為難小伍這個代主受害的丫頭。
也正是因此,小伍才於被察覺出並非完璧之後,還能跟隨自己嫁入信王府。
信王倒也君子,對這個經由此事便像是成長並且沉默了不少的嬌俏婢女,頗為照拂,也從來未曾有過收作通房丫鬟的念頭。
“我的信王,我的夫君……”
念及信王,周玉凰終究忍不住深深一歎,眼瞼微動,悠悠醒來。
映入那略顯迷茫之眼簾的,乃是一方陌生的帳頂。
微微轉頭,入目的也赫然是一個頗為奢華但卻陌生的房間。
小伍那丫頭正拄著下巴,在床沿巴巴地打瞌睡呢。
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但一切,似乎又都變了。
周玉凰不知該如何開口,又該如何於這命運之中,坦然自處。
她沒有去叫醒床沿那個如同姐妹的小丫頭,而是靜靜地看著她,嘴角帶笑。
就像穩重的姐姐,寵溺地瞅著自家俏皮的妹妹。
然而周玉凰卻知曉,這個從來都是俏皮可愛的小丫頭,經由那事之後,便已然成了一個藏有心事的少女了。
每每,她都會托著抬首望天,遐想那個救了她兩次的少年郎,並讓她完成了少女至女人之蛻變的男人,是怎樣的一副模樣。
“有信王這麽英俊瀟灑麽?”
“那麽,有那隻狗狗的大哥那般,沉穩堅毅麽?”
“小姐,我怎麽覺得那個人跟信王,長得有些酷似呢?唯獨黑了一點兒!”
“小姐,會不會真的是他?小伍好像在昏過去之前看到了他,還被他……被他……”
懷春的小丫頭總是微仰著腦袋,天真爛漫地詢問她那夢中男孩的模樣。
每一次,周玉凰都會被問得心中驟起漣漪,卻又不得不裝出一副寵溺的樣子,淺笑著搖搖頭。
小丫頭一次次地失望,卻又並不絕望,很快便會生出新的希望來。
看著她那天真無邪而又滿懷心事的樣子,周玉凰何嚐不想大聲地告訴她:“是的!你的意中人就是一個蓋世英雄!一個比信王更加耐看的蓋世英雄!”
同時見過信王與那隻蝗蟲的,似乎確實隻有自己主仆二人。
或許還應該加上自己那個高官勳貴與三教九流,盡皆有所涉獵的神棍老爹。
他與信王是翁婿,而與那隻蝗蟲……似乎可以說是同行。
雖與之相處甚短,交談也並無幾句,但周玉凰總是覺得那隻蝗蟲還挺神叨叨的,還總是喜歡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